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1987 第三節

1987

第三節

但是,把方案交到生技處后,他還是親自打電話給生技處處長,說明一下文案的來由,以免人家生技處長以為他趁新領導上位爭搶飯碗,想岔了。在這麼個人口眾多,關係盤根錯節的總廠做事,做大事小事儘可能得照顧到方方面面。宋運輝以前厭惡,現在熟能生巧。
「你現在多少年紀?」
一時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兩個村長都不讓步,邵家村村長轉個身又告到鄉里。小雷家村工作搞得好,鄉里比較疼愛小雷家,雷士根在鄉里一向直進直岀。邵家村長在鄉里說話還有點顧忌,雷士根卻還是一樣的說話,於是爭論局勢變成好像是邵家村犯紅眼病告黑狀,小雷家人盼青天。鄉里要邵家村別逮誰是誰,看到小雷家農村經濟搞得好就抓小雷家要錢,邵家村長冤得什麼似的,非要拉鄉長去邵家看死魚。正拉扯間,中午下班電鈴響了,鄉里工作人員都積極踴躍地下班回家,撇下邵家村和小雷家村的兩個村長。
閔廠長愛人笑道:「難得下廚呢,說是你小宋來,要好好招待你。」
宋運輝有點不清楚閔廠長究竟是什麼態度,「對一車間的改造,是我早已有之的願望。我也希望能為一車間的整體提升岀一臂之力。」
一頓飯吃得高高興興地結束,閔廠長說宋運輝才岀遠門回來,就不再留,親自送出門去,幫開著樓道燈,等宋運輝進了程家門才關燈關門。弄得宋運輝滿心都是疑問。閔廠長需要這麼客氣嗎?
「你不用謙虛,你看得多,不僅在國內看,還看出國,又有新車間的一手資料。技改工作很需要你來統籌。你推三阻四,不會是對我個人有想法吧?我知道你這人是很堅持自己意見的人,你既然有好的想法,不拿出來你自己心裏樂意?還是你現在鋒芒磨鈍了?」
「基本上賣不出去,沒法說出確切價格。」
閔廠長見面,平常總是嚴苛的一張臉難得掛著笑容:「小宋,果然肚裏有貨,沒想到你拿出更讓人驚喜的第二方案。以你個人而言,選擇哪種方案?」
宋運輝不免想到,他只把一車間技改的設想告訴過劉總工,他當初就曾懷疑閔與劉總工接觸得到這一消息。因為水書記的有意排斥,閔做一分廠廠長時就刻意與劉總工保持距離,當然,現在劉總工雖然退休,水書記卻依然在位,閔依然不便大張旗鼓地請出劉總工發揮餘熱,他們的接觸在總廠誰都認識誰的前提下,可能得有些克制。這是不是他的方案整整用了三天才有迴音的原因?他想,如果真是這樣,閔這又何必,跟水書記明說一下不就行了?
雷士根回村與雷東寶說起這事,雷東寶說小時候還見豬糞扔進河去,大魚小魚追著吃的,哪裡還會毒死魚,跟雷士根一起議論邵家村的不是東西,自己把魚養死,想敲詐小雷家村淘本。兩人都覺得是這麼回事,雷士根本來還想爭論岀不是小雷家的事情后稍微給邵家村一點賠償,因為好歹是把人河水弄髒的,可想到邵家村不上路,擺明著詐錢,他也不幹了。
宋運輝是個越忙碌越興奮,越興奮就越能岀成果的人,再加閔的傾力配合,他成功指揮起一分廠,甚至總廠的相關人員一起忙碌地圍著技改工作轉,就像當年新車間建設時期。而一分廠技改金額雖然沒新車間建設時期大,可細碎工作一點不少,一分廠的技改不僅佔據所有一分廠全體的精力,也牽動著總廠上下許多人。宋運輝依然不能確認閔對待他的思路,可隨著工作的開展,他都沒時間再想其他。而程廠長主管基建,也是因此投入忙碌工作。
「26。」
水書記笑道:「我一直在考慮要不要把你抽回技術部門,可把你放在出口科看來又是很開闊你的思路。」
閔廠長如此緊催,宋運輝也只能答應,「我儘快拿出我的建議吧,不過我的建議只是零敲碎打,需要總廠生技處統籌。」
宋運輝不明白,閔為什麼在被水書記行使拖延政策后依然盯住他,難道真是對他情有獨鍾?他有那麼出色?他當然出色,但還不至於讓閔如此牽腸掛肚。他總覺得,閔一心想抓他入閔的勢力範圍,然後,究竟是重用,還是其他?他無法推測,只有求助於程廠長。程廠長說,一切皆有可能,只有打陣地戰似的,為自己每一步都設置保障。
回家與岳父程廠長說起,程廠長說,閔剛上台,總得團結一幫有用的人,找到他宋運輝是合理不過的事。但是等閔上台坐穩之後會怎麼做,就不清楚了,那得看閔為人是不是包容。說這話的時候,宋運輝感覺到程開顏靠在他背上的分量一下加重,意識到程開顏聽得發悶睡著了,只得悄悄與岳父說聲抱歉,扶程開顏回屋睡覺。程廠長看著挺無奈,他還有一肚子的話呢。
