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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克萊德。」
那人的一個面頰緊緊貼在地面上,在他啜泣時,口水都噴到了地磚上。戴維檢查他的脈搏,脈搏跳得很快。起先,他認為這個人的臉被灼傷了,但是這時他意識到那臉上的紅腫是嚴重的痤瘡。一縷頭髮覆蓋在他的頭皮上,頭皮因出汗而弄得油光閃亮的。
「他的長袖圓領運動衫都浸透了。給我拿創傷切刀來。哪個人去拿創傷切刀!發生這種情況有多久了?」戴維從附近車上的盒子內抽出一雙手套,套在手上。
「我巴望他聽見。」戴維發現他自己在尋找黛安娜,儘管他知道她不當這一班。他要在別處找到幫助。
「嚴格的約束。」
「離開門往後站。」在戴維重又把注意力轉向他的時刻,克萊德又在咕噥了。
戴維把這個人翻轉成側身而卧;他服從地翻滾著。他的那件長袖圓領運動衫的前襟全都浸在鹼液里。幾個玻璃大燒杯犬牙交錯的邊沿戳了出來。織物上聞起來有濃重的煙味。
「我要橫跨在你的身子上,」戴維說,「我要用這些鑷子把你傷口上的玻璃碎片夾出來。」
「打開他的手銬,」戴維說,「你們樂也樂了,現在我們需要接觸、治療他。」
「我告訴你:我不吃藥。」他的哭喊聲和尖叫聲終於停下來,儘管呼吸還很急促。在他的左腋下,一個小塊燒杯玻璃碎片在傷口上閃著微光。
「帕特,」戴維說,「把外傷切刀拿來。」
克萊德身體沉重、肌肉鬆弛,戴維和布萊克得費很大的勁才把他扶著站起來。
那人的頭在地板上上下動著表示確認。
帕特站在詹金斯的身後,頭頂上的燈光照亮了她的黑髮。她眼睛周圍酶皮膚皺得挺緊的,弄得網狀的皺紋布滿面頰。她的表情戴維從來沒有見到過。
他和布萊克換了個位置,把克萊德拖進第十四檢查室,卡森繼續蘸著鹽水擦洗傷口,耶爾和多爾頓走在兩邊。克萊德的腳站不穩。詹金斯寸步不離地跟在後面,手心搭在手槍的把手上,耶爾、多爾頓走在戴維和克萊德的兩旁,假裝在協助他們。
「離開門往後站。」他的眼睛緊閉著,似乎是在祈禱。他的手腫腫的,也許是被手銬銬腫的。
「我不吃藥,」那人呻|吟著說,「藥片治同性戀。」
至於現在,他需要保持冷靜,放下心來。
「我們會給你止痛的葯,」戴維說,「一點嗎啡。」
戴維蹲下身來,這樣他就不需要傾身向前對克萊德擺成威脅的架勢,他說:「現在我們想把你的手套取下來……」
那人尖叫起來,做出反抗,「不注射。」他叫起來,「不打針。」
「我還不想去哪兒,」戴維說,「我想讓他清楚這一點,他目前還好。」
這個護士向前走了一步,之後那個化驗員也跟了上來。在他們緩慢走過來的時候,戴維遞給他們每個人一個鹽水瓶。
帕特惡狠狠地瞪著那個人。她並沒有動。戴維的背一下子汗濕了,覺得渾身刺痛。
read.99csw.com大廳里的病人們都走開,」多爾頓咆哮道,「現在就走!」
「我們要給他用511嗎?」卡森問。
像停車場管理員打扮的警察走上前來,但是詹金斯一隻手放在胸前,「連想都不要想,布萊克。」
詹金斯鬆開了彈簧鎖鉤,抽了繩套,那傢伙很快倒了下去。他面朝下趴在地上,雙臂彎在背後,手腕戴著手銬。仍然套著白膠乳手套的雙手像某種羽毛那樣翹著。
一名便衣警察,一身停車場管理員的穿戴,走上前來。
唐轉過身,不緊不慢地去找來一副擔架。他花了十秒鐘轉過彎來,那種慢騰騰的步子像是在嘲弄戴維。
「那是你法律上的責任,」戴維說,「而不是恩惠。」
「我們正給你沖洗。我們這麼做是要把燒著你的鹼液沖洗掉。」
「好的。」克萊德說。
「我們要問你幾個問題。」耶爾說。
「我們對這個嫌疑犯來四點約束不是更好嗎?」耶爾平靜地說。
「吉爾,」戴維厲聲地說,「這個病人能聽見你說的話。」
「我們需要你出去。」戴維說。他轉向耶爾說:「我要他出去。他在這裡會使病人煩躁不安。」
「我們都到外面去吧。」耶爾說。
