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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詹金斯不見了,拉爾夫在那裡,知道警察穿過大廳。他走到拉爾夫身邊問:「有人看著南希嗎?」
彼得停頓了一下。戴維聽到了警笛聲。
詹金斯又開口的時候,語氣出奇地平靜。他的手指戳著天空,指著戴維的臉說:「現在由你負責了。」
戴維說話的聲音聽起來更加絕望:「但你們有他的指紋呀!」
「我們會封鎖這裏,帶警犬和特警隊挨著房間搜查。」
戴維走向滑動玻璃門時,一名保安伸手攔住了他。戴維拿出醫學徽章給他看,其實剛才在停車場電話亭房已給警察看過了。
想著醫院里曲折迂迴的路徑,還有那無盡頭的自色走道,戴維意識到找到他的藏身之處毫無希望。
「你要是真想把他留在這兒,就應該把他拴牢,」耶爾說,「要確保這屋子安全可靠。」
「他們把他打死了?」
戴維點了一下頭,慢慢走向門口,經過彼得身邊時,彼得單臂擁抱了他一下。
「還好,還好。」彼得揮舞著手想讓自己平靜下來,沒用。聲音還是抖得要命。
「有用的假設,你該走了。」
多爾頓在破舊的記事簿上草草寫了點什麼,然後很快插|進衣袋裡,一抬頭看到戴維說:「我不說假話,我馬上去找畫家,回來時你要是還在這兒的話,我會強行讓你滾蛋,不要以為我不會這麼做。」他砰的一下穿過十字旋轉門進入急診室。
「跟我來。」
戴維強忍著憤怒:「聽著,我們為什麼不看一看誰該承擔起責任,集中精力找他呢。」
血袋滲出幾滴血滴到地上。
九-九-藏-書你怎麼樣?」戴維問。
拉爾夫答道:「讓那個笨蛋滾出醫院。」
戴維越過他的肩膀,看到彼得正和一個繪圖員說話。繪圖員用鉛筆把草圖某一個地方塗上陰影,然後謝過彼得走向一號門廳。也許是去看望受傷的警察。
大概大廳有點冷,彼得微微發抖。
「這座樓是依你的名字起的名,即使我不是偵探也明白。」
「你們還能抓到他吧?這次應該更容易了吧?」戴維問。
「有人在保護她。」
「那是克萊德說的,他說,『施皮爾,像這座樓。』我認為他當時心裏想的是尖塔。但他在自助餐廳旁看到『施皮爾禮堂』的牌子——好像這座樓的所有部分都按我的姓氏起的名,克萊德也曾在這裏呆過很長時間。」
耶爾點點頭,用筆指著割斷的皮革綁帶對戴維說:「這些綁帶只要割斷一條,其他三條就會鬆開的。」
耶爾又用同樣深不可測的眼光盯著他:「這就是你的目的。」
他對耶爾說,「你試著推一推吧。」
「我們能對發質纖維做脫氧核糖核酸測試,但沒什麼用,除非抓到他或有他最近五年抽的血樣。」
戴維渾身像是散了架似的。
多爾頓向彼得了解情況后大踏步走了過來。領帶歪向一邊,襯衣上掉了一粒扣子,縫隙里露出舊襯衣。他沖戴維說:「恭喜你,把急診室變成犯罪現場了,現在九-九-藏-書我有權請你滾開。」
「談何容易,連他姓都沒有交待。」
「我們可以……」
耶爾很不情願跟著戴維進了大廳。戴維拖了身邊的一張輪床橫在自己與耶爾之間,把剎車踩了下去。
「你絆他時沒傷著自己吧?」
「一直都很好。」彼得回答說。
多爾頓的臉色冷酷無情,對戴維叫道:「滾回去,你幹得夠了,這次我沒有請你來。」
凌晨4點27分,警車、救護車發出惱人的警笛聲。四個臀部帶著對講機的保安慢吞吞走過來。戴維打起精神經過停車場旁的小亭子,走向救護車停車場,桑迪擋住車門,尖銳挑釁地說著這事兒。戴維講話一直模模糊糊,他清楚剛才的電話讓她很不快,她的語氣似乎在警告他什麼似的。他只好打電話給彼得,讓他能臨時代替一下自己。這樣做法也不是什麼妙計,戴維頭昏眼花,強作鎮靜。
耶爾想把它推到旁邊去,但推不動。
耶爾大聲說道:「他要是能逃跑,就能被送往哈珀監獄。那麼你不是個騙子就是個無用大夫。你到底是什麼?」
耶爾緩緩搖搖頭:「自始至終他都戴著手套,除非把他帶到哈珀那兒去驗證指紋。」說完冷冷地注視著戴維。
戴維覺得似乎耶爾正看透他的心事,研究他腦子裡的想法。
戴維經過十五號化驗室,對裏面瞟了一眼,唐在充當英雄,照顧那些受傷的保安。克萊德重擊使他們受傷了,綁帶上的搭扣拉裂了一個保安耳朵上端。唐縫好傷口后,講了一個笑話,戴維沒聽見,他推開門走向大read•99csw.com廳時傳來保安的笑聲。
