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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余隊長的獨門秘訣 紅顏相伴

第二章 余隊長的獨門秘訣

紅顏相伴

一個講心儀的傳聞,一個講真實的對戰,兩人談得頗為投機。上菜時又免不了讓餘罪愕然了一下,湯盆像個彈藥箱,菜盤像鋼盔,小菜碟子直接就是軍用的罐頭盒子,吃飯的桌邊,還放著一個隨時應急的步話,可以呼叫服務員:喂,來個SWAT,倒酒!
「對呀,不是姐我逼你叫的,我沒逼你叫。」栗雅芳狡黠地回道。
「哇,你不喊我都認不出來你了。」餘罪愕然道。中午的知性美女,眨眼變成了長靴馬褲、身披短氅、偏梳髮型的悍妞,衝擊力還是蠻大的。
「太肉麻了,這樣好像……不太好啊。」餘罪喃喃道。栗雅芳曖昧地笑著說:「你叫姐,叫得這麼肉麻,我不能沒點表示啊。」
餘罪吃得挺樂呵,菜是栗雅芳點的,又一道烤肉上來,繼續延續了餘罪的愕然。烤肉的架子像導彈集群發射架,吃肉用的是仿軍用匕首,餘罪試了試,居然相當鋒利。他看著栗雅芳嫻熟地削了塊肉,刀尖挑著放在嘴邊,銀牙一咬,咯吱咯吱嚼著,狀極剽悍。
「胡說,我在想補補妝,難道你也想?」栗雅芳故意道。
「這不就是了,我們既摟草,又打著兔子了,你幹什麼了?」餘罪刺|激了曹亞傑一句。
「哇,跑著來?」栗雅芳感到很驚訝。
有時候人是很糾結的,特別是感情方面的事,就像多頭案情一樣,你得選出最直接和最有價值的。好像也不對,感情如果是理性的,似乎就不應該有這麼多慾望的成分;可如果它是感性的,為什麼又帶著如此多的理智成分?
眾人一愕,沒想到餘罪會這麼反應,還有附和的,滑鼠撫掌大樂道:「就是啊,出十年任務,不如抓一次賭啊,你們真不知道那錢有多少啊,我摸得都興奮得睡不著覺啊。」
領導一走,這副組長就不算長了。
「在總隊,明天上午八時集合,可能有案子。」餘罪道,最怕又接到同樣的邀請。
「餘罪,你明明知道萬政委看你不順眼,還往人家嘴裏掉?」肖夢琪笑道。餘罪累得有氣無力,沒搭理。她笑著往餘罪身邊站了站,好奇地問:「聽說你剛下刑警隊半個月,就成土豪了?連支隊都在傳說,今年的福利全靠莊子河刑警隊那幫兄弟們抓賭了。」
全隊哄然大笑,這種沒技術含量的活,在技偵眼裡就是笑話了,餘罪訕訕抿抿嘴,也覺得有點難堪了。這擺明了就是通知回來,告知一下而已,雖然在莊子河刑警隊混得也風生水起,可真正離開朝夕相處的隊員、付出感情的支援組,他還是有點眷戀的。
「哇,這貨真捨得,我怎麼沒看出來。」滑鼠大驚失色。
「嗯,好像是。」餘罪點點頭。
「那就好……不過,我想……你……」安嘉璐似乎想說什麼,但話到喉嚨口卻被卡住了。
這時候她心裏泛起一股怪異的感覺,很多年沒有這種忐忑的感覺了,就像小女生生怕男朋友不樂意一樣,為什麼今天會有這種感覺呢?
