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呈現「文革」十年極「左」危害的空間。

坡底村知青們的經歷並不妙悅。

最後我提議——我寫不出亮色的歌詞來，乾脆把這「難活」推給藝術總監。

故常想——給我一次機會，就一次；最好是電視連續劇這種載體，讓我能呈現「從前」給對從前忘卻了的或一無所知的人們看，哪怕只不過呈現了一點點。

從傷口萌芽的思想……

他說：「凡你寫在劇本中的，除了因考慮到長度而加以改動，十之八九的內容我們都照拍了。我們這部劇對『文革』年代極『左』特徵的呈現，差不多等於80年代以後所有影視作品中呈現的總和。我正擔心它播得出來不？你就一點兒不擔心？」

他說：「你太猛了。」

還有閑筆片段多處，導演也忍痛割愛了。

不能實行我就特鬱悶。

我雖也是知青，卻從不參与什麼有悔無悔、有怨無怨的辯論。並且我認為，下鄉時間的長短，自願或被迫，所赴異地之生存條件的差別，被歧視或沒被歧視，有友誼關照或缺乏友誼關照，當地人對知青的態度好或不好……至少有20條以上的不同情況，幾乎每一條都會導致一名當年的知青說不同的感受。

又，關於本人參與抄寫「講話」一事，乃因我性情之中也有胡適先生那種鄉愿弱點。我在1997年就寫過了《思考毛澤東》一文，其中一章便是「毛澤東與文藝」。

我對當下弊端自然是持批判態度的，但對「文革」時代的態度則是決絕的。

居然沒有一個人問——那個年代還有哪些極「左」現象？你認為今人對你的呈現感「興趣」嗎？我當然知道許許多多的人已不感「興趣」。

黃偉，楊一凡，王凱，你們三個的戲被剪去得最多，這使你們飾演的角色幾乎成了「大群眾」。千萬不要灰心，你們年輕，還有種種機會——我將經常為你們求祈機會的來臨！

我將這當成文化自覺和文化責任。

九*九*藏*書3.周萍回上海探家，由其姐姐帶出了上海郊區插隊知青的情況——在那些日子里，一名僅17歲的女知青自殺了。也帶出了周父與復旦大學老教授的對話：荒唐時代是不能長久的。

但絕不道歉。

排長張靖嚴因清查「四五」分子被逮捕並不妙悅。

「小地包」的死也不妙悅。

不再喊萬壽無疆，

我：若給我起碼空間，我將努力達到你們的希望。

付正死了還受人攻擊並不妙悅。

把你的手給我，

並且，我以後還是要好好地學習胡適先生的，包括他的鄉愿。只不過，須事分原則……

並且我認為，最好是知青題材——因為「上山下鄉」與「文革」相重疊，因為「知青」這個龐大群體對「文革」有切膚之痛，並且此痛與各式各樣的千家萬戶相聯繫。故所以然，當山東影視中心找到我時，我心一動。但，他們會不會是一時頭腦發燒呢？我要考驗他們，借口忙碌，約半月後談。

據我所知，以上都是因長度而剪。否則，全劇將漲到58集了。

那一封會將人打成「現行反革命」的信並不妙悅。

答：我不至於脫離當下情況地要求完全自由的尺度，只給我體現「文革」對人性和人格之危害即可——它破壞愛情、離間友情、顛覆親情、慫恿青春攻擊性、剷除人文文化、企圖使一代青年變傻，成為聽憑擺布和調遣的毫無個人思想的政治工具……

直至有媒體就「無怨無悔」採訪我，我才詫異地致電詢問我們的藝術總監。

歲月是如此漫長，

你主宰不了的，

我還是那句話，給你們每個人都打滿分！從今以後，你們每個人都有了我這個「忘年交」。遇到什麼困難，只要我能幫助的，幫助就是我的快樂。

擺布吧，那隻不過是我們的肉體；

他們也都誠心誠意地接受我的勸告。

一船女知青的死並不妙悅。

有人指責，《知青》將「文革」時代描寫成了「公平、正義」的時代！九九藏書那麼，此人自己若看了《知青》，反而特想穿越回那個時代去享受「公平與正義」嗎？如果此人真的願意，我則只有「友邦驚詫」了。

