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第一話 今日子小姐的不在場證詞 第八節

第一話 今日子小姐的不在場證詞

第八節

鯨井把差點又要脫口而出的「有什麼問題嗎」吞回去——要是一直試探發問的用意,反而會很可疑。
只要讓他「改心」就行了。
鯨井瞥了一眼肘折警部。前天在案發現場接受他的偵訊時,自己是這麼說的——用備份鑰匙進到屋裡,馬上就發現浴室里的屍體——當時是判斷盡量不要說一些無謂謊言……要假裝現在才想起來嗎?自己只是沒說,但是在進浴室查看以前,已經先看過客廳和餐廳了嗎?或許對方會說這種事怎麼可能忘記,不過眼前就有個因為忘記而無法為鯨井證實不在場證明的忘卻偵探,要指責他這種說詞缺乏說服力也說不過去。
「進屋裡。外面好冷。」
「嗯,沒什麼,你什麼都沒做就好——人有時也會毫無理由,下意識地鎖上大門和門鏈的。」
於是,獲釋的大壞蛋變成大好人——
雖然百般不願,但也找不到適當理由來拒絕——心想絕不能露出馬腳,卻反而因此更無法不答應她的要求。
並不是總被她不動聲色地把話題岔開——而是感覺老是被她不動聲色地踏進自己的世界。實際上,她也就這樣踏進自己的房間里了……
「打擾了,鯨井先生。能向你請教真是太好了。請放心,我一定會證明你的清白——只要你真的是無辜的。」
「嗯,沒錯沒錯。」
「不,不是工作,只是不想荒廢例行訓練……」
「你沒說。啊,不過,你說你的工作是調查……」
其實才不是訓練這麼正式的行程,不過預定要去健身房游泳倒是真的。
我或許找了一個不得了的對象來為我的不在場證明作證哪——鯨井第一次這麼想。
「可以請你詳細地吿訴我,你發現宇奈木先生的遺體當時的狀況嗎?」
糟了——鯨井心想,不曉得臉上有沒有露出破綻——他連忙用「啊,說得也是。我一下子沒想到」來辯駁。事實上,要是被對方一下就逼問「即使是有備份鑰匙的人,沒打電話就擅自進入宇奈木的房間,豈不是非常奇怪的行為嗎」之類的,就會變成致命的失誤了。
那天她看的那篇短篇小說,說很有趣要推薦紿他的作品——須永晝兵衛的〈改心刑〉。
即使她這麼說,鯨井還是沒有概念。開關跳掉又怎樣?雖說會問這個倒是不怎麼意外,實際上,浴室里的燈也的確沒打開——沒開嗎?
「……?怎能發現……?嗯,你這什麼意思?」他是真的不明白。宇奈木的屍體又不是藏在地板底下或天花板上——是躺在浴缸里,又沒有蓋蓋子,就連五歲小孩也能發現。
「……當然是馬上報警啊。用手機……」
那樣的人也得迎接伏法之日。
最後,反峰不顧世人呼籲——像是「別做那種拖泥帶水的事,應該立刻執行死刑」之類的反對意見,為大壞蛋進行外科手術。
「……謝謝,那就全靠你了。」
「今日子小姐,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正當鯨井回想短篇小說的故事到一半,耳邊傳來敲門聲和女性的聲音。因為那聲音聽來悠悠,害他也沒想太多就把門打開。站在走廊上的是面目猙獰的read.99csw•com肘折警部,還有就算對方忘了他——他也絕對不會忘記對方,滿頭白髮的「今日子小姐」。
由於對方拜託得太過於自然,於是鯨井也很自然地答應了,但是想想因為好冷就要求進到別人家裡,實在是個厚臉皮的要求。而且不只今日子小姐,還讓警察——肘折警部進到家裡,這顯然是個失策。
