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我也不明白。我想我真正想問的是,你是誰?我知道最基本的答案,但是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把握自己的,是怎麼對待作為上司的我的……你出了匡蒂科當聯邦調查局特工才不到一年,可你待人接物的方式卻不像是那樣。」
我就這個樣子跳完了第一支歌,可是第二支歌讓我覺得更為難了。
「我們回到客廳吧,普勒。我拿些零食來,我們可以坐一會兒,在做飯前好好喝一杯。」
「老天,脫下鞋子,」她命令著,「該死的,你這個樣子可太高了。」
翌日清晨,周六的早晨,我們沒有那麼瘋了。
「這一幅呢?那個大大的A是什麼意思?」
「那你呢?」我問,「你不可能沒結過婚。」
她走到另一幅畫前,上面畫著一個很黑的房間,一個年輕男子坐在一個敞開的窗戶邊,盯著自己傷痕纍纍血跡斑斑的雙腿。
「你想……」
「你以前什麼時候叫過?」
「那麼你又是怎麼想這個決定的?怎麼想昨天晚上的事?」
她笑了,喝了一口馬提尼酒,然後把玻璃杯放到我倆間的咖啡桌上,「你沒有看過我的個人履歷,是吧?」
「你母親呢?」
片刻之後,她的視線沿著我的身體往下移,一邊微笑著,「天哪,普勒,我面前是把匕首嗎?」
「的確很棒。」我也說。
「我有點弄不清了,」吃過兩個包著某種加香料的肉的烤麵包圈后,我對她說,「你的西班牙語講得和當地人一樣流利,而你的英語又沒有一點口音,你的姓也沒有一點西班牙裔的味道。」
「因為厭倦了。作為新手,我接手的都是一些輕罪,大堆大堆的輕罪案。從頭到尾滿滿一長串的輕罪犯。我覺得自己更像是收垃圾的,而不是一位公訴人。連猴子都能幹我的活。一天,我總算換了次口味,接手了一個真正的案子,和幾個聯邦調查局的特工打了交道,我意識到自己要成為他們那樣的人。」
我停在一組有三幅引人注目的畫前,畫掛在客廳里,十分顯眼。我邊仔細看著第一幅畫邊想,是戈雅的作品——那是一幅風中景象,一群十七世紀貴族在河岸邊一棵幾乎是光禿禿的樹下跳舞——不過其他兩張畫面顯得有些神秘。
我和她一起在廚房餐桌邊喝咖啡。她的眼神在早晨也有一點遲鈍。她開始說話時,我發現她一直在思考。
「我還非得和你一起工作,」我只能這樣對她說,「最高法院的被提名者,做主管的弄不好就有下台的危險。我哪能幹坐著讓別人來決定我的命運。」
我凝視著她,不太肯定自己是否聽真切了。她身體斜靠過來,伸出手臂,越過桌子,來觸摸我。
「我真的那麼有威脅嗎?」
這次過後,我們真的談起話來。
她笑了,眼睛在燭光里顯得更有魔力。我意識到,她的穿著也很符合這裏的裝飾。她穿著白色的寬鬆上衣,扣子扣到脖子處,鑲著褶邊,一枚黃玉領針別在脖子旁。下身一條藏青色的裙子,緊緊地裹著臀部,褶皺向下張開,垂在她黑色靴子上方一英寸的地方。這裝束既正式又隨意,兩者兼而有之。她那濃密的黑https://read.99csw•com髮拂過雙肩,看上去讓我驚嘆得說不出話來。我們就這樣站著,有些尷尬,然後她開口了。
她拿出一個大銀盤,上面放著些餐前小吃,我們在客廳裏面對面地坐在兩把很相稱的布藝椅子里,椅子是黑色的,上面有東方特色的漩渦般盤著的紅色、綠色和黃色的花紋。
