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機都很簡單，就是一個錢字。不過要找到目標，就難嘍。」肖夢琪笑了笑，岔開了話題。

「夜路走多了，總有見鬼的時候。」餘罪道。

「當時她的車泊在離美容會所二十米的地方，是個下午，在美容院待了三個小時。」肖夢琪指指，那地方正臨著一個小區的入口，擠滿了車輛。

這是餘罪對自己職業的總結，肖夢琪咀嚼著這話，她無法做到更深刻的理解，只是看到餘罪似乎是一種疲憊的樣子，可這才一天哪，就累成這樣？

「這個暫時無法檢測，除了安定，還有致幻一類的成分，到第三天受害人才恢復了神志，斷斷續續想起自己的身份來了……而這個時候，他們的作案過程已經全部完成了，有足夠的時間溜之大吉。」肖夢琪道。

「監控點還是少了點兒……如果多幾個攝像頭的話，我們可以提取到更多有價值的資料……」李玫邊喝邊想著，接觸過才會發現問題在什麼地方，一條高速路，進出兩口，加上四處違章記錄拍照，只拍下了兩張刻意化裝過的照片，還真把這一干技術高手難住了。

據目擊人說，詳細的拋人情況是這樣的：案發當天中午一時左右，那輛車在大同西郊路邊的一個垃圾堆旁停了一會兒。這位蹬三輪的注意到這輛車了，因為車號很拽，三個6。那時，有個皮膚黝黑的男子正從車上往下提一個大旅行包。他當時只是奇怪，繼續往前走了不久后，那輛車超過了他，不知去向……兩個小時后，一位撿破ｈｔtps://ｒｅaｄ•9９csｗ•cｏm爛的在那片垃圾堆里興奮地準備看旅行包里的東西時，被裡面躺著的「女屍」嚇得尿了一褲。

「應該是，這個原則對於他很有意義，如果不是命案，就不會有警察追著不放，這種跨市跨省的案子，很多都因為協調不暢、線索太少而被掛起來；坦白講，如果這次受害的是個普通人，估計也引不起這麼大的動靜。」肖夢琪道。

「外線如果沒有確切消息，咱們光動腦，也分析不出方向來啊。」曹亞傑道。

「這有什麼看的，我就不信有誰敢在這兒做手腳。」滑鼠不屑道。

曹亞傑一笑，沒接茬兒，這事說起來怨餘罪，可誰讓大家都是警察呢，在這種都在拚命的環境里，就算再憊懶的人也會受到感染，跟著步伐一直往前走。李玫看老曹這表情，噴了句又犯疑了：「真有辦法，那趕緊說啊，現在就發愁沒路子。」

「原來咱們的工作是如此的神聖啊。」俞峰小聲道。李玫呷著咖啡小聲說著：「何以見得？」

「你倆看看……」肖夢琪駕著車，直駛下一個排查地。遞給餘罪的PDA里，有總隊指揮中心梳理過的案情通報。信息越來越多，從五原到案發地，從案發地到拋下受害人的地方，兩地的警力都在掘地三尺挖線索。

「不會……併案的案例里，最長被發現的一例，離作案時間有50個小時，他是自己醒來的。」肖夢琪道，從後視鏡里看了眼餘罪，隨意問著，「你覺得這個行為九-九-藏-書模式說明了什麼？」

「對，不作死就不會死啊。」餘罪道。

「目擊，高速路你找目擊？」

總隊長楊武彬一聽這種可能性，馬上安排處理。很快，總隊的協查通知發到了各刑事偵查大隊，五原、大同兩地不知道有多少基層的刑警、片警，根據車管所提取的住址記錄聯繫著車主，都是當天案發時間經過現場的車輛，尋找著可能存在的行車記錄儀……

「如果當天沒有發現受害人，會不會致命？」餘罪問。

「嚴德標。」肖夢琪喊了。

「我看了……」滑鼠道。

「哎。」滑鼠一激靈，放下咬著的手指了。

說著起身，又沖了包速溶的，加奶放糖。曹亞傑無奈地搖了搖頭，看著對面的俞峰笑了，是那種疲憊的笑容。從昨晚到現在只休息了兩個小時，不但要分析大量的視頻監控資料，還要分析和梳理六個外勤組回傳的信息資料，可能是作案路線，可能是詢問筆錄，也可能是疑似的照片，這個案子從五原到成庄再到大同市，跨了三市，需要處理的信息太過龐大。

「恐怕他們停不下來。」餘罪若有所思地補充著，「就像我們一樣，無論如何做不到無視他們。這個操蛋工作，好也在這兒，不好也在這兒。」

肖夢琪喜出望外，第一時間往總隊趕去……

這一笑讓滑鼠春心蕩漾了，滿臉一副很享受的樣子。關於案子，他可沒想那麼多。

「看那幾位……」俞峰迴頭示意著，只見有兩位同行一個勁兒往臉上抹風油精，還有一位就九*九*藏*書那麼趴著睡著了。李玫笑了笑不以為然道：「這正常啊，我這身肉就這麼來的，經常干二三十個小時合不了眼……邪了啊，這案子到現在居然什麼都沒發現。」