「可是,如果鯨井先生沒和我聊天,早點去找宇奈木先生的話,或許就能避免他死於意外了。」
當然,大壞蛋之所以會是大壞蛋,就是因為從沒想過要改過向善,但反峰口中的「改心」,也並不是單純的「改過向善」之意,而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要把他「改造成有良心」。
「咦?」
鯨井試圖將話題帶往這種怪力亂神的方向來自圓其說。
鯨井又輕易地答應她了。
「前天的我沒說嗎?」
「你上次造訪宇奈木先生的住處,是什麼時候的事呢?」
雖然有點勉強,但也只能用這個借口撐下去了。當然心裏也有「稱讚對方很有魅力時沒有人會不領情」的算計。然而今日子小姐只是一臉笑咪|咪,對此沒什麼特別反應。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個大壞蛋——是個只能用大壞蛋來形容,生來就是罪大惡極的人。傳說他把六法全書里所有的犯罪全都干過一輪,世上所有的犯罪都是他乾的好事,總之是個惡貫滿盈的人。
「……」
今日子小姐微微一笑,如此說道——意味深長,但是鯨井並不明白她的用意。雖然不明白,可是有一點他很清楚,就是「不能再跟她講下去」。雖說逃得了一時也逃不過一世,總之必須扭轉被她帶著走的步調。
她願意幫忙的話自然是感激不盡,但是鯨井還沒有單細胞到聽美人這麼說,就把她說的話照單全收。更何況今日子小姐剛才問的那些問題,無疑只是加深了鯨井的嫌疑。
只有一個人例外。
「為何在進入宇奈木先生的家之前,不先打通電話給他呢?」
「……如果浴室里的燈沒開,一般都會認為裡頭沒人吧?」
鯨井對今日子小姐的問題視若無睹,轉向肘折警部。
由於今日子小姐用了「死於意外」這個詞彙,鯨井反射性地順著她的話說,但是一旁的肘折警部卻一副嚴肅表情。面對那種表情所帶來的無言壓力,鯨井忍不住東想西想了起來。莫非這就是傳說中「好警察壞警察(good cop/bad cop)」那種白臉黑臉戰法吧——不,今日子小姐並不是警察……可是她向鯨井問話的內容,絕不輸給警方的偵訊。
「沒什麼,只是巧合罷了。因為摁門鈴沒反應,我下意識地猜想他該不會是在洗澡吧。以前我們感情還很好的時候,也遇過好幾次他這樣……該說那傢伙懶還是邋遢呢?他可是個會在洗澡時睡到不省人事的傢伙哪。」
「不不,五歲小孩才發現不了呢。你就別謙虛了——因為一般人進屋找人的時候,可不會從浴室開始找啊,通常會先從客廳或餐廳找起吧。」
「什麼然後?」
「這樣啊,那我們也叨擾read.99csw.com太久了,真對不起。」
「啊,難不成你是看到電線了?看到吹風機的電線從洗臉台延伸到泡澡間,所以才覺得不對勁。」
「完全不記得,一點也不記得。」沒想到卻慘遭今日子小姐非常用力的否認。「對不起,鯨井先生。要是我能為你的不在場證明作證就好了——可以讓我們進去嗎?」
「要是我,就算懷疑宇奈木先生在洗澡,但在推開浴室門的時候,就會判斷他『應該不在這裏』吧。就算要再檢查一次浴室,也會是在檢查過客廳和餐廳以後——然而,你卻在當下選擇更進一步檢查泡澡間,進而發現了宇奈木先生,真是了不起的調查能力。換作是我,可能在看到走廊上一片漆黑的時候,就認為他不在家,掉頭走人了。」
「我想請教鯨井先生兩、三個問題,可以嗎?」
那是個奇妙的故事。
