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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牛魔王」的蹤跡 大勇若怯

第一章 「牛魔王」的蹤跡

大勇若怯

「要是對的話,就不對了,」風少看著幾位裸體兄弟痛不欲生地說道,「你們看我過的日子啊,所里被指導員訓,被所長訓,被嫌疑人打,還被你們調戲,我好歹也是個官二代啊……跟你們受這罪。我咋就覺得自己有點犯賤呢?」
「那……多高才算高?」李逸風好奇地問。
「你簡單把他的經歷歸納一下。在牧場停薪留職下海,鬱郁不得志,最後走上了傳銷的路子,被打擊后,他痛定思痛,又從他的專業領域找到一個致富的捷徑:偷牛。有過犯罪的經歷,嚴格地講,傳銷這種犯罪很能培養人的組織能力,於是他靠著專業技術和混跡的經驗,組織起了這種團伙式跨地市的盜竊和銷贓作案方式……你們想想看,偷牛的、運輸的、銷贓的、製藥的、聯繫的……一級一級相當嚴密,幾乎就是傳銷的翻版嘛。我們要不是無意中發現了草犢子這條線,抓草犢子又陰差陽錯逮住了老糞,這個模式恐怕到現在我們還看不清楚,還得在原地打轉。」餘罪道。
董韶軍笑了笑,沒揭破,他倒是巴不得繼續下去,這是他從警以來第一次幹這種事情,他的興奮勁兒還沒過呢。
「那我就說了,這個人如果抓到,咱們的任務立時結束,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不過我判斷,應該抓不到九_九_藏_書。」餘罪道,眼睛里光彩熠熠,似乎這種較量才能喚起他心底的鬥志。
大的行動都是有統一指揮、統一規劃的,你就行,也未必能放在那種位置。
「通緝能管用,咱們網上就沒有那麼多逃犯了。」餘罪道,他看看眾人,不確定地徵詢著,「我說兄弟們,這個人要抓在咱們手裡,那可露臉了……只是我不知道這個人的含金量有多高,要光幾千塊錢獎金就算了,還不如兄弟們回家睡覺呢。」
眾人笑了,李逸風強自鎮定著,不過此時心裏卻有些惴惴不安,在考慮著何去何從了……
「噢,還真有點像傳銷那幫貨。」孫羿道。
「不是不敢賭。」孫羿很嚴肅地強調著,「而是自從認識他后,就沒賭贏過。」
李逸風感觸頗深,迷茫地問著大夥道:「各位兄弟,你們說這應該是光榮的事,對吧?」
「就是老糞阿爾斯愣交代的,李什麼?逸風本家。」孫羿道。
下面的可不服氣了,張猛不屑道:「就你行啊?」
「獎是肯定的了。」董韶軍道,看了眼餘罪又補充說著,「不過,這個人未必好抓呀。」
「要是值幾頭牛就成。」李呆興奮地道。李拴羊有感觸了:「肯定值好幾頭牛,要是給咱所里配槍就好咧。」
眾人被潑了瓢涼水,稍微安九_九_藏_書靜下來了,不過董韶軍卻發現餘罪嘴角翹著,在觀察著每人的表情。他嗅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感覺這傢伙肯定是已經拿定主意了,只是需要有人幫他而已,就像在警校邀人打架一樣,明明是他想鬧事,他一定會激起別人的憤慨來,然後再群策群力開始群毆。
李逸風左看右瞅,來了句總結:「是啊,那就沒咱們的事了,等著立功授獎就行了。」
「對啊,據阿爾斯愣交代,李宏觀是以經營這種天香膏非法藥物為主,價格奇貴,一袋一百,一次提百袋以上直接是批發價;而且介紹新客戶,直接從新客戶消耗的產品中提走一部分利潤……這樣的話,很能刺|激這種偷牛方式的傳播啊。」董韶軍思忖道。
鄉警哥一開口,話題准進行不下去。眾人一笑,興趣都被撩撥起來了,李逸風期待著,要是整個功勞啥的,是不是提拔有望?孫羿和吳光宇商量著,如果有希望也要試試,他媽的在二隊當司機,都把自己當小孩看,就解冰牛逼得不得了。張猛無所謂,對停職一事還耿耿於懷呢,不過他對於餘罪的話深表懷疑:「跨市區執法抓人,難度可比想象中大得多,咱這一行人除了鄉警就是司機,抓個屁呀?」