漆黑的卧室里,電話鈴驚醒了戴維。
戴維向技術人員問道:「法醫不能鑒定嗎?」
耶爾顯然被激怒了。
「當心,嫌疑犯離警察往往是近在咫尺,一定要拿下他。」
「我只是個醫生,那不是我的事。」
「沒有,克萊德跑了。」
「好的,先生!」保安道,「當心!整個醫院都是作案現場。」
戴維接著說,「彼得告訴我克萊德把輪床撞向了保安,可要是輪床上有病人停在大廳里,剎閘就一定鎖上了,這種新式輪床腳下的槓桿也得拉到右邊才能放開剎——這不是常識。你現在無法想像,想像出如果你在奔跑時,有人用槍瞄準你的情景。克萊德在這工作過,知道該怎麼操作輪床。」
「沒錯,這是你家裡的事。」耶爾嘲弄地說。
拉爾夫心平氣和地推開他仍伸出的手指說:「你這傢伙聽著:這個大樓的走廊總共二十九英里長,面積三百一十萬平方英尺,五十七個出口,僅僅比五角大樓小一點。」
戴維剛由十字旋轉門進入大廳一號人口,就聽到詹金斯在大叫大嚷。他把拉爾夫逼到牆角,指著他的胸部嚷道:「你是保安頭子,你他媽的什麼意思,找不到克萊德?他跑進你們醫院了!」
戴維站在那兒注視著那張空輪床,枕頭上還有克萊德的幾縷頭髮。一個技術人員正在查看現場,用鉗子夾起頭髮往空塑料袋裡放。
「從來都沒想過,醫院里到處是武器——叉子、勺子和刀子。真可怕,醫療用具都弄翻倒了,克萊德看我的眼https://read•99csw•com神……」彼得咳嗽起來。
「你要還在這兒,我就要因為你不服從命令逮捕你。」耶爾指著大廳,他的表情說明他不想再聽下去了。
「好了,我得走了,他們趕我走。」戴維說。
「我們正在找他,這是我們的事,現在請你滾開。」
「我是施皮爾醫生,我管理這個病區。」戴維說。
戴維看著他,不敢答話,更不知做出什麼反應。他感覺到頭暈,耳朵也嗡嗡作響。
戴維正要向門口走去,有人拍了他的肩膀。他以為是彼得,一回頭竟是詹金斯。
又有兩隻警犬過來,邊嗅邊用爪子抓著地。一群荷槍實彈的人跟在後面。
戴維從他們身邊悄悄走過去,來到十四號檢查室。耶爾背對著門蹲在地上,幾個衣服領帶皺巴巴的人正在搜查標本櫃和輪床上的床墊。戴維在耶爾身邊轉了一圈,蹲在他的身後,耶爾正用筆尖戳著一個空血袋。
「那不能這樣說。」
戴維陡然停下來,腦子裡突然迸出很多想法:「你怎麼知道的?」
「那和《瓦多在哪兒》可不一樣,我們正在尋找的是上身袒露渾身是血的人,還帶著偷來的貝雷特手槍,想一想後果吧。」
「你真的沒問題嗎?」戴維問。
「那可不是什麼新聞了。他的確跑進了這家醫院。」
「那要花好幾個禮拜,況且他也許早已從哪個出口溜出去了。」
彼得搖搖頭道:「你要知道,我的https://read.99csw.com腿像鋼一般有力。」
戴維覺得血往臉上涌,脫口而出道:「他曾在這兒工作。」
戴維悔恨得緊閉眼睛道:「這些袋子應該由血庫撿走的。克萊德把血塗在身上,好讓自己看起來是想自殺。」
戴維轉身走向大廳。一個荷槍實彈的人慢吞吞走過,身後跟著兩隻德國警犬,脖子上系著皮帶。透過滑動門上的幾個小窗子,戴維看到多爾頓正在向彼得了解情況。從彼得手勢來看,他好像在詳細講述整個逃跑情節。大廳那邊,詹金斯一會兒對拉爾夫大叫,一會兒通過對講機對醫院這一帶的保安吼叫。
「我們在三號走道新發現O型血血跡,那兒的門全封鎖了,但是門牌號一年才換一次,號碼都散在各處。而且,醫院里的門有時不鎖。」
拉爾夫搖搖頭說,「那傢伙恐怕已跑出去了。」
「所以他才往醫院里跑,他熟悉每個走廊,知道藏到哪裡。否則沒有彎彎曲曲的繞道,他怎麼辦呢?說不定他跑進來正受傷了。」
「誰呀?」是彼得的聲音:「你最好過來,又是關於克萊德的事。」
「克萊德跑到醫院想幹什麼?」
「我比你更熟悉醫院,比安全部門都熟悉。」戴維繼續說。
這幾天詹金斯壓力很大,臉色紅紅的,好像被骨頭拉緊似的。顴骨也凸了出來,簡直像骷髏似的。他惡狠狠地小聲對戴維說,「你給他治病,你護著他,他才得以逃跑。從現在開始,醫院里的姑娘們只要有誰致殘了,弄瞎了,那就是你的過錯。」說完退後一步,似乎怕控制不了自己情緒而離戴維遠一點。
「他向哪邊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