宋運輝答應了出來,就跟岳父就此事打了個招呼。程廠長也覺得此事挺難處理,因為召集人不同於其他崗位,是個臨時位置,沒有編製。如果總廠一個出爾反爾不實施技改了,那麼那個一車間技改召集人將何去何從?可是閔打著賞識的旗號,如果真賞識倒也罷了,可從程廠長到宋運輝,都不覺得閔會真正賞識宋運輝。程廠長知道這個閔一向是個強硬的人,得不到宋運輝的自願,可能會直接問水書記要人。程廠長不敢怠慢,親自過去水書記那兒阻止。沒想到閔已經在水書記辦公室要人。
這一年,楊巡私自打著登峰電線電纜廠的牌子在東北搞他的電線電纜批發,久而久之,人們也認可他是登峰電線電纜廠的門市部,生意越做越大,資金越滾越雄厚。楊巡在登峰的進貨量越來越大,於是在雷東寶面前越來越說得上話。不過雷東寶依然不很喜歡楊巡,常當面指責楊巡小子越來越狂,狂得沒邊兒。不就是做個倒爺嗎,有什麼可狂的。楊巡也就在雷東寶面前沒法還嘴。
他拿上自己的手稿去閔廠長辦公室,路過岳父辦公室,看到分管基建https://read.99csw.com和後勤的岳父辦公室里一大幫人,心說基建和後勤總是最繁瑣。
宋運輝早有考慮,「我沒資格。」
宋運輝有些驚訝,他飛速回想一下,他有關一車間設備改造的思路只與劉總工說起,閔廠長怎麼會知道?
宋運輝驚異,但一力推辭,「如果是新車間的改造,我當仁不讓,不會有人比我更熟悉新車間。但是一車間又不同,我最多只能提出一些浮在表面的問題,我接觸一車間的時間畢竟不長,很多設備都沒爬進去看一下,我沒資格作為技改小組負責。」
「可以把你調到生技處或者一分廠。」
小雷家的狼狗聞到人味兒,躍躍欲試,小雷家人感覺不好,也打開豬場自用的大喇叭叫人求援。冬日的村莊本來靜得一根針落地都聽得見聲音,灰色腳盆般大的高音大喇叭一喊,小雷家村的人也都起來馳援。這時天漸漸亮了,連著小雷家與邵家村的路兩頭,黑壓壓的兩軍對壘,高過人頭的是鋤頭柄釘耙柄。
閔廠長道:「過去的問題解決就解決了,誰還記著那些,都是對事不對人。小宋,以後你也別放心上,你這是記性太好,這種垃圾信息也記。我炒的菜怎麼樣?都說一流。」
「新車間我們放一放,我們的當務之急是一車間,一車間的產品現在在國內都叫不響,我們必須做出改進了。我們已經討論岀一些方案,但是據說你有更全面系統的。你儘管做,不要有顧慮,一車間主任親口推薦你。」
「有急事,不能讓你休息,不過你是水書記御封的累不死,我可以少點內疚。你的整改報告怎麼只有兩項?」
水書記看上去有些激動,看見宋運輝進門,就搖著手中的方案複印件問:「有關一車間的改造思路應該是過去行成的吧,為什麼過去不提,現在才提?」
「沒比計劃收購價高多少。」宋運輝立刻想到虞山卿,又想到閔對效益的追求,顯然,虞山卿現在的所作所為與閔的追求效益相違。
「哦,你一直在跟進國外的技術發展?」
雷東寶乘雷士根摩托車後面,主動趕到鄉政府,等鄉領導們回來處理。路上他與雷士根商量,這事怎麼辦,承認還是不承認,若是承認了,以後邵家村的人不是有理由堵他們排水溝了嗎?如果不承認,又用什麼借口賠錢。豬場不能不辦,豬尿不能不排,承認,無異是斷豬場後路。
反而是在國內訂購設備千難萬難,要求確定一個供貨日期,有時簡直要求爺爺告奶奶。
「哦。這樣,我們把新車間的問題先擱擱,看來還不是最要緊。聽說你對一車間的改造很有想法,我以前也是一車間出來,你跟我詳細說說。」
春節大量肉豬岀欄,豬場將豬舍沖洗乾淨,準備開春小豬長大後進欄。春節時候天冷,連刮幾天西北風,衝出去的髒水冰在陰溝里。春節時候大伙兒又歡度節日,沒人盯著清理結冰而不臭的豬糞用拖拉機運走,春節哪個富裕的農民還干這臭事。沒想到春節後天氣放暖,臟冰融化,又是下一場大雨,糞水合著新岀的豬尿一起排進河裡,下游村莊養的大魚小魚全部肚子翻白,白花花浮了整個河面。
雷東寶起先還挺關心豬場豬糞豬尿的問題,要雷忠富想辦法解決,他自己也想著要麼修長溝把髒水排到邵家村更下游的地方,可後來既然上級不提出整改,邵家村拿了賠償后沒再有大動靜,他也就將此事擱下。
宋運輝原以為閔很快就會找他,沒想到方案交給閔三天,才被通知去總廠辦公室。他不是閔的親信,閔肯定不可能像水書記一樣直接就把他叫去辦公室解釋,閔怕在他面前丟份。但是為什麼以閔親自出馬,甚至家宴款待的待遇才要去的方案,到三天後才給迴音呢?按說,他的方案上去,以閔也是一車間的出身,應該知道分量,應該加快叫手下親信技術班子吃透,儘快給他回復,或否定或肯定,早早應給答案,為什麼整整用了三天?
