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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賊王與警王 舉手之勞

第六章 賊王與警王

舉手之勞

「什麼事怎麼辦?我有什麼事啊?」嫌疑人不理會了,準備抵賴到底了。
「成,我來。」餘罪道。
「姐也聽說了,叫什麼安嘉璐……我幫你查了一下她的出身,你知道她什麼出身嗎?」林小鳳嚴肅地道。
「對象?」這個詞太老套了,餘罪不知道該點頭還是該搖頭,不確定地道,「好像是……」
「怎麼了,兄弟,看我都不敢?」餘罪刺|激道。
窗外,餘罪回頭看了看洋姜,就他頭髮卷,小聲問:「你打人家了?」
眾人一片羡慕嫉妒恨后,又是黯然不已,對二冬兄弟的話,深以為然……
餘罪招著手讓林小鳳進來,繼續審。林小鳳坐在餘罪的一側,餘罪把瓶子狠狠往桌上一頓,嚇了嫌疑人一跳。林小鳳開始問著:「賈浩成,說說,上月十九日,下午四時,你在什麼地方?」
說著,再看餘罪一眼的時候,他又開始吃蟑螂,嫌疑人「呃」一聲,開始乾嘔起來了。連林小鳳也受不了了,側過臉不敢看餘罪。直斥讓餘罪出去,餘罪慢吞吞地走了,那幾位也出去了,一出門,都捂著肚子在狠笑,不敢出聲那種笑。看到餘罪時,笑得更凶了。
「哎,痴情總比無情苦呢?難道這就是戀愛的味道?」餘罪喟嘆著,這些會被同伴恥笑的話他是不敢講出來的,只敢在無人的時候對著自己講。其實對於女人他一直是個粗線條的人,對於感情的認識還很朦朧,只是這一次,他似乎有了一種強烈的慾望,是那種長期佔有的慾望。
又聽傻了,餘罪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似乎關係不大,可似乎關係又很大,林小鳳說了:「這種家庭出來的子女,能看上你算是邪了,就能看上,人家裡能同意才算是怪了,小夥子,省省吧,老老實實待著,瞅空姐給你介紹個,你就甭在本行里找,這行里的女人,都顧不著家,不合適。」
「嗨,他媽的,了不得了他。我看看去。」餘罪起身了,帶著眾人下了一層問訊室。林小鳳正訊問著。這個嫌疑人很帥,留著長發,不時賤賤地一甩,回答著林小鳳道:「林姐,真不是我,我真不知道,不能賊說賣給我了,就是賣給我了吧?證據呢?捉姦拿雙,捉賊拿贓,不能他們一說你們就傳我,多耽誤生意呀。」
「算了算了,別帶了,就到這兒問兩句……把他銬好。」餘罪震撼登場了,一臉憂愁,兩眼狠色,大馬金刀一坐。嫌疑人沒見過這個人,不確定了,坐到了椅子又被銬住了,緊張地嚷著:「憑什麼銬我?」
「再說幾輛?」
眾隊員笑了,到關鍵節點上,隊員和嫌疑人是一樣的,得矢口否認,餘罪笑了笑道:「打得太輕了,看看,惹禍了吧。」
「你少來,就你那兩下,不能用啊,上次你們噴那什麼,噴人家褲襠里,都捅檢察院了知道不?滑鼠你檢查寫完才幾天,又不長記性了?」林小鳳斥道,滑鼠翻白眼了,惹得眾人一陣好笑。餘罪卻是勸著:「誰說我只有兩下子,我剛想了一個心理攻勢,試試。」
「我這麼堅強的人,哪來的弱點?」餘罪不屑了。