「你可以辯稱自己當時精神錯亂。」
「這幅畫講完了整個故事,」她說,「是20世紀的作品,安東尼·塔皮斯的,名字叫『致1976的信』。」
她繞過桌子,抓住我的手,領我進入了客廳。
「部分工作吧,我想。如果老是對案子聽之任之,你很難生存下去。」可不是嘛,但今晚可不是談這檔事情的時候。我看了看廚房,「我餓了。我們幹嗎不動手做起來呢?」
「我先來,」她說,「我父親從西班牙到這裏來之前的名字叫路易斯·薩恩斯——西班牙內戰時,做一個坦率的知識分子是很危險的事——但是當他到達埃爾帕索后,發現別人把他完全當墨西哥人對待,即使他也是白皮膚藍眼睛。他的第一個衝動就是離開,徹底地離開得克薩斯,但他的堂兄住在埃爾帕索,而且堂兄是他在美國惟一認識的人。所以,他忍氣吞聲地學英語,使自己不帶一點口音,並改名叫劉易斯·桑茲。他在巴塞羅那時是有執照的公共會計師,那是很受尊敬的職業,可在這裏,他在能講一口流利的英語之前,只能做一個簿記員。」她微笑著,「他和一個英國人結了婚,直到他六十歲時,我才出生。那是在他相當成功,足以在房間里塞滿那些他為改名字不得不放棄的東西之後。他死的那天,身邊擺滿了這些東西。」
「我也不清楚,莉薩。我想,我們只是耗光了曾有的感情。」
她笑了,「那在新的特工守則中找不到的,不過如果你覺得可以接受,我就能接受。」她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說道:「你能接受嗎?」
我往身下看,要不是才該死呢。然後我們又來了一回。
「別管盤子了,」她說,「按我家鄉的規矩,今晚是要跳舞的。」
我停在了三幅畫的最後一幅前,它比其他兩幅都大,幾乎有三英尺寬,抽象得要命。上面是一個大大的黑色字母A,一個短短的代數方程式。還有一些不成形狀的潦草塗鴉,它們被一個粗糙的棕色|界線包圍著,襯著素雅的淡紫色背景。這肯定不是17世紀的作品,也不是18世紀的。我看了看莉薩。
「安妮博士,」她說,「就是你那位獸醫。我是不是讓自己陷入了麻煩?」
「那這次你幹嗎要和那些傢伙攪到一起去呢?你本來可以派別人和我一起去布魯克斯頓的,不必親自和我一同調查。」
「太棒了。」她說。
「差不多。」
「占點優勢,這當然了,雖然除了對聯邦調查局的特工外,我不會對任何人講的。但這是一種優勢,即我了解你,而你卻並不知情。」
「真是上了控制癮。難道你不管什麼事情都得那麼緊緊抓在自己手裡嗎,還是僅僅是在特別調查案件中?」九九藏書
我抬起放在莉薩背後的手臂,用手將她的臉托到我面前。我吻著她的嘴唇,她也回吻了我。我們相互用手臂緊緊摟著,步伐再也跟不上音樂了。突然,我們離開了客廳,略停一步正好夠她拿起第二瓶葡萄酒和開瓶器,我則拿起兩個杯子。沒一會兒,我們已經在她的卧室里了。進去后,她讓房門敞開著。走廊上那一絲燈光足以讓她領著我走向床榻。
當我這麼評價時,她對我說:「是很接近東方風格,但這是摩爾風格的。不過看上去這硬者幾乎是一模一樣的。」
「我是在奧斯汀讀的法學院,但我真的喜歡埃爾帕索,而且當我真正進入社會時,父親年紀已經很大了。當時埃爾帕索的地區檢查院正在聘用檢查官,所以我回來了,並成為了公訴人。」
