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安全甬道一層一層走過，先期被特警隊控制的現場，一層一層都是些耷拉著腦袋的男女。涉案的、未涉案的、有嫌疑的，已經分開了，後續警力正在趕來的途中。

特警帶隊的側身讓著，背後肖夢琪小聲提示著。重案隊、總隊集訓人員，還有郊區分局，已經陸續調來了幾十名刑警參加處理，抓現行的當然好說，這些你沒抓住的，就不好辦了。

「喂喂……同志，同志……你們領導的電話……給個面子。」

「答案很簡單，我比較帥嘛……要不怎麼敢勾搭你。」

「許……許什麼，你們公安廳的……」

「呼叫一號、呼叫一號……樓下記者要採訪，上面讓你帶隊。重複……樓下記者要採訪……」

「憑什麼抓人？」

「誰通知的？」

幾乎就是隨意走過去的，不過但凡有藏武器的、藏毒品沒來得及扔的，全給餘罪揪出來了，七十個人，準確無誤地揪出來十一個。

「靠邊停，不要阻礙交通。」特警一見說不出口令來，毫不客氣一指，讓來車靠邊了。

「我正想通知你們，派隊來橙色年華採訪呢。」

「我很給你面子啊，你這個外甥攪事不止一回了吧？可他媽有人不給我面子，今天把三隊誣成黑窩……平國棟，我現在以聚眾賭博罪正式拘留你……」孫天鳴挺著胸膛，信步上來。

王少峰一下子明白了，直接拿著手機磕自己腦袋，隨手一扔，氣得他眼前直冒金星，一踩油門，飛速向現場駛來……

「對，我是總指揮啊。現場的警力，包括你，必須無條件服從我的命令……對不對？」餘罪道，很嚴肅。肖夢琪點點頭，特警服從意識不亞於軍隊。說到此處時，她卻發現餘罪的眉眼開始帶笑了，笑著道，「現在我命令你，到安全出口處等我。」

「我們上學時候，凡沒有男朋友的女生，我們都叫她們內分泌失調……沒有那什麼生活，肯定失調啊。」滑鼠賤笑道。肖夢琪氣得直接踹了他一腳，「噔噔」快步走了。標哥笑得走路直顛，邊走邊道：「看看，又猜對了，果真失調。」

「舉手，抬起胳膊……」餘罪手指戳著，在胸前，在腋下，那人緊張得手舉得老高，餘罪冷不丁手伸向他腰部，閃電般地把他的褲帶扯開了。

「什麼意思？」餘罪道。

全場稍靜，一看有二十多人的隊伍，他直接道：「說一千，道一萬，都不如來場實幹，今天不用我說話……你們放開了拍，讓事實說話，讓證據說話……請！」

「喲，第一次能聽進去別人的勸告啊。」肖夢琪笑道。

「警務秘密，你不要亂打聽。」餘罪的聲音。

「哪位領導？」孫天鳴問，回頭看平國棟，這傢伙臉上都蘊起得意之色來了。

一陣嘈雜的腳步聲響起，夾雜著幾聲惶急的喝罵。

「你不是真傻吧？」肖夢琪反問著。

這就是應該對了，估計是吸食毒品的。又走幾步，餘罪盯上了一個頭幾乎垂到了胸前的男子，又是冷冷道：「抬頭。」

出了電梯，特警奔上來，向他敬禮，彙報著身份核實，向記者介紹，這是我們的現場總指揮。一閃開，「嘩」地這些記者一下子就湧上來了。

「你要不敢開槍，就把槍放下。」孫天鳴走到了平國棟的面前。平國棟臉上扭曲著，惡狠狠地吐了一句：「你等著，這事沒完。」

「羊頭崖鄉派出所，鄉警李拴羊。」

「那現在我覺得不應該是坐困愁城的時候啊。」夫人扶著他的肩，輕輕地說。王少峰抬頭看著，相挽著手，聽得夫人說：「大是大非面前，你應該站在輿論的制高點上啊……這種時read.99csw.com候，你不能在家裡陪老婆吧？」