裏面白熱化了,林小鳳問,上月十九日,下午四時,你在什麼地方。賈浩成回答,記不得了。林小鳳又問,本月三號,晚上七點,你在什麼地方,前天的事,你別說記不得了啊。賈浩成一翻白眼,記得呀,我不想告訴你,還別嚇唬,我有不回答你的權利。林小鳳拍案而起,你想找刺|激是不是?賈浩成不屑了,一縮手叉在胸前道,想啊,我就等著你們來點刺|激read.99csw.com的,來吧,反正我也沒買醫保,磕個傷碰個殘什麼的,你們養著就成了。
「冤枉,那倆多聰明,自學成才的。」餘罪道。
原來如此,一下子把林小鳳也給逗笑了,到現在還矇著,怎麼著不怕警察的,居然怕幾隻蟑螂。餘罪指點著道:「你看他的穿著,很乾凈,西服熨得服服帖帖,連襯衣內領都是乾乾淨淨,這麼講究的人怎麼可能忍受得了蟑螂,更何況是讓他吞下去……有些人就是,恐懼的事不一定害怕,可噁心的事他受不了,比如我生吃『蟑螂』……嗨,林姐,中午請客別忘了啊。」
「賭了……滑鼠、二冬、洋姜,走,做個審訊方案去。」餘罪一揮手,幾個貨色就跟著起鬨,這屁點的案子還要什麼方案,主要是提醒餘罪一句:要輸了你得請鳳姐和我們啊,就今天中午,不能耍賴啊。
沒想出個所以然來,那幫出去準備的哥們兒已經回來了,餘罪暫且放下了心事,接過了大家準備的東西——兩個玻璃瓶子。隨後使著眼色,幾人開了門,把坐著的賈浩成一左一右挾著,往小黑屋裡帶,這貨耍上無賴了,不去,而且叫嚷著:「你們敢打我試試,打不死老子,老子整死你們……警察怎麼了,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了,你們幾個都是協警……」
「我就看著你怎麼了?」嫌疑人扭過頭來了。
一會兒,林小鳳審到一半出來了,正奇怪著呢,餘罪一翻手,亮著兩個瓶子,一個放的是真正的蟑螂,還在蠕動著,另一個放的卻是外形極其相似的巧克力豆。餘罪反扒的快手,可不是一般人瞧得出破綻來的。
哎喲,餘罪聽到了這個熟悉的聲音,回頭時,卻見得一身警裝的林宇婧在笑吟吟地喊他,他欣喜之下,扔下眾哥們兒,奔著就跑,大毛喊著:「嗨,就快到飯點了。」
「就知道你傻不啦嘰,啥也不懂……她父親叫安重明,是晉普山監獄長,那是什麼單位你知道不?」林小鳳問。
「能怎麼辦?沒有抓到贓物,只能放人了。」林小鳳道。
「這人啊,都有弱點,有的反映在生理上,有的反映在心理上,真正的審訊大師根本不用動怒,而且不會多說,頂多就是一兩句話,一錘定音,拿下,根本不需要你們這樣拍桌子罵娘,操傢伙揍人,學著點啊。」餘罪和眾隊員坐在院子里等著中午請客,他不時地吹噓著。
「什麼事,你清楚,我們也知道。當然,你肯定要抵賴到底,當然,如果真的抵賴到底,我們也拿你沒治對不對?」餘罪慢條斯理道,喲,反而把嫌疑人說蒙了,搖頭吧,好像是在抵賴;點頭吧,好像認可人家說的話,還是像在抵賴。
具體的表現是,無聊地玩著硬幣,還是那些花哨的手法,卻越來越笨拙了,滑鼠和李二冬評價這是戀愛痴呆症。兩人不止一次勸開始頹廢的餘罪,人家安安就是寂寞加空虛,偶爾拿你來開心一下,千萬別當真啊,你想勾搭安安,未免太科幻了點不是?
