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你就是禮物，對他來說你就是最大的禮物。」

她狐疑的看著我。

她：「嗯，分析的有道理。別人在不知不覺中接觸了你的化學釋放，看到或者聽到你的言談舉止，受到了一些心理上的暗示，結果就在感覺上造成了『場』的效果。」

她：「喲？都7年了？你記那麼清楚？」

她：「……朝生暮死……」

我：「我想想啊……4個吧？」

我的確做了，你看到了？我相信你一直在看。至於所謂的隱私問題，我不覺得這算是隱私，沒啥可藏著的，而且我相信很多人和我一樣的想法、一樣的思維方式，甚至也做了。但是我選擇說出來，這也不是什麼八卦猛料，沒什麼不能曝的。

我：「呃……好吧。我從根本上質疑這個世界。」

她：「我們不要玩兒諸葛亮和周瑜猜火攻那套，我想讓你說。」

我認真的看著她：「你肯定知道，不用我自己說吧？」

她：「有道理。我再把話頭臨時回去一下：你說了為什麼挑選那個人群，為什麼想看很多個世界，以及你好奇。可我還是想知道你最根源的是被什麼驅使的。」

她：「不正經的是你，聊天還錄音？習慣了吧？」

我：「你是說我分裂了？」

她：「你下午沒別的事兒吧？」

她：「幾個？」

我：「嗯嗯！好像四個人格分工不同的。最聰明、最擅長分析的那位基本都深藏著，喜歡靜，喜歡自己思考，接收的信息只會告訴其他人格，不會告訴外人，這個叫分析者吧？而現在面對你的這個，是能說會道的那種，啥都說的頭頭是道，其實思維部分是來自分析者的，這個叫發言人好了；還有個女的，負責觀察，很細緻，是個出色的觀察者，可能有些地方很脆弱，或者說軟弱？還有一個不好說，不是人類吧？或者比較原始。」

我就是這樣，朝生暮死的面對每一天。

我：「可我的確是不知不覺中……」

我：「嗯……一部分吧？不過我聽錄音的時候自己都不敢相信。」

她：「露餡了吧，你的控制欲太大了。你對這個世界的變幻感到困惑，你很想找到背後那個唯一的原動力，你知道那是本質，你想掌握它。否則你會不安，你會失眠，你會深夜不睡坐在電腦前對著搜索欄不停的找答案，你休息九*九*藏*書的時候會長年累月泡圖書館，查找所有宗教的書籍，歷史的書籍，哲學的書籍，可是你看了又不信，反而更加質疑了，對不對？你不知道怎麼入手，你覺得總是差那麼一點兒就抓住了，但是每次抓到的都是空氣……」

她笑：「是，我很頭疼送男人生日禮物……說起來，好像我老公也只收到過領帶。」

她：「不好意思，習慣了。」

我：「是覺得我有精神病人的潛質了？」

我：「就是這樣的。而且這個『場』還會傳染。當有人感受到后，如果接受這個『場』的存在，情緒上受感染，身體就會複製一些動作、化學氣息啥的，說白了就是會傳染給其他人。最後某個人的個人空間被大家擴散了，導致一些群體行為。例如集體練功一類的，經常出這種事情。」

