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其他的事情都只不過是一個組織協調的問題了。空軍和海軍負責接送，沒問題。有元首的手令在，你什麼都可以調動。你還有別的什麼要提的嗎？」

「正是如此，領袖閣下。」

「軍事諜報局有很多這種服裝，都是從戰俘身上弄來的，是在希臘周圍島嶼、南斯拉夫還有阿爾巴尼亞作戰時抓來的特種空勤團部隊。」

「不過為什麼呢？領袖閣下，這件事為什麼非做不可呢？」

「沒問題，英國的那個特別行動機構到現在還不知道我們滲透到荷蘭抵抗運動中的力度。」

「押到……押在普林茨-阿爾布雷希特大道這裏？」

拉德爾轉身：「領袖閣下？」

「但是將軍已經否決了啊。」

「我以上帝之名起誓，我願效忠德意志帝國及人民的元首、三軍最高統帥阿道夫·希特勒；我是一名英勇無畏的軍人，我時刻準備著為此誓言犧牲自己的生命。」他的空眼窩再次感到灼燒，他不存在的手再次有了痛意。

「裝備呢？」

此刻他已經異乎尋常地鎮靜，於是開口說道：「正如領九九藏書袖閣下所知，英國人建立了許多特種部隊，但是要說其中最成功的一支，應該要數在我軍北非的後方活動的那支部隊，特種空勤團。是一個叫斯特林的英國軍官組建的。」

「制服怎麼辦？」

「很好。這樣一來我就可以放心讓你去安排了。你出去之後，羅斯曼會給你一個特別電話號碼。我要聽你每日進度彙報。」他把報告和地圖收到公文包里，把包推到桌子對面。

還能說什麼呢，只有一句話：「毫無問題，領袖閣下。」

「領袖閣下，」拉德爾說，「您需要我如何效勞？」

「軍方絕大多數人對這支部隊的情況一無所知。由於他們的行動方案從來都是秘密，所以誰都不會過問。」

「這樣的話，我覺得有必要做一個折衷。讓突擊隊把軍裝穿在裏面，外面套上英國人的那些制服。他們是德國正規軍，不是打手。正式發動攻擊的時候讓他們把這些偽裝脫掉就是了。你覺得呢？」

拉德爾忽然有一種幻滅感。任何人都是不安全的——任何人。他早就聽說過有人被蓋世太保找去之後，全家都一下子蒸發掉了。他想到了自己的妻子特露蒂，還有三個寶貝女兒。那種支撐他度過整個冬季戰役的勇氣再次涌遍他的全身。我得為她們活下去，他想，我要為她們活下去。無論任何代價——無https://read.99csw.com論任何代價。

「明白了。」

「你也看到了，誰敢對這份文件有所質疑，就等著自己去跟元首本人解釋吧。」希姆萊輕鬆地摩挲著雙手，「那麼，就這樣了。元首賦予你的使命，準備好了嗎？」

「他別無選擇。」希姆萊說，「四天前，他的父親因為涉嫌叛國罪被逮捕了。」

「你不認為這都是他咎由自取嗎？」

「我能說什麼呢？」

拉德爾回到樓上辦公室的時候，希姆萊正伏案撰寫文件。他抬起頭淡淡地說：「這些破事兒真麻煩。我個人對這些事情真是膩歪透了。一切形式的暴力行為我都無法容忍。中校先生，我覺得要跨過屍體才能創造新生活的話，是對偉大事業的一種褻瀆。」

希姆萊一邊提筆寫字，一邊又叫道：「拉德爾中校。」

希姆萊不發一言。他從書桌的抽屜里掏出一個厚厚的牛皮紙信封，拆開抽出一封信，遞給了拉德爾。信的抬頭用燙金印著德意志的鷹徽和鐵十字。

「你是準備讓你的人偽裝成這支隊伍里的波蘭人嘍？」

「啊，不錯。那個人是被叫做『幻影少校』吧，隆美爾對他評價很高。」

「這樣的話將軍的意圖就永遠無法實現了，」拉德爾說，「我明白了。把他往棺材里又推了一把，是這樣吧？」

「差不多每天晚上，他們都會空投武器、爆破器材和野戰無線電設備，甚至還有錢。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收到的無線電呼叫其實ｈttpｓ://ｒｅaｄ•99ｃｓw.coｍ都來自軍事諜報局。」

