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奕陽說，他後來聽說捐骨髓要做骨頭穿孔，他不希望自己的骨頭被穿洞，那樣會使他的身體不完美，所以他拒絕了。」

「哪個女人？」

「我還有一點不明白。」宋然接著問，「聽說骨髓庫對捐獻骨髓的志願者的身份是保密的，你們怎麼會知道這件事呢？」

「哪裡打攪了，你這是支持我們的工作，感謝還來不及呢。」宋然伸手和他握了握，拉開一張椅子，示意坐下來談。

「大慶，怎麼了？」宋然好奇地迎上去。

宋然定睛查看，只見那篇報道的標題是「為何選擇冷漠」，新聞內容說的是當時重慶有一位16歲女孩患了白血病，必須進行造血幹細胞移植治療。通過中華骨髓庫，發現在本市登記的一位大學生志願者的造血幹細胞數據與患ｒｅａd.9９ｃsｗ•cｏm病女孩吻合，但當骨髓庫的工作人員找到這位志願者時，他卻拒絕捐獻造血幹細胞。新聞末尾說明了由於涉及隱私，真實人名都已經隱去，而記者的署名，正是楊勇。

「結果王奕陽還是拒絕捐獻，而且對骨髓庫泄露了他的隱私十分生氣，當時還想把骨髓庫告上法院，後來可能覺得良心有愧，就不了了之了。」

宋然有些不明白：「這和案子有什麼關係？」

「原來如此，結果呢？」楊大慶忍不住問。

「我們開始當然不知道有這樣一回事。」楊勇解釋說，「那個患了白血病的女孩叫孫曉婕，她母親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竟然從中華骨髓庫要到了王奕陽的地址，從重慶趕到王奕陽的學校，求他捐獻骨髓給九_九_藏_書女兒。我這才了解到內情，寫下了這篇報道。」

「就在昨天下午，我去發生命案的公寓採訪，結果我在樓下看到了那個女人。」

宋然身子一震，張大了嘴，驚喜交加。

「怎麼特別了？」楊大慶問。

「是宋警官吧，你比我想象的還要年輕，我叫楊勇，晚報的記者，是專門為了王奕陽這件案子來打攪你們的。」男子伸出了手。

「什麼事？」宋然和楊大慶異口同聲地問。

宋然和楊大慶互看了一眼，這種理由確實夠獨特的。

楊勇嘆了口氣說：「孫曉婕沒過多久就去世了。」

楊勇點點頭，伸出手，指著報紙上一塊巴掌大的報道：「你們看看這個就明白了。」

楊勇點點頭，眼中露出「不愧是刑警」的讚許目光。

宋然總算是明白九*九*藏*書了前因後果，她隨即意識到了重點，脫口問道：「那個患了白血病的女孩呢？」

宋然回到警局的時候，感覺自己就像只狂奔了一整天卻連只兔子都沒捉到的獵豹。這次連峰去外地出差，算起來是她首次擔當大案的總負責人，本想就此證明巾幗不讓鬚眉，但目前的進展實在有些羞於告人。

「楊記者，你認識王奕陽？」宋然從文件夾里拿出王奕陽的照片，放在桌上。

宋然一頭霧水，跟著他走進辦公室，只見電腦桌前的椅子上坐著一個30多歲文質彬彬的男子，正喝著茶水，看到宋然急忙站起來，微微一笑。

「當我聽說王奕陽被殺后，馬上就想到了這件舊事，當然，」楊勇頓了頓，「我不能憑空懷疑孫曉婕的家屬，但是，昨天發生的那件事實在讓我九_九_藏_書安不下心。」

她熄火下車，心中正是煩悶，猛地一抬頭，楊大慶站在大門口，遠遠地向她招手。

楊勇點點頭，也拿出一份文件，攤在照片旁邊。宋然低頭審視，只見那是一份本市的晚報，但紙張泛黃，顯然不是新報，瞄了一眼頁眉，上頭印著2005年6月21日。

楊大慶輕輕驚呼了一聲。宋然卻早料到了，她雙手環抱，喃喃自語：「這樣一來，動機也就出現了。」

「7年前的報紙？」楊大慶皺起了眉頭。

「這就不清楚了。」楊勇微微搖頭，「我後來查找過資料，骨髓初配成功后，志願者的反悔率達到了20%。反悔的原因主要有：有的志願者當初登記的時候，沒有經過深思熟慮，覺得自己不可能配上，一旦配型成功后卻又害怕而拒絕；志願者報名九*九*藏*書時沒和家人溝通，配型成功后家人極力反對；還有一部分人是在校大學生，捐時不過是趕風潮或是為了某些評選添加砝碼。但是，當我後來採訪王奕陽的時候，他給出的答案卻很特別。」

「這本來不應該揭破的。」楊勇扶了扶眼鏡框，「但既然王奕陽已經死了，就沒有保密的必要了。」

宋然頓時恍然：「難道這個出爾反爾的大學生志願者就是王奕陽？」

「咱們交大運了，線索自動送上門來了。」楊大慶咧開嘴大笑，「人在咱們辦公室，就等你呢。」

楊勇一字一句地回答：「那個7年前我見過一面的女人，孫曉婕的母親，何玉晴。」

宋然心頭怦怦跳，隱隱覺得楊勇說的這件事和案情一定有莫大的關係，她按捺下激動，沉聲問：「那王奕陽當時為什麼不肯捐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