周萍、謝菲等姑娘葬身火海更不妙悅！

周萍的遭遇並不妙悅。

事實上我碰到的「無怨無悔」者極少。

四季輪迴。

更不認罪。

囤子成了啞巴並不妙悅。

我說：「我頭腦進水了。」

我總是對他們說——想想死者，傷者，無悔也應低調。

藝術總監也肯定了我所堅持的現實主義原則。他說——這是冒險的，但這個險不是完全不值得有人來冒一下，既然總得有人拿出這種冒險的魄力，那麼就由我們山東人來做吧。當時他還指著我說——「你也是山東人」。

如果有當年的知青指斥我「濫用」知青這個巨大名義實現一己之創作企圖，那麼我承認。

問：你要多大尺度？

冰天雪地里，

我們共同守護，

答：給我。否則另請別人。但只要給我，那麼我會憑創作能力把握分寸。

問：你把握分寸的大原則呢？

鄉愿有時反而使人尷尬，這一點胡適先生比我更有體會。

是我們的靈魂。

問：你不認為你要的空間太大了嗎？

他說：「那你還寫出這樣的歌詞來？」

近年來，一種社會思潮引起我密切關注，甚至也可以說產生了本能的警覺，那就是——由於當下時代弊端多多，有的方面愈演愈烈，於是不滿情緒每每被利用——為「文革」翻案，為「四人幫」平反，重寫「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此類聲音不絕於耳，某時甚至「振聾發聵」。似乎只有「請回」「偉大領袖」，中國才又有希望。

並且，我在創作知青群像時，一如當年，仍是感情不減的。

5.黃偉這一人物，少年時曾認過一位「右派」知識分子家庭的「姐姐」，她也在「文革」中不堪凌|辱自殺了。黃九-九-藏-書偉冒險寫作，實際上是決心以「見證人」的視角對「文革」極「左」危害進行記錄，刪去此片段，這一人物變成大群眾演員了。

問：為什麼要這種空間？

我還很鬱悶——自開播以後，整天被問知青、知青、知青……

還有，從傷口萌芽的思想，

我預先看過的是部分未合成片。沒音樂，沒主題歌。開播以後，我也只不過斷斷續續看了幾集。並且，歌聲一起，往往就從電視機前離開了。我根本就沒留意到「無怨無悔」四個字。

他們：我們要搞一部具有點史性、詩性，維度廣闊些的電視劇。

趙氏兄弟的父母作為現役軍人替兩個兒子的擔心並不妙悅。

答：知青個體痛苦記憶構成國家痛苦記憶的組成部分。他們中有思想本能者，看到了「文革」對國家的危害，於是開始質疑，開始否定——當年的「四五」運動中有他們的身影，也於是開始了自我救贖。而這一點，更是我要寫的。總而言之，我要將一個不堪回首的時代的邪性原形拖拽出來，即使是一部分而已，而不是僅僅寫個把「壞人」。「壞人」會出現，但依我看來，他們更是「『文革』病人」……

但導演覺得太難時時顧及，改成現在這樣，未免簡單化了。

首先表達支持我的是導演張新建。他同意我的看法——今天拍一部知青題材的電視劇，如果僅僅表現當年的勞苦，並且僅僅弘揚吃苦耐勞的精神，其實沒有多大的文藝價值。

他說：我歌詞中所用「無怨無悔」四字，乃指在極「左」年代，劇中人物愛得無悔；為友誼的擔當無悔；與人民同甘共苦無悔；憂國而遭逮捕無悔。也是想對「無怨無悔」四字作另一種詮釋。希望你在必要之時，替我也替我們的團隊作一番解釋。