嫻熟地把車泊在一個狹小的車位里,栗雅芳沒有下車,打開了車內燈,掀下了駕駛位置頂上的鏡子。那是她專門定製的,鏡子很大,方便在需要的時候,保持一位經理人應有的儀容。
「你沒出師之前,咱們先別吃自己的手藝成不?」餘罪笑道。
「同志們,今天要講的是個特殊的任務……我受總隊長之託,給你們這個去年剛剛組建、已經屢立功勛的隊伍帶一次隊,首先宣布一項任命,即日起,任命肖夢琪同志為西山省刑事偵查總隊技術監察科主任,兼支援組技術支援組長,大家歡迎。」任紅城笑道。
餘罪一路跑著到總隊的門口,看到操場上的隊列時,加快了步幅,緊趕慢趕,好歹在最後一刻趕到集合地了。遠遠地看到滑鼠、老曹、俞峰、肥姐,沈澤和張薇薇兩個實習生排成一列,奇怪的是肖夢琪和史清淮也在,氣喘吁吁奔到了隊列前,整隊的萬政委不悅地回頭看了他一眼,又看看表。
「看看,還是肖主任理解人。」餘罪read.99csw.com終於找到一條戰線的了。
「那要不換換,你叫我寶貝得了。」栗雅芳一臉無辜。
餘罪糗了,倒了杯酒,那「女刑警」擺著性感的腰肢告辭出去了。每每都會有客人調侃的,這裏的女服務生會迅速變成任何一個國家的警種,讓你滿足一下當指揮員的需求。
「你們不必顧及我的感受。」餘罪嘚瑟道,「反正我臉皮比較厚,肩上多扛個星星頂個毛用,多掙一兩級工資,還沒我們抓賭的零頭多。」
栗雅芳走了好遠之後回頭,看著餘罪的背影,悵然若失。
「沒有,絕對沒有,女人打扮漂亮不難,打扮硬朗也不難,但漂亮中帶著硬朗,就不容易了。我怎麼以前沒發現啊?」餘罪道。
這個答案像一條分界線,明顯地分開了餘罪和肖夢琪曾經朦朧的那種感覺。有段時間沒見了,此時餘罪才注意到,一身警裝的肖夢琪,在這一行人中警銜是最高的了,最低的好像就是他了。下鄉沒趕上授銜,肩上頂著一顆花的二級警員銜,倒不如從警官大學出來的兩個實習生,參加工作直接就是一級警員的肩章,比他還高一級。
這個樣子是故意做出來的,吃著的栗雅芳一笑問:「我的樣子是不是很傻啊?每天對著賬單、生意、客戶、下屬,不是板著臉,就是裝著笑容,難得有這麼開心的時候。」
「你在哪兒?」安嘉璐問,聲音非常親切。
餘罪看著手機屏幕上顯示的一行字,是栗雅芳發來的,他摁著手機鍵盤,思忖了好久,不知道該用什麼語氣回復。
餘罪一笑,挽著栗雅芳,小聲地說:「是,老大,您說了算。」
「應該是女士送的,不涉及案情,私情倒是有可能。」肖夢琪嚴肅道。
「說不來。也可能是本市的案子,說不定就得給圈起來了。」餘罪道。
「少來了,搞得我像制服誘惑你一樣。」餘罪不客氣地說,讓栗雅芳好一陣錯愕,居然讓他說中了。
好多好多的陰差陽錯,組成了兩人好難理解的故事,每一段都能讓她回味良久,或怒火中燒,或驚魂未定,或深深感動。她輕撫自己的臉龐,有點發燒的感覺,追她的男士很多,她總是這樣那樣的扭捏、婉拒,可沒有想到,主動去追一個人,也會讓她覺得有點扭捏。
「那請啊,到我選的匪窩看看?」栗雅芳笑道,一下子覺得這氣氛遠遠超過了她的預期。
「總隊給支援組的安排,關我們什麼事,我們在基層隊里忙著呢,至於來這兒瞎費工夫么?」餘罪質問,一看滑鼠,滑鼠也跟風了,附和著:「就是啊,看樣子都早知道了啊,把俺們倆學歷低的往外剔是不是?」
「挺酷的。」餘罪道。服務生進來了,大肚子的酒瓶子,嚇了他一跳。栗雅芳輕笑道:「別害怕呀,這是甜酒,度數不高,和老汾酒比起來,頂多算白開水。」
