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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S君的告白

十三、S君的告白

「好像馬上就要弄好了。」
我將裝著S君的瓶子移到了窗台上。
「嗯,可是……我看到過媽媽偷看哥哥的書包……」
「那混蛋,總是干一些變態的勾當……」
「是呀,真厲害!」
美香問道。S君細心地用腳尖檢查著絲和絲交叉的部分,愛搭不理地回答說:「我也不知道啊。今天早上一醒過來,就發現我自己正在你們家的院子里走呢。」
「因為死去的一瞬間眼前一片漆黑啊。不過一般來說接下來不就是進火葬場火化,然後燒成骨灰再埋進墳墓里嗎?」
「有啊,很多很多。」
「要不這樣吧。桌子底下,右下角那個大抽屜,就放在那裡吧,有鎖。好啦,這樣藏身之處就解決了。接下來,啊,對了,吃的東西怎麼辦好呢?」
「嗯,首先呢……」
「道夫君,小美香,讓你們久等啦!好啦,現在https://read•99csw.com可以好好說話了。」
比起從前活著的時候,現在的S君開朗多了。
「嗯。不過馬上就蓋上了。」
「就是啊。連瓶子一起——藏到我的雙肩書包里怎麼樣?我們不在家的時候,就把S君的瓶子放進書包里,反正暑假里也不用。」
「那要藏到哪裡呢?」
「對啊,S君你自己是不可能知道的。」
美香接著說:「S君的身體,不見了。」S君在他新家的一端沉默了一會兒。最後,終於吞吞吐吐說出了這些話。這些話就像是一周以前目睹S君弔死一樣給我帶來了重大的衝擊。不,或許這一次我承受的打擊更大。
「S君,我說S君……」
總算回過神來,我咽了一口唾沫,決定確認一下最重要的事。
「S君,你的身體——那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
九*九*藏*書我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接著,S君「哎哎哎哎哎」地大聲叫了起來,我被嚇得幾乎跳了起來,連忙用手掌蓋住了瓶子。可是,S君還是在瓶子里尖叫不停。「安靜!S君,拜託!」
「S君,你這本事是跟誰學的啊?」
我的心情極為複雜,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S君是自殺的吧?」S君突然從瓶子里瞪著我。
「好像是這樣——啊,這裏怎麼鬆了啊……」S君一心一意地築巢,似乎沒什麼興趣跟我們說話。
我問道。S君在縱向的絲之間縱橫穿梭著,傻乎乎地說:「這個是當然了,我們蟲子活著的時候全都忙得很。父母根本沒空教孩子。要是有那功夫,自己就得餓死。」
終於要搬進築好的巢里了,S君連看都不看我們,只隨便應了一聲:「行。能吃。」
直到S君停止尖叫我才把手掌九_九_藏_書拿開。
「那麼說,S君是被殺死的嗎?」S君輕描淡寫地說:「我不是說過了嗎。」接著又開始自言自語起來。
整個房間突然安靜了下來。
想一想還真的是這樣。S君死後的身體究竟去了哪裡S君自己怎麼可能知道。
說著,S君輕聲笑了起來。
鍾錶的指針指向十點鐘的時候,S君的巢終於築好了。巢就築在果醬瓶中部偏上的地方,細枝末節都沒有任何紕漏。無數長長的絲縱橫交錯糾結在一起,真是完美無缺。只是,要說現在這個巢和三十分鐘前那個有什麼區別,我還真說不出來。肯定是像滾雪球或是修撲克城堡一樣,只有修造的人說「完工了!」才算完成。S君心滿意足地蹲在剛剛掛好的巢的邊緣,搖晃著身體檢驗絲的強度。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美香。
我一陣難受。雖然我的書包里沒有什麼不可告read•99csw•com人的東西,但是這樣隨隨便便被別人偷窺還是覺得不舒服。
「我怎麼知道。」S君無精打采地回答道,聲音卻很尖銳。
「那S君是在我們家的院子里出生的了?」
「在院子里捉呀,蒼蠅啊,螞蟻啊什麼的。」
「幹得真好啊!」
首先自然是要問我們目前為止最大的疑問。
「變成蜘蛛的S君也有媽媽呀?」
「我怎麼會自殺?我是被殺死的!」
那天夜裡,S君開始在瓶子里築一個複雜的巢。他一邊在屁股後面拖出長長的白絲,一邊勤奮地上下左右不停工作著,看得我和美香瞠目結舌。
「一定是那傢伙殺了我后又偷走了我的屍體……」
「啊?什麼?趁我不在的時候?」
「你們不是有好多事想問我嗎?」
我把S君的瓶子從窗台上拿過來放在地板上,自己盤膝坐下,和S君面對面。
「對啊。」
「那樣的東西read.99csw.com能行嗎?我說S君,蒼蠅螞蟻什麼的你能吃嗎?」
「就是這麼回事兒……」我說。
「是誰……」S君堅決地說:「我是被岩村老師殺死的。」
美香也同意我的話。可是S君看上去根本就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沒辦法,我和美香只好兩個人開始商量今後的事情。
「一般來說就是這樣啊。不過,我問的是S君你——嗯……」
「又說到死啦——嘿嘿,不吉利啊。」
我突然想明白了。
「不管怎麼樣,要是讓媽媽看見可就壞了。」
美香嘆了口氣。我也失望地垂下了頭。我們原本一直以為,只要詢問他本人,S君身體消失之謎就會全部真相大白的。
似乎是覺察出我們的態度很是異常,S君突然壓低了聲音說:「我說,你們,難道……」S君猶豫了好一會兒,似乎是在努力尋找恰當的詞。最後終於試探性地問道:「難道是我的屍體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