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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歹徒為了救出夥伴,商量之後付諸行動 久遠II

第三章 歹徒為了救出夥伴,商量之後付諸行動

久遠II

「是的。」
小西再次確認:「你真的不是來找我們的?」
「如果我逃走了,那兩個犯人就拿不到錢了啊。」
「別亂說話。」小西立刻制止他:「這位小姐是在幫助我們,千萬不能對她亂來或不禮貌,況且,如果我們做出這種違背人情道義的事,那不就跟筒井藥局沒兩樣了嗎?」
「話說回來,會成功嗎?筒井真的會拿錢來嗎?」戴著毛線帽的大田,手握方向盤,擔心地問道。
他這種保持高度自尊的說法,讓久遠感到有些可笑,既然都干下綁票案了,還談什麼人情道義呢。接著,久遠又想起良子之前說的:「這兩個人比我還善良,我實在看不下去了。」
「你不要說人家爸爸壞話啦!」
「很有名啊,聽說到處都有分店。」
「嗯,差不多是這樣。」
久遠雙手被銬住,直接被推上休旅車最後方的座位。車內後方有兩排座位,空間還滿寬敞的。之後,小西緊挨著久遠旁邊坐下,他戴著一頂鴨舌帽,還用墨鏡遮住臉。其實,久遠發現仔細看還是能看出他的長相,但直盯著人家看似乎沒什麼禮貌,索性放棄了。不過,這麼壯碩的體格真是一大特徵,對犯罪者而言太引人注目了,一想到這裏,久遠忍不住同情起他來。
「怎麼說我們是輕易決定啊!」大田立刻厲聲反駁:「收取贖金,哪需要什麼打算,不就是叫他拿錢來,跟我們交換人質而已嘛。」
車門一打開,等小西他們出去之後,久遠就開始動手掙脫手銬。這時,他忽然想到,響野哥他們不知道發現了字條沒有。
然而,事實上他們並沒有逃跑。因為當時良子冷不防拉著久遠的手說:「等等!」
「不,這跟我有關係。」良子兩眼隱隱含淚,雙手緊緊握拳,全身微微顫抖。久遠開始覺得有點厭煩了,怎麼會遇上這麼麻煩的人啊。
「啊,就是那個銀行嗎?」
「怎麼會這樣!」良子的表情看來就像面臨前所未有的人倫大悲劇。
「這才害得你沒能從大田手上逃走嗎?」久遠皺著眉。
「也是啦。」
「嗯,是哦。」久遠癟著嘴:「可是,世界上到處都有缺錢的人耶,你或你爸爸都沒必要幫助這兩個犯人吧,你跟他們又沒關係。」久遠甚至心想,需要幫助的根本不是人類吧,而是被人害得活不下去的小動物們才對。
「原來你們真的什麼都沒想啊!」久遠忍不住也大聲起來。
「為什麼要找你們?」久遠是真的不知道這件事。
「這樣的話,那兩個人好像會陷入困境耶。」
被這麼一問,久遠也答不上來https://read•99csw•com。事實上,她好像直到現在才知道有人被她爸爸害得很慘,因而大受打擊,心裏相當難過,甚至有種彷佛是自己犯錯的罪惡感。久遠忍不住說:「你的個性也很單純呢。啊!等等!你到底是什麼時候被抓來的呢?」
「最近好像有人向周圍朋友打聽我的事,我聽居酒屋的朋友說了,害我以為那個人就是你。」小西雙臂交叉,認真盯著久遠不放。
小西接著說:「你聽好啊,以前有對老夫婦和他們的二兒子,一起認真打拚經營一家藥房,但是,卻因為筒井那個老傢伙胡亂展店,於是小藥房就被逼得倒閉了,不只這樣,老夫婦還因為擔憂過度,沒多久就相繼過世。」
山岸公園是一處位於橫濱市南部郊區的寬廣公園,那裡有處開滿百合的花壇,雖然單調,卻是個受歡迎的景點。
「所以,你別管我了,自己先逃跑吧。」她這麼說。