「不傻,我是覺得……這刀簡直就是管制刀具啊。」餘罪把玩著匕首,職業性地說了句。
難堪了,總隊也確實有這層意思,從大信息平台建設到監控技術的延伸,對於個人技能的要求無限提高。而餘罪和嚴德標兩人的低學歷,也確實不適應到刑偵技術部門任職,可偏偏這兩位又是功高蓋組,誰也不忍動,是總隊長推政委,政委和副政委商量,最後推到老任這兒了。
欣喜欲狂?不好,那樣顯得爺們兒多丟份啊。
「沒躲,工作真忙,刑警不是個什麼好活,發案就得到場,管你是大白天還是深更半夜。」餘罪道,干哪行傷哪行。他此時才發現,這個世界沒有領略到的東西太多了,比如這樣的餐廳,居然還會顧客盈門。
這一句讓曹亞傑和俞峰笑得更歡了。肖夢琪快三十歲,還是出國留過學,趁著專業技術授銜才到三級警督銜,一個普通的警校生,不熬到快退休,恐怕這輩子都沒指望。
餘罪眨巴了幾下眼,回味著這話的歧義,然後兩人相視而笑,栗雅芳相當得意地舞著刀:「說定了,就叫你寶read.99csw.com貝,不服氣加個小字,叫小寶貝。」餘罪豈甘落後,直道:「你敢加我也加,不叫姐了,叫小姐……」栗雅芳愕然一聽,然後隔著桌子拿刀威脅,直到餘罪改口道歉,又連叫數聲姐,兩人笑得岔氣這才罷了。
「好啊。」餘罪道。
「報……告,余……罪奉命……報……到。」餘罪敬禮,上氣不接下氣地報告。隊列里「哧哧」笑聲一片,這大冬天的,跑得這麼滿頭大汗,真難為餘罪兄弟了。
「謝謝啊,姐。」餘罪咧著嘴,用很曖昧的口吻道,那表情覥得像要流哈喇子一般。
「好玩不?」栗雅芳看餘罪愣了,笑著問。
「你算了吧你,那是摟草打兔子捎帶的。」曹亞傑挖苦道。
這種紀律隊伍,有時候就是故意折騰你,誰讓你小辮被人揪住呢?從操場到宿舍跑個來回都得兩分鐘吧,這三分鐘時間,很勉強啊。
餘罪喉嚨一噎,話都咽回去了。一眾隊員哧哧笑得更歡了。
餘罪嘆了口氣,沒吱聲。
任紅城喊著口令,肖夢琪帶著隊,次第上了支援組的配車,這輛車載著特殊的使命,駛向了一個特殊的地方:天龍坡烈士陵園。
「我接受你這個借口,嗯,喜歡這兒嗎?」栗雅芳問,雙手保持著一個交叉的樣子。
「是啊,傻到連謝謝也不說啊。」栗雅芳責怪著。
餘罪愣了下,然後咬著刀尖,啃走了肉,烤得不錯,孜然芝麻味很濃。他就著酒嚼著,栗雅芳卻是饒有興緻地看著他,他也回望了,笑著問:「怎麼了?難道我吃肉的樣子很傻?」
「任處長,那這什麼任務,我和嚴德標是不是可以不參加?」餘罪問。
這話一說,眾人皆笑,肥姐張著大嘴笑道:「勞苦功高啊,這兒還有位抓賭英雄呢,滑鼠,給大夥講講事迹。你這爪子是怎麼了?」
「你在想什麼?」栗雅芳拉拉他,示意問。
「確實是啊,假貨比我這真貨帥多了。」餘罪自嘲了句。
「嗯,確實好玩,要是女警都成這個樣子就爽了。」餘罪指著一個短襟警裝的女服務生道,胸前不知道真的假的,凸了一大塊。
論這個上面的眼力,可要數曹亞傑和李玫了,肥姐很關切地說:「余兒,你不會把抓賭撈的裝自己口袋裡了吧,那可是『黑警察』了啊。」
「差不多,出了這個環境,我們都要換個裝,恢復一下自己。」餘罪道。
「好像……」栗雅芳噘著嘴,搖著頭,極似撒嬌地說,「還不夠親密啊,我把這麼個有特色的地方介紹給你了,你叫我卻一點特色都沒有,非要帶上姓啊。」
「是個朋友送的,純粹朋友關係……我跟你解釋什麼?去去去。」餘罪火了。