「賈浩成……前天偷車的那倆貨也說是賣給他了,嗨,傳訊來了,還是那德性,鳳姐正審著呢。」大毛道。
「五輛五輛,就這麼多?」
「媽的,滑鼠這個多事精。」餘罪心裏咧咧罵著,心想肯定又是這貨私下裡嚼舌頭。不過餘罪想了想,自己這個奸商家庭,如果達不到暴發戶的水平,能讓人家這種家庭瞧得起,還真玄乎。
呀!這可把餘罪弄蒙了,同學這麼幾年,還真沒注意這個細節。
「絕對不動手,一根指頭https://read.99csw.com都不動……賭不賭,給我十分鐘時間。」餘罪放話道,賤賤地笑著。他只要一賤笑,總能撩起別人不服氣的心思,林小鳳痛快道:「行啊,你十分鐘審下來,我請你們全部吃一頓。」
「然後呢?」餘罪問。
「少了點吧?還沒手裡的小強多?」
餘罪一翻利眼,火大了,這個賈浩成家裡在塢城路街頭開了個電單車行,數起電動車被盜的銷贓都指向他,可苦於沒有證據,每次傳訊來,這貨都三推五搪,死不認賬,加之又有點背景,不是派出所出面就是區里有人打招呼,因此長期逍遙法外。
「啊?不要……我說我說……我就收了幾輛電單車……」嫌疑人見鬼似的大吼著。
餘罪上前幾步,直接站到嫌疑人面前,一掏口袋,亮著一個小玻璃瓶子,嚇了嫌疑人一跳,哎喲直躲。瓶子里一堆蠕動的蟑螂,有死有活,還有使勁往瓶口爬的,這是洋姜的傑作,在隊部后的垃圾堆里找的。
「啊?」嫌疑人嚇得直起雞皮疙瘩,不禁開始掙扎,不過早被銬上了。他目眥俱裂地嚷著:「你們敢!我要告你們去!」
「準備東西去了,別生氣,絕對不是痒痒粉以及辣椒精那下三濫玩意兒,那都是滑鼠和李二冬的專用,我是從來不用的。」餘罪笑著道。林小鳳不信地回了句:「拉倒吧,他倆那本事,都是你教的。」
「這個概念對不對呀?」餘罪捫心自問著,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他又玩起了硬幣,當硬幣又一次掉到地上時,門外響起了哧哧的笑聲。彎腰撿起硬幣的餘罪拉下了臉,自動隱藏起偷著樂的表情,翻著白眼。
這一日他又像往常一樣,簽到完就鑽進了隊部,隊里給他單留出來了一個辦公室,因為連著兩個月來到本隊觀摩學習的同行不少,講解以及帶人參觀的任務劉星星隊長全堆到了餘罪頭上,餘罪也樂得清閑,除了忽悠那些同行一番,就是自己坐在辦公室靠著暖器發獃。
突破嫌疑人心理防線的一剎那,案情急轉直下。餘罪把蟑螂全放回瓶子里的時候,已經找到了五輛被盜電單車的下落,洋姜飛快地奔出去了,打著電話,讓外面的隊員去查找贓物,打完電話進門時,發現林小鳳早看傻了。
「會因為缺氧死了,不過硬殼被胃酸全部消化很難,會隨著糞便排出體外。」大毛道,忍著笑。這對話是幾個人商量好的。
餘罪起身就要揍這貨,眾人鬨笑著,不料有人在門外喊著:「餘罪……」
「懶死你。」滑鼠斥了句,做到連滑鼠也看不過眼的份上,著實不易。洋姜卻道:「余兒,不出勤,有個疑難雜症,給幫幫忙。」
「玩個遊戲。」餘罪起身了。那邊林小鳳聞聲早等在窗口了,生怕這幾個年輕人胡來。
餘罪總是一笑置之,那種感覺不身處其間是無法領會的,就像……就像此時他手中的硬幣,如果和以前那樣花哨,用眼花繚亂的速度來玩,其實很容易;可像黃三那樣讓它慢下來,卻很難,那是因為速度可以彌補你在平衡、技巧和手法上的缺陷,去掉速度的因素,大巧若拙才是技巧的精髓。