「這是那個犯人,也就是小西先生他們告訴你的嗎?」
「還是不要逃的好。」良子眼神嚴肅認真,一點都不像在開玩笑。
他們就是因為起疑,才會把久遠拖到屋子裡。
「那個銀行?」
「咦?怎麼這樣……」良子打從心裏大吃一驚,雙眼睜得大大的。
這時,背後的房門忽然打開。當久遠想到——不妙!卻已經太遲了。大田一出現就滔滔不絕地驚叫著:「混蛋!你在幹嘛!」他看看久遠的雙手,又自顧自地大喊著:「你是怎麼掙脫手銬的!」
久遠當然不能回答會挨搶匪同夥們的罵,只好含糊回答:「你男朋友啦。總之,我絕對不會一個人走掉的啦。」
「這也只能賭賭看啦。」小西有點不耐煩,接著,他似乎顧及到同車裡良子的感受,又說了:「嗯,為了救回女兒,筒井應該會把錢準備好吧。」
照理說,應該也沒被戳到痛處才對,但大田卻惱羞成怒而口出威脅:「你這傢伙,少說得一副了不起的樣子,本來我早就該把你處理掉啦。」
「我們是在小酒館里忽然想到的。」
「很亂來吧?」
「拜託請放我一馬,我真的只是迷路而已,我什麼都不會說,拜託留我一條小命吧。」久遠的雙手維持被手銬銬著的姿勢,不斷跪著磕頭苦苦哀求。
「除此之外你覺得該怎麼樣才好呢?」
久遠聽了當場傻眼,根本是謊話連篇嘛,那個辦公室都寫了大大的「小西企劃」了,很明顯的,一定有關係啊。
「你猜猜看啊,白痴。」大田打著方向盤說。
在車子里,小西開始用他尖銳的聲調說:「其實九-九-藏-書,我也不想讓小姐遇到這麼恐怖的事,但是,非得讓筒井那個老傢伙吐錢出來,否則我咽不下這口氣。」
「犯人講的你也信哦?」
「也是啦。」
良子也沒回問久遠為什麼知道,就直接點點頭,或許認為久遠是從她男友那裡聽來的吧。她接著說:「是的,苦撐了幾個禮拜,不過,我爸大概也看透我了,好像沒什麼效果,我也差不多快放棄了。」
「因為我爸的店,把你們害得很慘吧。」聽良子這麼說,小西頂著墨鏡的鼻子用力吸了口氣,激動說著:「你說他把我們害得很慘,可不只有被逼得倒店而已,哼。」
她難為情地漲紅臉,微微低下頭說:「聽說他用了很多不入流的手段展店,詳情我並不了解,不過,聽說他會故意在小藥局隔壁開新店,害得其他小藥局無法生存。而那個小西先生,好像就是這類受害者之一。」
「結果,我弟被逼得要負擔所有的錢。」小西又說「我弟」了。他接著說:「當然,數目並不是那麼大啦,但是仔細想想,這些不都是筒井那個老傢伙害的嗎?按理說,出錢的該是筒井才對啊,所以我才會想要他把錢吐出來。」
大概是因為兩人都戴上手銬,所以小西覺得放心吧。
「那當然。」久遠回答的同時,心中對小西兩人的憐憫油然而生。
「之後,這家人的二兒子也因為疲勞過度加上睡眠不足,出了車禍。」
「我問你,為什麼能在這種毫無計劃的情況下就行動呢?」
久遠也嚇了一跳,心想,真是個性單純的人啊。
久遠大吃一驚,差點脫口而出——咦?真的這樣就相信了哦?想到小西他們的作為實在太扯了,久遠難掩心中驚訝。從一開始他們拜託綁來的良子說「請跟我們合作」,就已經讓人難以置信了,看來他們從頭到尾根本就打算走一步算一步,完全沒有周全的考慮。
「你知道我爸爸是開藥妝店的吧?」
「就因為這樣,你就想到用綁架的方法?」久遠趁他喘氣的空檔質問,小西鼓了鼓鼻子答道:「對啊。」
漸漸接近公園時,小西又用高八度的聲音說著:「車子先停在公園旁邊的車道上,我跟大田去看看狀況,你們就乖乖待在車上。」
「被誰罵啊?」
「他們好像很缺錢。」