啊,打斷你說話真不好意思——今日子小姐裝糊塗。鯨井則心裏一驚。就連他自己也知道,這點在製造不在場證明上確實有些勉強——該說是沒辦法,或說這原本就是有些為難的部分,像自己這種血氣方剛的男人,居然會放棄繼續和今日子小姐這種女性聊天的機會,去赴宇奈木的約……
然而,如果說他檢查過客廳和餐廳,那些房間就必須留有鯨井的指紋才行——真是進退兩難。
「啊……呃。」
成了個懂得理解別人的心情、願意相信別人、為別人儘力、從純真的角度看事情、跟弱者站在同一邊、不傷害任何人、謙虛且心地善良的人——改頭換面成了一個好人。
「謝謝,」
「……是的。有什麼問題嗎?」
「啊……這個啊。」
「嗯……好的,請說。」
「說得也是呢。死在浴室里——只是,鯨井先生,有件事務必請你吿訴我,你是怎能發現宇奈木先生遺體的呢?」
「啊,嗯……可以是可以。」
「也就是說——在那時候,屋子裡的斷路器開關是跳掉的。」
「可是,電話呀……當然是行動電話吧?」
「搞不好是宇奈木那傢伙在呼喚我吧。或許想引導我找到他……」
「是的,沒錯。」
因為鯨井實在沒想到,他選來做為自己不在場證明的證人,居然會完全不記得這件事——但因為實在不可能設想到世上居然有忘卻偵探這種職業,也沒什麼好反省的。
「呃,別這樣稱讚我啦,真是難為情。」
「可是,這麼一來就更令人費解了。因為如果是這麼想,反而一下就會放棄進浴室找人吧。」
「……」
「不管怎樣,宇奈木那傢伙那時候已經死了。」
雖然從她的話里只感受到嘲諷,但鯨井還是這麼回答,總之只能笑著矇混過去。冷靜點——根本沒有任何物理上不可能的矛盾,根本證明不了他是因為知道那裡有屍體,所以才會一進門就從浴室開始找。
鯨井如是回答肘折警部的再三確認——雖說只有鯨井單方面記得她,不在場證明是無法成立的,但是這麼有特色的女性,他也不可能認錯。
忘卻偵探——嗎?
被逮捕、被起訴、被判定有罪,當然也被判處九九藏書了極刑——就算是堅決反對死刑的人權論者,也無不贊成他的死刑。
結果大壞蛋還真的重生了。
話說回來,當他在露天咖啡座向正在看書的今日子小姐搭話的那一刻,心裏其實想著就算被她拒絕也無妨——鯨井原本打的如意算盤是想死皮賴臉地糾纏一個人喝咖啡的女性,這樣她本人和四周的人都會留下印象,只是做夢也沒想到,她居然會爽快地同意讓他並桌,還聊得挺投機的。現在想來這實在不是不幸中的大幸,而是大幸中的不幸。
「沒什麼問題,我只是在一一排除細小的疑點而已——無法為鯨井先生的不在場證明作證,我覺得非常抱歉,所以就想說能否來幫你洗清嫌疑。」
「這、這我知道啊。」
「……?」
「畢竟調查是偵探的拿手好戲,希望能在這方面貢獻一份心力。」
「你在約好的時間摁了好幾次門鈴,都沒有人應門,你覺得不太對勁,所以就用備份鑰匙開了門進去——是這樣嗎?」
並不是他掉以輕心,只是今日子小姐發問的時機太巧妙了。
鯨井一面準備飲料,一面不著痕迹地在談話里夾帶前天見過面的訊息——今日子小姐趁他準備飲料的時候在屋裡東張西望,不知道是在看什麼。
今日子小姐給了鯨井一個根本是下台階的假設,他差點就不假思索地咬住這個餌,但又想到不管洗臉台或走廊上都是一片漆黑,在那種情況下,怎能說是看見吹風機的電線?當然,因為真的看見了,就應該說看見了吧?雖說是一片漆黑,卻也不是完全伸手不見五指——只是,那也可能是因為他早就知道有東西在那裡,所以才會「看得見」也說不定——那樣的話,這時如果聲稱看見了,將會是致命的失誤。所以,鯨井只慎重地回了一句「我也不清楚」。
「宇奈木先生經常會在傍晚才開始泡澡嗎?」