此時,毫髮無傷的嫌疑人已經頹廢不堪了,幽怨地盯著餘罪,噢,不對,似乎是幽怨地盯著那一瓶子讓他噁心的蟑螂,那對他來說似乎是比警察還恐怖的玩意。
「以防萬一,你有襲警傾向。」餘罪大咧咧道,靠上椅子了,直勾勾盯著嫌疑人。
「一輛。」
「你看你這人,好歹撐一會兒,一隻都沒吃就說了,讓九-九-藏-書我們多沒成就感……」餘罪生氣地站定了。他一站定,嫌疑人倒不說了,餘罪乾脆多倒了幾隻在手心,興奮地說著:「這樣,你遲點說,好不容易找到的,多少你也吃上幾隻,告訴我感覺。」
「蟑螂的存活時間是多少?」餘罪問。
「不敢狠打呀,還不都嚇唬嚇唬,真打壞了,我們協警也扛不住呀。這不,隊長讓林姐處理。」洋姜小聲道。眾人又哧哧地笑了,不過看到賈浩成那叫囂的樣子,連餘罪也有拔拳揍他一頓的衝動。
「賈浩成,可不是一個偷車的說賣給你了,好幾個了,這叫銷贓懂不懂?」林小鳳氣呼呼地拍著桌子道。
有妞兒才有那麼燦爛的笑容。看得眾隊員好一陣眼熱,一直打光棍的二冬兄弟幽怨地道:「滑鼠你錯了,這不是弱點,這是優點,他這麼賤的貨都腳踩兩隻船了,咱們這麼多誠實優秀的,還打光棍,對不對,哥幾個早巴不得把自己賣了,沒人要不是?」
時間像漂亮妞身上的盛裝,在飛快地更迭著,當商業街秋裝跳樓、吐血以及虧本大甩賣的牌子掛出來,當琳琅滿目的冬裝開始裝點著五顏六色的櫥窗,當街(路)面偵查大隊的工作和人員開始極度緊張……這就昭示著,冬季真正地來臨了。
於是他不說話了,鼻子哼了哼,頭側過一邊了。
「車呢?」
「我是說,如果囫圇吞進肚子里呢?」餘罪問。
「我們有權滯留你四十八小時。你怎麼告?」餘罪道。
最怕這號小錯不斷,大錯不犯的本地賊,輕不得,重不得,可放任自流又要不得,林小鳳被氣得噔噔噔出來了。關上門,看到這一撥反扒隊兄弟時,氣憤地道:「我真恨不得揍他一頓!哎,你們幹什麼?不許動他啊,隊長交代了。」
「嗯,好,有膽量……這樣,反正你也不交代,可你不交代,我們就沒事幹了,你說,如果不讓你長點記性,我們這警服不白穿了嗎?所以呢,我覺得咱們還是干點其他事,你說呢?」餘罪一會兒陰,一會兒笑,陰的時候讓人恐懼,笑的時候讓人發毛。嫌疑人心虛地問著:「想幹什麼?」
這就是警務,總有例外的時候,洋姜卻是急了,拽著餘罪道:「余兒,想想辦法,根不除了,以後偷車的會越來越多。這王八蛋能天天給咱們找事。」
不用說,滑鼠和李二冬又來煩自己了。屋裡一下子湧來了四五個人,洋姜、大毛、老鼠都在列,看著餘罪。餘罪先堵著眾人嘴道:「隊長交代了,我得在家坐鎮指揮,萬一有兄弟單位來學習,沒有招待怎麼行?別拉我出外勤,沒興趣。」
一說疑難雜症,那是遇到刺頭了,餘罪不屑地道:「老辦法唄,讓這倆給你解決。」餘罪一指滑鼠和李二冬,痒痒粉、辣椒精兩大殺器,現在反扒隊都知道了,李二冬苦著臉道:「不行呀,劉隊堅決不讓用,放出話來了,誰用開除誰……」
「不知道。」餘罪頭回聽說。
問題來了,洋姜不解地問:「那余兒,你的弱點在哪兒?」
滑鼠很上心這事,據他打聽,是因為有數位都是解家世交的女兒瘋狂地追求解帥哥,被安嘉璐知道后,兩人關係產生了裂隙,這恐怕才是安嘉璐真正的心事。可正因為如此,也給餘罪添上了一份心事。
「雖然那地方比較偏,可是個正處級單位。」林小鳳道,看餘罪聽傻了,又補充著,「她母親在省法院,是個法官。」