久遠嘆了口氣想,什麼嘛,這兩個脫線的犯人。他隨口問問:「你們戴了帽子和眼鏡,是為了不露出真面目嗎?」反正嘴沒被塞住,可以自由開口說話。
然後,久遠可沒忘記剛才小西說了「我弟」,他是一不小心說溜嘴的嗎?也就是read•99csw.com說,毫無疑問的,小西就是那個「經營藥局老夫婦的兒子,出車禍那個人」的哥哥。久遠心想,不知道這兩人到底認真到什麼程度,但是實在太脫線了,只要一開口就會泄露出自己的真實身分。
「啊,對不起,小西先生!」
不過,久遠看起來就只是個普通的年輕人,而且良子還在一邊不斷保證:「這個人好像真的毫無關係。」之後,小西就說:「你就一起跟來,等到工作結束就放你走。」至於久遠為了避免兩人對他身上的接收器起疑,他趕緊解釋:「這是掌上型遊戲機。」而對方好像也能接受他這套說法。
「就在這時候被綁架了。」
「我弟因為藥局的善後和爸媽的後事而亂了手腳,所以沒有更改為汽車任意保險。」
「欸!不要叫我名字啦!」
「那個不怎麼樣吧,我覺得其他兩個搶匪比較帥氣。」
「對了,我想確認一下狀況。你原本是想讓爸爸擔心才想離家出走一陣子的,對吧?」
久遠心想,迷路,聽起來好像小貓一樣。
大田稍微愣了一下,隨即踹久遠一腳,久遠誇張得高聲哀嚎,當場倒在地上。
「不要逃比較好?」久遠皺著眉,搞不清楚她是什麼意思。
「一般的綁架犯會跟人質說這麼多嗎?」久遠驚訝莫名,簡直不敢相信,這麼一來,不就暴露他們自己的真正身分了嗎?
「應該是好人哦。」
良子點點頭說:「是啊。」
隨心所欲,完全放任該人的自由意志。隨意。任意保險號稱可以讓當事人依需求選擇加入的保險。「說是任意保險,但還是非加入不可吧。」
「為什麼你要道歉呢?」
聽久遠這麼說,大田顯得有些動搖,接著又用一副狡辯的口氣說:「那當然啊。剛才那個辦公室,就是跟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的地方。」
「這個人跟我爸好像沒關係,只是迷路碰巧經過而已。」良子趕緊跑到兩人之間,連忙解釋狀況。
「小哥啊,不好意思,你就乖乖安靜一點吧。」小西的身材雖然有如橄欖球選手般壯碩,然而說起話來音調卻出奇的高,雖然給人一種壓迫感,行為舉止卻似乎滿有禮貌的。
「沒啦,其實我昨天也在那裡。」久遠已做好會被懷疑的心理準備:「沒想到居然遇到銀行搶匪,嚇了我一大跳。」
「你們之間還有什麼仇呢?」久遠問道。
「站在櫃檯上啰哩叭嗦講不停的那個倒是滿新鮮的。」
「呃……就是小西先生他們。」
「才不要咧。這樣的話,我也留下來好了,要是沒有把你一起九九藏書帶走可是會被罵的。」
「怎麼會這樣!」良子更加吃驚。久遠心想,她等等會不會連眼淚都流下來呀。
「那真是太抱歉了。」
「還真是大胆啊。」
「被撞的人目前正在住院,那個人也是個大麻煩,一下要求慰問金,一下又要醫藥費,還不斷利用亂七八糟的名目來要錢。」
久遠還是忍不住開口:「我說啊,你們這麼輕易就決定要綁架,難道都沒想過會有風險嗎?你們又打算要怎麼收取贖金呢?」
「是哦。」到此,久遠終於了解良子想說什麼:「你啊,身為社長大小姐,人也太好了點吧。你就是那種看到可憐人就會不忍心的人對吧?」
前一天,久遠自己掙脫手銬之後,順利找到良子,低聲對她說:「我是來救你的。」剩下的就只差從房間里逃脫就成功了。
這時,房間外傳來時的一聲巨響。應該是想從廁所里出來的大田,正千辛萬苦推著打不開的門,只聽見咚咚聲不斷傳來。
久遠掩不住訝異想著,這是什麼客人啊!?
