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大慶撓撓頭：「都是100斤，不是一樣吃力嗎？」

楊大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連峰眉毛揚了揚，翻開手中的筆錄本：「算是運氣不錯，這層樓走廊盡頭的319室，有位叫陳莉的女士，昨晚她回家時路過這個房間時，曾隱約聽到屋內有女人的呼喊聲，那時她恰好看過表，記得差不多是9點30分。」

宋然不用轉頭也知道是項琳，這位鑒證組的組長，總是先自己一步到達案發現場。

為了今天食堂難得準備的豆漿和油條，宋然提早到了警局，就在她美滋滋地在餐桌邊坐下來不久，連峰的電話也到了。她把整根油條塞進嘴，喝了兩口豆漿，火速趕往案發現場。

宋然趕到案發現場的時候，楊大慶正站在門口等她。315室地上的積水已經沒那麼多了，周圍拉起了警戒線，穿著白大褂的鑒證人員正忙著收集證據。宋然戴上楊大慶遞過來的手套和鞋套，小心地走了進去。

「死者叫潘露露。26歲，在一家高級酒吧工作，你們都知道，做這種工作的人，社會情況一定很複雜。」

「錯了錯了。」宋然撥浪鼓似的搖頭，「當然是棉花啦，因為棉花會吸水變重嘛。」

宋然吐了吐舌頭：「那得多費電啊，換成我可不捨得開。」說著就走進了衛生間。

「難道是強|奸未遂而殺人ｒｅaｄ.９9ｃｓw.coｍ？」宋然面露疑惑，這種欺凌式的犯罪，是她最難以容忍的。

項琳笑了笑：「怎麼不可能呢，客廳里發現了不少啤酒罐子，死者體內也檢測到了濃度不低的酒精，她死前一定喝了不少酒，這時候還能分得清床和浴缸嗎？」

「但是。」連峰終於開了口，「只是一床吸滿水的棉被，就可以把人壓得無法動彈嗎？」

「你們有沒有想過，這可能是兇手故意為之。」

「對了，還有一點。」項琳補充了一句，「我們進房間后，發現房裡的電源總閘是關掉的，當時也問過房東，他說並不是自己乾的。不知道這是兇手有意為之，還是斷路器自己跳閘。」

「但也不能排除這是兇手在故弄玄虛啊。」宋然質疑道。

「我有些不明白。」宋然看著水龍頭，「假如，潘露露真是被人所殺，兇手為什麼會忘記把水龍頭關上，以致讓罪行過早暴露呢。」

連峰在電話里說了基本情況：出事的地方是遠離市中心的一所老式公寓，今天早晨公寓三層的一間出租屋裡不斷有水淌出屋外，鄰居叫來房東打開房門，隨即發現租住的女子死在浴缸里，但具體的死因尚且不明。

宋然卻轉頭問楊大慶：「大慶，問你一道題，背著100斤重的鐵和背100斤重的棉花游泳，哪reａd•99csw.ｃom個更吃力？」

「我可以問個問題嗎？」宋然眉頭卻沒舒展開，「房間里不是漏水嗎，那到底是哪裡的水沒關上呢？」

宋然一口氣說完，才抬起頭看另外三個人的反應。只見楊大慶還是一副雲里霧裡的模樣。連峰摸著下巴上的鬍鬚，陷入了沉思。項琳則一臉喜悅地看著宋然：「推理能力大有長進，真有你的啊。」

「死者身上沒有性行為的跡象，但是……還是你們自己看吧。」項琳戴起手套，將棉被小心地往後拉，宋然和楊大慶同時發出了一聲驚呼。

宋然走到浴缸旁邊，仔細地觀察。這是個年輕的女孩，看起來只有二十四五歲，大眼睛，翹鼻樑，五官精緻，絕對算得上是一個美女，但是因為死前的掙扎，她的面孔扭曲著，沒有亮光的眸子里充滿了驚恐。

房間並不大，只有60多平方米，但隔成了兩室一廳，走進客廳，宋然首先留意到的是放在角落裡的一個小型冰櫃，冰櫃里還放著一些蔬菜和鮮肉。

「殺人肯定會慌裡慌張丟三落四的嘛。」楊大慶全然不當回事。

宋然指著潘露露身上那床棉被：「所以我覺得倒是有這樣一種可能，潘露露喝酒後熟睡不醒，兇手將她抱進浴缸，裹上了棉被，然後打開水龍頭后離開。潘露露在酒精作用下一直渾然不覺。慢慢九_九_藏_書地，浴缸里積滿了水，而潘露露身上的棉被吸足了水，變得異常沉重。當潘露露發現異樣后已經來不及了，她拚命地想要掙脫棉被，可這時的棉被已經不是棉被，而是一座小山，潘露露完全無法脫身，最後只能任由水漫過頭頂，活活溺死。」

