0%
叄 焚心香 十

叄 焚心香

老夫人捂住胸口,低叫了一聲:「唉,胸口痛的毛病又犯了。」
老夫人皺起了眉:「唉,我現在周身都痛。莫非明天要下雨了?你怎麼還不死呢?」
白色的氣體越來越濃,五個人凄厲地尖叫著,在老夫人的身體中穿來穿去,掐她的心,扎她的肝,咬她的肺。
林萍兒呵呵地笑,笑聲卻極其冰冷:「你不知道小珊有個妹妹嗎?」
老夫人喘息著抬起頭,眼睛亮晶晶地盯著林萍兒,笑道:「你知道嗎?小珊死了之後,我在她的耳朵、鼻子里塞上了稻草,在她嘴巴里填了麻核,還在她中樞穴里扎了一根銀針。哈哈,她口不能言,耳不能聽,我讓她在地下也不得安生,哈哈,我是不是很聰明?」
老夫人打了一個寒戰,冷笑著道:「別給我裝神弄鬼的,說,你到底https://read•99csw.com是什麼人?」
老夫人揉著右臂——沫兒看到她揉著那人的頭——道:「我記得我檢查了,並沒有留下可疑的東西,原來小珊這小東西狡猾得很,竟然通過這種方式告訴了你。」
林萍兒咯咯地笑道:「怎麼樣?你還相不相信有報應?」
沫兒看得更清楚了。三個人正在拉扯老夫人的頭髮和衣服,在她的手臂上又掐又咬。一個渾身腫脹的人把手伸進她的體內,狠狠地抓住她的心臟。
沫兒又開始發抖,他看到,房屋裡的青煙正凝成一個個人形,其中一個,呼嘯著穿過老夫人的身體。婉娘飛快地拿出一個小瓶子,倒了香粉按在沫兒的眉心上,辛辣的氣味刺|激得他的眼淚嘩啦啦地流。
林萍兒嫵媚地一笑,道:「我沒用你九-九-藏-書的軟骨散。」拿出一個小罐子,用鑷子夾了一塊東西,將銅燈去了燈罩,在火上烤著。
林萍兒在火上一邊烤出血菌,一邊自言自語道:「人人都以為,出血菌在火上烤了會讓人產生幻覺,其實不是。出血菌的煙,是陰間通往陽間的通道。」她微笑著看著那個正在廝打老夫人的白衣女孩,道:「姐姐,我好想你。」
老夫人抬起頭,嚴厲地盯著林萍兒,威嚴絲毫不減:「你還是先說你是誰吧!」
她臉上肌肉抽|動,大叫道:「你們都給我滾!」被毒死的小妾將七竅流血的臉貼在她的臉上,用力握住了她的脖子,她咳得喘不過氣來。她揮舞雙手,想把那些人趕走,可是手穿過了那些人的身體,無處著力。
潮濕的出血菌在火上嗞嗞地響,冒出濃郁的白煙。周九-九-藏-書圍的一切開始模糊,五個藍色的身形逐漸顯露在煙霧中。
小珊十一歲時因為家鄉飢荒,跟著父母來到洛陽城外的鄉下,賣到了衛府做丫頭。妹妹小萍當時九歲,跟著父母住在城外。小珊學會寫字后,有一次回家和妹妹約定,給妹妹寫信就放在上東門不遠處一棵老柳樹的樹洞里。在她死後,小萍在樹洞里拿到了她死前一個月寫的長長的一封信,裏面詳細訴說了衛夫人的狠毒和自己的絕望。
林萍兒詭異地笑著,說道:「你想不想見見小珊?」
婉娘和沫兒對視了一眼。是出血菌。
老夫人倏然變色,結結巴巴道:「你……你……」
一個人拿起一根銀針,在老夫人的右臂上狠狠地刺;另一個卻低頭狠狠地咬下去。老夫人疼得右臂直抖,便用左手輕輕拍打,沫兒read•99csw.com卻看見每次的拍打都軟綿綿地打在正咬著右臂不松的那人的腦袋上。
老夫人從椅子上滑下來,在地上縮成一團。林萍兒哈哈大笑。
婉娘驚叫:「文清,快!」
林萍兒臉色蒼白,雙眼幾乎冒出火來:「我告訴了家人,說姐姐不是病死的,而是被你折磨死的,可是當時姐姐已經火化了,你又擺出一副悲痛欲絕的樣子,給了一筆豐厚的殮葬銀子,連父母也不怎麼相信我的話,所有的人都說你是大善人、活菩薩。」
老夫人驚恐地發現,她的周圍站滿了人。穿白衣的小珊站在她身後,正將指甲狠狠地扎她的腰部;小紅拿了一支銀針正在扎她的右臂;第三個丫頭明月,狠狠地咬著她的手臂;被她丟盡井裡的小妾,面目腫脹,正獰笑著雙手插入她的胸口來回攪動。
林萍兒一聲尖叫https://read•99csw.com,面目扭曲,丟了鑷子飛奔過來,拔下簪子在老夫人身上亂刺。
一個七竅流血的人握住老夫人的脖子,老夫人激烈地咳嗽起來。
林萍兒恢復了正常,嘆道:「老夫人果然心智過人,這些裝神弄鬼的事情還真是騙不到你。」
屋內的白煙漸漸消散。林萍兒丟掉簪子,飛身抓起妝奩里的一把剪刀,惡狠狠地向老夫人扎去。
老夫人閉上眼睛,咯咯地笑,好像林萍兒不是刺她,而是幫她撓痒痒一般。
林萍兒正色道:「不是胸口痛,是你用鎚子打暈了丟到井裡的小妾,正在掏你的心呢。」
一個身穿白衣的女孩子,直直地站在老夫人後面,雙手插|進老夫人的肋間,長長的指甲狠狠地扎入她的皮膚。
林萍兒一躍而起,嬌俏地笑道:「夫人,您不記得我了?我是小珊哪。您不是還教我讀書識字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