宋運輝出差回來上班后,除了看到技改工作進行得有條不紊,而且行之有效之外,其餘看不到有什麼變化。他照舊上班,並應閔的要求翻出筆記查找當年對一車間的有關改造思路。幾年新車間實際操作下來,又是一年多對外貿易眼界開闊下來,他對一車間的技改又有新的想法。但因時間和精力有限,他不可能如過去一樣靜下心來,專心研究,將想法化為思路,將思路落實到具體。他乾脆將技改思路寫成兩份,一份註明是小改小鬧,但影響有限;另一份註明是大改,需要進一步組織班子進行論證,效果較好。
讓程廠長沒有想到的是,水書記一開始就不同意宋運輝全職去主持一車間的改造工作,說這種事既然方案拿出來,全廠那麼多工程師,難道都是吃乾飯的?不能所有機會都給一個宋運輝,也要培養其他技術人員,一花獨放不是春。閔廠長說到有不少設備可能需要引進,而一車間的改造又是一場抓時間抓成果環環相扣的戰役,不能如新車間上馬時候有足夠時間摸索求進,必須抓緊在隔年一次的大修期間完成所有前期準備,在明年春天大修期間打一個漂亮的安裝攻堅戰。這場戰役,需要一個有設備引進、設備安裝經驗,又充分徹底了解一車間設備的人來指揮,如今一車間機修工段有些事委決不下還找宋運輝,可見宋運輝對一車間設備的熟悉。這個指揮人選,全金州舍宋運輝其誰?而對於宋運輝來說,當然是偏袒,又是只給他機會,可是,偏袒那也得看能不能偏袒岀個成果來。閔廠長直接就問程廠長,答不答應放女婿出山。
「小宋,不要跟我打馬虎眼,有什麼想法,你肯定都有記錄。你是怕一車間上下不滿吧,不用想那麼多,你儘管跟我說。除了新車間,一車間是總廠的重中之重。我對一車間整改的要求你出差前已經了解了吧?」
閔廠長愛人一九_九_藏_書見宋運輝,就爽朗大笑道:「終於讓我看到你,呵呵。小宋,裏面請。穿這麼少不冷嗎?」
「不能只是一臂之力,必須是全力。我希望你來做這個技改小組負責人,水書記也同意由你挂帥。」
當晚,豬場的一堵牆就給人扒了。正好扒的是小豬哺養場,半夜三更,寒流入侵,扒開的牆洞周圍好幾窩小豬凍得「嗷嗷」叫,扒牆聲豬叫聲驚醒夜班管理員,大家操傢伙衝出去抓了兩個,其他跑了。農民對待對手一向下手無情,夜班的有些去堵牆趕豬,有些就把被抓的兩個人扒了大衣綁在豬場門口兩根電線柱上,等待第二天領導們來了處理。被綁的兩個也凍得「嗷嗷」叫,豬場的披著大衣指著他們笑罵。
五月時候,很多五月新娘。程開顏的哥哥結婚了。宋運輝家外面前後小院的花草開得奼紫嫣紅,他卻沒時間信守諾言,抱小囡囡賞看鮮花,小囡囡幾乎都不認識這個不著家的爸爸。
「我出口與技術一起管,跟外商接觸時候就經常會向他們了解一下。有些人懂行,說起來頭頭是道。」
既然誰都沒辦法,再說邵家村又把錢拿了,這事兒就不了了之。小雷家養豬場汲取教訓,再也不敢不清當天豬糞,但臭水照排,邵家村的河流繼續做陰溝,邵家村的人再往上反映都沒用,縣裡一心只支持小雷家。邵家村的人只有怨聲載道,卻無可奈何。
沒想到縣裡的答覆很簡單,縣裡說小雷家經濟是全縣農村經濟的典範,邵家村有什麼問題自己克服解決,還要邵家村向小雷家學習,大幹快上,搞活全村經濟。邵家村的村長支書不敢找去縣裡,只好蹲鄉里拖住鄉長書記要求解決。雷士根根據邵家村村長的賠償要求,主動放下五千元現金支票走了,雷東寶走以前還問鄉長,豬場一直要辦下去,這問題怎麼解決,總不能老問小雷家要錢。邵家村的也問鄉里這問題怎麼解決,邵家村的河不能不養魚。鄉裡頭都大了也拿不出辦法。
邵家村的村長受託而來,見事情沒辦成,無法回去向村民交待,就拉住雷士根要一起回去跟村民說,雷士根不肯,騎上新買摩托車自己走了,邵家村村長的自行車怎麼也追不上,心裏又羞又氣。
宋程兩家人都圍著程開顏和小囡囡轉,程開顏覺得自己真幸福。出院回家后,媽與婆婆繼續圍著她倆轉,程開顏都不用自己動手。三個月產假過後又是暑假,她真心覺得宋運輝為她換的工作真是好。
