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快告訴我，她在哪裡？」小天鵝說。

「你為什麼要往水裡跳？」

「打你第三槍嘛，因為你沒有媽媽。」

「還有，那小女孩怎麼會跳出這樣好的舞姿？」小天鵝繼續問。

「像我這樣笨手笨腳的人，能學會跳天鵝舞嗎？」小女孩自言自語道。

小天鵝心軟了，重新飛到池岸邊，帶著小男孩的玩具手槍。

「不過什麼？」小女孩擔心地說。

小天鵝恍然大悟，同情的眼眶一下濕潤了！

小女孩站在池岸邊，一絲不苟地學著小天鵝的舞姿。

「好的，多謝小天鵝，我會好好練的。」小女孩說，「那你什麼時間還來教我？」

小天鵝一聽，更是糊塗了，誰是你們的舞花？

「那位小女孩穿著破舊，又沒有了媽媽，不是很可憐嗎？」小天鵝又對著小女孩們問。

「哎，小天鵝，我還沒問你呢，你的家在哪？」小女孩問。

「那小女孩的額上長有一團紅紅的胎跡。」小天鵝只能如實說了。

一連幾天，小天鵝被傷心與孤獨折騰得面目憔悴、羽毛零亂，唯一能得以安慰的是小天鵝自己的身影；唯一能讓她表達情感的是小天鵝自己的眼淚。

「不怎麼樣，只是你這小天鵝太沒有禮貌了，怎麼可以揭我們舞花的短？」其中一位圓臉蛋的小女孩搶著說。

小天鵝這才恍然大悟，但心裏的疑惑依然難以解開這麼說，那位小女孩的處境已經完全改變啦？

沉默了好一陣后，小天鵝眼珠機靈一轉，說：「哎，小女孩，你不是要跟我回家嗎？」

女孩開始流淚了。

小天鵝往下看了看，這裡是荒蕪的城郊，銀杏樹下是一個臟乎乎的池塘。顯然，這裏也不是理想的天鵝棲息地。但由於眼下急需要填肚解渴，因此，read.99csw.com小天鵝只得翕動一下翅膀，一頭撲到池塘里去。

「為什麼？」小女孩追問。

小天鵝朝舞台上一看，果然，那小女孩帶著嬌艷的濃妝，穿著潔白的長裙子，正在台上翩翩起舞，那優雅嫻熟的舞姿淋漓盡致地演繹著天鵝公主的無窮魅力，而扮演高貴白馬王子的，正是一年前手握玩具手槍的男孩……

「那可不行。」小天鵝急忙說。

小女孩「哇」地痛哭起來。

「別客氣，我教你，我已經從你練習青蛙動作時的情形中看到，你很勤奮，又有天賦，不用多久，准能學會跳天鵝舞的。」小天鵝鼓勵說。

揣著惴惴不安的心，小天鵝只得漫無目的地飛呀、飛。飛了好一陣后，小天鵝覺得自己的翅膀酸軟了，這還不夠，由於饑渴與疲憊一起襲來，整個身體也變得越來越沉重了。小天鵝想找個落腳歇息的地方，可是，下面是一座陌生的城市，到處是縱橫交錯的馬路、又高又密的樓宇，根本無法歇腳。小天鵝只得拼足力氣，繼續往前飛。

「不會溺死的，我已經練成了一隻青蛙。」

沒錯，真是天鵝湖。那麼，那個可憐的小女孩又在哪裡呢？小天鵝展開雙翅，繞著天鵝湖找呀、找，找了半天，最後被天鵝湖岸邊的熱鬧場景吸引住了。那裡搭著一個舞台，舞台上有一群漂亮的小女孩，正踩著優美的舞曲歡快地跳著天鵝舞。

「這樣不行，你會溺死的。」

時間一天天過去了，小女孩的天鵝舞跳得越來越好了。

小天鵝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至少是說了自討沒趣的話天知道自己的家到底在哪？然後，為了不讓小女孩失望，小天鵝還是掩飾住內心的苦楚與尷尬，信口開河地說起來了美麗的謊話。

「呀，天下還真有這麼好的地方？」小女孩眨巴著眼睛，動情地說，「小天鵝，讓我跟你回家吧。」

那回，小天鵝又在草叢邊默默流淚。正當它伸手替自己擦拭淚水時，突然聽到「嘭」的一聲巨響。剎那間，小天鵝以為是天地崩塌了，否則，哪來https://read.99csw.com的轟響讓自己的耳膜震得頻頻發顫、脹痛欲破？小天鵝「嘎」地一聲驚叫，本能地撲動雙翅，倉皇飛躥而去。飛過樹頂時，小天鵝才回過頭去，一看，草叢間探著一支長長的獵槍！呵，幸虧逃得快，加上那可恨的獵槍瞄偏了，這才讓小天鵝幸免於難。

