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其他的孩子呢？」

莉齊的手伸過床邊的圍欄，握住傑西卡的手：「我很為你難過。」

莉齊努力想睡，但是忍不住總想起黑蕾。時間一分鐘一分鐘慢動作溜走。什麼都沒發生。

「我覺得，你這次的訪談是爆炸性的。」

「為什麼不？」

「你不打算問問黑蕾的事嗎？」

「我累了。」她想利用逆反心理讓他保持電話在線。「我得掛了。」

莉齊玩鬧地拿胳膊肘捅他身子一側。開玩笑，大笑，微笑，感覺真好。「那你怎麼應付女兒們呢，」她問，「如果我和阿多尼斯出去親子郊遊時？」

「你呢，霍爾特？」吉米隨意點名：「監視瓦納家的房子有進展嗎？」

「我想救她。」回憶將莉齊的眼睛刺得火辣辣地疼。「當時，在這個世上我最想做的就是把瑪麗帶回家，帶回她的家人身邊。那是我唯一想要的。」

「我們現在手頭有兩張便條了。」吉米環顧眾人，說：「指紋有嗎？任何的收穫？」

「比我想象得要好，我應該早點告訴她的。儘管找不到瑪麗的屍體，她還不會善罷甘休。但這也是個新的開始。」

莉齊笑了。因為她的問題比傑西卡的回答還要蠢。這姑娘身上進進出出插著好幾根管子，看上去糟糕透了。

「莉齊——」

「因為我是逃跑的那個。我比他聰明，而且他知道這一點。」

「所以畫里的眼睛被畫得不大不小。」

莉齊坐在傑瑞德桌對面。她認出了坐在他身邊的羅納德·霍爾特。但另外兩個特工沒見過。

莉齊把遙控器對準電視，按下「關機」鍵。她看夠了。

馬特清了清喉嚨。「嫌犯一直用的是一次性手機，而且顯然用過一次就扔掉了。」

莉齊找到一管凡士林，遞給傑西卡，讓她能在乾巴巴的嘴唇上塗點凝膠。

「他們把好看的地方都剪掉了呢。」她說。

「它對我來說什麼都不是。我不想跟他的表有任何關係。我帶走它是因為我不想讓蜘蛛俠繼續擁有它。我想從蜘蛛俠那兒拿走什麼他在意的東西。」

「挺好的。」

「為什麼？」

「怎麼會呢？」

「他曾經告訴過你關於他自己的任何事，或者跟你談起過他為什麼要做這些恐怖的事嗎？」

「現在世界上所有的心理諮詢師都救不了你了，莉齊，」蜘蛛俠鎮靜地說，好像沒有被她突然的爆發激起任何波瀾。

「是什麼讓你覺得吉爾曼是我們要找的人？」

「他買手機的時候難道不是必須簽合同嗎？」莉齊問。

「你的死期才能讓我的世界完美。」她說。

「你把這塊表怎麼樣了？」

「怎麼回事？」

「吉爾曼被抓起來了嗎？」

「那孩子呢？」

「你知道蜘蛛俠的名字嗎？」

傑瑞德伸手隔著桌子拿過兩張畫像中的一幅，看了好久。「這些速寫被分發出去了嗎？」

「把勞力士手錶的情https://read.99csw.com況公開怎麼樣？包括描述一下上面刻的字，SJ愛SW，」莉齊說：「說不定有人能認出這些首字母縮寫。」

她咯咯笑起來：「凱特，薩萬娜，阿多尼斯。那我們跟這些孩子們做什麼呢？」

「除了眼睛，」莉齊說：「他們不是都說他戴太陽鏡嗎？那樣的話，他們應該沒見過他的眼睛。」

聽了這話莉齊放下心來。過去的幾天她擔心布里特妮和凱茜，晚上總是一身冷汗從夢裡驚醒。

「這個主意不壞。」吉米說。

「預付手機提供匿名服務，」傑瑞德解釋說：「沒有名字，沒有合同，他電話用完就扔了。」

「我喜歡，」她伸手握住他的手，與他十指緊扣。

莉齊此刻也不知道該做何感想。但是即便畫像不是那麼百分之百的準確，能讓公眾知情，她還是很高興的。

他整理了一會思緒，重新開口道：「我要抓到那個雜種。我今天就要逮住他。黑蕾已經失蹤兩晚上了。我們時間不多了。」吉米絞著手指，望向那張墨鏡男的肖像。

「我聽到你的留言的時候，」傑西卡說：「你告訴我把吉爾曼和沙利文的名字加進嫌疑人名單里，我就斷定吉爾曼是蜘蛛俠。至少至少，我覺得他是把瑪麗拐走的人。那完全解釋得通，你懂的，我爸爸向有關部門投訴之後兩天，瑪麗就失蹤了。我當時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幾年之前沒把這兩件事聯繫起來。而我現在都不敢相信我當時的判斷是錯的。」