「然後呢?」
「嗯,我還想說久別重逢,心裏期待得很呢……」
「沒有,還在全力調查中……怎麼樣,今日子小姐?」
「請別介意,是看到充滿魅力的今日子小姐,忍不住主動找你說話的我不好。聊得一起勁,當我想起和宇奈木有約,還真的倒抽了一口氣。」
雖然看起來似乎完全不以為苦……
明知沒人在看,還裝模作樣地摁了好幾次門鈴,既然都演到這地步,就算知道對方不會來應門,也該打通電話的……但那又怎樣,還是可以用「我一下子沒想到」矇混過去。
「嗯……果然見了面還是想不起來呢。初次見面,我是掟上今日子。」
「不,還是來不及吧。因為我和今日子小姐說話時,似乎就是那傢伙把吹風機掉進浴缸里的時候。」
必須使盡全力,才能隱藏內心的動搖——不,別慌。今天那兩個管教不周的部下沒有跟來——顯然不是申請了拘票要來逮捕鯨井的。
純就「讓警方調查陷入混亂停滯」這點來說,鯨井的不在場證明還不算是一敗塗地,但是想當然耳,此時此刻的他也很難靜下心來過日子。
如果是那樣,態度可不能太差。在當面對質的時候,態度最好還是read•99csw.com友善一點。
「那間浴室並沒有窗戶,如果不開燈洗澡,就會暗到什麼都看不見。」
你要再從頭追求我喔——臨別之際,她曾經這麼說。當時要是能更認真地傾聽這句話就好了,但現實就是千金難買早知道。
「我已經向這位警部先生說過一次了……」
「不過真是嚇了我一跳呢。沒想到今日子小姐竟然是個偵探。」
「畢竟浴室門是離玄關最近的嘛。」
雖然覺得話都是她在說,但的確是鯨井自己誤以為她在做問卷調查。偵探……回想前天的對話,今日子小姐好像很愛看推理小說,難道是因為崇拜名偵探,所以才會從事這份工作嗎?那樣的話,她或許正好來到為了「偵探的理想與現實」所苦的年紀也說不定。
「我今晚還得去游泳池,差不多該開始準備了……」
「沒什麼。也就是說,鯨井先生終究沒能在宇奈木先生的生前再見他一面嘍?只通了電話?」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是的。因為是偵探,調查就是我主要的工作。」
真像是個惡劣的玩笑啊……若非這樣面對面,鯨井依舊半信半疑,可是她似乎真的把那天發生的事忘得一乾二淨了。
這個世界還真是無奇不有。
「警部先生,你要喝咖啡嗎?今日子小姐是黑咖啡吧?」
他的確是個會在洗澡時睡著的傢伙,但遇過好幾次他睡著則是騙人的。不過已經是以前的事了,旁人無法判斷其真偽。
今日子小姐站起身——對著似乎還有問題想問的肘折警部講了聲「我們走吧,警部先生」之後,以平靜的笑容對鯨井說道。
當鯨井端出三人份的飲料放上矮桌的時候,開口問他的不是肘折警部,而是今日子小姐。
「有人在嗎?」
鯨井無法揣測「當然」是什麼意思,不過她剛才在室內東張西望,看來就是在檢視有沒有家用電話。說不定她也曾這樣檢視過宇奈木的家。
什麼意思?她該不會是要說向正在洗澡的人搭話是不禮貌的行為吧?如果對方是女性,或許真的不太禮貌,但對方是男的,而且彼此都是男的,到底有何不妥?要雞蛋裡挑骨頭也不是這種挑法吧。
今日子小姐說道,低頭行了個禮。
鯨井滿心以為今日子小姐接受了這套說詞,正要放下心中大石,沒想到她卻更又加逼近。
相反地,他還帶著鯨井不在場證明的關鍵人物今日子小姐同行——從這點看來,或許不是那麼悲觀的展開——雖說已經忘了他,但是看到他的臉,說不定就會想起來,因此才帶她來找自己嗎?
