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啊，其實婚禮很刺|激。這麼公開的宣稱，多刺|激啊，參加的人不知道嗎？都知道吧？哈哈，真刺|激。」

我有點兒懵的看著她：「婚禮原來是為了宣布倆人今晚OOXX……」

我：「不好意思，我還得叫停。你這是行為藝術了吧？」

我：「嗯，這點我同意，好像最早學院和書院的成立的確是為了傳播知識，或者傳播某種知識。」

她無視我的驚訝：「我們再換一個地方：在參觀自由女神的時候，在自由女神的火炬上大便？或者在獅身人面像的臂彎里大便？要不在金字塔裏面？英國的大本鍾上？或者北極南極的極點？太和殿的龍椅？天安門城樓……」

我：「正相反，我是覺得你太有追求了。」

我：「停啊，停。怎麼奔著違法亂紀去了？為什麼要在那些地方去大便呢？」

她：「誰說，只有小孩才能這樣了？其實你想過沒，我們都是那種四處找茬四處惹事兒的動物。」

她：「難道不是嗎？我覺得太刺|激了！」

我：「呃……那好吧，可是為什麼要用那種方式刺|激呢？你可以跳傘，潛水，蹦極，坐過山車……」

她：「結婚就是。最初的婚禮是一種喜慶，一對野人決定一起弄個孩子出來，就宣布了，大家都道賀。然後兩人手牽手進了小帳篷或者在某個九-九-藏-書角落開始做|愛。現在除了最後一部分藏著，其他部分還是延續下來了。前一部分是什麼？婚禮對吧？婚禮主要目的是什麼？是個新聞發布會，是個行為說明會對吧？其實說白了就是結婚那對小公母，聯名向雙方的親朋好友公開宣布，今晚我們倆要OOXX啊。可大家不覺得骯髒下流，反而高興的來參加。婚禮其實本身就是神聖的，製造後代。但是OOXX那部分成了隱私了……當然了，現代的婚禮複雜了，都是人自己搞的。」

我無奈的把煙盒打火機遞給她。

我：「嗯……是在這麼說，但是你的行為肯定有潛意識的成分……我懂了！」

我：「終於明白你要說什麼了，你是想說去挑戰那種現有禮儀和道德還有隱私的公眾認知對吧？」

她點上，輕巧的吸了一下后舔著嘴唇，帶著一臉挑釁找茬的神態四處瞟著。

我：「這是放縱吧？」

她掐了煙得意的看著我：「怎麼樣，沒人管吧？再說回來。如果我們最開始確定一個人成年儀式，就是要到指定某個輝煌的地點去大便。那麼現在恐怕埃菲爾鐵塔底下修個露天化糞池吧？」

她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那些太小兒科了，我需要的是那種心理上和情緒的刺|激，你說的那些一幫人都起鬨，有什麼九_九_藏_書刺|激的？你給我根煙。」

我：「可能挺有勁吧？」

我：「這是肯德基，不讓抽煙。」

她：「有勁？我問你：知識，是負擔嗎？」

她：「嗯，你懂了嗎？」

笑完她變魔術似的從包里翻出個蘋果，放在我面前：「嘗嘗看？」

拿著蘋果，我猶豫了一秒鐘，咬了下去。

我：「你是指人類？」

我：「好了您說吧。」

她嚴肅的看著我：「那是有意義的。」

她笑：「你真討厭！」

我：「可你的做法和思路已經是行為藝術了。」

我：「嗯？我沒懂，你指什麼？」

我：「嗯……等你決定去什麼輝煌地方大便的時候，提前通知我，我要做你純粹的見證人。」

我在二樓目送著她一溜小跑的出了店門遠去了。

我：「瘋狂的婚禮……」

我：「被你一說，覺得那麼……」

她仰起頭大聲笑，周圍的人都為之側目。

她：「那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我覺得對自己來說，這點真的是夢想，哈哈哈，我太沒追求了。」

我：「你怎麼跟青春期小孩似的？」

她很高興的笑：「哎呀，這個小朋友真聰明啊，就是純粹。我們現在做事兒都是不純粹的，都是很多很多因素在裏面，為什麼就不能純粹的做件事兒呢？純粹的做一件事兒，多痛快啊。你生活一年，能有九九藏書一次什麼都不想就是為了純粹的做而做嗎？沒有吧？所以說你活得累。而我不是，我活的自在，我至少剛剛就做了啊，我在不讓抽煙的地方抽煙了，就是想做一件純粹的事兒。我說的那些在各種地方大便，也是一件純粹的事兒。滾他的藝術，跟我無關！」