輕抿了一口,嘗著前味輕香、后味略甜,頂多算個開胃的飲料了。栗雅芳卻是介紹著,這個老槍主題餐廳,主要是針對一些軍警迷愛好者開的,槍支、彈藥以及各國軍警的裝束,營造出這麼一個另類的氛圍,據說生意很不錯。栗雅芳介紹時每每看到餘罪會心的一笑,總有一種滿足的感覺,就像做成了一單生意、拿到了一個訂單的那種感覺。
「我覺得男警要都這麼帥就爽了。」栗雅芳卻是打著響指,指了幾個很帥的小服務生。
「好吧,這個可以有。」
「為什麼?」任紅城奇怪了,肖夢琪難堪了,最擔心的事還是來了。
想來想去,還是回復了一條簡單的信息:
一頓飯在意猶未盡的歡樂中結束,價格不算宰人。栗雅芳泰然地看著餘罪埋單,等著餘罪紳士地給她披上短氅,然後順理成章地挽著他,在一群不倫不類的「刑警」的禮敬中下了樓,出門一陣冷風襲來,那感覺好不暢快。
一會兒果真有位穿法國警服的女服務生應門進來,問需要,栗雅芳笑得花枝亂顫道:「這位先生想認識一下他的同行。」
「這個還真是啊,馬老一輩子才到了三級警司銜,是聞名全省的盜竊案偵破專家,而現在很多警官大學的畢業生,工作兩年就可能拿到三九-九-藏-書級警司銜,這沒有可比性。」肖夢琪緩緩地說,向餘罪笑了笑。
還好,總算沒有更難的抉擇。餘罪扣上電話時,長舒了一口氣,奔上了剛剛停下的公交車,擠著上去了。
「喊一個來,這位先生喜歡女警。」栗雅芳笑著補充著。
栗雅芳這才滿意了,又遞了一塊肉,塞餘罪嘴裏道:「這還差不多。給我的寶貝多吃點。」
哎呀,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無恥了。
哦,又插|進來一個,餘罪看大家興高采烈地鼓掌,有點酸酸的味道,他看看滑鼠,滑鼠唇語動著告訴他一個消息:咱們估計回不來了。
「哎喲,這什麼跟什麼呀?別人送我的,我也不認識。」餘罪有口難辯。
「哦,我想起來了,滑鼠說了……要出遠門嗎?」安嘉璐問,似乎由親切變成了關切。
最後一道工序,往領間噴了幾下香水,她這才開門下車。看看時間,差十分到十八時,亭亭走向門廳,站在這個高大門廳之前等著餘罪。
他不知道自己的選擇是否正確,可他覺得如果放棄一個選擇,肯定是不正確的,因為理性的思念和感性的享受,都是一個人需要的東西。
「和你想的一樣。」餘罪賤賤地說。
同樣心思敏銳的栗雅芳也幾次發現了餘罪眼神中一閃而逝的猶豫。也許有隔閡,也許有距離,也許有猜忌,不過都在漸漸的歡聲笑語中消失得一乾二淨,剩下的,成了兩個人毫無節操的玩笑。
眾人都等著看,一會兒餘罪從宿舍門裡跑出來了。邊跑邊系著褲帶,然後是系著扣子,然後是整理著警容,做這些的同時還在加速奔跑,等做完站到隊列之前,又開始上氣不接下氣地彙報了。
有點奇怪,老任終日鎖在總隊的保密室里,等閑時間難得見上一面。都知道他是管特勤的,除了他這個人在明處,剩下所有的總隊所屬特勤都是以一個代號的形式存在,很多人,可能一輩子都不露面。
「遲到了兩分鐘,知道兩分鐘意味著什麼嗎?戰場上就是生死存亡,警務上就是戰機貽誤,一點組織性和紀律性也沒有,為什麼不著正裝?」萬政委吼著,一直看不慣餘罪的散漫,今兒終於逮著小辮了。
餘罪笑道:「放心吧,一解散我就給你打電話,不過有件事我得提前說清楚。」
栗雅芳童心大起呼叫了幾遍,果真有穿著反恐部隊裝束的進來倒好酒,敬禮問:阿Sir,還有什麼需要?
