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維克多·米哈伊洛夫那裡得到的額外保護也證明是極其有價值的。米哈伊洛夫問阿布雷森在這個破舊的修道院里做什麼的時候，他沒有回答。那個俄羅斯人後來又繼續追問，阿布雷森的回答很隱晦，給這位前克格勃特工的印象是他們在提煉海洛因。

「我說的是那幾個女人。四個人。她們怎麼啦？」阿布雷森問。

「好的，現在你跟我談談吧。」

「三顆都傳了。」

「不對，」他答道。「是四個妓|女。這個我已經跟桑德斯談過了。」

那位物理學家也盯著他。「你認為我瘋了，是不是？我從你留著大鬍子的漂亮臉蛋上看出來了。」

「我不明白。」阿布雷森說。

「人。」阿布雷森答道，他感到有一股寒意順脊柱而下。

「他媽的這個東西的使用手冊上缺了大概一百頁的內容，你不在的這段時間里，我一直在思考著這件事。」

阿爾蒙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你說的是那些妓|女吧。」

「有什麼區別呢，有什麼區別呢，」他拖長聲音道。「看在上帝的分上，阿爾蒙。你真是個掃興的傢伙。」

卡希爾聳聳肩。「我不知道。」

「那個『天使之門』。它需要祭品。血祭。」卡希爾答道。

「告訴我，那幾個女人發生了什麼事，喬治。」

「我在乎，喬治。」阿布雷森答道。「真是草率。」

卡希爾把雙手舉在胸前，開始在電腦屏幕前跳起舞來，阿布雷森在一旁看著。

在這座修道院里，唯一一間大得可以容納這ｒeａｄ•99csｗ.ｃｏm個研究項目的只有以前那座教堂，也稱為「中庭」。不管阿爾蒙去過多少次，他還是被眼前的景象所震驚。這座教堂好像就是為了容納這個宏偉的設備而建，原來曾經擺放祭壇的地方非常適合它——科學突然降臨，代替了宗教。

那個物理學家點點頭。「猜猜那之後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把那些女人推進這個設備里了嗎，喬治？」

卡希爾變得嚴肅起來，停止了舞蹈。「你他媽的說得對，我不笨。」他答道。

科學家轉過身，看著「天使之門」。他雙臂下垂，向後歪著腦袋，閉上眼睛，好像在跟什麼東西交流一樣。這個古怪的動作來得快，去得也快。

「你讓這個可能造福人類的研究項目面臨危險了。」

「炸彈值幾個錢啊？」卡希爾漠不關心地問。「每個一千塊？以前在哪兒弄的，再去那兒弄幾顆唄。」阿布雷森真想揍他，但自己跟這些炸彈之間的關係那位科學家根本不知道。「這事兒不是跑到下面的商店裡拿幾顆炸彈就走那麼簡單啊，喬治。」

「哇喔，哇喔，哇喔，」卡希爾說。「你來我的實驗室，要對我發號施令？你以為你是誰啊？」

「再說一遍！」卡希爾大叫道，露出一絲笑容，漸漸地，笑容布滿了整張臉。「再說一遍！」

阿布雷森盯著他。卡希爾墜入了瘋狂的深淵。

他好像心情不錯。他頭髮蓬亂，眼睛大睜，滿是血絲。地上有幾個被踩扁的能量飲料罐，這些瓶子read.99csw.com本來是想扔進垃圾桶的，結果扔到了地上。阿布雷森心裏揣測他這次有多長時間沒有睡覺了。「我們都坐下吧，喬治。」他說。

那位物理學家聳聳肩，喝了一小口飲料。「你叫我做雞蛋卷，但是等我把雞蛋打好了，你卻又來哭，這好像有點虛偽啊。」

他是不是個反社會的人，阿布雷森不知道，但他不敢相信這個人如此狂妄自大。「你還沒有讓這台機器運轉起來，所以，別告訴我你有多傑出。」

「我有膽量打碎了一兩個雞蛋。」

阿爾蒙搖搖頭。

「你和你的朋友們即將開始掌握世上最強大的武器之一。我不太關心什麼草率不草率的。你應該對66%的成功率感到高興。三分之二的成功率很不錯了。就把這個損失看作是你做生意的成本吧。」

