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還在查柯仁雄那件案子？」林慧雲試探地問。

「你們胡說。」林慧雲連連搖頭，「你們根本沒有證據，完全就是憑空猜測。」

「我和你們一起去。」林慧雲也站起來說，「我保證不會妨礙你們的公務，我只想弄清楚這一切的真相。」

「他也來了普陀山？」林慧雲更加吃驚，「所以你們是為了找他而來的。」

「你真的不知道嗎？」宋然打量著她的神情，「這個人和你丈夫的關係。」

「既然遇到了，就坐下來喝一杯吧。」宋然看向南方不遠處的一間小茶館。林慧雲臉上閃過一絲猶豫，但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林慧雲也露出了失望的表情，拿起茶壺給自己的茶杯添上，又給宋然的茶杯倒滿，說：「喝口茶吧，再不喝就涼了。」宋然道了聲謝謝，拿起茶一飲而盡。

「不知道，他從未提起過。」

「佛山？」林慧雲臉色大變，「你們，你們連承岩的家都去過了？」

兩個女人也不說話，就這樣你一杯我一杯地喝了起來，等她們發現茶壺已經空了的時候，都相對一笑。

「是啊，真巧。」林慧雲也彎了彎嘴角，但笑容並不能掩飾她的尷尬。

「你，你們找到那位單家揚了？」沉寂了半分鐘后，林慧雲忽然開口問道。

宋然笑了笑：「真是巧啊，林師姐。」

「我們當然不是來旅遊的。」宋然接著說，「做警察的可沒這麼愜意。」

宋然早就預料她會這樣回答，想了一會兒又問：「你知道單家揚這個名字嗎？」

宋然回答：「他承認記得許承岩，卻說被收養后他們就再也沒有聯繫。我們問起18年前他們被收養前發生過九九藏書什麼，他以忘記了為理由，對此絕口不提。」

「哦，不好意思。」楊大慶忽然反應過來，「我忘了，這件案子，和師姐你有關係。」

「請問你對他在被其養父母收養前的情況了解多少？」

宋然嘆了口氣：「師姐，在沒有證據之前，我們絕對不會把你丈夫當作兇手，但眼前的這些線索顯示，你丈夫與這件案子似乎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懇請你把知道的一切告訴我們，查清楚這一切的真相。」

「許承岩是孤兒，你們夫妻這麼多年，一定知道吧。」宋然乾脆開門見山，當然也是為了探明林慧雲來普陀的意圖。

「喝你的茶，別多話了。」宋然瞪了瞪楊大慶，她本不想這麼快對林慧雲暴露自己的目的，無奈楊大慶完全不清楚狀況，看來韓格叫他「帥諸葛」完全就是反諷的意思。

林慧雲很是不解：「我不明白，這個人和案子有什麼關係嗎？」

「你知道我們為什麼對這一點如此在意嗎？」宋然一字一句地說，「因為死者柯仁雄，就在他的身上，被兇手一刀一刀地，刻上了一整篇的佛經。」

就在這時，楊大慶走回到桌前，神情興奮：「宋姐，局裡效率可真高，已經把資料反饋回來了，你猜，都查到了什麼？」

林慧雲吃了一驚：「承岩？他和承岩有什麼關係？」

「有三四天了。」宋然重複著，心中卻在盤算，她竟然比自己還要早動身。

三人在茶館里坐定，很快有人端上了茶壺茶杯，但除了楊大慶，宋然和林慧雲都沒有心情喝茶。

「一個女人？」宋然有些意外，但當她聽到林慧雲接下來說的，才知驚訝遠read.99csw.com遠不止如此。

宋然嘆了口氣說：「如果能查清18年前他們被收養前發生過什麼事就好了！」

「怎麼會這麼巧？我也想這樣問你。」

林慧雲遲鈍了一兩秒，然後點了點頭。

「對啊，就是查那件案子，哎呀，這幾天累死了，整天在外地跑來跑去，前幾天還在佛山廣州，現在又趕到這裏來，哪裡知道這麼巧會遇上你。」楊大慶喋喋不休地抱怨著，絲毫沒有留意到宋然和林慧雲之間的劍拔弩張。