「刁副台長現在被困在橙色年華了，剛打電話給我，讓單位去領人呢……我說王局，你們也太不夠意思了啊，掃黃打非，也不通知一聲。」

「餘罪，你和老許在車上商量了什麼？怎麼就把指揮權給你了，我現在還納悶著呢。以為這回都要給處分了。」肖夢琪問。

幾位身份不低的，好歹保持著幾分鎮定，訓斥著來的警察。不料訓錯了，幾個抓人的看著愣頭愣腦。有個眼珠子有點斜的、門牙有點暴的，朝著說話聲最大的一個，「吧唧」就是一耳光，罵著：「讓你跩，賭博還有理了。」

「行啊，那先回答這個問題，老許怎麼可能看上你呀？楊總隊長怎麼可能把指揮權給你？」

「你敢？！」平國棟握著槍，臉色扭曲了。

「哦，也是，橙色年華再有能量，也不夠格讓部里直接插手啊……你擔心什麼？」夫人問，審視著王少峰。

「鄉警，高小兵。」

孫天鳴像被說動心了，慢慢地接著手機，手機里已經傳來了「喂喂，你是哪個單位的？誰授權你們出警的？」質問的口吻。孫天鳴拿著手機，一摁，關掉了，那老闆臉上一苦。孫天鳴將手機隨手一扔，大吼著：「濱河私人會所503房間涉嫌聚眾賭博，現場抓獲涉賭人員五人，請在場市民配合我們執行公務……走！」

「鄉警，陳大軍。」

「是你？」平國棟愣了下。

「我是《都市晨報》記者，請問指揮員同志，外界紛傳橙色年華涉黑，有官員參与，消息屬實嗎？」

「你們是誰？」

「那不用看，聞聞就知道……吸毒人群的體味和普通人不一樣。」餘罪道。

餘罪眼骨碌一轉悠，明白了。頂層那裝飾得如豪華宮殿的地方，能享受的恐怕不是一般人，現在雖然被特警控制，可是真處理起來，恐怕大部分都得放走。

「你去死吧。」

「平局，你走眼嘍，兄弟們，告訴他，你們的身份。」孫天鳴吼了句。

「用我的。」肖夢琪直接把鋼盔扣他腦袋上了，自己掏著一個摺疊的作訓帽子戴上。餘罪看看自己形象，躊躇滿志地說著：「嗯，不錯，就不夠帥，穿上這警服也帥呆了。」

「總隊張澤陽組，你們負責二層，把未涉案人員就近帶到110指揮中心，隨後有人協調。」

「又是一次私警，還假扮國家公務人員，孫天鳴，你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啊。」平國棟看著這幾個歪瓜裂棗的警察，啞然失笑了，這玩得太小兒科了。

二十三時整，兩輛新聞採訪車駛過警戒線。讓進不去的警員奇怪的是，那車通行無阻，直駛現場，隔不久，又來數輛新聞採訪的車，也是長驅直入。

餘罪步態昂揚地邁著，左看看，右看看。走了沒多遠，又退回來了，盯著一個長發、垂頭、胸很大的妞，冷冷道了句：「抬頭。」

「……」

一個西裝革履的老闆扮相的，拿著電話，攔著孫天鳴。一群保安圍著電梯口子，可明顯不是攔截的，而是阻擋視線的，服務員已經全部出動了，在勸著圍觀的客人。

「那我不明白，你有什麼可擔心的了。」夫人笑道。

「那你怎麼看出吸毒的了，那個女的還真是啊。」肖夢琪道。

「上面是省廳，我好歹也是個副廳長啊。」王少峰氣結地說。

他咬牙切齒地，把槍拍在桌子上。孫天鳴吼了：「銬起來。」

「請問……」

「查得好，早該這樣了。」

站在門外的是縣刑警大隊的袁亮和孫天鳴，兩人正偷笑著，可沒想到平國棟還帶著佩槍，這時候https://read.99csw.com可不得不現身了，孫天鳴跨了一步，站在門口了。

