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好了，滑鼠一個電話，叫來一群警察，訛上了：「兄弟，你攤上大事了，有群搶銀行的就在你們這兒買的車，認認，這輛麵包車是誰手裡出的……別告訴我認不出來啊，想不出誰乾的，我們沒事可做，只能刨你的問題了。你確定你沒問題？剛才還準備賣給我一輛黑車吧？」

「當時在沒有任何防備的情況下，只有詐一把才能試出真假來，否則，哪怕有幾分鐘緩衝時間，侯波可能什麼都交代不出來。」餘罪道。

「看看，他們的心理承受能力是相當強的……砸了人家一百多萬的車，居然還有心情在這兒喝酒……呵呵，不錯，夠爺們兒。」許平秋笑著。肖夢琪和史清淮看餘罪成這樣了，心裏都有點兒不自然。餘罪根本沒理會許平秋，自斟自飲著。

「不拽怎麼著？反正也賠不起。」滑鼠端著杯子，要敬孫羿兄弟一杯時，門鈴響了。餘罪問著：「喲，你媳婦知道了？」

「安慰咱們來了，有個屁用……正好，辭職報告給他們，明天老子就回汾西。」餘罪道。滑鼠一咬牙，開了門。史清淮和肖夢琪進來了，許平秋跟在後面，也進來了。滑鼠咧了一下嘴，許平秋沒理會，直接踱到了家裡，孫羿驚得起身敬禮：「許處長好……」

「那麼應該怎麼樣做？我可以透露一點，跨省作案的可能性很大，現在專案組準備考慮派遣外省作業。」許平秋問。

餘罪猶豫了一下，剛剛下了離職的決心，卻不料此時已經快被擊得粉碎了。九_九_藏_書

標哥豪氣地說了：「不要牌的有沒有？」

「他交代的接車員王成，你覺得能抓到嗎？」許平秋問。

史清淮和肖夢琪笑著先下樓了，不一會兒，那三個貨也下來了。孫羿告辭跑了，滑鼠和餘罪鑽進車裡，肖夢琪問著怎麼找，滑鼠一拍巴掌道：「去二手車市場，我給你們想辦法。」

「我就算不辭職，也是停職期間，誰覺得我的方式不行，可以另請高明啊。」餘罪梗著脖子，很不客氣。

「抓不到，應該是假身份，作案的當天，他應該是第一個撤離走的。」餘罪道。

沒有藏得天衣無縫的線索，就看你怎麼找了，而這兩位酒還未醒，就又挖出一條可供參考的線索，實在讓那些氣勢洶洶奔波了數日，卻一無所獲的特警汗顏……

「小意思……」孫羿道，自己也喝得暈三倒四了。

這話很難聽，最起碼讓史清淮覺得很難堪，不過許平秋已經習慣這傢伙的負氣了，笑著斥道：「不要給我這副嘴臉行不行？你不停職期間，又幹了多少職責範圍內的事？」

餘罪挺挺胸膛，噴出一嘴酒氣，夾著一個字：「能！」

「回溯一下他所有的活動軌跡，在踩點期間，他肯定和其他劫匪有過交集，甚至就在4S店附近，只要捕捉到一個影像，應該就能找到他們的臨時落腳點，然後再順藤摸瓜。」餘罪道。

「寫了。」餘罪掏著口袋，交到了許平秋手上，許平秋也同樣展開看了看，笑道：「哦，寫得不錯，相當九九藏書不錯……比嚴德標同志稍強一點。」

「是。」滑鼠奔過來，一敬禮道，「叔，最後一次給您敬禮了，您也別來安慰了，我把辭職信都寫好了……我們也不給組織添麻煩了，直接走人得了。就算他們告，我們的事，我們擔著。」

「拽！」孫羿一捋袖子，豎起大拇指誇道。

「你呢？」許平秋盯著餘罪，餘罪怔了下道：「這事本來就應該總隊解決，一個案子涉及那麼多嫌疑人，怎麼可能沒有意外？」

「看看，他們特警辦不了的事，治安上的小伙兒就能幹了，怨不得他們得請咱們呢，哈哈。」許平秋大笑而去，剩下一屋人相視竊笑。

「這才是你！」許平秋嘉許地看了他一眼，背著手走了，走到門口又說道，「你們不用送我了，帶著他們開始吧……對了，嚴德標，有辦法找作案車輛嗎？」

滑鼠交著報告，歪歪扭扭寫了一頁。這麼有擔當，倒是讓許平秋很意外，他展開報告，掃了幾眼，勃然大怒，拿著紙扇了滑鼠一巴掌訓道：「一點兒長進都沒有，一頁紙寫幾個錯別字……」

許平秋正色直問道：「我問你，為什麼那樣抓人？」

「時機還不成熟。」餘罪想了想說，「我們對這個作案模式還沒有吃透，他們在五原待的時間應該不短，落腳點在哪兒？作案車輛的來源？活動情況？……還有很多東西需要再捋清楚，總不能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就漫天撒網吧？」