「他們走得太慢。」那人語無倫次地說。
戴維向前跑去,在那人旁邊蹲了下來。
「我知道,」戴維說,「這是痛一些,但是我們現在這麼做是為了幫助你。」
慢慢地,帕特抱起雙臂。
戴維盯著詹金斯那隻手,直到他把那隻手從戴維的肩膀上放了下來。他環顧一下搜尋布萊克,他是他在警察中惟一的盟友,不過他已經離開了房間。
「給我的病人打開手銬!」戴維向前走來,眼睛逼視著詹金斯的眼睛。
戴維意識到克萊德是在重複像是咒語一樣的詞語。那些誦詞對於他們來說似乎是強行輸入的元素;也許重複這些誦詞對於一些人來說就只為同一種原因,強迫症患者一天洗手四十遍——以減輕緊張情緒。
克萊德尖叫著,把雙手背在身後握成拳頭。
戴維解開繩索,抬起克萊德的臂膀,那粗實的皮繩索仍然套在克萊德的手腕上。戴維彎下腰,拿著鑷子,仔細地查看傷口,熟練地把傷口上的玻璃碎片取走。然後,他又重新把克萊德的手臂固定在鐵欄杆上,又把皮繩索穿到搭扣上。
詹金斯拿著一根驅趕動物前進的杆子,長柄一端的金屬繩套很容易地拴到那個嚎啕大哭的人的脖子上。
「外傷切刀?外傷切刀在哪裡?誰去喊精神科醫生?最好是萬卡瓦大夫。讓他牽頭。」
「好的,好的。藥片怎麼樣?」
「約束帶,什麼意思?」詹金斯問,「給他身上再倒些水,讓我們把這個蠢貨扔到哈珀那個地方去。」
唐注視著,兩隻腳堅定地立在那個所在,,雙手插在衣袋裡。
「那是因為他還戴著手銬。」詹金斯突然插了一句。
「輕鬆一下吧。」多爾頓補充說。他抓九_九_藏_書住詹金斯的前臂,把他拽出房間。
「讓我們走吧,夥計們,」他說,「干你們的工作。」
「好的,」戴維說,「行了。他不會到處跑了。我可以從這裏動手了。」
「答應,」克萊德大喊道,「我答應。」他閉上眼睛,輕聲咕噥說:「三、二、一。」
沖洗還是在有條不紊地進行——還會有些疼痛的小水皰和切口,但是沒有什麼太嚴重的。嗎啡會減輕克萊德的一些疼痛,但是當戴維說到要給他注射時,他又變得十分狂躁了。
「給他打開手銬。我們脫下他的長袖圓領衫。」
「好的,好的。」戴維遷就地說,「我們等一會兒再說。我們等些時候再把手套去掉。現在還痛嗎?好點了吧?」
戴維想起把人造皮膚縫到南希臉上的情形,這時真有一種要對他說去你娘的強烈衝動,但他忍住了。
克萊德扭動了一下被束縛的雙手,痛得發出一聲長長的尖叫。沒有什麼別的人接近他們;醫務人員和警官們站在後面形成一個無聲的圈子。
「好。前面的保安能夠給你安排好的。請快一點。」
戴維抬起頭來望著警官們說:「這件事從發生到現在有多長時間了?」
「不,先生,」詹金斯說,「你現在是跟一個危險的人打交道。」
吉爾靠在第十四檢查室的門口。
「鹼液,」耶爾說,「在我們追捕的時候,他絆倒了,濺到他自己身上。」
「給他去掉手銬,讓我們給他治療,」戴維回頭說了一句,「一個小時以後再盤問他。」
克萊德的腳終於有了感覺,哼叫著試試走了幾步進入房間,他們讓他坐到輪床邊沿。卡森不停地往克萊德身上噴洒的鹽水濺到他的膝蓋上。他的工作服下部讓鹽水變暗了,那部分緊貼著大腿和胯部。
戴維向前走了走,又小心謹慎地避開克萊德的視線。克萊德的嘴唇微微翕動著,戴維看出認識到他在一次又一次地從三開始倒數著。
「不行,」詹金斯說,「他媽的不可能。」
耶爾把一隻手按在戴維的胸前,戴維將耶爾的手猛地推向一邊。
「謝謝……謝謝你。」他說。
終於,一隻拿著鹽水瓶的手伸向戴維,這個女人的手腕上還戴著一個皮革做成的手鐲。戴維從卡森手裡接過瓶子,開始噴洒起來。卡森蹲在克萊德的另一邊,也加入到戴維的搶救工作中來。
「讓我們把他送進檢查室。蘭伯特大夫,給我拿副擔架。一副擔架。」戴維向上一瞟,氣得嘴都噘了起來,「現在就給我送副擔架來!」
克萊德在別人繼續給他用鹽水清洗傷口時,有氣無力地抬起頭,目不轉睛地望著戴維。他的聲音很急促,又像是憋在胸腔里似的。
又一次忽高忽低的呼叫。
「不想說。」