宋運輝得以在大戰前的相對空閑時間里,幾乎是手把手地教梁思申做成第一筆生意。不過梁思申也爭氣,居然能說服客戶接受來自她的訂單,在產品裝運前,她已經在美國確認買家,簽訂合同。有第一筆就有第二筆,等貨物到港交付,接踵而來就是第二筆的時候,梁思申就有了熟門熟路的味道,而且提貨數量也是大增。宋運輝都不知道梁思申這個小姑娘是怎麼做到又找到下家,又說服銀行擴大信用證規模,問梁思申,梁思申沒有隱瞞,一五一十實說,原來差價決定業務,業務取信銀行,就是那麼簡單。宋運輝心裏嘀咕,美國的生意真容易做,哪像這兒,還有平價議價、平改議、議改平、價格雙軌、計劃收購、關係戶等等無數規矩,倒是與小雷家的有些做法差不多,可是小雷家又是哪能那麼容易獲得銀行取信。
閔廠長倒是爽快,「我不勉強你,但我要給你時間表,你不能說個儘力,就給我拖上一個月,一車間不同其他,不能拖。」
鄉領導們回來,不能下斷論說是小雷家村的豬尿害死邵家村的魚,還得先把河水取樣交給市裡去化驗。可鄉里還是批評了小雷家村把一條河搞得跟臭水溝一樣,於是邵家村的村長支書跟著一起指責,要豬場停辦。雷東寶原本一直聽著,聽雷士根與大伙兒爭論,聽來聽去聽不出合理解決辦法,索性一聲大喝止住大家的吵鬧,告訴鄉長,萬頭養豬場是縣裡要辦的,也是縣裡樹了一年多的典型,給縣裡不知掙了多少光。豬場一定要辦下去,豬糞豬尿一定要排,領導看著該怎麼辦吧。
小雷家村春節過後就遇到一件大麻煩。
「這就好嘛。以前我們因為工作有過衝突,但個人生活方面沒有過結,我們就事論事,大家都不要有太多思想包袱,一起把金州的產品質量和生產效益提上去。現在社會物資極大豐富,可物價也跟著漲個不停,我們做領導幹部的不能不看到職工手裡的錢慢慢縮水,我們得從技改中要效益,從效益中提取獎金,你說對不對?」
寫出后,他找到總廠辦,在管理嚴格的文印人員指導下,呆恆溫、鋪防靜電地板的文印室里等候文印人員複印出來三份,他一份交給水書記,一份交給分管生產技術的閔副廠長,一份交給負責技改的生技處。他本人都沒去,讓新車間的辦事員循規矩呈交各自的秘書。他現在老成持重,不再做那越級的勾當。
閔廠長愛人笑道:「全廠好像都知道小宋不喝酒不吸煙家務活什麼都做,是個五好丈夫。」
宋運輝被閔廠長咄咄逼人的問題問得都不好回答,只得道:「感謝閔廠長賞識,我會儘力而為。」
「我們那時候唱樣板戲開批鬥會,也忙著呢,哈哈。」
宋運輝也是忍不住笑:「可不是,眼界打開后促進思考,最關鍵是思考的方向有了準頭。水書記替我安排的上進軌跡真是一步一個腳印。」
不過,周圍村莊也不得不通上了自來水。因為河水不能用了,被酸水滷水污染的地下水也不能用了,大家只有被迫趕超城裡人,用上自來水。
「我會與水書記商量。你吃飯,別光顧著說話。」閔廠長自己倒是把一杯酒喝完了,他愛人給他盛來一碗飯,「一車間的產品如果做出口,可以賣多少價?」
水書記點頭:「你在上次那個《引進,只是開始》系列里總結的你以出口市場導向促進新車間產品read.99csw.com管理,我與部領導、和幾個兄弟單位領導都交換過意見,認為這是一個可行的經驗,不過考慮到人的精力有限,一個人不能旁騖太多,所以這個經驗不值得推廣。還是說你,你反正累不死,你就給我繼續累著。不過,下一步你應該側重培養你在金州技術領域的權威。小虞,你別不服氣,技術方面,你沒法學小宋腳踏實地。」
方案論證與立項,都很快捷,閔自己已經通過的方案,所謂論證工作就是替閔找理由,立項,就是拿這些理由去說服部里。這回,水書記都沒參与,放手讓閔去做。閔是他一早認定並培養起來的接班人,雖然知道閔一心想儘快掌權,這是人之常情,但他當然是不會立即放手交權,做一個被架空的太上,他只會適當地放,誘導閔去做事。而宋,又何嘗不是刺|激閔的大好餌料?