她：「哈哈，看你說的，就閑聊。我突然對你很感興趣。」

她：「好我不分析了，我想問：是什麼讓你這麼不安呢？」

我：「你沒明白，死這個概念太複雜了，我用了其中一種而已。也算是自我暗示的。每天睡前，我都會告訴自己：我即將死了，但是明天會重新出生的。」

是啊，每一天。

她：「我怎麼覺得這更瘋狂啊？你不要嚇唬我。」

我：「有啥好處？」

她：「明白了，真的可以那樣嗎？」

我：「對啊，要接受不同於自己的存在啊……對了你說我控制欲太大，我這不接受了不同於自己的存在嗎？」

我：「別逗了，你也知道那個謙卑只是一時的姿態，其實我是要了解他們的世界，他們的世界觀。」

我：「質疑的人很多啊。」

她：「所以我說不讓你聽。」

她：「你不覺得你好奇心太強了嗎？」

她：「你說。」

她：「別往外擇自己啊你，傳染？你那不是被動的傳染，你那是蠱惑了都。」

我：「一個世界的人，看到的都是不一樣的世界。反過來，這些不一樣的世界，也影響了看待者本身。」

我：「沒勁了吧，不要重複我最後一個詞，這個花招是你教我的。」

我：「幹嘛？看我幹嗎？」

我：「這得問您啊，深催眠那次的分析您始終不告訴我，為什麼不告訴我？」

她：「那你為什麼不了解正常人的呢？」

我笑了：「我的意思https://read.99csw.com是說：既然一個世界被可以演繹成這麼多樣，那麼嘗試一下很多個世界來讓一個人看吧？這樣似乎很有趣。」

她：「我也想起這句來了，不過……原來你的質疑成了一種保護……可這樣的話壓力更大，你的世界觀雖然沒被扭曲或者影響，但是你的自我焦慮還是沒解決啊？」

我：「真的？」

她：「不是一個人吧？」

我：「後來我發現更多的東西，不僅僅是看到的不一樣。」

她：「好了我現在回答你：這就是我對你感興趣的地方。」

我：「嗯？好主意！」

她：「嗯，有點兒那個意思……很有一套啊你！」

我：「不知道對別人是不是管用，但我很接受自己的這種暗示。每天早上，我都是新生，一切都是過去式了。雖然會有記憶，但那種狀態只是一種時間旅行的狀態，重點在於：旅行。就象出去旅遊，心裏明白總要回家的，這樣思維上的死結很快就解開了，就是說跳出來了。每當面對一個新患者的時候，我總是儘可能的全身心去接受，全身心的融入，儘可能謙卑，儘可能的讓對方放大自己的空間，我可以背負著全部。但是當晚，我死了，我卸下了全部。比方說情感方面卸下了，而那些觀點和知識作為資料收起來，就象人體內的淋巴系統一樣，病毒碎片收集起來，增加了免疫力。其實電腦殺毒軟體不就是那個原理嗎？我也借用了，借用在思維上。不是我多強大，而是我學會了一種狀態，用精神上的仿生淋巴系統來自我保護。」

我：「嗯，沒事兒了。」

她笑的前仰後合。

她笑了：「算了吧你，我還是比較了解你的，某位同志。」

我：「對啊，我生日您總是送一種禮物：領帶。各式各樣的領帶。」

她：「你最近說話喜歡兜圈子你發現沒？」

她似笑非笑的看著我。

她極力忍著笑：「藏了個流氓禽獸？」

她：「真受不了你……我是想問，你最初是怎麼選擇接觸他們（指精神病患者）的？不要說別的客觀原因，我問的是你個人意願的問題。」

我：「好啊。」

我：「對啊，看清本質很多事情都好辦啊。」

她：「那你先別走了，咱倆聊聊？」

她抬頭揚起眉看著我：「你清楚我說的是兩回事九九藏書兒！我覺得你算精神病人了，還是甲級的那種。」

她：「你不接受那個公眾概念嗎？」

我：「我還是直接說明白吧。死，就能解決那些問題。但是跟你想的不一樣。」

她：「嗯，下次我認真告訴他，哈哈哈哈。」

我：「嗯，認識7年了，今兒才感興趣的？」

她很嚴肅：「我沒跟你開玩笑，也不想對你診療什麼的，我想聽你的解釋。」

我：「去，沒那麼瘋狂，很簡單，四個字：一了百了。」

我：「沒錯，開始是。那陣嚴重的失眠，我覺得真的快成三樓樓長了。不過，某次覺得即將崩潰的時候，還是找到了解決的辦法。」

我：「我該感激你對我的了解嗎？」

至於別人怎麼看，我都接受，因為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啊，承認不同於自己的存在，這個很重要。關於我的承受能力問題，其實不是問題。在每天早上出生，就做好準備了，準備好接受那些不同的世界。每天晚上我死掉，結束了那些，收取我所需要的，儲存。

我：「怎麼可能沒有，而且很多是自己帶來的壓力。」

她皺著眉：「明白是明白了，但是好像用客觀這個詞不太恰當……」

她：「說吧。」

我：「不，我沒打岔。我是需要你先了解這個情況。好，我們說回來：你剛剛說我個性很強，其實我自己知道。但是帶著這種個性是接觸不了精神病人的。所以我會收斂很多。面對他們的時候，我沒有表情，沒有肢體語言，克制住自己的情緒和情感，我要全面壓縮自己的空間。這樣，我才能讓對方的空間擴大，擴大到我的周圍。也就是這樣，才能接受我。為什麼？因為我沒有空間，我的空間和對方是融合的。其實呢？不是融合，我收縮陣營了而已。但是這種情況對方很難察覺。」

我：「還記得幾年前你給我做的深催眠嗎？」

我：「哦……我挑這個群體是經過反覆考慮的。你想啊，什麼人會渴望對別人說這些呢？一定是那些平時不被接受的人，不被理解的人，被當做異類的人。他們很願意告訴別人或者本質上、內心深處很願意告訴別人，就算他們掩飾，但是相對正常人來說，也是好接觸太多了，他們相對很容易告訴別人：我的世界是這樣的！只要有人願意聽、願意花時間去接九*九*藏*書觸；而所謂的正常人很難做到那麼的坦誠，他們太多顧慮了。這樣我會多花一倍，甚至N倍的時間去接觸，太累了。」