我倆相對默默吸煙。

我寫的劇本，當然還是由我來寫歌詞才更能體現全劇的意圖和思想。

問：什麼空間？

我和導演就歌詞有過ｈtｔps://rｅａｄ•９9ｃｓｗ•ｃoｍ如下對話——

親愛的孩子們，我是多麼地感激你們啊！

保暖的火爐。

全部上海部分剪乾淨了。

別跟我說誰是敵人，

我說：「同樣擔心。」

讓我們相扶著挨過。

劇中人物們高興一時，快樂過一點，那也只不過是青春快樂本能的體現罷了——據此便指責全劇「浪漫化」了、「美化」了「文革」年代，這種「批評」太「文革」了。

我覺得現在到了「必要之時」。

這是我的創作權利，對誰都無內疚。

我當他面將歌詞撕了。

半月後，我與山東影視中心方面有了如下對話——

我懇請仍在看著《知青》的人們，多對此劇中的青年演員們給予點評。他們需要觀眾的點評，如同幼兒園的孩子們需要阿姨多看自己幾眼。將對明星大腕們的關注也分給他們一些吧！你們的點評將使他們受益匪淺。

你們原本以為「那個時代挺好玩兒」——現在用你們的話說——「太可怕了。」

但若詳細解釋，等於違過於別人，非我所為。何況我當時覺得那是一種低調紀念，自己不必太「各色」。

4.武紅兵是「右派」兒子，所以他的種種優點在學生時代便被漠視，所以軍人家庭的兒子趙曙光說「你一直是我的朋友」才有意義。抹去了武紅兵的「出身問題」，二人修拖拉機時的對話全沒了意義。

我們的青春由你做主，

2.帶到兵團的派性，也不是一次掰手腕就會消除的。劇本中趙天亮因為那封危險的信下落不明，對王凱猜疑最大，二人關係根本難以友好起來——現在這樣，也太簡單了。

但我卻那麼希望有人問。

這是什麼道理？！

曉聲拜託！

你們原本都對那個極「左」的時代一無所知，用你們自己的話說——「彷彿親身經歷了一次。」

趙天亮和她的愛情並不妙悅。ｒｅaｄ.９９ｃsw•ｃｏm

1.在劇本中，那一封可將人打成「現行反革命」的信，不是被同班戰友發現了，而是連枕頭一起「丟了」。這使趙天亮從此陷於猜疑與忐忑之中。此種猜疑與忐忑氣氛貫穿全劇，我以為正是「文革」十年不少人的共同感受。

即使今天人生仍處於低谷的當年的知青，也應明白——歸根結底，「文革」幾乎毀了整整一代人。我會為當年知青的當下「社保」問題大聲疾呼，但我無法將一兩千萬人的每一個體命運全部歸納在一部電視劇中，那是根本做不到的。

答：完全沒有這種空間，現實題材之現實主義創作原則，不能得到絲毫體現，就什麼性也談不到。

你們是為《知青》付出最多辛苦的人，令我不安的是，你們中有些人，原本戲份不少，可剪來剪去，所剩無幾了，真覺對不起你們。我保證，會不失一切機會嚮導演們推薦你們。千萬不要因為《知青》引起的種種「熱議」而沮喪，你們參与的絕對是一次不必感到羞愧的表演實踐。

我說：「創作勾起了我對『文革』的痛恨。」

你們能有這種感性認識，那麼起碼對於你們，補上了必要的「歷史一課」。

我寫了，如下：

韓奶奶和老村長的死並不妙悅。

沈力被逼瘋了並不妙悅。

藝術總監王敏同志，曾是《闖關東》的決策人。山東農村插隊知青，八年或九年。與插隊女知青結為夫妻，還當過生產隊長。在徹底否定極「左」年代這一點上，他和我和導演的立場完全一致。他是《知青》創作團隊應特別感激的人。劇本只不過是「裸劇」，沒有他力挺，《知青》不能成為劇。

6.尹排長這一人物的全部重場戲也剪去了，使這一原本有血有肉的可敬人物變得不倫不類了。

「右派」之子武紅兵被捕入獄並不妙悅。

浪漫是譯詞，原指小布爾喬亞的妙悅情調。

我當年的看法至今未變。

這是什麼道理？

寒來暑往，

我也給你我的友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