「我負責到大街給你找個地方睡啊?凍不壞你。」安嘉璐輕笑道,笑聲中又叮囑著,「那一切小心啊,你們乾的事太危險,不會又是什麼危險案子吧?」
「你要想見我,那我就爬牆出去,不過你得負責啊,晚上肯定回不來了,明天還得早走。」餘罪放低了聲音,戲謔道。
這是出行前僅有的一點空閑時間,一般情況下宣傳任務之後,就要保持靜默了,不過讓餘罪奇怪的是,很少會有什麼任務讓大家穿著這麼正式的服裝。剛想問時,萬政委、史清淮、任紅城三人相攜而來,兩位政委上了一輛車,直駛走了,剩下任紅城踱步向隊伍來了。
並肩進門的時候,栗雅芳沒有挽著餘罪,卻彎著胳膊,拽著他的手,挽到自己胳膊上。餘罪稍一納悶,她壞壞地一笑道:「你是嘍啰,見了匪婆子得有當嘍啰的自覺。」
「寶貝?」餘罪咬著肉,被這稱呼噎了下。
餘罪輕輕地扇著自己耳光,賤賤地笑,暗暗地自責。
今天真是理虧啊,要不餘罪非給他嚷嚷一番,這不站隊里,都遭人嘲笑呢。
對了,有一種情況可以讓人忘了身份、忘了煩惱、忘了心事,那就是玩。兩人邊吃邊笑邊玩,叫了幾個軍警前來添水倒酒,然後評頭論足一番,餘罪又把各國警種圍剿兔子的故事講了個遍,笑得栗雅芳直噴酒。
肖夢琪一笑道:「我相信餘罪,辦事不會有人送這種價高值小的禮物,你們不能亂猜測自己的同志。」
桌椅是鋼製的,簡約到甚至有些粗糙的地步,不過和這兒處處剽悍的風格相read.99csw.com得益彰。坐到椅子上時,栗雅芳短氅一脫,椅背上一放,豹紋裹著的窈窕上身讓餘罪眼睛一亮,飯菜未上,口水先流,他掩飾似的一拍前額,今天失態的地方,簡直太多了。
「放心吧,不會,估計是哪個案子的後台支援,沒那麼嚴重。」餘罪道,心裏泛著溫馨的感覺,被人牽挂著的滋味,總是很美滋滋的。
今天似乎就很需要,她仔細地看了眼剛做的髮型,又湊近看了下水潤的眉睫,然後拿著唇膏,細細地抹了一遍紅唇,抿了抿。鏡子里,那雙唇帶著靚麗的光澤;那臉蛋,泛著晶瑩的玉色;那雙眼,帶著靈動的俏皮。而整個臉,因為髮型的緣故,嫵媚中帶著幾分硬朗的美……這就是她需要的形象,足足耗費了美容師一下午的時間。連美容師也納悶,栗總為什麼要變成這樣與以前的小家碧玉截然不同的形象。
「那是因為你一直躲著,沒機會啊。」栗雅芳嗔怪道。
這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黃石路在城北,離總隊還有一段距離。對於已經習慣吃大灶和隊里食堂的餘罪來講,他對吃的完全外行,很多開在不起眼地方的稀奇古怪飯店,沒那麼好找。
快到飯終,又一位「女刑警」送了果盤出去時,餘罪瞄著背影對栗雅芳說:「姐,你穿警服,說不定也挺漂亮。」
「是!」餘罪敬禮,瘋也似的往宿舍跑,要穿那身不常穿的正裝了。
「什麼事啊,小余?」任紅城驚訝地說。
「那這個形象怎麼樣?」栗雅芳做了個叉腰動作,直接問。
