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啦。」我擺擺手，亮出茶杯，示意我喝這個就足夠。

「然後，要是又有吸引你的女性出現，就再加進同時交往的清單里？你想玩『交到一百個朋友』那一套嗎？莫非你是小學生？聽好，倘若現下撿到一架時光機，毫無疑問我頭件事就是把你送回小學時代，從小學生等級開始重練！」繭美並未扯開嗓門，但她的一字一句都像泥巴搓成的糰子，一個接一個撞上我的身軀。此時，店員輕輕將甜品放到桌上，正是繭美點的大碗餡蜜。繭美頓時心情大好，說道：「噢，大碗的。瞧，真要做也不是做不出來。」

真難得，不，應該是有史九*九*藏*書以來頭一遭，繭美說了頗有道理的一席話。

「那麼，你是想吃拉麵？」繭美壞心眼地睨著我問。我一聽，用力搖頭否認。前幾天我才吞下大量的拉麵，簡直像全身血管都滲入麵條，害我擔心起這一輩子無法再吃進一丁點拉麵。但另一方面，令我訝異的是，心底其實有另一個自己覺得「若是吃餡蜜，應該能成功挑戰大胃王」，這就叫好了傷疤忘了痛。

繭美迅速掃我一眼，我不禁憶起小時候在空地無預警遇上的野狗。牠朝一個沒留神走近的我發出低吼，彷佛死命護著撿到的甜麵包叫喊：「別妄想！」

繭美臭著臉，一副「你講什麼都沒用」的態度搖搖頭，非常不爽地罵道：「憑什麼我要達成你的願望？」

「換句話說，就算你沒扯上我們這夥人，遲早也會迎向和女友分手的下場。好比剛才那個帶著孩子的女人，你要是坦白『其實我https://read.99csw.com有其他女友』，說不定馬上就會被狠狠甩掉。這可能性原本就很高吧？」我有點明白繭美想表達的意思了。「即使沒有『那輛巴士』的隱情，你心態上也已放棄人家，其實就是這麼回事吧？既然早晚會分手，你憑啥擺出受害者的模樣裝可憐？還哀嘆沒幹壞事，老天爺為何讓你遇上這種悲劇，演夠沒？」繭美連珠炮般講一大串。

繭美一臉厭煩地長吁口氣，回道：「若有時光機，我決定不要把你遣返小學時代。我要搭上時光機回到你出生前，勸你爸媽無論如何都要避孕。」

「跟她們每個人。」我始終如此期望。

繭美以幾乎讓人看得入迷的氣勢，將餡蜜掃進肚裏。

「餡蜜，大碗的。要是你們沒賣大碗的就現在給我做出來。」繭美恫嚇店員后，邊拿濕手巾擦手，邊以胖胖的手指指著我。「你這小子在遇上我之前，同時和五個女人交往，對吧？」九九藏書

如她所料，我之前的交往，有的是不知不覺便不再聯絡，有的是我主動提分手，每段感情長短不一，起始與結束的時間點也各自錯開。

「如同你說的，理佐子真的很不走運，不但男人運差，連車都莫名其妙被人撞凹，肇事者還逃之夭夭。所以，讓她曉得肇事者是誰並不為過吧？」

「我不會分你吃餡蜜的。」

「總之，我們去她車子被撞的那間便利商店瞧瞧，逮不到人就罷，好嗎？」

「不然，讓我問一下便利商店店員。」

「我沒說錯吧？何況，不止這次，你之前不也談過戀愛九九藏書、分過手？哼，反正一定又是六劈、八劈或三劈之類的。」

確實言之有理。

繭美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和剛聽到店員說「不好意思，敝店沒有大碗餡蜜」時很類似。「你在講什麼蠢話。」

「你傻了不成？」

我一徑低頭懇求。雖說是在打商量，可我既沒財產也沒特殊技能，能夠提出來當交換條件的事物，一樣也沒有。「要是願意陪我走一趟，或許在我的心目中，你會竄升為繼特里薩修女之後，第二體貼的人。」這是我絞盡腦汁唯一想出的說服方式，「這樣就贏過肉鋪老闆了呢。」

我望著那座美味的餡蜜小山，拿起手邊的陶杯喝茶。雖然是明知故間，我還是開口：「你點大碗的，是想和我分著吃嗎？」不出所料，繭美當場綳起臉，「小子，開玩笑也有限度，OK？沒錢的傢伙就認命地小口小口啜你的茶，我這餡蜜還擺著借你看兩眼就要偷笑了。」

我珍重地捧著茶杯htｔpｓ://read•9９ｃsw.ｃom，潤唇般一點一點啜飲。一會兒后，我打破沉默：「我有個請求。」

「你逮得到才有鬼。」繭美一面將沾在湯匙上的豆沙舔得一乾二凈，說得很肯定。

我點點頭回應。眼淚已止住，但稍一鬆懈，彷佛又會簌簌落下。

「老實講，你原打算怎麼擺平這五個女人？從中挑一個當正牌的嗎？別告訴我，你相信五劈關係能維持到天長地久。」

那是發生在告別霜月理佐子的住處、前往車站途中，我們臨時起意走進路邊一家日式甜品店，找座位坐下后的事。

「跟她們每個人？」

當然，我無可反駁。就是沒錢，我才會淪落到得搭上「那輛巴士」的下場，也才會受到這位一百八十公分的女巨人監視。

「不。」我皺起眉，戰戰兢兢地開口，「我沒想過要挑出誰來。我和她們每個人在一起時都很開心，正因如此，我希望能夠一直維持這樣的關係。」

「我想找出肇事的車主。」我語帶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