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九個孩子可是個大家庭啊！」華蘭茜嚴肅地反駁。

「哦，我現在記得了。」華蘭茜回憶了一下，說，「是那個額頭長著粉瘤還有幾十個孩子的老頭，他總坐在教堂挨著門的長凳上，是他嗎？」

「嫁給一個你根本不了解的男人。」喬治安娜表姐忍不住說。

「我已經說了，我結婚了。」華蘭茜平靜而耐心地說。

而且多斯也來了，從亞伯家的方向走來，還穿戴著一身奇怪的裙帽。這真是好運氣啊！喬治安娜表姐可以有機會立刻把這秘密說出去，而且沒人打斷她們。這是天意啊！

「愛德華·貝克身家有兩萬美元，還有這裏最漂亮的房子。」本傑明叔叔說。

「哦，不，不，親愛的，我怎麼會那麼說呢？我說你可能會好好考慮一下。你會的，是不是，多斯？」

「哦，我不需要那麼多，我不希望我的藍色城堡太凌亂，墊子就夠了。我們開車路過時會順便來拿的。」

「哦，多斯！」斯迪克斯堂姐和薩拉表姐不約而同地說。

「你終於回家了。」弗雷德里克夫人說著掏出手絹，她不敢生氣，但還是忍不住哭了。

「勞倫斯港的淘爾斯牧師。」

詹姆斯叔叔搖搖頭。

一路風塵中疾步行走的華蘭茜正趕回到那涼爽的紫色小島，她把家人完全拋在了腦後，也忘記了自己這麼匆忙可能會隨時死掉。

「哦，是我引誘他的，我向他求的婚。」華蘭茜壞壞地笑了。

華蘭茜看著媽媽和親人們，好奇他們是否懂得什麼是愛。她從未像此刻這樣同情他們，他們太可憐了，卻從來沒有發現自己如此可憐。

「你猜前兩天誰來找我？」喬治安娜表姐狡黠地說。

「目前只有我一個。」華蘭茜說。

「跟她講什麼禮節？」詹姆斯叔叔譏諷地說，「她再也沒有廉恥心了，她就這麼墮落了，隨她的便吧。」

「我敢說這個婚姻是不合法的，他以前都結過好多次婚了。阿米莉婭，我真受夠她了，你得承認，我盡我所能了。現在，華蘭茜對我來說等於死了。」詹姆斯叔叔的表情異常凝重。

「我了解他比愛德華·貝克要多。」華蘭茜說。

「求之不得。」華蘭茜接下去。

「多斯，親愛的，我可是老太婆了，你別拿我開玩笑啊？」

「那個酒鬼，那個歹徒，那個……」

「我的房子永遠為你敞開。」弗雷德里克夫人哀傷而又不失尊嚴地說。

「有人看見他在勞倫斯港喝醉過，簡直爛醉如泥。」本傑明叔叔說。

「你們知道嗎，上次赫伯特的銀婚聚餐我就有這個預感了。那次她還為史奈斯辯護，你們一定記得吧，我回家還和大衛說過這件事。」格拉迪斯表姐恢復過來，重新回到大家旁邊，但還是有些虛弱。「華蘭茜到底是怎麼了？華蘭茜啊！」惠靈頓嬸嬸仰面問上九*九*藏*書天。

「很有自尊，我為自己不費吹灰之力得到一個丈夫而驕傲。喬治安娜表姐還想把我嫁給愛德華·貝克呢。」

「那倒是沒什麼關係。」華蘭茜由衷地說。對她來說愛德華·貝克臉上長不長粉瘤確實沒什麼關係，但是華蘭茜起了一點疑心，喬治安娜表姐像是壓抑著極大的喜悅。

「我肯定你行，你一直都那麼喜歡孩子。」

「愛德華·貝克到底是誰啊？」華蘭茜漠不關心地問。

「那麼，」詹姆斯叔叔發怒了，「你真是一個無恥的傢伙，一點兒禮義廉恥都不懂了。我從此與你斷絕關係，我再也不想見到你這張臉。」「要是我殺人了，您會說什麼啊？」華蘭茜問道。