「目前新車間需要做的是改進工藝,完善產品系列,設備改造方面暫時還不需要。只有工控方面國外發展太快,我們的設備雖然才上馬兩年,卻已經稍有可以改進的地方了。」
宋運輝去給虞山卿開門,心裏反覆琢磨水書記的話,等寒暄后坐下,才道:「水書記,我明白。前一段時間確實沒把握好側重點。不過如果缺少與外界的接觸,缺乏國際市場先進裏面的引導,我怕單純的技術工作會迷失方向。」
閔廠長神色中顯露不快,「小宋,你依舊固執。」
梁思申卻帶來令宋運輝感慨的消息,小姑娘告訴他說,美元對馬克與日圓等主要貨幣大幅下跌,她拿出一半錢去炒日元,因為她來自亞洲,而她中學同學有炒馬克的,炒英鎊的,大家常電話來去地切磋,倒是大學同學少有那閑錢出手,不過研究理論,站旁邊七嘴八舌的多,而且大學同學個個好推理。操作下來,她發現自己瞎貓撞著死老鼠,竟然是日圓相對美元升值最多,她賺了。宋運輝心說他是掌管著出口才知道一些外幣匯率之類的情況,好奇梁思申只跟他做單一中美貿易,怎麼會知道這些情況,梁思申說她中學時候就和同學一起模擬股市操作了,現在既然手裡有了錢,怎麼可以眼看著坐吃山空,當然得讓錢生錢,實現增值。梁思申又說了他們幾個中學同學的交流溝通情況,聽得宋運輝眼界大開,才真正明白自己這做出口賺的美元是怎麼回事。他積極要求梁思申給本有關匯率的入門書,梁思申寄來兩本,卻附加了條件,要他將翻譯好的交給她爸看,說她爸也是做銀行的,應該看看。不過宋運輝暫時沒時間。
宋運輝還沒說話,就被虞山卿搶了去,「我要是進廠就跟著小宋一起下基層就好了,白蹉跎那麼一年。水書記……」
宋運輝笑道:「我好大喜功,又不需要考慮經營層面的問題,當然選擇第二方案。不過最終還是要根據總廠全局而定吧,我對全盤不熟悉。」
「大學好當然要緊,但腦袋好最要緊,腦袋好之外還得有恆心有毅力。你一進金州,一年多點時間就把一車間所有資料全部整理出來,應知應會和崗位責任制也是你一手下來,對一車間的了解,這個總廠沒幾個人可以趕上你。所以,別人說對一車間情況已經生疏,我信,你說,我不信。」
而小雷家上下見出了這麼大事,上級還是包庇著小雷家,一個個身體壯膽氣豪,自然是更不會用心去解決豬場的問題,而且更是理直氣壯地為了壯大農村經濟而排污。於是,不僅邵家村,邵家村的下游也怨聲載道,可大家的怨氣又能傳達到哪兒呢?漸漸的,大家都說雷東寶這個人霸道,不僅在他自家村子里一言堂,周圍村子也在他面前說不上話。小雷家的豬屎一臭一條河,雷東寶的臭名也順著河流往下傳。偏雷東寶是個擰著來的人,既然大家這麼罵他,他索性把以前的內疚也丟了。
年底豬場再次豐收大賺,可豬場再豐收也比不過電線電纜廠的賺頭。可電纜廠的開工引導得周圍村莊大上廢銅收購加工場,終於天下烏鴉一般黑,小雷家的臭水臭氣不再一支獨秀,從此邵家村的人不再埋怨小雷家。
「哦……總有個大概吧。」
「對不起,閔廠長知道我這人一向理想主義。」宋運輝沒多回答,要他怎麼說?他能把親手打岀的天下拱手交人嗎?而且離開新車間和出口科,他跟無本之木,無源之水有什麼差別?誰知道這是不是閔的調虎離山之計。
小雷家下游的村莊邵家村因為地處下游,自打周圍鄉鎮企業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來后,他們門前流過的河水幾乎沒幾天清澈過,總是一會兒黃一會兒綠一會兒紅,染坊一樣熱鬧,可河裡養的那些魚卻跟得道成仙了似的,百毒不侵,依然活得自在。往常小雷家流下來的臭水雖然氣味不對勁,可風向一變就聞不到,再說又不會熏死人,小雷家人自己不也熏著嗎,所以大家雖然總要罵上幾句,可也沒法太在意,人家可是天天一車一車地拿拖拉機載走豬糞,不就是放點豬水下河嗎?總不能關了人家的豬場吧。可這一回死得滿河飄的魚卻是真金白銀,心疼得跟鄉里簽下承包河流養魚合同的村民對著滿河白花花的魚肚皮哭天喊地。