「一上通緝令,沒跑。」孫羿道。
坐著說話的和站九-九-藏-書著幹活的,大部分時間不是一路人。對於基層幹警來說,他們無從去了解和理解自己做的工作有多麼重大的意義,更多的時候,是工作的壓力。
餘罪此時才把熱騰騰的毛巾從臉上揭下來,舒了口氣,看著澡堂里赤誠相見的同事們,說道:「其實我正在考慮,是不是把犯賤進行下去。」
「就你行,也不行啊。」吳光宇道。
「也是啊,他要是躲在草原深處,和牧民一塊兒過,還真不好抓。」吳光宇道。
半天沒見餘罪說話,董韶軍撩了把水,問著餘罪道:「哎,余兒,安慰安慰呀,你們鄉警隊伍,軍心快不穩了。」
「能評個集體功勞吧?」吳光宇道。
「真他媽的,那個阿爾斯愣真兇,隔著這麼厚的衣服,打得老子現在還疼。」張猛撫著自己的膀子,吃疼地道。孫羿和吳光宇眼巴巴地看著他的裸體,張猛趕緊一捂下身重要部位,翻著白眼,走過一邊去了。
不光他,其實大伙兒都有點犯賤。李呆說他爹喚了他好幾回了,李拴羊更是心系著家裡人。連被停職后準備散散心去的張猛,也沒想到這比他在二隊接的案子還鬧心。
「當然有,主謀還沒有抓到。」董韶軍道。此時他離餘罪的思路最近。
「你信通緝令那玩意兒?放草原上,你看認識字的能有幾個。」張read•99csw.com猛道。
「可是,余兒,這和咱們有什麼關係,嫌疑人已經露面了,等著他的就是通緝了。」吳光宇道。
張猛接上話茬兒了:「在陽原市,地方上肯定早開始圍捕了。」
「這又能說明什麼?」李逸風沒聽懂。
餘罪笑著道:「你們可以侮辱我的人品,但不能侮辱我的智商,暫且假定阿爾斯愣交代的這個李宏觀是主謀,他也是現在我們發現最適合當主謀的一位。第一,有養殖的獸醫經驗,配製出誘拐牛的藥物;第二,有牧場工作經驗;第三,和盜竊團伙上線的那個草犢子關係密切,老糞正是通過草犢子認識的他;第四,有過前科,在廣西傳銷被判了一年零六個月……」
「啥,還有犯賤的事?」李逸風嚇了一跳。
「賭了,回市裡我要一條龍服務啊。」李逸風一拍手,下注了。餘罪一笑,起身了,光溜溜地踏出水池,悠哉地躺在床上叫搓背了。李逸風驀地發現,周圍人沒音了,兩鄉警眼巴巴看著他,其他人卻是賊賊地看著他。他愕然地問著:「怎麼了?怎麼沒人敢跟他賭,勝負五五之數啊。」
「李宏觀,笨蛋。」吳光宇糾正道。
眾人樂不可支地摁著李逸風腦袋,這傢伙又開始說胡話了。董韶軍笑了半天才發現餘罪又把熱毛巾貼到臉上了,他起身順手一把揭了問著:九-九-藏-書「有話說完,知道你有心事。」
「對呀。」眾人答道。
「簡單點,賭一個如何……我賭地方上他們抓不到這個人,因為最了解這個人的,現在除了我,還有一位,是馬老。」餘罪道。他一吹牛,大家都表示不屑。於是餘罪趁熱打鐵,開出賭注來了:「行動已經開始了,要抓到,咱們返程,一切開銷算我的;要是抓不到,還是現在的陣容,聽我指揮,繼續深入往下找,如何?」
兩人偷笑著,此時已經半躺在熱乎乎的水池裡了。一下子來了七八個人,大眾浴池的老闆破例給開火加熱水了,熱騰騰的水一泡,對於這幫疲憊的兄弟,那滋味真叫一個愜意。
狗少說得聲情並茂,表情里的迷茫絕對不是裝的。眾人愕然看著李逸風,跟著撲哧撲哧沒心沒肺地笑了。
「要集體功勞幹什麼?我們鄉警,和你們又不是一個集體。」李逸風嗆上了。
「是啊,就你行啊?」孫羿也道。
「放心吧,逸風,這事已經提上程序了,各地參案的越來越多,咱們就能歇會兒了。」孫羿安慰了李逸風一句。吳光宇也和鄉警說著,差不多就能回家看爹去了。自從支隊派專員趕赴鎮川提審幾位嫌疑人,在座各位沖在一線的,都知道可以歇口氣了。
「那牧民全身味道,一般人還真受不了啊。」李逸風深有體會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