「你難道就不能不要對他這樣關心,讓我們得到我們所需要的情況嗎?是我們把他弄到這裏的。」
戴維轉向克萊德問:「你不會給我們帶來什麼麻煩吧?」
「我並不想read.99csw.com那樣,」克萊德囁嚅說,「我要像以前那樣生活,我並不想這麼做。」
「我們要幫助你,」戴維說,「你知道我在幫助你嗎?」
唐剛剛回來,拿著戴維要的擔架。他把擔架往地上一扔。戴維仔細觀察每一張臉,都是冷漠的目光。
戴維深深吸了口氣說:「好吧。」
「我們得把他弄上床。蘭伯特大夫在玩什麼花樣,我們沒有時間好等待了。卡森,沖洗傷口。不要停。」戴維轉向被詹金斯喊做布萊克的那個警察,「你,你來搭一把手怎麼樣?」
「有人能動一動嗎?是不是有人能來插一下手啊?」戴維的嗓門又高又單調。沒有人回應。
戴維突然感到二頭肌內的嫩皮有一種灼燒的感覺。是鹼液。他趕快用工作服上衣去擦,「注意你的臂膀。」他警告布萊克。
「我巴望你傷口痛。」她咕噥說。
「你答應了?」
「我馬上把你的長袖圓領衫剪開,因為它在燒你。」戴維說,竭力保持平和的語調,「我要用剪刀把它剪開。」他把打開的外傷切刀滑向衣衫織物的前部,「你叫什麼名字?」
那人的肩頭啪的一聲撞到地面上,這時戴維把他一個翻滾讓他仰面朝上。他的手臂扭曲在身下,於是尖叫起來。
「想吃點止痛的葯嗎?」
「嗨,嗨。」戴維身子傾過來,貼近那人的臉。從那臉上聞到一股黏黏的、甜甜的味道,像橘子味的糖果。
詹金斯從戴維的身後抓住了他的肩膀說:「這個傢伙把你的兩個護士弄得那麼慘……」
「你在一個安全的地方,」戴維對他說,「我在這兒照顧你。我要問你幾個問題。你吸毒嗎?」一聲拉長的呻|吟。可以意味著吸,不吸或者什麼也不是。
「我們處理過許多有潛在暴力行為的病人。」
「你們兩位,」戴維打了個響指,指著一名男護士和一名男化驗員,對於他們倆,他一個也不認識。
門砰地關上,病人們匆忙奔跑起來。
「我們現在是在處理一個被鹼液灼傷的病人,他只是有嫌疑,還沒有受到嫌疑查詢,更不要說是犯了什麼罪了。」
「一個護士和一個醫生,我們不知道這個病人要負責任。」
這裏提到的511就是五毫克的氟哌丁苯,一毫克的苯甲托品和一毫克的氯羥安定。這樣他十分鐘之內就可以出去,呆上幾個小時。
「我們會使嫌疑犯得到安全的,還給你留些空間。」耶爾說。
醫務人員都站著不動。他們瞪著眼,冷峻地帶著對克萊德的仇恨,幾乎可以觸摸到。整個大廳陷入一片https://read•99csw•com可怕的夢幻般的寂靜之中。
眼淚順著克萊德的面頰流了下來,看上去就像小丑臉上著了彩。他點點頭,胸膛一起一伏的。
他和卡森需要幫助。由於這個病人對婦女有暴力行為歷史,因此選幾個男工作人員似乎對頭。
「想讓他站著受審的時候,仍然包紮著繃帶嗎?」他問,「你想想,那樣不是更會引起陪審團的同情嗎?」
他回到房間,面對著耶爾。詹金斯的手在他的四角帽上摸來摸去,使戴維感到非常緊張。布萊克站在一邊,顯然是一副焦慮不安的樣子。
克萊德點點頭說:「還在燒呢。不過它好像在我的體內已經咬出一條路來了。我知道。什麼時候咬完了,我就告訴你。」
「現在我們能做的最佳方案就是對他四點約束,」耶爾說,「那樣會不會更好些?」
克萊德搖了搖頭。
多爾頓回來時,手裡拿著皮繩索。他在克萊德的背後走著,繞著輪床轉;克萊德呻|吟抱怨,他的頭像被鞭打似的猛地搖動,想要看到他。詹金斯粗魯地抓住克萊德兩條腿,多爾頓在給克萊德打開手銬時,他翻來覆去動個不停。他們倆很快將克萊德仰面朝天按在床上,結實的皮繩索把他的腳踝和手腕捆在輪床的鐵欄杆上。戴維叫他們把克萊德的一隻手綁在上面,另一隻手綁在下面靠近腰部的位置,這樣,一旦出了什麼事,他們可以將他翻向側面,以減少可能會吸入異物的危險。
「這不容我們做出選擇。」他緩緩地說,聲音顫抖。
「出了什麼事?他出了什麼事?」
那人猛然躺下,尖叫起來。
「我必須把他推過去。把手銬去掉。」