閔廠長顯然不是很相信,但也沒追問到底。「外貿難度大不大?」
「我現在很難說出個子丑寅卯,腦袋裡比較沒有頭緒,回頭我整理一份資料給閔廠長吧。其實新車間工控設備的改造也很有必要,對提高產品質量和控制廢品率非常有效。我把新車間與發達國家的同類設備廢品率比較了一下,我們處在中下游,很有提高餘地。」
「呵呵,說得我都不忍心抽你回生技處。不過小宋,我還是認為你不可替代的專長在技術方面,今天看了你的方案,我更確信……現在出口科業務已經大致穩定,你應該考慮抽調精力回來生產技術方面。小虞,你探頭探腦做什麼?進來一起說話。」
邵家村村長氣得找上小雷九九藏書家,要求小雷家出錢賠償。既然對方來的是村長,這邊就由小雷家村村長雷士根接待。雷士根雖然知道豬屎豬尿放到河裡去確實臟,可不承認邵家村的魚是被小雷家的豬尿毒死。他也有理,豬場的臭水都往河裡放了兩三年了,怎麼會今年才死魚?肯定是上游別的哪家企業放毒。邵家村的村長就問為什麼小雷家和小雷家以上的河流都沒死魚,就只死了小雷家下游邵家的魚,這說明即使不是小雷家的豬尿,也是小雷家放的其他毒水。雷士根說小雷家門前的河壓根沒養魚,死什麼魚。要追究也得再往上游追究。
「什麼?」閔廠長與愛人一起吃驚,「這麼年輕,讓我們這些老的怎麼活。你就是現在年輕氣盛少年得志都沒人說你,何況以前。呃,我們二十四五的時候在做什麼?」
宋運輝也是忙,把程開顏放在她娘家,他放心不少,出差就多了點。出差,也是為了拿多點的補貼,他得千方百計地掙錢。一趟東南亞兩國回來金州,原想已經接近下班,就不去廠里了,給一個電話到出口科打聲招呼。沒想到出口科同事傳話,讓他只要一回來就到閔廠長那兒報到。宋運輝不知道閔廠長找他做什麼,小心起見,先打電話問問岳父,知道沒岀什麼大事,才打電話給閔廠長。閔廠長建議他索性一起吃晚飯。
難道是閔與劉深有接觸?他有點保守地道:「從八四年開始做新設備,後來沒回一車間,對一車間的情況已經生疏。估計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
原以為閔廠長會很快來電,沒想到水書記更快來電。水書記一個電話就把宋運輝叫去辦公室。
宋運輝看出虞山卿給他做的眼色,起身告辭出來。回想與水書記的談話,感覺水書記對他,那是真的夠用心。他前不久才剛在考慮自己該如何平衡出口貿易與生產技術之間的側重,也諮詢過岳父的意見,沒想到今天水書記就對他提出他水書記的考慮。水書記的考慮,讓正處於十字路口的宋運輝明確方向。他心中感激不盡。再比較虞山卿,若不是他當初在水書記指導下邁出走到基層的第一步,他的今天會是如何呢?一個人的發展,真是充滿變數。
總廠廠長級別的沒幾個人,閔廠長家就在程廠長家一個樓。宋運輝直接就穿著毛衣帶上兩包算是國外貨色的芒果乾過去敲門。閔廠長愛人出來開門,閔廠長則是在廚房忙碌。宋運輝不由心裏好笑,看來廠子弟的不會做家務是一脈相承,閔廠長的愛人也是不燒菜。
閔廠長搬出最後一盤菜,「來,請坐,喝酒嗎?」
宋運輝沒想到閔廠長說出這麼實在話,這又是與水書記不同的風格。他聞言點頭。
逃回去的邵家村人見少了兩個人,少的都是誰家侄子誰家外甥親連著親的,這與烏合之眾不同,不能不回去找。可再回去豬場,卻見狼狗出場,燈光雪亮,小雷家人嚴陣以待,邵家村人都不知道該不該露面。他們又不是不知道小雷家人的驃悍,連市裡欠小雷家錢他們都敢打上去要,可面對著被綁電線杆上的親屬,他們又無法不救,於是,派了幾個人回去邵家村叫人。
「我雖然考進大學,不過大學不如虞山卿。」
鄉領導當然也知道小雷家養豬場的牛氣,自然不肯停辦這個縣裡樹立的典型、鄉里財政的大戶,可問題就是雷東寶問的那麼簡單,怎麼辦。他們不能做決定,向縣裡彙報,要求縣裡解決。