傑西卡的手慢慢覆上莉齊的手。「沒關係。不是你的錯，莉齊。你為了我姐姐折回去，還為此付出了可怕的代價。你已經試過了，換作是其他任何人，最多也只能做到那樣。」

「弗蘭克·賴爾那邊怎麼樣了？」傑瑞德問調查隊：「他改口了嗎？」

「這話傷害不了我的。」她激動地說。

「正有此意。」

「怎麼說？」

吉米站在走廊上跟一個女人談了一會兒才進會議室。他關了門，在桌子上首坐下。講話之前，他先把兩張八寸相片大小的速寫放在桌子上往莉齊方向一送。

她的手指點在他唇上。她知道他擔心明天的事。他不想她被用作抓捕兇犯的誘餌。「別說出來，傑瑞德。我必須這麼做。我知道我害得你和我的家人都過得糟透了，但這麼長時間以來這是我第一次覺得無所畏懼。我在做的，就是我需要做的事。」

「我們會結婚嗎？」

「這張看著像他，」莉齊凝視著這張準確得瘮人的速寫說。高額頭，方下巴，大過尋常的耳朵。她兩條胳膊一陣發涼。

「感覺怎麼樣？」

「好了，」吉米說：「我想現在我們只剩下這幾個問題：什麼時候下套？在哪兒？怎麼下？」

莉齊突然改變策略，把傑瑞德搞懵了。如果蜘蛛俠打電話來，無論什麼時候，莉齊都應該保持冷靜。她把事情搞砸了。如果要說哪一件事情是蜘蛛俠討厭的，那就是口無遮攔和說髒話。

「對受害者具體處境的不知情是最折磨她們的家庭的，這就像在一口一口地吞噬他們，把家庭搞得支離破碎。」她說。

她走到卧室門邊時，傑瑞德也起床到她身邊。他跟著她到廚房。莉齊接起電話，對傑瑞德點了下頭。是他。她就知道他會打來的。她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打來而已。

「真的。」

傑瑞德睡在她旁邊，呼吸深沉而平穩。不真實。這就是她read.99csw.com早些時候和傑瑞德聊天時她一直在找的那個詞。他們聊天的時候，好像無憂又無慮，太不真實了。很難相信，傑瑞德又回到了她的生命里，睡在她的床上，保護著她，就好像他是為此而活著。莉齊伸出手，手指搭在他臂膀。然後她意識到，從她還是個小孩子的時候開始，第一次，她覺得自己很安全。

她的拇指輕輕擦著他的指關節，帶著心事笑了，思路又轉到另一個方向：「我沒想到我還能再見到你。而且我最終逃跑成功的那個時候，我為其他女孩兒遭的罪而有那麼多的負罪感，我覺得我不配得到幸福。那是最煎熬的地方。」

「咱們第二個孩子叫薩萬娜·露絲，然後兒子叫阿多尼斯，因為我覺得這個名字比較稀罕。」

「你是個逛街專家嘛？」

「掛電話之前，」他補充了一句：「我想告訴你男朋友，我很享受和他媽聊天。她的笑容很美。」

「我看見訊問的新聞了。」

「我們從來都沒有分享過任何東西。過去沒有，將來也不會。」

「你得告訴我。我需要知道。她也像其他人那樣被折磨了嗎？」

「咱們去優勝美地遠足，沿著納托馬湖湖岸騎車，時不時地，我和阿多尼斯就去釣魚，你和姑娘們在長滿草的湖岸上讀書，從高處看著那片湖。」

他什麼都沒說，只是安撫她後背。

馬特搖搖頭：「他付的是現金。」

「好吧，」吉米說：「咱們開始動手干吧。今天莉齊也在這的原因，是她主動要求把自己作為抓捕行動的誘餌。」

莉齊咬緊了牙關。黑蕾是她現在唯一想談論的，而且他知道這一點。她已經厭倦了這個瘋子，厭倦了遊戲按他的規則進行。她說：「你越來越不行了，傻逼。我們現在離你已經近到能聞見你那些骯髒的秘密了。我們很清楚你過去的十四年裡都在幹什麼，而且我們現在就要來抓你了。」