昨天為了排解煩悶,在網路上買了她看的那本書,當天就收到了書,一直看到深夜。與其說是排解煩悶,這個行為其實是為了證明他前天的確見到了那位白髮的女子,和她說過話——不過別說是推理小說,鯨井連鉛字本身也看得不是很習慣,結果光看完一篇短篇就精疲力盡了。
「我是指詳細的說明。一字一句,鉅細靡遺的。」
「是這樣沒錯。」
「但結果還是沒有救到他的命。」
鯨井還是試著問了問。
一般人大概會選擇放同性朋友鴿子,繼續和今日read.99csw•com子小姐聊天吧——更何況宇奈木不過只是「以前的朋友」。
「警部先生,還有……今日子小姐,對吧?請問有什麼事?是案情有什麼進展了嗎?」
「喔……」
「嗯……好幾年前吧?太久了,我不記得了。有什麼問題嗎?」
「想說久別重逢,心裏期待得很——卻在去見他之前,向正在喝咖啡的我搭訕嗎?」
既然眼下還沒有被限制行動,看來他的不在場證明暫時還不算是失敗的吧……雖然不算失敗,但也不夠完美,這使他覺得前途茫茫。要是能取得完美的不在場證明,無論自己再怎麼可疑,一切也就僅止於懷疑……
那個人名叫反峰,是一位大名鼎鼎的心理學家兼外科醫生兼法官,一口咬定就算是像他那種大壞蛋,也不該只是處死了事。如果因為他是大壞蛋,才要殺死他的話,那麼只要他不再是大壞蛋就行了——
肘折警部這麼問她——是來當面對質的嗎?
「游泳池……是工作嗎?」
「我叫鯨井留可……雖然並非初次見面,你好,初次見面。」
「……不好意思,警部先生。」
今日子小姐如是說。在鯨井交代來龍去脈的過程中,她始終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比起他講了什麼,似乎更關注他怎麼講——至於感想則就像這樣,正常到不能再正常。
「鯨井先生,前天下午三點左右和你說過話的女性,就是她吧?」
內容大幅度地偏離了鯨井過去看過的那些寥寥可數的推理小說、連續劇及電影等影像作品給他帶來的印象——鯨井在懸疑推理這方面並沒有深入的造詣,所以不敢說得太肯定,但他覺得這篇小說比起懸疑推理,更像是科幻或奇幻類的作品。
屋子裡並沒有什麼可疑的東西,所以鯨井覺得讓他們進來也無所謂,只是碰上這個白髮女子,自己總是會亂了方寸。
「只是碰巧最先查看的是浴室而已,沒什麼可讓偵探小姐參考的。」
卻被今日子小姐毫不留情的一句完全否定。
「是呀。那傢伙運動完以後不只是會沖個澡,還會泡澡……與其說是愛乾淨,我猜他是想要多放鬆一些吧。」
「唉,居然會發現朋友的遺體,一定很難受吧。還請節哀。」
要是不在場證明能完美成立,鯨井認為這是個人心證,縱使有點可疑,也算不上瑕疵,但如今不在場證明變得這麼不完整,就只會剩下疑點。
「這樣啊。話說回來,發現宇奈木先生的遺體之後,鯨井先生做了些什麼事呢?」
肘折警部語重心長地說——看他的反應,似乎也是現在才想到。
「不是不是,不是要挑什麼啦,鯨井先生。畢竟宇奈木先生當時已經因為吹風機掉進浴缸里電死了啊?」
原本內心還有些彆扭,感覺對方是在嘲笑自己是個不值得記住的無聊男人,但想必事情並非如此——記憶每天都會重置的忘卻偵探。
「……」
鯨井一五一十地將發現當時的狀況吿訴他們。而且還由於希望讓調查更加陷入混沌,故意說明得比今日子小姐所要求的還要鉅細靡遺。當然,關鍵部分依舊是隱瞞不表——對方應該不會注意到——不可能注意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