「我還需要從埃爾帕索水運一些東西過來,」她繼續說,「大部分是藝術品,也有一些傢具。都是些我想自己打包的東西,我可不願信任搬運工。」
「我覺得這樣子看上去已經很不錯了。」
「你要放棄自己的權利嗎?」
我把魚排放在預熱過的烤架上,廚房裡瀰漫著香味。我開了一瓶胡椒巷牌紅葡萄酒。十分鐘后,我們準備就座。
我把心裏的想法告訴了莉薩。
「也許白天是小人物,不過到了晚上……」
我笑著打開了雪佛蘭車的中波收音機,把按鈕轉向WDC——「每時每刻、新聞評論」頻道——聽著上午慣常的把謀殺和重傷事件作為新聞來播報的情況匯總。當播音員開始播報關於白宮的新聞時,我還在笑著。但聽到布倫達·湯普森的名字時,我不笑了。等聽完報道的內容,我一點都笑不起來了。
我看著她,「對不起,我恐怕不——」
「我不得不認為你並沒有回答問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是我真正想了解的。」
那個老笑話說得不假,說有個傢伙做|愛做死了,承辦殯葬的人花了一個小時才把死者臉上的笑容給抹平。我坐在自己的隨想曲汽車駕駛座上,得意地朝周圍的司機瞟著,一邊緩緩地駛向辦公室,有那麼一會兒,我第一次覺得自己又像個完整的男人了。
「我是個會計師。」
這都是謊言。
她把餐巾紙朝我一扔,「夠了,你該走了。我知道今天是星期六,我不用處理布倫達·湯普森的事,但我依然是聯邦調查局特工,手邊一大堆案子。湯普森的案子把我拖得太落後了,不管是不是周末,我都得幹活。」
「真是位奇女子,你是想這麼說嗎?白天是舉止溫和的新手特工,夜晚則……」她笑了,「你可以明天上午再做填空練習。」
「難道你把剛過去的幾天也叫作坐在桌子後面?」
「對我父親來說,確實有個故事,對於我,也是這樣,儘管我沒有像他那樣經歷過。」她搖搖頭,用西班牙語說了些什麼。
「孩子呢?」
我們都笑了起來,笑得太厲害了,不得不當心別讓放在淡黃色床單上的紅葡萄酒灑了。
「我們同居read.99csw.com了一段日子,直到六個月以前。」
「我顯然是看得不很仔細,不過我認真考慮過要在今晚來這兒前再看一遍。」
這就是我們的交談。
「我記得在你檔案里,首先是得克薩斯大學埃爾帕索分校,然後是法學院,接著是在埃爾帕索的地區檢察官辦公室。」
這些話在我腦海里搖擺不定,終於把我打垮了。
回到餐廳,蠟燭已經下去了一英寸,但是燭光依然柔美。莉薩走開了一會兒,回來時,房間里有了音樂,是埃拉·菲茲傑拉德和路易斯·阿姆斯特朗的曲子。我們相對著坐在巨大的西班牙式桌子旁,沒有任何東西擋著我們彼此對視的目光。我們喝著紅葡萄酒,聽著埃拉和路易斯。我舉起了杯子。
我思考著安妮對我說過的關於轉盤的事,關於離開中心軸就沒有了安全的說法。現在我就能感覺自己正全力滑向盤子邊緣。當然,安妮是對的。對於我,生活只剩下兩處境地:轉盤邊緣,或者是等著回到轉盤邊緣。我看著莉薩。和她一起呆在邊緣肯定是件有趣的事。
「Y tiernpo para gustarlos.」她回應道。從這張美麗的嘴裏出來的西班牙語讓人更覺得動聽。
她支起枕頭,把它們靠在床頭,我們坐在一起。如果在老電影里,我們該一起抽煙,不過喝那瓶我們帶進屋來的葡萄酒同樣很不錯。我把葡萄酒倒在她的玻璃杯里,然後又往自己杯中倒了些。