飛呀、飛，小天鵝實在支撐不住了。隨著眼前突兀冒出來的一陣黑暗，兩個翅膀一下不能動彈了，於是，整個身體就像從椰樹上掉下來的一隻大椰子，無可挽回地呼啦啦往下墜。很快，小天鵝聽到自己的身體「嘭」地一聲猛撞，隨後，是劇烈的疼痛。它迅速睜眼一看，老天照應，自己不僅沒摔死，還恰巧穩穩噹噹地「棲」在了一棵高大的銀杏樹上。

「因為水裡好玩，那裡有小魚小蝦、小蝌蚪等許多小夥伴，我跳到水裡后就不會孤單寂寞了。」

「是啊，你答應了？」小女孩喜出望外地說。

小天鵝渾身發顫它傷心，那小女孩的命運竟然與自己如此相似！終於，悲憤不已的小天鵝「嚯」地飛出水面，朝著那個可恨的小男孩猛撲過去。

當然，出於對小女孩的同情與關愛，小天鵝並沒有飛遠，而是時常盤飛在池塘上空，偷偷地把憐憫的目光投向池岸邊那個小女孩果然可憐，常常孤獨地坐在那裡，沒有小夥伴願意同她一起玩，因為她的臉長得不好看，有時還矇著黑乎乎的泥垢，額上長著紅紅的胎跡，還飄散著亂麻般糟糕的頭髮；也沒有小夥伴願意同她一起唱歌，因為她的嗓音如蚊子叫似的，又低沉、又沙啞，真是不堪入耳；更沒有小夥伴願意同她一起跳舞，因為她沒有藝術天賦，也沒有好看的裙子……這樣，小女孩只得一個人無聊地待著，要麼遠遠地用羡慕的目光看著玩得興高采烈的小夥伴；要麼對著空蕩蕩的池水，木頭人似地發愣；要麼從地上拾起一塊磚屑，漫不經心地往池水中扔去……

一年過後，小天鵝才重新來到城郊的那個池塘邊。不過，小天鵝在空中盤桓了好一陣，還是認不出那九-九-藏-書個臟乎乎的池塘。最後，還是池塘邊那棵高大的銀杏樹讓它確信，這裏真是一年前來過的那個池塘。只是，這裏的一切蒙上了夢幻般的美麗色彩：綠樹鮮花叢中，那個池塘的造型非常奇特，彎彎曲曲的堤岸恰巧勾勒出一隻大天鵝的圖案；輕風拂浪的水面上，除了美麗的波光、好看的水藻和偶爾躍出水面的魚蝦，還有許許多多的大天鵝和小天鵝，還有一隻只紅紅綠綠的蘑菇船、豆夾筏、金龜艇……小天鵝看到這裏，心裏猛地一陣驚喜眼前的一切不正是一年前自己在小女孩面前瞎編的天鵝湖嗎？

「小天鵝，你真是太好了。」小女孩說，「你為什麼要幫我？」

一場虛驚過後，小天鵝重新飛回池裡。這下，它大胆多了，也出於好奇心，大模大樣地朝著手握玩具槍的小男孩游去，最後，躲在一叢蘆葦邊，靜靜地觀察。

「我不會騙你的。」小天鵝真誠地說，「不過……」

「會的，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小天鵝說。

「打第二槍，因為你穿得破。」

「那是老黃曆，如今我們的舞花早已鳥槍換炮了，非但穿得漂漂亮亮的，還有了新媽媽呢。」圓臉蛋的小女孩說。

小女孩聽到這裏，露出了從未有過的笑容。

誰知，小女孩們的表情很不高興，一個個面面相覷，誰也不說話。

「我的家在城市的那一邊，那裡，生長著許許多多的綠樹，開滿了千姿百態的鮮花，就在這綠樹與鮮花中間，有一個風景優美的天鵝湖，湖裡生活著許許多多的大天鵝和小天鵝。當然，這個天鵝湖的造型也是非常奇特的，彎彎曲曲的堤岸恰巧勾勒出一隻大天鵝的圖案：頎長的脖子、豐|滿的羽翼、怡然的神態，可謂栩栩如生，巧奪天工；輕風拂浪的水面，除了美麗的波光、好看的水藻和偶爾躍出水面的魚蝦，還有一隻只紅紅綠綠的蘑菇船、豆夾筏、金龜艇；岸邊的草坪上，是一個偌大的兒童樂園，小朋友們歡聚在這裏，或嬉戲追逐，或唱歌跳舞，或駕舟划槳……」