「他和他爸之間存在問題。」

「肯定呀。」

雖然莉齊對她的表態有些驚訝，她還是不由得點了點頭。

莉齊艱難地咽了咽口水。「我真的很抱歉。」

莉齊想打電話給姐姐，問問布里特妮過得怎麼樣，但凱茜還是不願意和她講話。

「那棟『恐怖屋』呢？」吉米的聲音里夾雜了一絲沮喪，「發掘工作，勞力士錶，蜘蛛，還有咬傷的痕迹？」

「畫像員花了過去兩天的時間一直在和那個科森尼斯河學院的學生還有你的治療師琳達·蓋茨通力合作。」吉米告訴她：「他們兩個都贊同，這一張很像他們看到的那個男的。」

「不知道。但是手錶上面刻了『SJ愛SW』，所以他的名字可能是肖恩，塞巴斯蒂安，西蒙，斯科特……誰知道呢？」

「她什麼反應？」

「恕我不能贊同。」

hｔtｐs://ｒｅａd•9９ｃｓw•ｃｏm「我覺得你可以這麼說，我確實在這方面有天賦。」

會議室的門開了。一個年輕女人探進頭來跟吉米說，7號線有他一個重要電話。吉米接起聽筒，按下按鈕。他掛電話之前眼神里一直縈繞著濃濃的憂慮，如同收到了某種死亡判決。

莉齊拿起畫。一張是鉛筆畫的一個戴面具的男人。另一張是同一個人，故意蓄著大鬍子。畫里男人的眼睛反射著淺色的光。在她的睡夢中，蜘蛛俠的眼睛從來都是深色的。畫里的那雙眼好像要將她看穿。畫這兩幅畫的人對這種工作有讓人難以置信的藝術天才。那雙眼睛目露寒光，令人膽寒。

「不覺得。」

「我就覺得是。我給你看那張照片之後，你臉上露出的表情很奇怪。你見過她，對吧？」

「你錯了。即使是現在，我們也分享同一種渴望，對一個完美世界的渴望。」

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傑瑞德。傑瑞德連連搖頭。「我不願意這樣，而且我也不覺得蜘蛛俠會上當，尤其是被黑蕾坑過一次之後。但莉齊有自己的想法，而且她倔得像頭驢。」

她是在他的聲音里聽到了迫不及待嗎？

「嘿，」莉齊看見傑西卡睜開眼睛，跟她打招呼。「嘿。」

馬特搖搖頭：「嫌犯雙手戴手套，而且極其注意細節，每一件他碰過的東西都會注意。在莫萊諾案發現場沒有留下任何指紋，在便條上也沒有。」

莉齊不知道該說什麼，她沒法告訴傑西卡她看到了什麼，她受不了，但她知道她必須試一試。「我被綁架之後，過了兩個晚上，在一個陌生的房間里醒來，房子看起來樣子普通。我那時被捆綁住了，但我成功從繩子里解脫了出來。我一條腿受了傷。走到後門，快要逃掉的時候，聽見有人在房子裏面叫喚。我不記得自己給她鬆綁，但是記得把她抱在了懷裡。」回憶起瑪麗那時有多麼虛弱無力，莉齊聲音沙啞，手指緊緊地攥住圍欄。「我們只差一點點就逃跑了，」她嘆道：「瑪麗和我差點就逃跑了。」

「好問題。」他一隻手撫著她的背，「我會帶女兒們出去吃午飯，然後……嗯……我們會去逛街買衣服，那是肯定的。肯定不是按這個順序來，因為女的嘛都不喜歡肚子飽飽的去試衣服。一頓飯吃完，什麼衣服都穿得不對了。」