越是這樣,越讓餘罪覺得自己的辦法可行,於是,他突然笑了,笑得很陰。嫌疑人心一虛,叫嚷https://read.99csw.com上了:「放開我,你想幹什麼?我不怕你!」
餘罪看到嫌疑人西裝革履,髮型鋥亮,很有型的人模狗樣打扮,突然間靈機一動,有辦法了。
「那你拿到再說啊,不能無端懷疑和猜測吧?別說你們抓我,憑這個我就能告你們……上次那個卷頭髮的,還打我了,這事沒完啊,我叔說了,要請律師告你們。」賈浩成義正詞嚴地道。儘管那一次,也沒拿到證據。
「三到六個月。」滑鼠介面道。
硬幣又掉了,餘罪愣了下,他覺得手背放得已經很平了,不過還是支不住豎立的硬幣,連手背都支不住,更別說像黃三那樣,能讓硬幣停留在指尖上一剎。他慢慢地彎腰,撿起了硬幣,心裏卻又在想著上周和安嘉璐在遊樂場滑冰的場景。他滑得可不好,更多的時候是在看。安嘉璐卻像一隻蝴蝶飛舞在冰上,甚至她還會花樣滑冰,來幾個高難度的動作,讓餘罪看得目眩神迷,自愧不如,回頭就去滑冰場苦練,一直摔到腿疼胳膊腫。
說了一大堆不合適,餘罪臉色越來越難看,林小鳳以為奏效了,拍拍小伙兒的肩膀,給了個「踏實做人,別光做夢」的忠告,留下餘罪一個人在大門口發獃了。
「哎呀,你把我噁心得都沒胃口了。」林小鳳笑著,釋然了,而且很興奮,這個銷贓的,已經交代出八輛來了。每隔一會兒,餘罪就是開開門,亮亮手裡的瓶子,嫌疑人就又多交代了幾樁。等說情的找到派出所,電話打到反扒隊時,連贓物也找回了三輛,而嫌疑人此時交代的,又多了幾輛……
這個,好像就是愛情!
這個時候,餘罪做了個讓他想象不到的動作,慢慢拿起瓶子,把瓶子里黑乎乎的蟑螂倒進了手心,瞪著嫌疑人道:「這不算刑訊吧?其實這玩意兒是高蛋白的東西。」說著,拿著幾隻蟑螂往自己嘴裏一扔,瞪著嫌疑人,惡狠狠在嘴裏咔嚓咬著。嫌疑人一下子又崩潰了,不敢看餘罪,直交代著:「我說我說……大姐,你讓這個人走吧,我受不了了,我說我說,那天我在塢巷口子上,陶二旦偷了輛車,賣給我了……我給了他三百塊錢。」
「兩輛,不不,三輛。」
「那贓呢?沒贓怎麼叫銷?」賈浩成一攤手。
「老子出去就告你們,有本事整死我。」嫌疑人掙扎著,被幾個反扒隊員摁著。有人告訴他了:「聽見沒蠢貨,四十八小時,一定會排出體外的,想告也沒證據了。」
滑鼠看得眼兒瞪得溜圓,半晌道:「他的弱點就在這兒,只要有個妞給個笑臉,他立馬敢把自己給賣了。」
嫌疑人和他對視著,不過明顯逐漸有了做賊心虛的傾向,被餘罪這狠眼惡相看得發矇,開始躲閃了。餘罪打量著這貨打扮,西裝里穿著高檔的羊毛衫,雪白的襯衣領子,還打著領帶,怎麼看也比反扒隊這群不修邊幅的哥們強上幾個檔次。
「喂喂,你別走……餘罪,我還有句話問你。」林小鳳臉色一整,像是有事了,餘罪一停,就聽她說道:「你……是不是處了個對象?」
「那怎麼辦?」大毛問。
此時他揉了揉還在疼的胳膊肘,那是一種痛並快樂著的感覺。每每痛起,總覺得安嘉璐就在視線之內,一顰一笑,像在給他傳達著什麼,於是,就不痛了。
「拆成零件,重新裝配了一下,賣了。」
「幾輛?」