「打第一槍，因為你長得丑。」

小read.99csw.com女孩沒處去，擦著眼淚，仍然待在池岸邊。然而，她不再孤獨，因為善良可愛、勇敢真誠的小天鵝來到了她身邊。

「那小女孩到底怎麼樣了？」小天鵝急了。

小男孩愣住了，還來不及作出任何反應，手裡的玩具槍已經被小天鵝挾在了右翼腋里，然後，又被「飛」走了。

那位小女孩會不會也在其中跳天鵝舞呢？小天鵝把目光掃向舞台，但始終沒有見到那個小女孩。

小男孩長得很帥，穿著也時髦，手裡的玩具槍也是威風凜凜的。令小天鵝吃驚而不安的是，小男孩的槍口正對準一位小女孩。那小女孩似乎長得不漂亮，額頭上長著硬幣大小一團紅殷殷的胎跡，衣裳也有些襤褸，現在又受到小男孩如此威脅，樣子十分可憐。

「哇」小男孩也哭了，因為他是多麼捨不得自己的玩具手槍啊！

小女孩默然。

「你是那麼純樸、那麼可憐，不該受人欺負！」小天鵝說。

「為什麼要打我三槍？」小女孩顫抖著說。

小男孩滿臉羞愧地接過玩具手槍，然後，逃也似地離開了。

小天鵝傷心極了！它想迅速離開這裏，去尋找留在幼小記憶里的那個天堂般美麗的地方。但它沒有勇氣，因為那裡有幾位調皮的小夥伴說它長得丑，說它沒有了媽媽，於是，非但不願意同它交朋友，還起鬨著把它攆走。現在，它還能去哪裡呢？

「聽說，是一隻好心的小天鵝幫了她的忙。」圓臉蛋的小女孩說。

那天，也不知道什麼原因，小女孩的舉動有些異常。你看，小女孩站在池岸邊，神情恍惚地對著水面，然後，貓腰屈膝，兩手伸直，不斷地做出似跳躍、似爬行、似游泳之類的動作。小天鵝看了半天還是不明白，最後，忍不住飛到小女孩身邊，想問個究竟。誰料，不待小天鵝靠近，小女孩突然縱身一躍，企圖往池水裡跳去。

「太好了，你快教我吧！」小女孩踮起雙腳，伸出雙臂，迫不及待地說。

「正是你要找的那位小女孩，她是跳天鵝舞的高手，沒有她的指導，我們根本就不會上台跳天鵝舞呢。」圓臉蛋的小rｅａｄ.9９ｃｓw•coｍ女孩說。

小天鵝支支吾吾的，還沒把話說清楚，就匆匆飛走了。

「好吧，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家了。」小天鵝說，「再見！」

當它將就地喝著、吃著時，眼梢邊突然晃出一支明晃晃的槍，「完了，又是獵槍！」小天鵝來不及細想，已經驚然飛逃。

「小女孩，我媽媽託人帶訊說，她想念我了，要我馬上回家去，以後你就自個兒好好練吧。」小天鵝說。

……

小天鵝又有些傷心了，於是，走到後台，向正在卸妝的小女孩們打聽：「請問，你們見到一位小女孩嗎？」

「這說不準，反正只要我一有空，就來繼續教你，好嗎？」小天鵝說。

小女孩這樣說著時，又開始做出青蛙的動作似跳躍、似爬行、似游泳……

小天鵝一看這亂石嶙峋、衰草連天的鬼地方，就犯傻了這哪裡是天鵝待的地方？

「聽著，我要打你三槍！」小男孩兇狠地吼道。

「哎，獵槍怎麼沒有發出天崩地裂般的巨響？」小天鵝飛了一陣后這樣想。直到它回頭看時才明白，「獵槍」之所以沒響，是因為它看到的不是獵槍，而是池岸邊一位小男孩手裡握著的玩具槍。

「那你以後會經常來這裏嗎？」小女孩問。

「如果你真想跟我回家，就得學會跳天鵝舞，否則，那裡的小夥伴就不歡迎你。」小天鵝說。

從此，小女孩每天都在池岸邊練習著跳天鵝舞。慢慢地，小女孩忘記了孤獨，忘記了自卑，甚至忘記了久違的小天鵝。

「誰知道你說的是哪一位？」小女孩們唧唧喳喳地說。

「跳得太美了，你簡直是藝術天才！」小天鵝欣喜地說，「誰說你不會跳舞？純粹是誤會與偏見！」

「好吧。」小天鵝認真地說著。隨即，撲通飛到池水裡，一會兒縱身晾翅，一會兒凌空旋舞，做出一個個優美的示範動作。

「看吧，我們的舞花正在台上演出壓軸節目舞劇《白馬王子與天鵝公主》。」圓臉蛋的小女孩說。

小天鵝警覺到情況不妙，立即展開有力的翅膀攔住了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