「因為他怕我。」

「我不記得之後發生什麼了。因為幾天之後瑪麗就失蹤了，吉爾曼和我哥哥的事就完全被大家忘到了一邊。」

「兩個女孩兒，一個男孩兒吧。你這時候肯定還在抱怨個不停，生完最後一個孩子之後多長了幾斤肉。」

「蜘蛛俠已經不是從前的蜘蛛俠了。他現在狗急跳牆。」傑瑞德說：「蜘蛛俠已經把他的MO從連環殺手切換到了肆意殺人。這種情況不常見，但是我的猜測是，蜘蛛俠在過去的十四年裡找到了一種能不殺人、好好過日子的方式。那種方式管用了一段時間……至少知道弗蘭克·賴爾出現之前是這樣。連環殺手把他們做下的事當成榮譽。如果能逍遙法外，那麼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他們會越發有一種優越感。但隨後弗蘭克·賴爾用和蜘蛛俠一樣的手法殺了一個年輕姑娘，被捕之後又向全世界宣告他就是我們要找的蜘蛛俠，另外至少還有六起殺人案都是他乾的。這就惹火了蜘蛛俠，導致他忍不住要從藏身之處冒出來。他被賴爾激怒，心裏不平衡。這麼多年過去，他現在比從前年紀大了，但卻不一定會比從前理智。他極度渴望讓世界知https://read.99csw.com道他回來了。他看電視新聞，讀報紙，知道莉齊並不是他以前想得那樣。然後心裏積壓的怒火，就從被關進鐵窗之後的賴爾，轉到了當年逃脫的女孩身上。」

莉齊抬起一條眉毛：「怎麼？女孩子不能釣魚？」

「在我心裏，毫無疑問。」

馬特再次發言：「弗蘭克·賴爾堅持他最初的說法，堅決不鬆口。說他殺了十四年前所有那幾個女孩，包括屍體沒找到的那些。但他沒有任何證據。說不出屍體都被埋在哪裡。大多數審訊他的人都認為他在撒謊。他喜歡被人關注。」

莉齊雙手抱臂，搓了搓胳膊。

莉齊注視著天花板。她需要睡眠，但她也清楚，如果她允許自己閉上眼睛，她就會被帶回到另一個時間，那段度分鐘如小時的時間，死亡變成了生命的同義詞。她以前從不相信魔鬼的存在，直到那天晚上，她被一把抓走，像一隻落入利爪的老鼠。眨眼之間，所有天真無邪的歲月，一去不復返了。這是件令人悲傷的事。這個世上，沒有人能到死都不受傷。沒有人。

羅納德在筆記本上匆匆寫了些什麼。

早上的會議過後，莉齊被帶到一個屋子，接受霍爾特探員的問訊。莉齊要故意用一種能激怒蜘蛛俠的方式回答問題，霍爾特則在問問題時特意給她提供這種方便。失去索菲之後，吉米決定莉齊刺|激蜘蛛俠的想法值得一賭。他們會努力讓蜘蛛俠分心，好給黑蕾增添一點多活一天的機會。

莉齊點點頭，佐證傑瑞德所言無誤。

「他躲起來了，」她說：「縮頭烏龜。」

傑瑞德從莉齊手中抓過話筒，但已經太晚了。電話已經被掛斷了。

日子拖拖拉拉地過去，慢得就像當你還是個小孩子的時候，你等待著平安夜聖誕老人從煙囪里下來，可是平安夜卻總是來得太慢。莉齊想讓明天快點到來。她盼著明天，是因為她有一種預感，他們的計劃有可能成功，就是那樣。而一旦她與蜘蛛俠面對面，她就能告訴他她一直想要告訴他的話：下地獄吧，滾到你該去的地方。

傑瑞德停下筆，把紙張放到一邊。「你應該去睡會兒，」他說：「明天會是漫長的一天。」

整場訊問，莉齊從頭到尾保持著冷靜。「他是個懦夫，」她按照事先排練的說道：「沒膽量的懦夫，哭哭啼啼的。」莉齊想要刺傷蜘蛛俠的自尊心，那是最能讓他受傷的地方。

莉齊一動不動地坐在電視機前，想著明天的事。傑瑞德坐在她旁邊，做著筆頭工作。霍爾特探員對莉齊的訊問早已引爆了當地的新聞台，它們當中有許多都把這條新聞每小時一次循環播送。公眾得到警告，留神盯著自家的孩子，注意鎖門。FBI引著大多數新聞台相信，問訊錄像是被FBI的一位內部人士泄露出來的。而媒體主管們對於自己上當受騙毫不知情。即使他們已經知道，莉齊心想，他們也不會在乎。對他們來說，新聞報道也無非就是個故事而已。