他口氣一軟，慢慢地放下了槍，直道：「孫隊，給個面子，一個屋檐下的，有什麼過不去的。」

眾鄉警一擁而上，把這個最狠的反銬了個結實，平國棟兩眼噴火似的瞪著銬他的幾位，孫天鳴笑著道：「記住他們也沒用啊，平局，都是臨時工，你跟他們生不著氣。」一句話氣得平國棟兩眼發黑。

「是不是啊？」肖夢琪有點懷疑。

「許處，很麻煩啊，都是些老鼠尾巴，切哪一條啊？」任紅城駕車啟動時，有點為難。分局的、財政局的，還有位富商，抓住容易，要真給個合理合情的解釋和處理，那就難了。

「啷啷啷」幾聲輕響，一個小包裝順著褲腿掉下來，散開了。白色的小藥片滾了一地，特警直接上來，銬起來了。

「郊區分局丁康一組，你們負責二三四層，全部帶回你們郊區分局處理。」

餘罪回頭，冷不丁湊上來，在她肩上深嗅了一口，肖夢琪緊張地護著胸前。餘罪笑著道：「我聞出來了，你內分泌失調，趕緊查查去。」

「不知道，和咱們所長差不多。」另一個道，乾脆把平國棟擰著要銬。平國棟好歹也是警察出身，他一閃，那警察瞪著他，不客氣道：「站好，信不信我抽你啊。」

「看把你跩得……」

抓捕很順利，只用了不到十分鐘，現場就收拾完畢。眾警帶著五位嫌疑人下樓，快速走著，生怕出了意外。不過還是沒有躲開，下樓時大廳已經擠滿人了，有觀摩的客人，還有一臉哭相的會所經營者，出這麼一檔子事，那生意怕是毀了。

「市局，苗奇副局長……」老闆對著電話說，「哎，苗局，我就在現場，正和這位執勤的警官說話。」

「試試看……進來。」孫天鳴吼著，門外「嗒嗒」幾聲開保險的聲音，隨著聲音，趿趿踏踏又進來數位持著槍直指著平國棟的後生，那表情肅殺、眉宇森森的，一看就是長年在刑偵一線的人，比這養尊處優的可是震懾力大多了。

「你是指揮員，這個表情要讓記者拍下來，醜聞啊。」肖夢琪斥著他。

「我什麼也沒幹，我就來玩的。」那人緊張道。

「對對對……把我忙糊塗了，謝謝夫人啊，我得去趟現場了。」王少峰直拍腦門，慌亂地起身，夫人卻是已經把他的警服給準備好了。匆匆穿好，換鞋，奔著下樓，顧不上叫司機了，自己開車，倒出了小區，邊走邊打著電話：

「就你，都總指揮了，還叫低調？」肖夢琪揶揄道，每每開口總有挖苦的味道。

「幹什麼？」

痛快，掌聲四起，二十多名記者跟著餘罪愣往電梯里擠。擠不下，有人分開，已經從安全通道往上跑，餘罪協調著各樓屋特警協助，把這幫記者領到了突襲的現場。

「什麼事？」

「胡說，我這是對失足女抱著又恨又愛的同情目光。」餘罪笑著小聲道。

「有這個想法，不過實在沒這個經濟能力哪。哎，滑鼠呢？」餘罪拿著步話，喊滑鼠了，滑鼠彙報正在八層陪著記者。他放下步話，看著一身特警作訓服的肖夢琪，肖夢琪對於他不懷好意的眼光已經漸漸熟悉了，她沒呵斥，反而把聲音壓得更低了道：「頂樓那兩層，最好不要拍。」