她笑的很得意：「開竅了？我得撤了，約了人逛街。」

我：「等我坐穩一點兒。」

她：「你先給我，我點上，有人轟我我就叼著出去，總不能奪下來吧？」

她：「嗯。你看，伊甸園禁果的故事知道吧？甭管有沒有蛇的事兒吧，最初那兩口子還是嘗了對吧？我原來想過，要是他們倆都沒吃，就一直那麼純潔的在那個花園裡溜達著？有勁嗎？」

老實講，我的確被說動心了。

她：「你這個人啊，死心眼。讓你什麼都時候都純粹了嗎？我們都是社會動物對不對？而且還都脫離不了對不對？但是給自己的嘗禁果的機會，哪怕一年就一次，不是為了任何理由，就是想嘗，跟別人無關。我是雜誌編輯，我依舊在城市、在人群生活，我偶爾純粹一下，行不行？」

我：「什麼意義？」

我：「嗯……不對，就算有你說的那種反叛或者挑戰或者追求刺|激的情緒，也沒你那麼強烈。你這個太……」

我：「啊？什麼？」

她：九_九_藏_書「你有沒有想過，假如你在埃菲爾鐵塔上參觀的時候，突然想大便，然後就躲在鐵塔的什麼地方，真的大便了？還看著那個自己排出的東西自由落體。」

她：「不不不，你錯了，知識永遠不會是負擔，慾望才是負擔。你的知識只是知識，你要看本質，有了知識，你自己又附加了很多慾望出來，也就是說，你獲取知識的原始動力不是純粹的。上大學是為了什麼？工作后又上那些各種補習班是為了什麼？為了渴望知識？呸！那是胡說！但是最初學院的建立是為了什麼？為了傳播知識，現在已經不是了，大學甚至成了虛榮的一部分——如果你是名牌大學出來的話。為了知識？這個謠傳太冠冕堂皇了！」

她：「你不是在誇我吧？」

她：「你怎麼老用現有的模式套啊？誰說那就算藝術了？那個算什麼藝術啊？只是我很想那麼做，覺得很刺|激，至於別人認為是什麼我才不管呢。誰說這是藝術我都會狠狠的呸一口！」

坐在我對面的不是患者，是我的一個朋友，但是我覺得她有得精神病的潛質，這麼說是因為她有一些很特殊的想法，特殊到我不能接受或者我覺得很瘋狂……不好意思，不是很瘋狂，是相當的瘋狂。因為迄今為止，我還沒聽到過任何人有這種想法——像她那樣的想法。read.99csw.com

她：「每個人都會有那種傾向吧？只是我說出來罷了。好多不說的，你可以直接把那種劃分為悶騷類型。」

她笑了：「你怎麼非得複雜化這件事兒呢？我只是想刺|激，沒那麼多大道理。這麼說吧：是不是禁果，吃了能怎麼樣，對我來說沒所謂。我想吃了它，才是目的。」

我：「不是。」

我認真想了想：「分怎麼看了。」

她：「對吧？伊甸園那兩口子，獲得了一個新的知識：吃了那個無公害蘋果，就怎麼怎麼樣了，慾望導致他們去嘗試。對不對？」

她：「哈哈，不管我怎麼用詞或者語氣，我說的是沒錯吧？而且很多事情原來不是隱藏著的，是很公開很榮耀的，周圍的人也都懷著喜悅的心情對待。」

她：「你知道我很鄙視那些所謂搞藝術的。」

一股清新的味道在嘴裏瀰漫開來。

我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她：「唉……怎麼不理解呢你？這樣吧，我退而其次再說我的第二願望吧？」

我：「你是想說：純粹。」

她：「排泄是正常的生理行為對吧？但是人類把那事兒搞的隱私了，偷偷摸摸藏著干，我覺得那是不對的。那些建築既然是人為的，那麼所謂輝煌的定義也是人為的嘍？所以我想在那種人為意義的輝煌上，做著本能的事兒……」

我：「我怎麼覺得你思維傾向有些問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