「你是對的,」她說,「第一幅是戈雅的作品,叫『在馬扎納爾(1)岸邊跳舞』。」
她笑了,一邊吻著我脖子。「你以為我並不是有意把你勾到這裏來的嗎?你以為你只是走了進來,就把那個可憐的小小的我放倒了嗎?」
這時她回來了,坐在椅子上,一條腿交叉著疊在另一條上面。
「不是沒結婚,只是離婚了。」她喝了口咖啡,「卡爾是個得克薩斯人。要搬家去華盛頓的念頭使他跑開了。」
我瞥了一下她的眼睛。她和我在一起真的很開心嗎?現在伏特加酒在我大腦里起作用了,我差點站起來,把真話告訴她。
過後,我們並排躺著,雙腿相互纏繞著,呼吸逐漸恢復正常。
她把酒瓶擱在床頭柜上,從我手中抓起杯子,也把它們放在一邊,然後站在我面前,解開她臀部右邊的紐扣。長長的裙子滑到地板上,我望著她的雙腿,視線沿著它們向上移到她那條白色的比基尼內褲,接著又滑了下去。我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越變越粗,蓋過了音樂。她伸手到背後,鬆開自己的外衣,聳聳肩膀讓罩衣落下去。她的胸罩如此潔白,使她的肌膚顯出被太陽曬過後的棕褐色,儘管現在正是仲冬時分。
「媽媽年輕得多。爸爸也許得放棄一些西班牙的東西,但是他決不會放棄西班牙人的特點。他和一個比他小了二十五歲的年輕女人結婚,而我從沒有聽媽媽抱怨過這一點。」
我坐在床邊九*九*藏*書
「我能冒昧地問一下它是什麼意思嗎?」我朝這三幅畫揮了揮手,「你說這裏面有個故事。」
「這情況也在我身上發生過,只不過我是個持證會計,整天坐在桌子後面等著時鐘走到五點,讓人厭煩透頂。」我搖搖頭。「現在,瞧瞧我,還是整天坐在桌子後面,盯的不是同一個鍾,但是除此之外,幾乎一模一樣。」
「唉,那麼我得給你讀讀你的權利了。」
然後我們又做了一次愛,不過時間已晚,我們又醉得厲害。於是,我們盡了力,可做著做著就睡著了。
哦,墜入愛河的男人,你還能去哪裡?
「我還得叫你老闆嗎?」她問我。
我照辦了,埃拉和路易斯那一輪也快要唱完了。我們等著下一張唱片開始,我聽了一會兒,聽出那是琳達·朗斯塔的音樂,納爾遜·里德爾管弦樂隊伴奏,琳達純凈的聲音令我顫抖。
「好吧,普勒,我乖乖的。」她突然起身,「把你的杯子給我,如果我們準備說真話,最好再喝一杯。」
「Amor y pesetas.」我重複著這句西班牙語祝酒辭,當年在加州時髦的就是會幾句西班牙語,這句話就是那時候記下來的。
在去廚房時,我們走過餐廳。餐桌准有八英尺長,又黑又重,椅子也一樣。桌后牆上掛著一幅框起來的織錦畫,上面是中世紀的狩獵場面。這個房間使我想起了卡斯提爾修道院里的餐廳,我幾乎能聽到人們在就餐前喃喃的祈禱。
惟一不相稱的是莉薩擺在我們面前的餐具。水晶的高腳玻璃酒杯、沉重的銀制器皿、邊上鑲著金色葉片的龐大盤子,銀制的燭台上那綠色的燭芯早已點燃。我敢打賭,連西班牙的修道士都沒有見過這樣的奢華場面。也許修道院院長見過,但那裡干普通活的決沒見過。
「那當然不是了,不過我沒幾周是像這樣過的,能回到我本該去的大街上。可這就更難使我再回到冗長乏味的工作中了。」
她給我們兩人倒了伏特加馬提尼酒,開始帶我參觀起這個地處亞歷山大里亞心臟地帶的公寓。