「如果這是我們正在對付的蜘蛛俠，」馬特說：「他為什麼隨意地殺害記者和路邊的小姑娘？我所知道的他，向來布局都謹小慎微，實施計劃也從不露馬腳，他身上發生什麼事了？」

「他想要得到父親的愛，而他顯然從來沒得到過。蜘蛛俠戴一塊勞力士錶，恆動海使型，跟他爸爸以前戴的那塊一模一樣。蜘蛛俠很愛他的勞力士。他喜歡充滿愛意地摸它，就像摸一隻寵物。這就是為什麼我逃跑之前帶走了他的手錶。」

她滿不在乎地聳聳肩：「我把它送人了。」

「reａｄ•９９ｃｓｗ•coｍ我今天跟傑西卡說起瑪麗了。」

「他以前是我哥哥的數學老師，同時也是家教。我哥哥斯科特有一天晚上在他家待到很晚，因為吉爾曼主動提出幫他為一場考試做準備。」傑西卡嘴唇乾裂，咽了咽唾沫。「我還記得我哥哥做完輔導回家的那個晚上，就跟平常不一樣了。我開玩笑逗他——這沒什麼不對的，因為我們經常相互開玩笑。但那次他火了，我也開始哭。沒想到我哥哥也哭了，他突然間告訴爸爸媽媽，他的數學老師摸了他。那段時間對我們家來說真的是很可怕。爸爸第二天就去了學校大鬧了一番。」

「發掘沒有發現什麼不幹凈的東西。」一個叫湯姆的男人答道：「除了灰土和石頭，什麼都沒有。」湯姆摘下眼鏡，從大衣口袋裡摸出一塊布，邊擦鏡片邊說：「我能定位到貝特西·萊伯恩典當手錶的那間當鋪，問題在於店老闆沒有記錄購入手錶之後它的下落。當鋪的銷售記錄跟收購憑證不一樣，最早只保留到七年前，而不是十四年前。」

她依向他，頭靠在他肩膀。公寓里很安靜。太安靜了。她想念麥吉。過了一會兒，她說；「如果那晚上我沒被抓走，你覺得我們會一直在一起嗎？」

他的笑聲透過那台古怪的設備傳出，重複單調，像一遍遍回聲。他還真是很愛用那台機器呢。

「咱們的第一個孩子起名叫凱瑟琳·伊麗莎白，小名凱特。」

「今天卡梅倫值班。自從我在那兒停車以來，我還沒看到過任何異常。那條街很安靜。」

莉齊看著電視，祈禱自己這一步走對了。

房間里的每一個人都面露疲倦，勞累過度。吉米環視一圈，開口道：「好啦，夥計們，我想聽見你們聒噪幾聲。弄到了什麼？給我來點料，來點驚喜，什麼都行。」他遠遠地一指坐在桌子另一頭的大塊頭男人。「馬特，電話竊聽得怎麼樣了？目前你得到了什麼進展？」

「我不知道那個男的有槍。」傑西卡聲音嘶啞。

「你知道關於瑪麗的什麼事，對吧？」傑西卡在嘴唇上擦完油膏之後問道。

「根據你的了解，蜘蛛俠是什麼樣的？」霍爾特高大魁梧，聲如洪鐘，讓人望而生畏。

傑瑞德臉上露出欣慰。

吉米看看手錶：「今早六點開始，全美的新聞台都播送了這兩幅圖。」

「真的嗎？」

「你覺得蜘蛛俠現在在哪兒？」霍爾特探員問。

「我不能準確說出問題所在。看見你出現在電視上，莉齊，我走近去看，就像在和你面對面的相視，讓我很嚮往咱們過去分享的東西。」

「女孩兒太吵了。魚不喜歡吵。」

第二天早上九點，莉齊和傑瑞德再次來到薩克拉門托的FBI總部。十分鐘前，他們被帶到了一間會議室，會議室里已經坐了三個男人。

她心裏暗笑，希望能沉浸在他們這場幻想遊戲里。「那他們叫什麼名字呀？」

他點點頭。

莉齊閉上眼。剛閉上眼，電話就響了。她並不覺得驚訝。

「為什麼這麼說？」

「沒有理由，」他說：「我期待明天見到你。」

「你覺得他會對你報復嗎？」

「看見了吧？咱們的想法很相似。」

她一直期待著這通電話，因為她知道，那意味著他按照他們的預期掉進了他們的陷阱。但她實在是疲憊不堪，提不起多大的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