「啊……哦……」肥姐張著血盆大口，打了個好大的哈欠，然後像犯毒癮一般拍拍嘴巴，「不行啊，不喝犯困，等完了再減吧。」

「對啊……」李玫呆住了，喃喃道，「怎麼把這茬兒忘了，現在好多車都安裝這種行車記錄儀，如果恰巧有一台安裝記錄儀的車輛路過，豈不是把嫌疑人也給攝進去了……二百公里，車流量是每小時一千多輛，而且高檔車的速度又飆得快，肯定有不少掠過那輛麵包車的，只要找到特定時間點通過的車輛，完全有可能啊……我來辦！」

接下來又繞到了另一個目的地安居小區，這個樓宇修得普通，可住戶都不普通，小區門禁相當嚴格。肖夢琪試下了，就連警察的身份也不通融，必須有本小區住戶的電話聯繫才能出入，數數門崗和門口的七八名保安，餘罪直接放棄了，在這種地方想做手腳，簡直是作死。

「別喝了啊，再喝仨月肥白減了，還不夠你一晚上加奶加糖。」旁邊的曹亞傑小聲道。

「當然有，只不過繁瑣了些……公共監控他們能躲開，你想過沒有，有一種監控他們躲不開。」

「我能把這句話理解成多行不義必自斃嗎？」肖夢琪問。

「你覺得他們會停手嗎？幾百萬，足夠他們收手了。」肖夢琪擔心道，似乎生怕那些人銷聲匿跡，https://read.99csw.com再不出現。

「是啊，我正在想有沒有可能性啊。」餘罪盯著那地方，看看環境，比對著泊車的時間。肖夢琪有點兒期待地問著：「那有可能性嗎？」

不一會兒到了目的地，一所名字叫「傾城佳麗」的美容院，就在柳巷的黃金地段，車位奇缺，幾乎是人車混行，走得很慢。靠路邊停下的時候，車上三位都皺了皺眉頭——這種有巨大客流量的地方，似乎不可能有人會打開車前蓋做手腳。

他翻著豆豆眼，瞥著專心致志開車的肖夢琪——她的鼻樑挺高，屬於那種耐看的一類，特別是臉部輪廓，像線條勾勒出來的一樣，總讓人不忍移視別處。

一天一無所獲，三個人都有點兒喪氣，可就在結束的時候，卻傳來了一個讓肖夢琪振奮的消息——家裡有發現了。李玫和曹亞傑提議的行車記錄儀查找出了一個讓人意想不到的結果，居然還真找到了一輛，連車主也不知道，他車上的行車記錄儀居然拍攝下了嫌疑車輛足足十分鐘的尾行畫面。

「謀財但不害命，是很有原則的一個渾蛋。」餘罪道。

「不看案情，看我幹什麼？」肖夢琪道。

李玫二話不說，噼里啪啦敲擊著鍵盤，接入了高速路的收費監控記錄。在十分鐘內，她把案發前後的車輛全部提取出來了，給定條件，限制篩選。當數量壓縮到四百輛時，她不敢再往下壓了，又和曹亞傑討論著這個事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

肖夢琪抿嘴笑了，滑鼠齜牙了，三人相攜進了美容院，亮著身份，和女老闆九*九*藏*書以及當天服務的美容師談了半個小時，卻沒有任何發現。

「這麼多臨街鋪面和行人，偷車吧，有可能，但是做那麼大的案他不得不考慮自己的安全。」餘罪搖搖頭。

九時整，滑鼠和餘罪並肩從羊肉湯館出來了，這兩人一點兒憐香惜玉的意思也沒有，買單還是肖夢琪掏的錢，而且肖夢琪根本沒有胃口，只喝了幾口湯，就到車上等人去了。

不是一個人累，這一間辦公室匯聚了全市技偵上不少精英，都是一個電話就連夜被調來的，最久的已經幹了五天了，估計睡了還不到一天，兩眼血絲紅得嚇人。

二十四日九時，特警總隊指揮部，一間足有兩百平方米的辦公室，數十台微機的嗡嗡運行聲把這裏變得嘈雜而沉悶。李玫揉了揉眼睛，下意識端起杯子時，卻發現咖啡已經喝完了。

「用的是什麼藥物？」滑鼠問。

「嗯，我沒啥感覺，沒接觸過這種案子，以前在我們轄區就是管管治安，查查證件，發生過一起殺人案，還是因為一百塊錢，民工把中介給捅了，兩個小時就抓住人了。」滑鼠道。

「我倒有個辦法……就是不知道你干不幹。」曹亞傑道。這貨的路子野，李玫好奇地看著他，出聲問：「吹牛吧？你怎麼不學好跟餘罪學啊，一通牛把大夥都吹進來了。」

標哥卻是在暗暗觀察，兩人像交心一樣，你一句，我一句……把標哥給嫉妒得，他媽的這余賤真有兩下哈，撩得女領導若有所思，不知在想什麼呢。

「有什麼感覺？」肖夢琪問。

「不，行車記錄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