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斯·梅耶講完，拉德爾放下了用來摘記的筆。「真是位了不起的女士，」他說，「相當了不得。有件事你得告訴我——她受過多少訓練？」

「中校，是今天晚上。」

「好——給她送個信兒，」拉德爾再次望向天花板，努力把自己的想法表達得言簡意賅，「『擬派友人迎接十一月六日的貴客，爭取勸他一道回來。相關前期消息照舊傳遞。』」

「我跟梅耶說了，讓他把喬安娜的所有資料都給你，還跟他說要切斷無線電通信，」拉德爾說，「從現在開始，你來接手。」

「那麼九九藏書，我們要開始行動了吧，中校？」

他離開了辦公室。過了一會兒，霍夫爾抱著一沓文件，還挾著幾捲圖紙進來。「中校，這是你要的資料。我還帶了兩份英國海軍的海圖，都是關於沿海地區的——編號是一零八和一零六。」

「沒錯，我理解。接受過武器訓練嗎？」

拉德爾點點頭，眉頭又蹙了起來。梅耶小心翼翼道：「中校，有什麼特殊任務嗎？我能幫上忙嗎？」

「差不多了。」

「如果有人在馬德里等著取的話，需要三天，中校。風聲再緊九-九-藏-書也不會超過一周。」

「拿這件事來說吧。元首受到上天的眷顧，靈光一現，想出了一個喜劇性還有點兒荒唐的點子，要我們向斯科爾策尼在大薩索峰的功績看齊，把丘吉爾搞過來，卻沒說明白要死的還是要活的。而這個時候，這所謂『共時性』就在諜報局日常的報告里露了一小臉來——簡報恰好說了，丘吉爾要在離海岸不過七八英里的地方過周末，而且這個地方會儘可能地遠離都市的喧鬧。明白我的意思了嗎？要是擱在其他什麼時候，格雷女士的報告完全一文不值。九-九-藏-書」

「中校，你知道，我戰前是個賣酒的而已。」

他伸手去摸了一根千年不變的蘇聯煙，霍夫爾點著火湊上前。打火機是用一隻蘇聯造7.62毫米的彈夾做的。「那麼，我們要開始行動嗎，中校？」

「看來命運是要站在我們這邊了，卡爾，」拉德爾說，「你剛才說，格雷女士的報告走過西班牙外交郵袋需要多長時間？」

「足能勝任，中校。」梅耶答道，「她一九三六年和一九三七年都是在德國度的假。每一次的目的性都很明確。密碼破譯、無線發報、照相機的大致使用、基reａd•９９ｃｓw.com本的破襲技術，等等。確實，沒什麼太高深的東西——但她的作用從來就沒定位在飛檐走壁上嘛。」

「就這些嗎，中校？」

梅耶驚駭不已：「中校，可是如果喬安娜遇到什麼危險……」

「基本用不著。她是在非洲草原上長大的，十歲的時候就能在一百碼之外命中鹿眼睛了。」

「榮格強調一個叫『共時性』的概念。有時候事情會碰巧同時發生，但就因為如此，這種巧合就帶有了某種更深層次的意義。」

梅耶回過神來，連聲道歉：「那是當然，中校。實在抱歉，實在是跟這位女士打交道ｈｔｔpｓ://rｅad•99ｃsw•ｃoｍ時間長了才……」

「她下次無線電聯繫是什麼時間？」

「中校……」霍夫爾恭恭敬敬地等著他往下說。

拉德爾吐了一口煙圈，抬頭瞪著天花板：「卡爾，你了解榮格的學說嗎？」

「時機還沒到，」拉德爾告訴他，「不過很快就用得著你了，到時候我會告訴你的。眼下，把所有關於喬安娜·格雷的文件送到我辦公室就夠了。沒接到新命令之前，中止與她的無線電聯繫。」

「一丁點兒聯繫都不許有，」拉德爾說，「我理解你的苦心。相信我，不過這個節骨眼兒上我真的什麼都不能說了。這是最高機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