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小姐看著這人挺面熟。但一時想不起來他是誰。不過。2小姐不會拒絕這麼帥氣的先生的邀請。她把手輕輕搭在這位先生的臂彎里。

一條河。兩條岸。

不用說。自此以後。2小姐和乙先生成了好朋友。至於說他們有沒有發展更進一步的親密關係。那就不得而知了。

就算上了岸。你也看不到2小姐是怎麼走路的。她像是在水裡一樣。飄移在空氣中——胸部以下的身子隱形了。

高傲的2小姐永遠從右向左走。而且決不回頭——一回頭。興許別人會把她當成討厭的S小姐呢。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S小姐的「不服氣」有點牽強。一個是阿拉伯數字。一個是字母。根本就不搭界。還爭什麼排名呢。排名有那麼重要嗎？

不過。她們並沒有多少深仇大恨。頂多也就是互相嫉妒罷了：2小姐在阿拉伯數字中永遠排名九*九*藏*書第二。S小姐在字母表中卻老是排在第十六位。S小姐不服氣：她第二。我第十六。憑什麼呀！？

一片蘆葦。一半在水裡。另一半在水上。

S小姐當然不能跟2小姐相比。偏偏S小姐就喜歡在2小姐面前展示婀娜的身材。2小姐才懶得理她呢！脖子高高伸起。目光直視前方。正眼也不瞧她：

市民們的小聲議論讓2小姐心跳耳熱。這都哪兒跟哪兒呀。連自己還沒弄清楚這位紳士是誰呢。在快要分手的時候。2小姐的家就在前邊。她小聲地問：「先生。你叫什麼名字？」

別臭美了。

有什麼了不起的。直立行走的美人蛇！

他們走過縫紉店、麵包店、玩具店。走過佳麗廣場。走過鐘樓、噴水池、公園、郵局、鮮花排檔。一路上吸引得眾人爭相觀看。嘰嘰咕咕地小聲議論：

兩人見面時。看起來像熱情地撲向對方。2小姐從右向左走。S小姐從左向右走。其實每次都擦肩而過——互不理睬。誰也不買誰的賬。

她看到了男人。也看到了女人；她還在男人（或女人）的身上看到了：2隻手。2隻腳。2隻眼睛。2隻耳朵——可是只有一個鼻子呀。不錯。一個鼻子卻有兩個鼻孔啊；可是只有一個腦袋呀。不錯。一個腦袋卻可以分為左腦和右腦。

在她走向大自然為她準備好的天然泳池（就是那條曲線優美的S字形小河）時。2小姐一路上心情愉快。

2小姐輕巧地漂游在水面之上。跟天鵝ｈｔｔｐｓ://ｒｅaｄ.99csｗ.cｏｍ夫婦點點頭。跟青蛙夫婦招招手。跟逆水而上的鯽魚夫婦捉了一會兒迷藏。

2小姐不想太生氣——生氣容易變老。會長皺紋的。她要去運動運動：2小姐最喜歡的運動當然是游泳了。

「男才女貌。十分般配。真是天生的一對。地造的一雙啊。」

您瞧她那模樣。沒有一處是直線。哼。一臉媚態。

她還看到了相親相愛成雙成對嬉遊在碧波之上的鴛鴦。相親相愛成雙成對飛舞在花叢里的蝴蝶。相親相愛成雙成對銜泥築巢的燕子——連燕子的尾巴也一分為二。向兩邊翹起。就像為新娘子做嫁衣時用到的鋒利剪刀。

「大家快看哪。2小姐找了一位男朋友耶。」

2小姐走起路來搖搖擺擺。就像一隻儀態萬方的鵝。

2小姐伴著清風跟樹葉一起哼了一段二重唱。打了兩個小噴嚏。抖擻精神。昂首挺胸。向先生九-九-藏-書小姐城走去。

一條船。兩支槳。

快要邁進城門時。一位彬彬有禮的紳士伸出胳膊邀請她一起走。

她是不是把自己當成了國際影星呀！羅伯茨、布蘭妮、鞏俐、章子怡？

2小姐上了岸。銀子似的水珠從光潔的身體上滑落下來。金子似的陽光彷彿給她披上了一件溫暖的浴衣。

…………

不用再舉例了。世界是由2組成的。

她看到了蔚藍遼闊的天空。也看到了同樣遼闊更加生機勃勃的大地。

2小姐看不慣S小姐的扭捏作態。就算身材好。有必要如此誇張嗎？

「太令人羡慕了。2小姐好福氣。」

那兩隻烏溜溜的黑眼睛（你只能看到一隻。因為2小姐永遠都側著身子。頭永遠都伸向左前方）。多麼清澈。閃著迷人的光芒。

而且。2小姐永遠保持著游水時的矜持姿態：你看不到她的腳。但能看到吃水線——就像一艘小船。船九九藏書底在水面之下。

「啊？你不認識我嗎？」這位先生有點驚訝。「我可早就認識你了。說起來。咱們還有許多相似的地方呢。你不覺得嗎？我們都排行第二。你在阿拉伯數字中。我在中國漢字里。最有趣的是。我們還長得很相近呢。你瞧。你仔細瞧。如果我倒過身子。我這就倒立給你看——現在想起來了嗎？我是乙先生啊！」

蚯蚓。不會鑽地的發出臭味的蚯蚓。

可以肯定的是。2小姐絕不是那種肥胖得就像穿上了白色羽絨服的家鵝。她是一隻優雅的天鵝——您瞧。她那高高伸起的脖子。曲線多麼柔美！

「對了。那位先生是誰呀？真是一位白馬王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