「陳岩一組，你們到七層八層，這裏需要取證。」

在觀望的市民人群中，能聽到的是成片的叫好，對於這種少有的大快人心的事，市民總是保持著極高度的熱情。手機圖片、微信，已經慢慢在網上引起一個不大不小的旋渦了。

「哎，不對，九九藏書採訪車已經去了，早就去了，就是採訪橙色年華呢。」

「帶走。」餘罪毫不客氣一揮手，有女警挾著人走了，眨眼工夫，女警在廳門口向肖夢琪豎了個OK的姿勢。

「重案隊周文涓一組，你們到十一層，取證。」

滑鼠狐假虎威吼了聲。二層甬道，齊刷刷兩排男女，都低著頭，遮著臉，就怕被人拍下丟人呢。

「你想知道也行，不過得答應我一件事。」

「哪個單位的？讓你們領導出來說話。」

袁亮知道，他沒吭聲，這些外表光鮮的官僚，你剝開偽裝，裏面還不知道有多少齷齪呢。

「還是封了，省得咱光看著玩不起，拉仇恨呢。」

「哎喲喂……居然敢掐總指揮。」

「哎呀，我不知道啊，這不才知道……刁副台去那兒幹什麼去了？」

到安全出口，餘罪揚著手命令著：「剩下的驗明身份，有問題的，交給刑警處理。」

「能幹什麼，出新聞的單位請他喝喝酒唄。王局，現在怎麼辦吧？總不能讓我去掃黃打非現場領人吧？哎，對了，你什麼事？」

樓層的拍攝繼續著，樓外陸續趕到的警力已經開始分批帶走現場的人員了，驚心動魄的時刻過去之後，又會是一種什麼樣的結果呢……

「啊……沒……」姑娘眼睛閃避著，喃喃地，聲音幾不可聞。

估計是鑽裡頭抽煙去了。不知道為什麼，肖夢琪現在已經不反感這貨的惺惺作態了，反而覺得這樣子很可愛，就像個調皮的小男生，從給她驚奇到震撼，讓她也按捺不住太多的好奇心了。她沒怎麼考慮，看沒人注意她，悄悄地踱到了安全出口后。

「不可能吧，那就是省城娛樂業的標杆啊，你從哪兒聽到的消息？」夫人溫婉地笑著問，看丈夫的眼神，又覺得不是空穴來風了，她眉睫一眨道：「要真是的話，那應該是上面動手吧？如果跨過你這位公安局長，那可就是對你的嚴重不信任了。」

一廳紅男綠女，眼看著這個剽悍的場面，個個面面相覷，噤若寒蟬。車走不多會兒，會所吧台處已經遍是匆匆離開的客人，雖然老闆站在門口千般萬般不是地賠著禮，仍舊是人去樓空……

「請問指揮員同志，橙色年華確實存在違法犯罪問題嗎？」

雖然平時嬉皮笑臉，不過肖夢琪發現，真要指揮起來，餘罪頭腦相當清晰，這些可支配的警力被他安排得井井有條。

「總隊郭錦林組，十四層，這裡有十七個參賭的，帶回總隊。」

「哎，這行不行呀，我可聽說這家來頭大了。」

左右各一列警察，帶著五個嫌疑人，從容地從人群中穿過，上了車，揚長而去。

鬱悶，被警察端了，可連轄區的警察也不知道是哪兒來的警察乾的。

「我從來不相信什麼尾大不掉，大不了，都切掉。」許平秋收起了手機，一指前方道，「去現場，看來我老是低調，總有人認為我好欺負，我也得學學站在輿論的制高點上。」

「幹什麼？」肖夢琪知道他要假公濟私了，不服從了。

「沒事，工作上的事。」王少峰在陽台上坐下來，輕聲道，勉強地擠出了點微笑。夫人在政府工作，兩個人相敬如賓，在朋友圈子裡已經是一段佳話了。他抿了口水道：「小芙啊，你說奇怪不？橙色年華被查了，我這個當局長的，居然不知情。」

「局長有多大？」有點愣的那位，回頭小聲問同伴。

打的可是秦副局長，哎喲，這警察的素質把平國棟氣得差點背過氣去，基層警務單位就喜歡用這號頭腦不太靈光、堅決執行命令的，沒想到有一天他會遭了這個殃。看著喬三旺被兩個小警毫九九藏書不客氣地反銬了起來，他鎮定地說：「小同志，抓賭是吧……錢都歸你們了，別動粗的啊，這位是市財政局秦滔秦局長，那位是汽貿公司的栗老闆，年紀都大了，經不起你們這麼折騰的，要罰款的話，就在這兒解決吧。」