安嘉璐笑了,電話里銀鈴般的笑聲,聽著賞心,就在這種銀鈴般的笑聲中,結束了這個關切的問候。
這兩人一唱一和,惹得本有同情心態的眾人齊齊嗤鼻評價了:「財迷一雙,賤人一對!」
「嗯,像個匪婆子。哈哈。」餘罪樂了。
萬政委卻是沒布置任務,叫史清淮和他一起走,兩人踱步到了辦公樓里,不知道商討什麼事宜去了。
曹亞傑發現了什麼端倪,看著肖夢琪,肖夢琪一指餘罪的領間道:「你戴一條價格兩三千的愛馬仕領帶,不是拉大家仇恨么?」
第二次看時間的時候,已經看到了小跑而來的餘罪。他挺直著腰、兩手握拳,標準操步,簡單裝束,一身橄欖色的冬裝,顯得很乾練,她笑著招招手,「嗨」了聲,餘罪向著她奔來了。
「怎麼了?」安嘉璐問。
栗雅芳卻是故意似的問:「這身是不是顯得好土氣啊?」
好有哲理,栗雅芳沒想到餘罪這麼解釋,她嘉許地笑了笑,抽回了手,整整衣領,直道:「也是,看來我們得說再見了?」
謔笑中進了這個主題餐廳,入眼便是粗獷的裝飾,帶疤的木柱、做舊的方桌、燈光顯得有點陰森的吧台,讓餘罪愕然間,有種熟悉的感覺……真像電影里的匪窩啊。
兩人相視笑著,進了隔斷的包廂卻又是一種風情,牆上是個兵器展,各式輕武器,虧了曾經在後勤裝備處學過,這裏塑模做的樣品逼真度很高,栗雅芳好奇地問,餘罪解釋著。那種是HK45,那種是沃爾特手槍,那種是MP9,解釋間栗雅芳眨著美目傾聽,不經意地挽著他的胳膊,餘罪突然感覺到,這個極似一對消閑情侶的樣子,倒是很愜意。
這怎麼沒和我們通氣啊?老子好歹還是副組長呢。餘罪有點不高興了,趁任紅城還未說話的當口,他喊了聲:「報告!」
「是!」餘罪敬禮,終於以副組長的身份站到隊列里了。
呃……餘罪被栗雅芳的剽悍噎住了,錯愕之後,笑得渾身亂抽,居然連女人也知道這麼深奧的道理,真不容易。
「別笑了啊。牛逼不在銜高,余兒要想爬,現在掛警督銜都沒問題了。」滑鼠好歹維護了哥們兒一句。
「阿Sir請稍等,我馬上通知國際女刑警支援。」那男子敬禮退出。
下樓,出了總隊,需要步行一段路程才有公交可乘,他慢跑著,計算著到黃石路的轉乘和路程,這種高峰期,恐怕打的也難。出了門電話鈴聲就響九_九_藏_書了,真是越怕什麼,什麼就來,這電話恰恰是安嘉璐打來的,他猶豫了幾秒鐘接了起來:「喂,怎麼了,安安?」
「啊?都有人送你這麼貴的領帶了,還不是『黑警察』?」李玫愕然道。
飯間栗雅芳悄悄道:「嗨,寶貝,我覺得你穿警服,比他們帥多了。」
「哦,我明白了。」
「少來了,別以為我不知道。」栗雅芳藉著微微酒意指點著,「在男人眼中,沒有哪一身衣服,比不|穿衣服的女人更漂亮。」
而栗雅芳也像個匪婆子,一勾手指,把服務生叫過來,直領著到訂的小隔間。上樓時,樓道穿梭的服務生或穿著貝雷帽裝、或穿著SWAT裝、或穿著警裝,都是改裝過的,男裝偏向硬派、女服比較暴露,不過乍一看,都是各國警服和軍裝的大致樣式。