「那就奇怪了。」宋然看了一眼棉被，「誰泡澡的時候還蓋著被子。」

「宋然，說說你的分析。」連峰認真地看著宋然。

宋然不好意思地笑笑：「當然，也不排除是潘露露自己裹了棉被在浴缸里熟睡，然後不小心打開了水龍頭導致自己溺死，畢竟陳莉只是看到那個男人站在門口，而不是看到他從房間里走出來。」

楊大慶鬆了口氣：「如果能找到嫌疑犯，那就好辦多了。」

「自己弄傷的？」宋然很是意外。

宋然很是奇怪：「這房裡怎麼還有個冰櫃？」楊大慶解釋說：「哦，我打聽過了，這裏的房東原來是做水產生意的，後來改了行，但他不捨得賣這個冰櫃，就放在了自家的出租屋裡，給租客當作冰箱用。」

只見女孩的身上傷痕纍纍，額頭、手指關節、掌部關節、肘部關節、膝關節的外側皮膚都已破裂磨損，右手食指和無名指的指甲也斷了，雖然不算很嚴重，但足夠觸目驚心。

「死者有遭到過性侵嗎？」宋然看著死者那張漂亮臉蛋，九*九*藏*書很容易想到這會不會是一起強|奸殺人案。

「還查到什麼了？」楊大慶問。

宋然嘆了口氣：「我只覺得，這樣年輕又漂亮的女孩，死了真可惜。」

「電源？跳閘？」宋然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浴缸上方的電熱水器，但一時仍想不到其中的關聯，她搖著頭走到浴缸邊，想對女屍做進一步觀察。正在這時，隊長連峰走進了浴室，他手中拿著厚厚的筆記本，一看就是去隔壁查訪過了。

「這是當然。」連峰把筆錄本翻過了一頁，「但後來發生了更巧的事，陳莉聽到聲音並沒有太在意，後來差不多10點，她出來丟垃圾，發現315室門外站著一個男人，那個男人神情鬼祟，看到她出來，急急忙忙跑走了。」

項琳卻搖了搖頭：「從傷口判斷，不像是與人搏鬥所致，倒像是死者自己在掙扎的時候撞在浴缸側壁上弄傷的。」

「那死亡時間可以更精確了，也就是在9點半到10點這半個小時內。」項琳邊說著，趕緊拿本子把這條線索記了下來。

宋然忙問：「死因清楚了嗎？」

「那陳莉看到了他樣子沒有？」宋然和楊大慶幾乎異口同聲地問。

但此刻「搖籃」里注滿了水，死者就躺在裡邊，但看不見她是裹著衣服還是一|絲|不|掛，因為她身上還蓋著一床棉被，棉被也浸在水裡，緊緊裹著她的身子，此時棉九九藏書被已經掀開了一角，露出了死者的臉龐。

宋然有些不服氣地說：「隊長，那要不要做個試驗，我自願當小白鼠，只要你們別忘了在溺死前把我救出來。」

項琳點點頭：「液體吸入呼吸道，加速窒息而死，死亡時間在昨晚9點到10點之間。」

「隊長，查到什麼了？」宋然迫不及待地問。

衛生間並不算小，左邊單獨隔開作為浴室，浴室正中還放著一隻浴缸。浴缸是獨立式的，尺寸略小，造型比較傳統，底部略帶弧度，開口的上邊緣有一整圈凸出來的瓷環，整體看上去就像是一個瓷做的大搖籃。

「公寓雖然舊，走廊上的燈倒沒有壞。」連峰合上了筆錄本，「陳莉清楚記得那個男人的相貌，我已經把她說的特徵記下來了，是個體型較胖、30多歲的男子。可傷腦筋的是，這裏太老舊了，管理不嚴，樓外也沒有安裝監控設備，根本無法得知是否有可疑人物出入。看來我們接下來工作的重點，應該是詳細調查一下潘露露的社交圈，爭取儘快找出這個人。」

連峰指了指浴缸內左側壁上的一個藍色的水龍頭，龍頭仍然處於打開的狀態。項琳解釋說：「為了不破壞指紋，我們沒有碰它，只是把總閘關了，可惜，因為被水沖洗過的關係，什麼都沒採集到。」

「這床被子不是我們蓋上去的。」身後傳來了熟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