「重案隊董韶軍一組，你們到十三層，取證。」

「如果有違法犯罪，為什麼直到今天才採取行動？」

幾人一報大名，果真是如雷貫耳，聽得平國棟哭笑不得，怨不得這群貨根本聽不懂人話，敢情是從山高皇帝遠的地方來的。不過他旋即一想又心涼了，真要被同行這麼抓回現行，丟人事小，丟職事可就大了。

李玫的聲音，聽到這個聲音，餘罪和肖夢琪直奔電梯，又往樓下返，走得快，連標哥也扔下了。進了電梯間，餘罪整整自己的衣領，對著鋥亮的不鏽鋼面板看看自己的形象，又站到肖夢琪面前問道：「怎麼樣？形象還可以吧？就是沒戴帽啊。」

關澤岳剛爬起來，就被兩位粗手大腳警察摁著打上了銬子。

這些警員和市民一樣，只能站到人群外看著現場了。現場的封鎖隔了一公里，交通管制已經起效了，這條路上除了警車再無來車。放眼望去，能看到一片紅藍警燈的閃爍，在華燈輝映的城市裡，像增添了一道亮麗的風景。

很多人知道這是王局的賢內助，就連王少峰也認可。官宦之家出身的夫人成長環境使然，對有些事的眼光天生就比別人高一個層次。他思忖著道：「可以說沒我的事，可也能說，全是我的事。畢竟坐在這個位置上啊，真要沒有公安、消防、文化的許可，什麼年華也開不起來呀。而且只要這個什麼年華有問題，問責的話，我是第一人哪。」

一吼，一請，餘罪踱步而入這個音樂廳。這是最難處理的一個地方，大部分都沒有身份證明，可時間又不允許在這兒耽擱，必須分門別類，以便後備的刑警針對性處理。

採訪開始后，餘罪倒不用說話了，取證的現場看得記者們兩眼放光，這樣的一線新聞，放到哪兒都是爆炸性的。快到頂樓的時候，不知道肖夢琪又從哪兒冒出來了，她推了一把，嚇了正欣賞那些排隊接受調查的夜總會美女的餘罪一跳。

「聽你的。讓老許處理。」餘罪道，步話安排著，把頂樓兩層封了。

「許台長……你們新聞部刁副台長呢，有個新聞線索，你們派人來一趟……什麼，你正準備找我？什麼事，你先說啊。」

「根本就不用說，這麼多證據，比說什麼都讓人信服。」餘罪不屑道。

把五個人控制在現場，拍照、取錄音。讓鄉警愕然的是，光這賭檯子上就有數萬賭資，比鄉里那幾塊幾毛的攤子可大多了。幾人隨身的手包一檢查，更厲害，幾寸厚的現金。在一個棕色的包里，還發現了一串子套套和藍色的小藥片。套套的封面上，還有著性感裸女配圖，有鄉警驚訝地指著秦局長喊著：

「隊長，出事啦。」有個小警兜不住了。

抓一個，沒想到抓了兩對半。喬三旺抓到了，隨行的還有緝虎營分局長平國棟和他的外甥關澤岳、市財政局副局長秦建功，再加上汽貿公司的栗小堂。官警匪商，正好一窩。

「請問指揮員同志，這一次行動，是普通的掃黃打非，還是有針對性的專項行動？」

「少峰，你怎麼了？」夫人端著一杯水，看老公煩成這樣，過來關切地問。

「站好！」

沒有告訴夫人的是，這中間牽涉到方方面面的事，都是他點過頭的。很多擦邊的事，都是在一種默許的狀態下存在和發展著，可一旦偏離原來的軌跡，會生出什麼事端read.99csw.com，那就不可預料了。他擔心的是，這種事可能引發的其他事情。

