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是我剛入宮的時候，一個秋天的夜裡，皇上帶著我，在南郊的山下騎馬。

我們都沉默了，山中忽然響起了夜鳥的聲音，這條路越發顯得寂靜了。身後，皇上忽然放聲歌唱起來：

皇上哈哈大笑，將我從另外一匹馬上攔腰抱過來，輕聲九_九_藏_書說道：「是你的眼睛。朕有時候生你的氣，一看你的眼睛，朕就歡喜了，氣也消了。你的眼睛亮如秋水，皎若明月，動人極了，一眨一眨，彷彿會說話似的。」

夫人自有兮美子，蓀何以兮愁苦？

綠葉兮素華，芳九_九_藏_書菲菲兮襲予。

「韓嫣的眼睛沒有你美。」皇上笑道，「你那橫波一轉，任鐵石心腸的人也會心動。去年冬天，你在朕的面前哭著說，既然不喜歡你就將你放出宮去。你不知道，那份情致婉轉，天下沒有一個女人比得上。」

秋蘭兮ｈｔtｐｓ://ｒｅad.９9ｃsｗ.ｃoｍ青青，綠葉兮紫莖。

入不言兮出不辭，乘迴風兮載雲旗。

「真的。」他熱忱地回答。

「子夫，朕要愛你一生一世，直到你的這雙眼睛再也不能說話。」他溫柔地吻著我，「南山作證。」

這是屈原的《少司命》。

滿九九藏書堂兮美人，忽獨與余兮目成。

「真的嗎？」我懷疑地問。

「皇上！」我斜瞥他一眼，「你別忘了，去年你有半年都不理人家，和什麼韓嫣在一起。」

「子夫，」從林中滿載而歸的皇上興緻勃勃地說道，「你知道，你最吸引朕的地方是哪裡？」

秋蘭兮麋ｒeａd•9９csw•ｃom蕪，羅生兮堂下。

……

我不由得紅了臉。

長草里秋蟲唧唧，寒螢點點。南山是我們初遇的地方，是我們定情的地方，也是他除了未央宮外去得最多的地方，那時候一有閑暇他就會帶我同去夜遊。

悲莫悲兮生別離，樂莫樂兮新相知。

我嬌羞地回答：「我怎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