最先發現這個問題的是兩個實習生,沒敢吭聲。之後是曹亞傑,在偷笑,然後大家發現餘罪尷尬地看自己的肩上時,都「哧哧」地笑,平時都是便裝沒什麼感覺,現在齊刷刷站一塊,高下可就立現了。
「那……」安嘉璐似乎有點猶豫。
滑鼠撓撓前額,妥協了。
「謝謝,栗姐。」餘罪換了稱呼。
「啊?這樣也行,姐不是你逼我叫的?」餘罪愕然。
「吃肉就是廚具,殺人就是兇器,那麼認真幹什麼?」栗雅芳削著肉,又削一塊,一伸手,刺到了餘罪面前,很剽悍地命令著,「嘗嘗,這西北風味相當不錯。」
「小同志啊,我說一句老話你別覺得難聽,革命工作不是買大白菜,還容得下你挑三揀四……今天這是一個特殊的任務,有很多人去,上到廳里、下到市裡,甚至還有部里的同志,對了,還包括你認識的馬秋林、邵萬戈、杜立才等,不是誰想參加都可以的。如果你因為有個人情緒想離開,我准你的假。」任紅城不咸不淡地說。
任紅城看著兩人憤憤不平的樣子,笑著問:「兩位忙著抓賭去?」
十八點,黃石路66號,老槍主題餐廳,你一定會喜歡的。
她說不清,兩個人甚至沒有過一點浪漫的經歷,初識是從怒目相向開始的,而且這個渾蛋當時還吐了她的律師一臉……一想到這個她就笑,敢給律師這種待遇的人可不多見。之後她記得餘罪誠懇地給她放了一張十萬的銀行卡,賠的數目不夠,但讓她十分感動……再之後在深港,那天她喜出望外地看到餘罪那個悍匪的形象,卻不料被他損了一頓,剛回去就接到了電話,她在電話里很生氣地罵了他……
曾經高高在上的栗總褪去了富貴的華衣,其實也是個愛說愛玩愛笑的女人,餘罪只覺得這種開心真是難得,特別是對於他見慣了那些罪惡、已經漸變得陰暗的心理。他一直覺得栗雅芳總懷有一種目的來接近著他,而此時他發現自己錯了,那快樂之極的眼神,是裝不出來的。
好的,我準時到。
也是,循規蹈矩的人,只會按部就班地工作,恐怕不會有這種機遇。
「那算什麼,我們莊子河好多刑警,看都看出高血壓來了。」餘罪得意道。
「哦,謝謝啊,栗總。」餘罪道。
支援組個個另類,但最另類的要數這位副組長了。自打高人一頭之後,每每擠對大家都同仇敵愾地針對他,身邊這幫人個個都練得慧眼如炬了,他還真不敢狡辯。
喜出望外?似乎也不好。
「不要拿我們開玩笑啊,我們抓了個B級逃犯好不好,你們居然這麼笑我。」滑鼠嘚瑟地說。
「你叫我什麼?」栗雅芳貌似有點生氣了。
「報告萬政委,沒有時間換。」餘罪道,這口氣緩過來了。
萬政委可沒給他機會,一看表:「遲到了十秒鐘,回頭就此事,在全組會議作深刻檢討,入列。」
「好,既然沒意見,全體都有……立正,稍息……肖組長,帶隊上車。」
「三分鐘,馬上換裝,整理警容。」萬政委道。
「這兒有國際刑警嗎?」餘罪促狹地問。
肖夢琪的眼中也含著微微笑意,她看到餘罪很糗的樣子,知道自己推測到正確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