眼看著就進入十二月份了,餘罪卻是愈顯得清閑了,當被辱后矢志要抓回女賊的那股怨氣消散時,原來偷奸耍滑、消極怠工的本性便漸漸地顯露出來了。一旦顯露九_九_藏_書,他可連滑鼠和李二冬也有所不如,那倆好歹還天天出勤,擱他身上,正經出勤還沒有約安嘉璐的次數多,兩人的關係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已到了再跨出一步很難的境地了。
不過今年的變化還是挺明顯的,反扒隊因為數樁案件的偵破在全市出了不少風頭,十月份全市治安案件案發率最低,而破案率卻最高,同時又是各治安單位中唯一獲省廳表彰殊榮的,外界傳說是機場失竊案的緣故,這樣的案子都能參与,不得不讓同行對原來不起眼的反扒隊另眼相看了。當然,也少不了幾期獵扒報道的影響,這個影響的直接後果是很多派出所、治安隊都開出高薪,聘請大學畢業的筆杆子入職,可勁地向上級彙報本單位的業務成績。
「對,他已經賤到沒有弱點了。」滑鼠道,李二冬也補充著:「堅強堅強,就是越賤越強。」
滑鼠一攔插嘴了,凜然道:「隊長交代了,不能說。」
嫌疑人聽著這如同嚴肅學術的交流,沒怎麼明白。餘罪問完矮下身了,笑著道:「賈浩成,我們不整你,是不可能的……既然整你,讓別人看出來,也是不可能的。接下來,我會把這一瓶子蟑螂扔你嘴裏,然後讓它順著你喉嚨進肚子,聽到沒,能存活八個小時,要不怎麼叫打不死的小強呢?」
「好,就這麼辦。」餘罪一揚瓶子,捏胳膊的,摟脖子的,還有捏住他鼻子的。嫌疑人張開嘴了,壞壞笑著的餘罪揀了一隻腳還在亂動的蟑螂,小心翼翼地要往嫌疑人嘴裏放。那人憋不住了,兩眼驚恐地看著,就在餘罪拿著蟑螂在他嘴唇上蹭的時候,他喊著:「別放,別放,我說我說……」
「就是那個銷贓的?叫什麼來著?」餘罪一聽,氣上來了。
「否則能用還找你?不管用,上次收拾了一頓,差點整出事來。」洋姜也小聲道。
對於商家,這是一年中的黃金季節,顧客的數量在成倍增長。不過對於治安防範,這卻是一個難挨的季節,因為跟蹤、盯梢、抓捕,都要在天氣轉冷的室外進行,而且隨著年節的臨近,總不缺成群的流竄蟊賊聞風而來,撈把就走;更不缺那些一年到頭沒掙到錢的務工人員,都會在這個季節客串一把坑蒙拐騙的蟊賊,撈點小錢,回家過年。治安防控的難度,每年在這個時候都會逼近極限。
「你別拽啊,等我們拿到證據你可就後悔了。」林小鳳恫嚇著。
「這年頭誰怕誰呀?說這話有什麼意思?你說說吧,你這事怎麼辦?」餘罪隨意地道,根本不像審訊。
林小鳳卻是不太敢相信這手腳從來不幹凈的同伴,警示著道:「絕對不能動手啊,這不像人贓俱獲的扒手,你們能用用手段。」
這是對口供,如果和盜竊車輛的口供對實,又能找到贓物,那罪就坐實了。嫌疑人有點緊張,剛剛被嚇潰的心理防線開始恢復了,此時他不得不考慮後果了,遲疑著該不該交代、該交代多少,讓他最緊張的不是警察,而是瓶子里關的那些玩意。
幾個貨聚到了門口,餘罪拽著幾人耳語著,低語加賤笑,那樣子絕對像商量偷雞的一群黃鼠狼,林小鳳狐疑地看著,只見那幾個得令的,卻朝外跑去了。林小鳳踱步上來,問著餘罪:「怎麼整的?怎麼都走了?」
「能存活六到八個小時?」李二冬嚴肅地道。
「哦,看來你們記得挺清楚。」餘罪恍然大悟道。
「不吃啦……」餘罪頭也不回地道,興沖衝到了林宇婧面前,出案月余方歸的林宇婧也笑吟吟地看著他,和眾人打了個招呼,兩人上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