「現在，」卡希爾說。「我只需要幾顆新炸彈，以及你需要將這些炸彈送達的地址。那之後，就讓歷史來決定剩下的事吧。」

「我不想跟你談那個。我們談談我是多麼笨吧。」

「告訴我，我怎麼沒讓這台機器轉起來。」卡希爾重複道。「告訴我。」

「喬治，」阿布雷森說。「村子里有四個女人不見了。」

卡希爾的腦袋猛地朝前一垂，大笑道：「阿爾蒙，我的好夥伴。我沒推任何人。她們是自己走進去的！她們完全是自覺自愿的。」

卡希爾學嘴學舌地說：「別喝那九_九_藏_書些東西。」他打開飲料罐，喝了一大口，然後說：「別對我指手畫腳的，阿爾蒙。」

「思考什麼？」阿爾蒙問。

「當然有，」那個科學家轉過身，對他的老闆笑笑。「你是個討厭的人。」

「怎麼樣？有什麼變化嗎？」

這位年紀稍長的人也對他笑笑。「成功了，是不是？」

「不能假設一下？不能猜測一下？」

「喬治？」阿布雷森輕聲說。「你有什麼消息要告訴我嗎？」

「呃，那就是你的問題，不是我的問題了。我讓你的機器轉起來了。安達曼那邊接收的成功率是66%。就是說，我們傳送的三顆炸彈中只丟了一顆。」

「我想我們能不能用一種非常規的方式讓機器運轉起來呢，」卡希爾一拳砸在桌上說，「我說的是真的，阿爾蒙。我們離成功已經很近了。我準備用鎚子使勁敲那個玩意兒，說不定會有用。但我又想，還有什麼東西我們沒有試著傳送過？」

其實，米哈伊洛夫並不是真的關心阿布雷森在幹什麼，至少在他的四個女孩子失蹤之前不關心。阿布雷森給他付過保護費，而且出手大方，米哈伊洛夫也同意不干涉他的事情。雙方一直遵守著這個協定。事實上，如果卡希爾不把那四個女人弄失蹤的話，他們是會繼續合作下去的。

這些從一開始就呈現出來的秉性——油腔滑調、外表張揚、沾沾自喜、淺薄不堪、尋找刺|激、亂|交和衝動、對那些試圖理解他的人的輕蔑、急於把自己的失敗歸咎於他人、試圖操控和九-九-藏-書欺騙身邊的人——經常是到了無法挽回的時候你才發現自己被這些秉性傷害了。

卡希爾一拳砸在桌子上。「你得拿定他媽的主意，阿爾蒙！你到底是在談妓|女還是在談人類迄今為止所取得的最偉大的科學進展？我們就來談談吧，嗯？我們談談力量。我們談談自從原子分裂之後就沒有見過的力量。」

這座修道院曾經也是葡萄酒廠，後來酒廠衰敗停業了。它位於一座小山頂上，由一個建築群組成，四周是高牆。從實用和安全的角度來說，這個地方是獨一無二的。所有工作人員都有睡覺的地方，有餐廳，有專門用於項目研究的一大塊區域，有辦公室，還有一個中央大院子，用於停車和放置他們運進來的移動發電設備。總之，這個地方非常完美，這是阿爾蒙·阿布雷森選擇這裏的原因所在。

「你不笨，喬治。」阿布雷森說。

「炸彈可以傳過去了。」

卡希爾正在桌上一台多屏電腦的其中一個屏幕上研究一種波形圖。「阿爾蒙，」他轉過身來，帶著澳大利亞人的鼻音說道。「你是應該回這裏看看了。」

阿布雷森搖搖頭。他們離成功只有一步之遙了。在所有的人中，卡希爾是最應該小心的一個，可他突然給他們所有的人出了一道非常棘手的難題。阿布雷森不喜歡跟米哈伊洛夫打交道，但又必須跟他打交道。但在這之前，他需要跟卡希爾談談。桑德斯告訴他，儘管這個時候了，卡希爾卻還在工作。阿布雷森走在去找他的路上，心想，卡九*九*藏*書希爾這樣做或許是在贖罪吧。

我的天哪，阿布雷森心想。「是你讓她們這麼做的，喬治。你要麼威脅了她們，要麼對她們說了謊，總之，你操控了她們。她們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才這麼做的。」

「我知道66%的成功率是個什麼概念。不見的那顆去哪兒了？」

這位年紀稍長的人攥緊拳頭，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他恨不得把卡希爾朝死里打。「我們只剩這麼幾顆了，」他說。「它們現在跟我們相距半個世界。我們不可能讓安達曼那邊的夥計給我們郵遞迴來。」

這傢伙說得在理。阿布雷森點點頭。

這位科學家把喝了一半的飲料罐扔向垃圾桶，大笑起來，然後誇張地一拍手，大聲說：「轟！」

「喬治，」阿布雷森朝他走去。「我們要談一談。」

「別喝那些東西。」

裏面只有卡希爾一個人。阿布雷森在巨大的「卡姆勒裝置」旁的一個工作站里找到了他。他穿著通常穿的「工作服」：褪色的藍色牛仔褲、T恤衫和高幫皮馬靴。阿布雷森認出了他上臂上的毛利部落的文身。這裏只有他們兩個人。

阿布雷森平靜的偽裝一下子不見了，突然變得不安起來。「你傳了幾顆？」

「誰在乎呢？」

阿布雷森比卡希爾年長，此時他非常生氣，可不想表現出來。「你惹麻煩了還渾然不知。」

「我是科學家，非常傑出的科學家。這你得承認。」卡希爾說。

卡希爾從桌旁的小冰箱取出一罐能量飲料。

阿布雷森感到卡希爾的情緒又上來了，語氣也強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