「扯，你巴不得把她們全包下來呢。」肖夢琪挖苦了一句。

說著，把領導的來電遞給孫天鳴。苗奇是主管刑偵的副局長，孫天鳴可沒想到，無意中又觸及了這個層面。這時候平國棟開口了，小聲道：「孫隊，苗局女婿是這個會所的股東，你不會連他也想惹了吧？咱們的事咱們私下解決，改天我登門謝罪。」

好快的速度，肖夢琪幾乎是以崇拜的眼光看他了。這麼多，警力實在不足以每個人搜身，況且女警數量不足，總得注意點工作方式方法吧，卻沒料餘罪這麼簡單就處理了。她要問時，滑鼠卻說：「沒啥稀罕的，我們當年反扒隊的第一課就是看賊看眼睛，眼珠子一游移，你話一詐，差不多就知道個八九不離十。」

一堆問題砸腦袋上了，這時候連女記者也不顧身份了，凈往餘罪身上擠的，餘罪一下子蒙了，回頭找肖夢琪。哎喲，關鍵時候，肖夢琪居然躲開了。他快刀斬亂麻一舉手嚷了聲：「安靜。」

「我也是警察……讓你們帶隊的出來說話。」平國棟見無法善了，臉一拉，瞬間掏出佩槍、證件往麻將台上一拍，虎視眈眈地瞪著一群襲擊的警察，怎麼看，怎麼不像是警察。

亮槍了，把這撥警察嚇了一跳，明顯手裡持的警棍和銬子不太管使喚了。平國棟槍頂著那位出手的，一步一步，一字一頓：「聽見了嗎，讓你們帶隊的出來說話……」

「目的達到就行了，別把人都惹光了，回頭誰再黑我怎麼辦，做人得低調點。」餘罪警醒地說。

二十二時五十分，已經有聞訊而來的110警員、緝虎營治安隊警員奔赴現場了，都在納悶，根本沒有接到統一行動的通知啊。派到現場卻被荷槍實彈的特警攔住了，面無表情的就一句話：「口令！」

「我知道了，這個人是計生辦的，計生辦的都發這套套。」

那姑娘怯生生地抬頭，餘罪鼻子動動直接問她：「抽幾年了？」

「什麼？」肖夢琪嚇了一跳，再問時餘罪早走了，滑鼠卻捂著鼻子在賤笑。她揪著滑鼠問著：「什麼意思？這真能聞出來？」

管制的刀具，成列地排著；各色的吸食毒品、工具，分門別類地放著；突襲控制的嫌疑人，耷拉著腦袋蹲了一排；還有十一層妖艷的美女，衣服都沒穿全乎，裹著被單，對著鏡頭，死也不抬頭。

「陪總指揮聊聊天嘛，放鬆一下神經……走，好容易今天當了回領導，我得潛規則一下女下屬啊，不服從命令，有你好看的。」餘罪嘚瑟了，背著手，大搖大擺往安全出口的方向去了。

「算個？啊，天上人間厲害不？不照樣查封了。皇家一號厲害不？不照樣倒了。」

「你傻樣，見了記者會說話嗎？」肖夢琪問。

緝虎營分局，鄰近的三分局、四分局、六分局，都緊急動員了。不過都遭遇了同樣的事，根本進不去現場，這個情況彙報回去后，作為一市公安最高領導的王少峰氣得真有想摔手機的衝動。

「啊？還要口令？同志，這是我的證件。」有警員把證件遞上來了。

這點比較明智，最起碼栗小堂聽出來了，這是委婉地點出兩人的身份，一是有錢，二還是有錢。

「我給你當男朋友怎麼樣？咱們關係發展親密無間，然後我的秘密就都給你了。」

「是我。」孫天鳴笑了笑。

夫妻的心意是相通的，這一眼王少峰很明白其中的含義，他搖頭道：「你對我還不信任啊，我就再沒底線，也不能和他們同流合污啊。」

「應該都抓起來斃了，好好的啥不能幹，開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