「不要講得好像猜謎大會一樣!」被小西一罵,大田馬上又賠不是:「啊,對不起,小西先生!」久遠聽了又傻眼,心想,這個人真是沒救了。
「在小酒館?」
任意:
「那當然啰。」大田得意洋洋地說:「干這檔事的人,如果被人質看到長相就慘啦,萬一真被看到了,那非得把人質處理掉不可。」
久遠搔搔頭:「不知怎麼就忽然被我掙脫開了,我真是好狗運咧,呵呵。」
「那個人還說,為什麼只有我們下場這麼悲慘,而筒井那傢伙卻什麼損失都沒有,這太不合理了吧!所以啊,小姐,雖然對你真的很抱歉,但道理上說得通吧。」小西大聲說完,握著方向盤的大田也不住理所當然地點著頭,簡直就像在說——當然說得通啊。而良子也真是的,居然也頂著一臉「你說的沒錯」的表情。
「不只這樣!」小西的聲音又更拉高了些,口沫橫飛地說著。久遠看看前方,發現駕駛座上的大田若有所思地點頭如搗蒜,一副完全同意小西所說的模樣。
「沒錯,你爸那個人把錢看得那麼重,一定不會理你啦。」駕駛座上的大田說道。
「還需要想嗎?」小西反問的語氣聽來似乎像是上了一課,但久遠只能目瞪口呆地長長嘆一口氣。
「話說回來,那起銀行搶案感覺還滿利落的咧。」
「就碰巧遇到另一個客人,我就跟他吐苦水,結果他就告訴我們綁架這個點子。」
「不是有保險嗎?」久遠反射性回答,卻發現小西轉過頭九_九_藏_書正對著他,雖然隔著一副墨鏡,還是感覺得到他銳利的目光。
「昨天。市區內有一間我每次都去的銀行,昨天本來也打算去領錢的,結果大田先生忽然從背後拿刀抵住我。」
她也知道事情的確如久遠所說,但她卻膽怯地說:「可是已經講好了啊。」久遠忽然拉高聲調問:「講好了?跟誰啊?」
「不只是亂來,還很危險呢。」
「反正你就是想幫他們,然後從你爸爸手上拿到贖款就對了?」
小西當初把良子擄來時,好像就告訴她:「只要你乖乖聽話,就放你平安回家,所以請你跟我們合作。我們被你爸害得很慘,所以現在需要一筆錢,麻煩你幫忙了。」
掛掉電話后,大田問良子:「你爸會不會報警啊?」
良子聽到「處理」兩字時,一瞬間大吃一驚。久遠似乎很想說:「這麼說來,也不能稱呼彼此的名字吧。」不過,他嘴上卻這麼說:「綁架犯在軟禁人質時,應該要找個人煙稀少,和自己沒有地緣關係的地點才對啊。」
久遠在心裏偷偷想著,有這麼嚇人嗎?
「困境?」
「啊,抱歉!小……」聽得出來大田把接下來的話硬生生吞了回去。
「因為我名字就叫良子嘛。」她沒露出一絲微笑,反而倒像快哭出來似的:「我也習慣人家說我不知人間險惡了。」
「那當然啊,人質跑掉自然拿不到贖款啰。」
「我怕死啦,那種惡劣的宵小之輩,絕對不能輕易放過。」
「難道面對如此不可原諒的人,還有閒情逸緻慢慢擬定計劃嗎?」小西的口吻就像是在宣示真理一般。
結果,久遠便被押到車上,前往交付贖金的約定場所。就在幾個小時前,大田才打電話到筒井家,指示他:「今天下午四點,帶五千萬到山岸公園來。你就在大鍾台前面等著,會再用手機跟你聯絡。」
「不一定哦,我爸的個性很倔強,而且還不服輸,所以我也不知道他會怎麼做。」良子這話不知道是豁達還是悲觀。
「當我被大田先生拿刀子抵住時,我本來想立刻逃出去的,沒想到就在那時,銀行搶匪卻沖了進來。」
「他們兩個沒做什麼不禮貌的事,我猜應該是好人吧。」
「為什麼有關係呢?」
說來說去,他們倆似乎在煩惱著該如何處置久遠。如果放了久遠,他卻飛奔跑去報警就麻煩了,話雖如此,兩人似乎也沒辦法當場把久遠處理掉。
「所以你就決定跟他們合作了?」
「是嗎?他們很沒品耶。」
「我也猜不到,我爸的想法常常出人意表。」良子坐在沙發上如此回答,態度幾乎就像是綁架犯的同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