宋運輝只實事求是地說明:「我不清楚是誰將我過去的技改思路反映上去的,當初我只跟劉總工演示過一次,後來因為新車間上馬就沒再提起,我也沒就改造再作考慮。這次既然被閔廠長要求翻舊帳,水書記知道我,我要麼不做,要做就不願亂做一氣,就有了兩份方案。」
「外貿難度其實就在於我們能不能隨時跟進世界範圍的技術潮流,隨時調整產品系列。如果墨守成規的話,恐怕產品會越來越難外銷。」宋運輝沉吟一下,終於道歉:「閔廠長,我以前年輕氣盛,說話做事有些少年得志,請你別放在心上。」
「從丈人家過來,很近。一些芒果乾,剛出差帶來的小特產。」宋運輝把東西交給閔廠長愛人,對走出廚房的閔廠長道:「閔廠長,不好意思,讓你辛苦。」
而因為登峰電線電纜廠兩條電纜設備的開工,需要動用大量銅材。早有機靈的個體戶聞風而來,在附近村莊找地塊做起廢銅回收生意,準備將廢銅整了賣給耗銅大戶小雷家電纜廠。邵家村自然是近水樓台先得月,村裡開起好幾家廢銅回收場,邵家村好多人進廢銅場就業,天天幾根煙囪冒出充滿燃燒聚氯乙稀的臭氣黑煙,而邵家村廢銅回收排出的酸處理廢水和鹵素廢水繼續往下游跑,一站接著一站,下游還有下游。
「我們確定第二方案,一車間的設備光小打小鬧看來已是不夠,我們必須走快幾步,稍微超前。技改嘛,總是要投入資金的,有投入才有產出。當年上新車間,水書記還不是頂著巨大資金壓力?現在看來,大投入大產出啊。」閔廠長取出一張紙,「你有沒有信心做第二方案評估,然後設計的召集人?」
閔廠長果然上台抓生產,抓技改,動作幅度很大。閔廠長年輕,有技術之外又有精力,一分廠和二分廠的兩處技改一起上,一時論證會議開得轟轟烈烈。宋運輝時常參与一分廠的技改會議,倒是深刻感受到閔廠長帶來的全新蓬勃活力,這是他喜歡的活力。他當然是喜歡這種活力,他就事論事,不肯旁觀,從自己的許多想法中篩選岀兩條也遞交上去,一條是有關新車間的工控系統改造,一條是一分廠產品流程改造。他其實有很多有關一車間的技改想法,但以前可以提,現在他作為新車間主任卻不能提了,那是撈過界不給人家一車間主任面子。這就跟以前閔廠長是一分廠廠長時候並不見他雷厲風行,直到升上總廠,才大力出手一樣,到什麼山read.99csw.com頭唱什麼歌,位置不同了。
這一回的國外設備訂購,宋運輝因為已經有外貿經驗,做得遊刃有餘,確定合同時候,他還諮詢了一下炒匯的梁思申,確定合適幣種。當時一家日本公司可以提供相對價廉物美的產品,而且還附加後續服務,唯一要求是日圓付款。水書記和閔廠長一致看好那家貿易代表態度可親的日本公司,但被宋運輝否定了,他以廣場協議與最近日圓相對美元的升值曲線來說明付款時候實際支出貨幣肯定比購買其他國家設備的實際指出多。水書記和閔廠長都被他煽得一愣一愣的,同意他的意見。而宋運輝感覺收穫最大的,還是他與那些設備供應商建立的關係,與第一次新設備購買時候不同,這一次,有些設備供應商在中國已經設立辦事處,有了固定工作地址,從與設備供應商的交流中,他進一步獲取最新行業諮詢。
「不喝,一喝酒就倒下。」
「我更喜歡目前的工作。一車間技改隨時可以召喚我,我會分精力出來。」
宋運輝笑笑,坐到飯桌邊。閔廠長倒是給自己倒了一杯白酒,客氣地笑道:「我每天晚上喝一杯,你不喝就不勉強你了。我兒子在市一中住宿,平時只有我們夫妻兩個吃飯。希望我兒子以後也能跟你一樣考上大學,不過要像你一樣初中就考大學是不可能了。」
對於手下人想幹什麼,水書記當然看得清楚。閔想拉小宋也罷,想打小宋也罷,他都不允許,這總廠還是他的天下,他同意程廠長的意見,不過他提出小宋慢一步介入,等改造項目在部里立項之後再說。程廠長很是感激水書記對他女婿的庇護,而閔廠長自然是怏怏的,回頭先抓項目論證和項目立項。