林慧雲喃喃：「他也是絕口不提？」

既然已經挑明，宋然也不打算再打游擊了，她嘆了口氣，直接說：「師姐，並非警方揪著許先生不放，實在是因為他的嫌疑越來越大，和兇案的牽扯也越來越多。」

「那個朱曼華也是孤兒，她稱呼許承岩為大哥？」宋然對此極度震驚，「而且，她選擇了出家！」

「朱曼華現在在哪裡？我想去見她。」宋然直接向林慧雲問道。

林慧雲告訴宋然，自己是因為懷疑許承岩有外遇才來到普陀的，而後就找到了那個叫朱曼華的女人，然而這個她以為的第三者竟然已經出家了！

宋然嚴肅地說：「別賣關子，快說！」

宋然倏然警覺：「抱歉，你剛才說，他也絕口不提，難道還有另一個人也這樣嗎？」

「我可以告訴你在哪兒，但是，」林慧雲嘆了口氣，「如果單家揚咬定了牙關，我相信從朱曼華嘴裏也套不出什麼來。」

宋然點點頭：「我們去廣州找過他，但被告知他來了普陀山。」

「包括你丈夫在內的三個孤兒，都是從浙江舟山的一個孤兒院轉至廣州的。」

過了許久，九-九-藏-書林慧雲抬起了頭，看著宋然說：「其實，我不是來普陀旅遊的，我……我是為了找一個女人。」

楊大慶連連點頭：「這麼多的孤兒被送走，肯定是一件大事。如果真出過一件這麼大的事，你們說當地的媒體會不會知道。」

確然如此，宋然無奈地點點頭，如果朱曼華和單家揚早有默契，任憑自己怎麼問，不過是徒然罷了。

林慧雲愣了一下：「佛……佛教徒。」

林慧雲微微「啊」了一聲，用手捂住了嘴，眼神遊移不定，似乎想到了什麼。

宋然沉住氣，緩緩地走下石階，林慧雲杵在原地，目光閃避著。

憑藉直覺，宋然料想她一定知曉某些內情，而這些內情一定與她此次的普陀之行有關。

宋然臉上露出喜色：「對，我們應該去找找舟山最大的報社，查一查18年前與孤兒有關的一切報道！」

「佛像，又是佛……」林慧雲很是吃驚，「那……那他怎麼說？」

「你們，你們怎麼還追著他不放，而且越追越緊？」林慧雲有些茫然不知所措起來。

宋然和林慧雲都因為吃驚而張大了嘴。

「快瞧快瞧！」楊大慶也發現了林慧雲，扯著宋然袖子，「那不是林師姐嗎？」

「是什麼？」林慧雲的臉一下子緊繃起來。

林慧雲露出愕然的表情，似乎大出意料，過了好一陣子，才生硬地開口說：「即便如此，那，那也說明不了什麼，也許只是一個巧合而已。」

「哦，是昨天到普陀的，出家門倒有三四天了。」林慧雲低頭看著蕩漾著的碧綠茶水。

「沒錯。剛才見到你時，我也一度以為你也是因為這個目的。」

「你們是來做什麼九九藏書的？」林慧雲盯著宋然，眼中滿是疑惑與警戒。

「當然，一個巧合說明不了什麼，但如果兩個巧合，三個巧合呢？」宋然加重了語氣，「我接著要說的這條線索，正是我們來到這裏的目的。」

「那，那你們找到他了嗎？」

「師姐是什麼時候到這兒的？」宋然不動聲色地問，盡量用聊家常的口氣。

宋然皺眉：「她是成都人？」

林慧雲反應過來，搪塞道：「不，沒有另一個人。」

林慧雲皺起眉頭，似乎在認真思索這個名字，但最後還是搖了搖頭：「這個人是誰？」

林慧雲目光又閃避到別處，沒有回應。

「找到了。」宋然點了點頭，「他正在雕刻一座高達30米的佛像，沒有別人幫忙，只是他一個人，這可能會用盡他的餘生。」

林慧雲「啊」的一聲，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她垂下頭，陷入了沉默。

宋然搖搖頭：「查是查到了，但沒有收穫，那是一家私人的孤兒院，因為籌措不到經費，十年前就關閉了，負責人也已經過世。」

「你放心，我們絕不是跟蹤你到這裏的。」宋然看出她對自己的懷疑，坦然作答。

「師姐，真的希望你確實是毫不知情。」宋然表情認真，「我們通過走訪調查，發現你丈夫是在18年前，與另外兩名孤兒一起來到廣州福利院的，之後他們分別被廣東省的三對夫婦收養。除了你丈夫外的那兩名孤兒，一位早就在五年前出國留學，近幾年都沒有回國。另一位則留在廣州，如今成為一名藝術家，他的名字，就叫單家揚。」

「那怎麼會……」

幾乎是同一剎那，宋然也看到了石階下端的林慧雲，她整個人也九*九*藏*書呆住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一趟趕赴普陀，她和楊大慶正是來尋求與許承岩有關的線索，誰想到竟然在此遇見了許承岩的妻子。

「師姐不會是來普陀旅遊的吧？」楊大慶大咧咧地上前問。

「兩個都是孤兒，一個在普陀山上雕刻佛像，一個選擇在普陀的寺廟出家，這個單家揚和朱曼華一定有關係！」楊大慶立即站起來，拿出手機向外面走去，「我馬上打電話回警局，讓他們查查這個叫朱曼華的女人的資料。」

「那你們調查了舟山的那家孤兒院了嗎？」林慧雲忽然問。

楊大慶馬上老實回答：「原來，朱曼華的戶籍在成都，在四川的一家醫科大學畢業后，她主動應聘到了舟山的一家醫院。」

宋然震驚地說：「也就是說，當時被舟山那家孤兒院送到外地的孤兒，並不只有廣州那三個，還有其他更多的孤兒被送到了全國各地，許承岩、單家揚和朱曼華都是其中之一。」

「是，對啊，是來旅遊的。」林慧雲回答說，但表情的不自然完全被宋然看在眼裡。

宋然說：「這個人是個雕塑家，夢幻山莊里那些銅製雕像都是出自他的手，也包括兇案現場那座鮫人銅像。」

宋然提高音量說：「師姐，恐怕你還沒有意識到這件事的嚴重性。我在告訴你一條線索，當初的這三個孤兒，包括你丈夫，還有單家揚，他們都有一個很奇怪的地方：吃素，更不願意殺生，就像佛教徒一樣。」

「不，本來不是。」楊大慶接著說，「1992年12月7日，10歲的朱曼華從舟山來到了成都，被當地一對夫婦收養，而和她同時被送到四川的，還有另外5個孤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