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華蘭茜突然有點兒不自在了，要是巴尼拒絕了她可能還不會這麼尷尬。

「真的……很喜歡。」華蘭茜低聲說。她在顫抖，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聽到他叫她的名字簡直比其他男人的撫摸還要美好。

「你真的要嫁給這樣的我嗎？」巴尼問。正巧一輛載滿遊客的汽車喧鬧著在此時經過，看起來真有氣氛。華蘭茜看著他，藍色的土布襯衫，不倫不類的帽子，滿是泥巴的褲子，又沒刮鬍子！

「那就可以避免你家人懷疑是我毒死你的，為我開脫罪名。」巴尼笑著說。

「沒錯，」華蘭茜開心地笑了，「天哪，我真高興終於完事了——真是一種折磨啊！你知道，我並不習慣向男人求婚。你不拒絕我或者要求只做我的哥哥真是太好了！」

「可為什麼，為什麼呢？」

「我們不會的，」華蘭茜說，「你都不需要假裝喜歡我。你如果真的娶我，我知道那只是出於同情。」

「看看吧！我就知道今天有好事等著我，已經出現很多徵兆了。」

華蘭茜把手中特倫特醫生的https://read.99csw.com信遞給他。

「是的，是有事求你。」她一字一句地說，語氣非常平靜，「你能娶我嗎？」

「我不會問你。」華蘭茜說。

「是的，我是不了解。你可能做過很可怕的事，大家對你的流言飛語有可能是真的，但是我不在乎。」

「你不能看我的信件。」

「我相信你是認真的，那好，我們就去結婚吧。」

一時間巴尼沉默了，他的臉上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接著他奇怪地笑了。

「是的。」她說。

「你一點都不了解我，我可能是個……殺人犯。」

「你真的那麼喜歡我，華蘭茜？」巴尼懷疑地說，他把視線從那顆星星轉向華蘭茜的眼睛——那雙深邃神秘的眼睛。

「原因有兩點，」華蘭茜仍然有點喘不過氣來，但是她還是直視著巴尼的雙眼，這一刻所有故去的斯特靈家人都會轉身離去，而那些沒有故去的根本想不到華蘭茜會在此刻向臭名昭著的巴尼·史奈斯求婚。「第一個原因是，我，我，」她本想說「我愛你」，read.99csw.com但沒說出口，但她還是故作輕鬆地說，「我對你很著迷。第二點就是……這個。」

「這就是我想嫁給你的部分原因。」華蘭茜說。

「我的姑娘，她怎麼能和你比。哦，我真的感謝你，你真的幫了我大忙，我不會忘記的，我也不會忘記你為塞西莉亞所做的一切。我是你的朋友，要是斯特靈家有誰欺負你，儘管找我，我會拿鞭子抽他們的。天哪！我現在口渴死了，別指望我會在明晚之前回來，如果你在那之前就走，那我們現在就道別吧。」

「我們度過了一段美好的時光，」亞伯說，「你是全世界最好的人，全斯特靈家族加起來也賽不過你的一根手指。再見，祝你好運。」

「我會把鑰匙放在柴棚的釘子上，」華蘭茜禮貌地打斷他，「把狗放在倉房，把貓放在地窖，別忘了在你表姐來之前給它們餵食。儲藏室是滿著的，我今天還做了麵包和派。再見，蓋伊先生，你對我的好我感激不盡。」

「等等，」華蘭茜抬起手，「我是認真的，但是我得喘口氣。當然hｔtpｓ://rｅａｄ•９９csw.cｏm，我非常明白，這樣做是不符合『淑女身份』的。」

葬禮結束后的第一個晚上亞伯出去散心了，他已經連續四天在哀傷中度過，再也受不了了。他走之前，華蘭茜告訴他她明天就要走了。亞伯說他很遺憾，他確實是很遺憾。一個「后北」的遠房表姐因為家裡已經沒有什麼傳染病人了，就非常高興地答應來這裏做管家，但是亞伯根本沒心情考慮她。

「還有你要跟我去島上生活，我不會到其他地方去的。」

「要回家了，斯特靈小姐？」

「華蘭茜，」他盡量放輕鬆地說，「我當然沒有愛過你，也從來沒想過去愛誰，但是你知道，我一直覺得你很可愛。」

「我還不知道。」華蘭茜慢慢地說。她已經決定了，不會再回頭，這一刻太重要了。

巴尼伸出手，溫柔地將她那冰涼的小手握在手中。

「我想我沒有什麼權利提什麼條件，但是我要提一個。你不能提我心髒的事情或是關於死的事情，也不能要求我小心謹慎，你要完全忘了我的病。我已經給我媽媽寫了一封信，就九-九-藏-書是這個，你要保管好。我在信中已經把一切說清楚了，如果我哪天突然死了——這是很可能的事……」

巴尼雙手交叉倚在門上，遙望著亞伯廚房煙囪上方那顆頑皮的白色星星。

「一切都要說明。」華蘭茜說。

「天哪，不行，」華蘭茜顫抖著，「不能讓他主持，他會對我晃手指，然後我會在聖壇那裡把你拋棄的。不行，我要請老淘爾斯牧師為我主持婚禮。」

華蘭茜緩了一緩。

「不回……」

「我明天回家，但不是回迪爾伍德。」華蘭茜說。

「我有些事情不能告訴別人，」巴尼沉著地說，「你不能問我。」

「如果我們結婚了，」巴尼的語氣突然間輕鬆起來，好像只是在說一個事實，「我要提前說明一些事。」

巴尼盯著她。

華蘭茜走到花園，她的腿有點兒發抖，不過看上去很沉重，手中緊緊攥著什麼東西。整個花園沉浸在七月黃昏的溫暖芳香里，天空中出現了幾顆星星，布谷鳥在沉靜的荒野上空鳴叫。華蘭茜靠著門站在那裡，在期待著什麼。他會來嗎？如果他不來……

「是的，你也知九_九_藏_書道特倫特醫生在心臟病研究方面是很在行的。我活不了多久了，也許只有幾個月，幾個星期，我想真正地活一次。我不能再回到迪爾伍德，你也知道我在那裡的生活是什麼樣子。而且……」——這次她說了出來——「我愛你，我想和你一起度過我的餘生。就這樣。」

「我明天去勞倫斯港領結婚證，明天晚上我們就去結婚，去斯達林牧師那裡，對嗎？」

「還有我們不能對彼此說謊，無論大謊還是小謊。」

「我是想過來看看是否能幫你做點什麼。」巴尼說。

巴尼打開了信，似乎終於找到一件安全理智的事情去做。他讀著信，臉色變了。他明白了一切，可能甚至比華蘭茜期望的更多。

「尤其是小謊。」華蘭茜表示贊同。

「不看。」

華蘭茜知道他的意思是什麼。

「我們不可以對彼此假裝任何事。」

他來了，華蘭茜聽到斯勞森在後面樹林里的響聲。她的呼吸有些急促，他越來越近——她看到了他的車在路上顛簸著——越來越近——他來了，跳下車子，倚在門口，看著她。

「你確信沒有什麼辦法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