他氣得噎住了,站起來,把吉爾推進第十四檢查室。卡森從大廳的盡頭注視著他,十分驚訝。戴維從托盤上抓過幾把外傷切刀,拿著聽診器——這樣它不會從他的肩上滑下,半慢跑地回到病人那裡。除了又紅又硬的粉刺,那人的臉像死屍一樣蒼白。
戴維傾身向前,靠近克萊德的臉。
戴維想克制自己對工作人員不斷增長的憤怒。儘管這樣,還是沒有一個人動一動去幫他一下,他於是憤憤地說:「那些外傷切刀到底哪裡去了!」
「這傢伙被抓到時,襯衫下面滿是鹼液。我認為我們倆都知道……」
在戴維草草說出這項囑咐的時候,多爾頓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拿約束病人的皮帶等物。護士和化驗員在給克萊德噴水清洗他身上的鹼液時,都站在他身後幾英尺遠的地方。
戴維還沒有見到這些人就知道他們走過來了——像一隻受傷動物的嗷嗷的大叫聲、拖曳著的靴子聲漸漸大起來。警官們把這個傢伙推搡進來時,門砰的一聲打開,戴維放下圖表,把他剛剛離開的檢查室的門關上了。
「試著放慢呼吸,克萊德,」戴維說九*九*藏*書,「我們不想讓你換氣過度,」他的聲音表露出他的氣憤和激怒,「我們需要衝洗你的傷口!」
「往後退,讓我們做我們的事。你以後可以干你自己的事。」戴維看到他的話沒有起到什麼作用,試圖採取更加務實的手段。
「鹽水瓶!」戴維想用手撕開他那件濕漉漉的長袖圓領運動衫,但是撕不開。他的手套一下子就變成藍色了,他把手套甩到地面上,又戴上另外一雙。
「我不清楚,」耶爾說,「也許有五分鐘吧。」
詹金斯對戴維掠過一陣冷笑。戴維的目光從園藝工們轉到那個無家可歸的人身上,再轉到耶爾和多爾頓身上,頓時找到了感覺。
「我在這兒是為了幫助你。你叫什麼名字?」戴維很快把臉轉向一邊,那人的眼睛在側過來看戴維時眨了幾下,想避開目光,那是一種對峙。一攤閃光的唾液已經聚集在那人嘴巴所貼近的地磚上。
戴維把長袖圓領衫剪開后,它看起來像是一件寬鬆的運動外衣了。玻璃杯的幾塊玻璃和寬大的杯口叮噹一聲掉在地面上。對克萊德來說,幸運的是燒杯的口夾在他的長袖圓領運動衫與醫務人員工作服上衣之間。在工作服上印有一個標誌,下方是加州大學醫療中心: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加州大學英格爾伍德分校、加州大學聖迭戈分校,以監獄里慣用的藍色印在上面。可能是從這個醫院偷出來的。上衣用刀很容易就割開了,戴維看到上衣的薄襯裡使燒鹼的傷害減輕了。鹼液已經浸透了,使皮膚呈現出一片紅色。有幾塊皮膚開始起白色的水皰。小傷口遍布他的胸部和脖子下半部,但玻璃碎片已經從醫務人員工作服的上衣一下深入到傷口裡。
「這兒不要你做任何決定。」
病人們和醫務人員都從檢查室和普通工作區擁了出來,進入一號大廳,獃獃地望著。帕特離開了她的傷員鑒別分類台,大步流星地穿過警官身後的十字旋轉門。唐站在大廳中央,在戴維身後,雙手插在醫生的白上衣口袋裡。
「這是鹼嗎?我需要知道這是不是鹼液。」
警官們在他的後面站成半個圈。
「噢,上帝,幫幫我吧。停下吧,幫我讓它……」
「抬擔架來!」
「他在這兒並不是受害者。」詹金斯咬著牙嚷道,一個指頭猛地向克萊德的方向點著。
「到這兒來,幫一下卡森。把這個搬一下。現在就動手!」
那人啜泣地說:「他們讓我慢慢走,燒得火燒火燎。」
戴維需要去掉這個人的手銬以便給他治療。眼下,這個人似乎害怕大於危險。身體無力。頹然倒下。假如他激動起來,要有人站在他的身旁帶著高效安定葯,讓他的情緒迅速鎮定下來。然而,一旦看到拿著針等待著,很可能會驚嚇他,激怒他。如果出現這種情況,戴維就要努力去勸說這個病人口服鎮靜葯——這會出現較少的越軌行動,會使這個人在治療中積極配合。
多爾頓搖搖頭說,「不行,大夫。什麼情況都會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