我：「你怎麼沒正經啊？我哪兒讓您感興趣了？」

她：「別抬杠，你知道我指的是你骨子裡的那種感覺，不是表面。」

她想了下：「等你走的時候，給你原來那次你的催眠分析。」

我：「該死的奚落……」

她：「你知道嗎，我沒想到你會堅持這麼久，指接觸患者。」

我：「沒那麼嚴格的劃分吧？就跟唯物和唯心似的，其實本身不衝突，各自解釋各自的。大多數人都是唯心唯物並存的態度。一部分在唯物基礎上，另一部分在唯心基礎上。」

我：「不，你現在面對的才是流氓禽獸。」

我：「理論上講沒正常人哈？因為正常這個概念是被群體化認可的……」

我：「我發現我接觸的越多，疑惑就越多。因為他們說的太有道理的，但是這跟我要的不是一回事兒。雖然很接近的感覺，但總覺得還不是那個點……這麼說吧，如果說有個臨界點或者沸點或者冰點或者燃點的話，每次都是即將到達，然後沒了，就到這裏了。我猜可能不是自己領悟的，沒辦法吃透……哎這讓我想起那句佛曰了：不可說，不可說。」

她：「不同的就在於：你真的就去做了。我們原來聊的時候你說過，你會嘗試多種角度看一個事物，你最喜歡說的是：要看本質。」

她：「活在當下。」

我：「不管怎麼說，我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萌生那個想法的，雖然後來想的更多……對了我跟你說過吧？每個人看待世界是不一樣的？」

她：「別東拉西扯，說回來你。」

我：「嗯，您說吧。」

她：「你把自己也劃歸一個案例吧？挺有特點的，屬於特自以為是那種。」

她：「你別瞎說……對了還有件事兒，我想問問，你平時個性挺強的，為什麼能接觸那麼多患者？而且還都跟你聊得不錯？」

她狡猾的笑了：「等你長大了我就告訴你。」

我：「我也是精神病唄。」

她：「你到底算感性呢？還是算理智呢？你的感性是動力，但是你全程理性操控的狀態。」

她：「你怎麼剛才好好的現在不正常了？」

她：「自己帶來的壓力？」

我：「嗯，我自己也沒想到。」

reaｄ.９９ｃsw.ｃoｍ我：「我沒不安。」

她反應了一下：「你不是打算真的這麼做吧？」

她：「好了，不鬧了……我覺得你情況很好。你接觸了那些后，心理上沒有壓力嗎？」

我：「我知道危險，尤其我這種沒系統專業知識就憑小聰明死頂的人。不過，我太好奇了。」

我笑：「怎麼個意思？還帶傳染的？」

我：「說句實話吧，我自己都覺得早晚死這上邊。」

她：「群體催眠或者說是症候群……你怎麼打岔打這麼遠？」

我：「不是客觀，是徹底的謙卑，態度上的謙卑。」

她笑的很開心。

她：「你說吧，我見得患者比你多。」

我：「所以我再強調一遍：要看本質。本質上我要的是：找到我想知道的。如果那部分只是資料，我很樂意收起來，但是我知道那是資料。而不是答案。就像一個計算過程，那只是過程。」

我：「停！不帶這樣的！說好了閑聊的！」

她：「找到宣洩口了？自殘還是什麼的？」

我：「我說的玄一點兒你能接受嗎？」

她：「我能理解，但是這樣很危險。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你接觸太多的問題。」

我：「OK，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空間，就在身體周圍。用那些騙子、半仙的話就是氣場，說偽科學點兒就是個人的磁場。其實說的都對，也都不對。說的對是因為的確有類似的感覺；說的不對是因為那個劃定還是以概念劃定的。我可以試著解釋下：其實那種所謂個人的空間，是自身的綜合因素造成的。拿我舉例，從我的衣著，舉止，到我的眼神，表情，動作，還有我因為情緒造成的體內化學物質分泌，然後通過毛孔擴散到空氣中，這些都是造成那個所謂空間的因素。」

她：「原來如此……」

她：「這個我同意，唯物和唯心本來就不是對立的，不清楚為什麼有人為這個弄得你死我活的。」

她：「因為這個？」

我：「我接受，但是不妨礙我抽空質疑。」

她是我認識很久的一個朋友，職業是心理醫生，有催眠資質。曾經在很多時候給過我很多幫助，如果沒有她的存在，有些事情我甚至不知道該去問誰——指對精神病患者這方面。

她：「嗯，角度問題。」

我：「什麼公眾概念？」

我：「嗯，就是這樣的。」

她：「痛快招吧，別藏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