我把杯子交給她,她拿著兩個杯子走開了。我能聽見她到了廚房,開了冰箱的門,又關上,還有冰塊的丁當聲,和她哼著熟悉的民謠的聲音。我想著她剛才說的話,想著要對她說真話。我搖搖頭,有一天,這個主意會很不錯,不過大概不是今晚。
「你離開那樣的工作一定不容易。你我的生活圈是公訴人和法官的世界,你為什麼轉到我們這行來?」
她解開我的皮帶,拉開拉鏈。我把腳抬出了褲腿,然後伸手去脫球衣,把它拉下來,扔到角落裡。我正要脫短褲時,她喃喃道,「想和我做|愛嗎?」
「我覺得共事不會有問題,如果你問的是這方面的問題的話。你在我組裡不會呆太久的,在read•99csw.com布倫達·湯普森案件結柬后你就會離開。女士,你正在去胡佛大樓的快車道上。用不了多久就該我向你彙報工作了,你就會摟著你的小親親睡覺了。」
「一個全新的開始,一個新起點。」
莉薩滑進了我的臂彎,我們開始跳舞。我看著她,看著她的頭髮和眼睛,凝視著那對眸子,她把頭靠在我的肩膀上。我對自己說,放鬆點,普勒,她是你的下屬。這不是你到這裏來的目的。根本沒有理由讓你這樣擁抱她,聞她的頭髮。這樣做可沒什麼好結果。
莉薩攪拌沙拉,並把我從雜貨店買來的法國麵包烤熱,這時外面的雨又下起來了。
我能說的惟一一句話就是「畦」。
「坐下。」她低語。
她伸手拉我的胳膊,「來吧,我們來添點飲料。」
莉薩搖搖頭,「也許是你,是你耗完了感情,不過我那天到你家來時看見了她。」她伸過手,碰了碰我的手,「順便說一下,我很高興自己那時來了。你們兩人穿得很少,我不喜歡當時那個情形。」
我們吃著,時而閑聊時而沉默,十分愜意。酒很快就喝光了。我想起了自己還帶著一瓶,就告訴了莉薩,但是她搖搖頭,這倒是好事。幾杯馬提尼酒,兩杯半紅葡萄酒,我已經漫溢著溫暖的感情,而且——我能肯定——她也如此。我們繼續聊天,一邊吃光了魚排,等我們吃完櫻桃餡餅時,我們已像親密摯友一般了。過後,我站起身,拿著盤子,繞過桌子,伸手去拿她的,但她接過我手中拿著的盤子,把它放到邊上。
「我還沒機會真正安頓下來,」莉薩對我說道。
她咧嘴笑著說:「不過我決不會忘記讓我爬到那裡所依靠的後背,是吧?」她再次摸摸我的手,捏著我的手指,「相信我,我不會忘掉那小精靈。」
「這是巴托羅美·牟利羅的畫,」她說,「他比戈雅要早,他把作品題為『年輕的乞丐』。原作在盧浮宮,已經保存了三百多年。」她的聲音低沉了一些,「當時周圍很多乞丐,很多像這樣的孩子可以被挑來做模特。我一直疑惑牟利羅哪來的勇氣,真的把他們中的一個展示給那些付錢讓他畫的人。」她朝戈雅的作品一點頭,「我是說,像那裡的人。有人在跳舞,而這個孩子還在設法使自己不挨餓。」
「我太大胆了,我想,你可以告我性騷擾。」
「我有種感覺,沒到結婚幾年的時間,不能有孩子。後來,事實表明這是我的明智決定之一。」
「富人總是富,窮人總是窮。Siernpre los rico,Siempre los pobres.
「該你了。」她聲音沙啞地說著,把我拉站了起來。
「我需要一位律師。」
我支起肘,「我走後,你有權好好想念我。你有權給我打電話,讓我到這裏來再做一次。你也有權到我家裡,做同樣的事。如果你來不了,我可以提供往返交通。」我靠得更近了些,「你明白自己的權利嗎?」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