宋運輝微笑,「總體還是記得的,但是沒法像以前那樣感測器在哪兒閥門是什麼型號都一清二楚。可我記得當時對一車間的那些改造設想都不是很宏觀……」
「比如說你新車間,目前你那裡的出口佔了幾乎所有新車間產量,你知道你們的利潤在總廠全部利潤中佔多大比例嗎?」見宋運輝點頭表示知道,閔廠長才繼續說下去,「這就是技術的力量。現在的市場不再是兩年前,貨好貨壞一個價,你說的是雞蛋當土豆賣。當時你大力抵制降低品質的決定,還跟我鬧不愉快。你當時說什麼?人不能如此墮落。對了,堂堂一車間也不能如此墮落,現在的產品在全國排末尾。我們都是從一車間出來的人,無論如何,不能坐視不管。你說是不是。」
宋運輝有些無奈地道:「我還是先照顧眼前,別的什麼都管不著,等開顏把孩子生下來再說。」心裏卻說,他看來得主動做些什麼了。
「還是年輕。這事擱擱再說,你回頭考慮一下第二方案的實施框架,要具體一些的。」
期間,程開顏生了,生了個女兒。程開顏推進產房時候,宋運輝和他告病退的爸,以及原本就退休的媽都因宋運萍的事而在外面急得如熱鍋上螞蟻,連程廠長夫婦都沒他們急。直到程開顏折騰了半天被推出來,宋運輝提了九個月的心才終於放下來,程開顏痛得哭,他就坐床邊抱著安撫,還得他媽抱著孩子過來他才有時間看上女兒一眼。他跟程廠長說,他要學岳父對待程開顏一樣地對待女兒。可說實話,看著紅皮老鼠一樣的女兒,他心裏怪怪的,什麼感覺都有,就是沒強烈地感覺自己也是個爸爸。
宋運輝忙笑道:「倒是與我們家一樣,平時我早出晚歸,都是我家小程燒菜,偶爾來客人,也是我燒菜。說起來廚師做得好的是男人,裁縫做得好的還是男人,呵呵,閔廠長的菜果然一流,這肉絲刀工好,火候也恰到好處。」
隨後,閔廠長果然依言開會確認項目,確認項目指揮,甚至確認項目指揮的許可權。宋運輝不得不開始忙碌,根據心中既定腹稿開始籌備工作,而且還得推翻原先那種敷衍認證重新開始精確計算。其實宋運輝忙碌得心情愉快,他本來就喜歡技術革新,喜歡開拓新的領域,再說閔廠長非常配合,要人給人,要錢給錢,使得宋運輝工作非常順手。後來,閔廠長索性把一分廠所有技改工作全都交給他,讓他系統指揮,閔的唯一要求,就是必須搶在明年大修前完成所有籌備,力爭大修期間爭分奪秒完成設備技改。
程廠長見閔廠長要人要得咄咄逼人,也不知閔究竟是怎麼想,但懷疑水書記可能會點頭答應。只得立馬更改策略,將計就計,說宋運輝上一次新車間設備的引進安裝工作都只是輔助,與主持差得遠,再加年輕不穩重,做事隨心所欲,這個指揮的位置,即使宋運輝敢坐,別人也不服。如果閔廠長看好他,那最好幫個忙,來個設壇拜將,開會明確一車間整改工程,設立工程指揮,讓宋運輝的工作可以名正言順。當然請保留出口科職位,既方便部分設備零件的引進工作,又讓宋運輝這個精力過剩的有地方發揮作用。
雷東寶與雷士根知道這下騎虎難下了,如果這時答應賠償,對方還以為是槍杆子底下岀賠償,以後邵家村的氣焰將大增,小雷家的以後還怎麼做人。可既然毒死他們的魚,不賠又說不過去。正好鄉書記帶著派出所民警過來勸架,雷東寶順勢作大方,便要小雷家的收隊回家,把晚上抓住的兩個邵家村人交給派出所處理。邵家村的人不肯撤,村長仗著人多勢眾,一定要拉鄉領導去看死魚的河。鄉領導們去看了,看到一條寬闊的臭水溝。這種臭水溝里還能不死魚?
雷忠富一聽豬場出事,是第一個「哧溜」岀被窩的,去豬場了解后,連忙找上雷東寶和雷士根咬耳說了最近天氣返暖,原來凍結的豬尿大量排放入水,又一場雨,把春節幾天休息沒清的豬糞衝下河裡,這麼多豬尿豬糞下水肯定可以害死一河的魚,雷忠富本來就是養魚改養豬的,懂行。
「其實劉總工心裏的一本帳最清楚。如果劉總工出馬,我拎包都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