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或明天都行。」

按剛才凜子的說法像是一個禮拜都見不到面，那實在長得叫他等不及。雖然在她父親過世的日子約定見面時間太過荒誕，但他確實想再聽一次她的聲音。

「什麼事?」

「他今晚也住那裡?」

「可是看你拿著電話飛奔出去的樣子好像很興奮唷。」

以前久木聽過情人向他抱怨，說不曾和他出現在人前過，仔細想來，他和凜子不也站在同樣的立場啊?不論彼此多麼相愛，都總是隱密私情，不能一同出現在正式的公開場合。

「或許我們真的是看了太多的毛片，只知道一味追求激烈、狂猛。」

這種事情也只能借酒壯膽。

「可是，那種時候並不只是越深越好的。」

久木正有些猶豫，但是一看到路邊的電話亭，人像被吸進去似的，撥著剛才問來的凜子娘家的電話。

橫山羡慕地說，久木再度否定。

久木自己也不知為什麼提出這樣任性read.99csw.com的要求，拚命對著話筒那端訴說。

久木這時像下定了決心。

「我也是這麼想，可是總也對不準，是不是在女性的腰底下墊個枕頭會好些呢?」

這下子再反駁也沒用了，久木已有成為眾人下酒菜的心理準備，自顧啜飲新斟進杯中的紹興酒。

今天才周三，到下個禮拜還有四五天。

「我明晚到飯店再和你聯絡，哪怕一個小時、三十分鐘也好。」

總之，知道凜子平安無事他就放心了，但接著又在意起凜子的先生來。今天下午打電話去她家時，果然是她先生，他是接到急報，從學校趕回來，換上喪服，然後兩人一起趕回凜子娘家，恐怕此刻正跟各方親戚見面寒暄。光是想像著穿著黑色喪服的凜子就覺得美，旁邊站著也穿著黑色喪服的聰明丈夫，或許有人會說他們真是一對珠聯璧合的夫妻也不一定。

「幹什麼?」

「不是你九_九_藏_書想的那種事情，是家裡有事……」

「在稍稍靠前邊的位置好像也有敏感的地方……」

凜子沉默無聲，久木又迫切地說：

「久木兄每次發|生|關|系的時候都會達到高潮嗎?」

「最重要的還是兩情相悅。」

「那是不可能的!」

他收好手機，調整了一下心態才回到房間，眾人一起鼓起掌來。

「怎麼了?」

「當然和她發生過關係?」

也不知村鬆了解與否，只見他點頭稱是。

「怎麼也得下個禮拜……」

「喂!」

「不，也不是每次都會……」

他的問法太認真，久木只能點頭，村松再問。

「久木兄現在確實有喜歡的人吧?」

「明天要守靈……」

這麼直接的問題很難回答，見久木不說話，村松借酒壯膽繼續問。

「喝了些酒，特別特別想見你，我知道不妥……」

「我也是想盡量控制一些，可是很難。當著久木兄的面，我就實話實說九-九-藏-書了吧，最近我們難得見一次面，好不容易兩個人在一起了，可是感覺卻不如從前，總好像沒有插到底似的……」

聽到她聲音的一剎那，久木胸口一熱。

他也知道所求無理。

「不，他要回去。」

久木突然覺得和村松之間的關係一下子拉近了許多，又叫了威士忌繼續喝著、聊著，十一點過後才道別走向車站。

「是我，聽出來了嗎?」

如果是正式的夫妻，兩人到任何地方去都可以光明正大，但是外遇或情人關係的男女，別說是公開場合，就是私人聚會也不能輕易露臉。

「那——什麼時候?」

「現在電話里不方便講，你會在娘家待一陣子吧?」

「現在還談柏拉圖式的戀愛，太奇怪了吧!」

他不斷安慰著自己，把話筒貼在耳邊，立刻有個中年女人接聽。久木報上姓名，口氣謙謹地問：「松原凜子小姐在嗎?」那女人以為他是弔唁的客人，利落地說：「我九*九*藏*書去叫她!」隔一會兒，凜子拿起電話。

大概很久沒有談論過，而現在卻突然觸及有關性的話題，久木一個人走著走著，特別思念起凜子來。

雖然還不夠老練到去教別人，只不過按照自己的實際感受說說而已，但村松大為讚賞。

「也許會有什麼事情，突然想聯絡的時候方便。」

「那也行。另外用側卧位可能會更容易些。」

「守靈之後能出來一下嗎?我在橫濱的飯店等你也行。」

「真的不能見面嗎?」

「是這樣嗎?」

「是啊……」

那麼晚還打電話到她娘家，凜子似也困擾。

「唉，今天是家父……」

久木彷彿直到此刻才真實地感受到沒有婚姻關係的男女之間的不確定性，但也無從抱怨。

他的問題提得相當大胆，不過他率直的提問方式卻並不會令人感到厭惡。

「等一等，」久木執拗地握緊了手機，「給我你那邊的電話號碼好嗎?」

兩人都要了冰水威士忌，九_九_藏_書剛開始還聊聊工作，過了一會兒村松像想起什麼似的。

「恭喜你和她聯絡上了。」

久木這麼一想，再次意識到夫妻關係這種堅實的系絆。

凜子的聲音很乾脆，久木鬆了口氣似地掛掉電話。

凜子似乎很無奈地告訴他號碼，久木抄在記事本上以後，故作不經意地問：「你先生也在那邊……」

「無論如何我想見你，有話跟你說。」

「其實，我也有一個交往的對象，可是這一陣子那事好像不太行，是年齡的關係吧?你呢?」

或許男人對性也有相應的煩惱和想法。

忘年會結束時接近九點，鈴木、橫山和秘書小姐說要去唱卡拉OK，久木不會唱歌，和村松兩人轉到銀座的酒吧。那是個只有一條細長吧台、坐上十人就客滿的小酒吧。

突然問起她先生，凜子似有些困惑，隔了一陣子才回答。

「那明天呢?」

「明天是守靈式，後天下葬，這期間會一直在這邊，過後我會再跟你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