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檔案室的監控錄像從哪裡可以調取？」齊孝石又問。

「二姐，你是個老預審。現在事兒到了這個份兒上，我也想請你幫著給分析分析，如果沒人點道兒，他們能這麼順利就摸到這兒嗎？」齊孝石問道。

「那現在怎麼辦，師傅？」那海濤急切地問。

「沒有……」徐姐一臉苦相。

「那你是什麼意思啊？不是懷疑我，那就是懷疑老馬和老郭？」二姐不高興了。

「這裏面肯定有貓兒膩……估計是早就盯上了。」齊孝石緩緩地點著頭，「他們有檢察院的制服、工作證和介紹信，張口閉口還知道法律程序。姥姥的，裝得人五人六兒的，還真他媽挺像那麼回事。要真是那幫孫子可就抓瞎了。」他搖頭。

「是啊，他們不但知道案卷在哪裡存放，而且還準備充分，選擇在最恰當的時機動手。難道是……」那海濤欲言又止。

「像不像能怎麼著？這麼猜可不靠譜。」齊孝石搖著頭說，「他們可真是唱了齣兒好戲啊……暗度陳倉……」

等那海濤趕到檔案室的時候，齊孝石面前的煙灰缸已經九-九-藏-書插滿了煙蒂。他一進來就問檔案員徐姐：「他們來了幾個人？」

「不是，檢察院根本就沒派過人來。我剛才問的是市檢察院執法監督處的領導。」那海濤嘆了口氣。

「不對……」那海濤抬起頭，「他們怎麼知道案卷暫存在檔案室的？怎麼會恰恰選在我去監區提訊的時候調卷？這裡有事兒啊……」

「我不是說你，別沾火就著，往自己身上攬。」那海濤也有點不耐煩了。

「我在他們複印的時候給你打了好幾次電話呢。」徐姐冤枉地說，「但你的手機就是打不通，老說不在服務區。」

「哎……我今天要是不遲到就好了，要是我在，怎麼著也不至於這樣……」二姐邊走邊自責。

徐姐已經被弄蒙了，一看那海濤這個架勢，更是心裏發慌。她戰戰兢兢地回答：「他們……來了兩個人，一個三十多歲，一個四十多歲……」

「行了行了，這還沒怎麼著呢，就窩兒里掐了？屁大點兒的事兒就不依不饒的，還有完沒完？」齊孝石也急了。他這麼一喊，二姐和那海濤https://read.99csw.com才停了嘴。

徐姐愣了一會兒，轉頭拿過登記本，嘩啦嘩啦地翻起來，「他們……一個叫陳斌，一個叫徐彤。」

「啊，從局裡的監控室可以調取。」徐姐回答。

「哦，那可不少，整整複印了兩個多小時。」徐姐回答。

「師傅，什麼調虎離山之計？怎麼回事？」那海濤問。

「這……」二姐頓時啞口無言，「當然了……要是真沒人點道兒，他們也不能這麼門兒清。」

「是啊……難道是在審訊那四個人的時候……」齊孝石皺起眉頭，「兩馬錯鐙……咱們也讓人下了釘子？」

「都叫什麼名字？」那海濤急切地問。

「哎……我的姐姐喲，我剛才一直在監區審人呢。您也不是不知道，那裡沒有信號……」那海濤默默地搖頭。他在屋裡左右踱步，徘徊許久，又拿出手機，撥通號碼，「喂，麻煩您幫我找一下周濟廣。哎，您好您好，周檢，我是預審支隊的那海濤啊。嗯，是，咱們見過。」那海濤努力克制住焦急的語氣，「請問，您今天派過兩個檢察官到我們市read.99csw.com局來調卷嗎？啊，沒有啊，好，多謝了，沒事沒事，就是隨便問一下。」那海濤沮喪地掛斷電話。

「海濤，他們看到的，不該是咱們的全部案卷吧？」齊孝石問。

「沒什麼……」齊孝石見人多眼雜，就岔開了話題，「事到如今，唉聲嘆氣一點用處也沒有。勝敗乃兵家常事，第一戰咱們用田忌賽馬，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先贏了一局。卻不料麻痹大意，這次又讓對手反超，給咱們來了個暗度陳倉、釜底抽薪。行，這種鬥法有意思，正所謂『弱敵不可輕，強敵不可畏』，咱們得再想想辦法，亡羊補牢，再扳回一局！」

「嗨，出門時摔了一跤，越活越抽抽兒了。」齊孝石輕描淡寫地回答。

「他們有檢察院的工作證嗎？」齊孝石轉頭問徐姐。

「我不敢這麼說，但也確實不能排除有這種可能。」那海濤回答。

「不是，在審訊之後您不是叮囑過我嗎，為了避免泄密，要將案卷分別存放。我就把案卷分成了兩部分，其中十四本案卷暫存在了檔案室，而另外的兩本案卷，則鎖在了我辦九九藏書公室的柜子里。」那海濤回答，「沙偉和常驍的口供以及一些重要的證據，都訂在那兩本案卷里。」他強調。

「師傅，你這臉怎麼青一塊紫一塊的？」那海濤看著齊孝石問。

「他們複印了多少材料？」齊孝石問。

「師傅，你看這兩人像沙偉他們嗎？」那海濤問。

「從現在開始，您得死看死守，把檔案室的電話盯住嘍。如果再有自稱檢察院的人來電，就立即通知我們，千萬別掉鏈子。」齊孝石叮囑徐姐，「走，咱們去監控室看看錄像。」齊孝石站起來對那海濤說。

午後的陽光溫暖和煦，齊孝石走在溢滿陽光的樓道里，心裏卻被寒冷佔據。

從監控室的錄像看，兩個身穿制服的檢察官，一個在三十歲左右，一個年紀稍大些。年輕的戴著茶色墨鏡，大檐帽擋住額頭，看不出真實面容。而年紀稍大的那個則從始至終背對著攝像頭，根本沒轉過身。這兩個人顯然是有備而來的。

此語一出，大家都沉默了。

「好！沒準這就是咱們反敗為勝的機會！」齊孝石點著頭說，「海濤，把那兩本案卷拿到檔案室，麻利點兒。九九藏書還有，把老趙找來，越快越好。到這個份兒上，只有拿死馬當活馬醫。是死是活，就要看咱們的醫術了！」

「有，給我出示了，但是沒讓我複印。」徐姐小心翼翼地回答，生怕哪句說錯了又惹上麻煩。

「哎，你這是什麼意思啊？要懷疑就懷疑我，老娘嫌疑最大！」二姐這更年期綜合征又犯了，拍案而起。

「徐姐，我們這個案子不是正式交卷，只是到檔案室暫存。有外人查閱複印卷宗，為什麼不先通知我們一下？」那海濤說話冒著火。

「哎，我也是中了人家的調虎離山之計……」齊孝石搖頭，終於明白了劉松林約自己見面的用意。

「沒複印他們的工作證嗎？」那海濤問。

「你是懷疑我們內部有鬼？」二姐插話道。

「這世上沒有後悔葯啊……我把案卷暫存在檔案室，就是怕辦公室人多眼雜，弄不好跑風漏氣。沒想到還是讓人動了手腳。」那海濤邊說邊琢磨，「但不應該啊，他們怎麼知道我把案卷放在檔案室的啊？」他想不明白。「但願不是那幫孫子乾的。」那海濤默念。

「不是檢察院的人嗎？」齊孝石關切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