「來，干一杯，謝謝孫羿兄弟啊。」餘罪喝ｈｔｔpｓ://rｅａd.９９ｃsｗ.ｃoｍ得面紅耳赤，倒了一杯，和孫羿一碰杯，一飲而盡。滑鼠也是愁緒滿懷，難得地拉著臉，有氣無力。哥仨就在滑鼠家裡，方便麵、火腿腸，就著蠶豆下酒。

「有！」滑鼠挺著胸膛，信心百倍地道。

「那該從什麼地方找？」許平秋道。

「你呢，餘罪……你的寫了沒有？」許平秋問。

「我們本來說砍砍價，賠點兒車損得了……他媽的，人家直接讓我們買走那輛一百八十萬的車，我靠，我要買得起，我還當什麼警察嘛。」滑鼠火大道。餘罪也惡狠狠地說著：「去他媽的，律師一說到這兒，老子吐了他一臉。」

「哦，看看，砸人家車還有理了。」許平秋給噎了下，又道，「好，總隊的職責，該不該負，我都負了，你呢？」

這不知道是贊還是貶，餘罪卻是嘆了口氣道：「你挖苦我有什麼意思？咱們學歷一樣。算了，不跟你計較，反正這身警服穿到頭了。」

孫羿撲哧一聲笑了，肖夢琪也笑了，這笑得餘罪有點糗了，氣上不來了。

「我是總隊長，沒辭職以前，你還是我的下屬吧……站起來，起碼的禮貌都沒有？」許平秋口氣一硬，訓著餘罪，心想這貨膽子越來越大了。

這像是故意為難餘罪了，餘罪對於這兩天的案情進展都不知道，事實上是查了，還沒有結果。餘罪想了想道：「短時間查不到，團伙式作案，特別是這種大案……做的時候聚一塊兒，一做完馬上就分散了，然後避避風頭看看情況再九_九_藏_書露頭。這段時間，他們應該是藏得最深的時候，所以，任何排查都可能無效。」

「不會吧，我還沒好意思說呢……大中午誰來？」滑鼠到了門口，湊著貓眼一看，回頭道，「大保姆和那妞兒來了，怎麼辦？」

老闆有點兒警惕地瞅了瞅滑鼠，估計這位是找車載打手那一類的地下人物，要麼就是拉工人的包工頭，在確定對方沒有問題之後，老闆給了個答案：有！

——辦法真不難，標哥電話呼叫了七八位治安隊的夥計，到了一家二手車經銷處，醉醺醺地找到一老闆買二手車。老闆開價一萬二，跑了九萬公里的，包牌上戶。

「咦，真的？」滑鼠愣了下，峰迴路轉得太快，他愕然地看著史清淮，突然間大悲成大喜了，趕緊敬禮道，「能！」

「為什麼不根據這個肖像，對王成的真實身份展開排查呢？」許平秋問。

「哎，我說，還沒見通知呢，你們就把自己開除啦？」孫羿看不懂了。

「這次我們是難兄難弟啊，我們商量好了，一塊兒販糧食水果去。」餘罪道，終於下決心了。

肖夢琪「咦」了聲，驚訝地審視著背向她的餘罪，她有點兒明白為什麼許平秋費這麼大勁兒保人了，就這前瞻性，可不是一兩天能培養出來的。

許平秋有的是辦法，回頭一喝：「過來，嚴德標。」

「那……不用賠人家的車了？」孫羿問。

餘罪弔兒郎當站起來，三個小警一站，酒氣熏人，許平秋氣道：「看看，屁大點兒的事就把你們嚇成這樣了……嚴九九藏書德標，這什麼賠償訴訟的事，我給你解決了怎麼樣？你能保證全身心投入到案子里嗎？」

說完了，許平秋以一種謔笑的眼神看著他，餘罪也在笑著。這時許平秋做了一個動作，把兩人的辭職報告慢慢地撕成了碎片，裝到滑鼠口袋裡。他給餘罪整整衣領，語重心長道：「善後的事你不行，我來處理……不過找到目標的事，我可不行，你能處理嗎？」

「估計差不多，錢吧賠不起，一上法庭，遲早得被開，我把辭職報告都寫好了，省得被開了丟人，我先辭了拉倒。」滑鼠道。

「你是從那種環境里走出來的第一人，這輩子恐怕註定不會像普通人一樣生活了……這些人應該比你見過的罪犯都高明不止一籌，你就算辭職，也不應該在這個關鍵的挑戰面前走。你的做法可以質疑，可你的能力誰也不能否認……給我確定答案，能處理嗎？」許平秋問。

三訛兩詐，終於詐出了數位搞這種地下生意的黑商，你咬他，他咬你，沒到天黑，這輛作案車輛還真找到上家了——是北郊的一個拆車市場出的貨，只有那兒能源源不斷提供這種報廢車輛的零部件。隨後那裡被特警的兩個外勤組連窩端了。根據這些黑商的辨認，這輛車是案發四天前兩個操外地口音的男子在北郊買的，其中一人正是那位不知去向的4S店店員，王成。

史清淮和肖夢琪忍著笑，滑鼠低著頭喃喃道：「湊合著用吧，就這水平。」

「喝成這樣還能幹活嗎？」肖夢琪看著兩人穿衣服，道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