「上帝啊，」希姆萊說，「就這樣我們竟然還不斷打敗仗。」他站起身踱到壁爐前，暖著手，「穿敵人制服的這個問題十分十分敏感。《日內瓦公約》是禁止這種行為的。一旦暴露，下場只有一種——行刑隊。」

「你以德意志軍人的身份，對元首和國家起的誓，還記不記得？」

「今年一月我們抓到了他，領袖閣下。現在應該是被關在科爾迪茨，但是那支隊伍的活動不僅沒終止，反而擴大了。根據最新的情報，他們不久會返回英國，應該是準備進攻歐洲大陸，編製包括特種空勤第一、第二團，還有法國空降第三、第四營。他們甚至還有一個波蘭獨立傘降中隊的編製。」

「這些波蘭人大多穿著迷彩作戰服，跟黨衛軍的制服相當近似。他們戴英國傘兵的紅色貝雷帽，有自己的帽徽，帽徽上是一把裝飾了翅膀的匕首和一句格言——『勇者無敵』。」

「我一下子想起來，」拉德爾忽然心頭暗喜，說道，「從他最近的表現來看，估計他對這項任務不會感興趣。」

「施泰因納將軍？」拉德爾大吃一驚。

「難道這樣的人不該有這個下場·你拉德爾，一九-九-藏-書名忠誠的德意志軍官，難道會這麼想？」

「有意思。」希姆萊乾巴巴地說了一句。

「是的，領袖閣下。」

希姆萊低下頭去，繼續寫字。拉德爾急急忙忙地打開了門，一瘸一拐走出去。

「非常好，拉德爾中校。記住，失敗是懦弱的標誌。」

希姆萊輕輕地笑了一下，看起來反倒比原來更加陰沉了：「談不上效勞。事情簡單得很，關於丘吉爾這個行動，我想把它進行下去。」

「是『荷蘭恐怖分子運動』。」希姆萊糾正了他，「繼續。」

拉德爾真覺得這是他聽過的最愚蠢的主意了。但他又意識到，強辯是毫無意義的，於是說：「按您說的辦，領袖閣下。」

「丘吉爾本人呢？」拉德爾問，「抓活的？」

希姆萊抬眼瞥了一下，臉上冷若冰霜，漠然道：「背誦一遍。」

「當然記得，領袖閣下。」

「那麼你的意思是……」

拉德爾簡直目瞪口呆，他從來沒見過如此分量的文件。有了這個，就可以上天入地，誰也無從攔阻。他氣血翻湧，不由得感到一陣莫名的顫慄。

「對。這頭老蠢驢有眼無珠啊。現在他已經被押到柏林了。」

拉德爾折好那封無比珍貴的信，把它裝在信封里，又把信封裝進外套口袋。他拎起公文包，摘下皮大氅，向門口走去。

「因為，首先，我覺得將軍在這個問題上的看法完全錯誤。只要一切就緒，你的這個計劃就能夠實施，就像斯科爾策尼在大薩索峰的行動一樣。如果計劃成功https://read.99csw.com，如果丘吉爾死了或者被劫持過來了——當然了，我個人覺得他還是死了好——那麼我們就會一舉震動全世界，我們的力量就會震懾全世界。」

「遵命，領袖閣下。」

「當然。你可以給施泰因納點撥點撥，讓他明白，全力為帝國效命不單單是為了他自己。像這種忠誠的行為，對他父親的案子也會產生影響。」拉德爾已經是惶惑不安，然而希姆萊兀自換了話題，「現在講講細節吧。你的綱要里提到了一個偽裝潛伏的問題。仔細講講，我很感興趣。」

「但是領袖閣下，您知道這樣一來我十分為難，」拉德爾說，「我與將軍的關係一向非常密切。」突然他意識到，這種情況下此言實在是大大的不妥，可是為時已晚。他只好趕緊補充道，「當然我個人絕對是忠心耿耿，可是我以什麼許可權來執行這次行動呢？」

「你有很大的自主權，我說得沒錯吧？你有自己的辦公室，你到處出差，你不到半個月之內去了慕尼黑、巴黎還有安特衛普，」希姆萊聳聳肩說，「你完全可以自行其是，繞過將軍嘛。需要什麼的話，做其他任務的時候順便解決就是了。」

「那就好。」顯然希姆萊大感滿意，「行動吧。你能想到施泰因納這個人，很好。他一定適合這個任務。我建議你馬上去找他。」

「盡量抓活的吧。」希姆萊說，「不行的話就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