「是嗎？」華蘭茜心不在焉地說。喬治安娜表姐到底因為什麼事看起來這麼神秘，這麼煞有介事呢？但是有什麼關係呢？沒有，除了巴尼和米斯塔維斯的藍色城堡一切都不重要。

「你要是想知道就隨我來聽聽。」華蘭茜說，「我正要去告訴她。」

「巴尼·史奈斯這個渾蛋引誘你嫁給他。」詹姆斯叔叔暴怒地說。

「媽媽。」她高興地說。

「你這輩子就沒有一天是不哭的嗎？」華蘭茜好奇地問。

「聽你說這些我倒寧願你死了。」弗雷德里克夫人終於哭出來了。

「那是當然。但是誰想讓水變得那麼濃呢？我們只希望水是清的，無比清澈。」

華蘭茜打開客廳的門，看見斯特靈一家正在屋裡氣氛凝重地集會。他們是湊巧聚到這裏的，惠靈頓嬸嬸、格拉迪斯表姐、梅爾德里德姑媽還有薩拉表姐剛從傳教士集會那邊回來，順路來家裡坐坐。詹姆斯叔叔是來和阿米莉婭談一項有風險的投資的。本傑明叔叔也在，他過來告訴大家今天很熱，然後問問他們蜜蜂和驢子的區別是什麼，斯迪克斯堂姐那麼笨當然不知道答案，「一個是采蜜，另一個是挨打。」本傑明叔叔自以為幽默地回答。不過大家心裏其實都在想著華蘭茜會不會回家的事，還有就是如果不回來，接下來該採取什麼行動。

「那我和你一起去。親愛的多斯，我一直等著你呢！我有件非常好的事要告訴你。」

「是的，你！他在葬禮上看上你了，還到我這裏來問我意見。我和他的前妻算是好朋友，你知道的。多斯，他是很認真的，而且這機會對你來說太好了。他很有錢，而你，你……」

「他答應我晴朗的周末會陪我去的。」華蘭茜說。

是不是她在考慮再婚呢？嫁給愛德華·貝克？荒謬，她都快六十五了，而且臉上皺紋密布的，看起來好像都一百歲了。可是……

本傑明叔叔又在那裡呼喚著上帝保佑。

「你沒有自尊嗎？」惠靈頓嬸嬸問。

「而我也歲數不小了，」華蘭茜接下https://read.99csw.com去，「你真的覺得我能當好后媽嗎，喬治安娜表姐？」

「是的。不進屋嗎？」

「我看這是不是什麼人格分裂症？我不太熟悉這些新詞彙，但要真有可能是，這可以解釋她的種種讓人費解的行為。」

「我真慶幸自己沒有孩子，」薩拉表姐說，「他們遲早要傷你的心的。」

「這讓我想到了那個故事，叫什麼來著，就是精靈從搖籃里抱出孩子的那個故事。」本傑明叔叔無助地說。

「哦，多斯，你到底做了什麼？做了什麼啊？」

「她可忘不了遵循維多利亞時代的傳統。」華蘭茜笑著說，自顧自地在一把椅子上坐下來。斯迪克斯堂姐開始抽泣。

本傑明叔叔一下子彈起來又坐下。

「一切都將不同了！」斯迪克斯堂姐抽泣著。

「是的，我上星期二晚上在勞倫斯港嫁給巴尼·史奈斯了。」

「結婚了！」喬治安娜表姐驚呆地看著華蘭茜，「結婚了！」

喬治安娜表姐小心地放開了門柱，發現自己能夠站住了。她順從地在一旁跟著華蘭茜，此時的華蘭茜在她眼裡已經完全是另一個人了。喬治安娜表姐對已婚女人一向很尊敬，但是想到這可憐的姑娘所做的一切，真是太可怕、太輕率、太魯莽了。華蘭茜一定是瘋了，可她瘋得那麼開心，喬治安娜表姐突然覺得要是家人逼著華蘭茜清醒過來會是個錯誤，她從未看過華蘭茜如此的眼神。但是阿米莉婭會說什麼呢？還有本傑明？

「愛德華·貝克去教堂，」喬治安娜表姐說，「那個巴……我是說你丈夫去嗎？」

「這件事只有一個麻煩，」華蘭茜神秘地說，「你看，我已經結婚了。」

「如果他真的娶了你，是誰主持婚禮的？」剛剛與她斷絕關係的詹姆斯叔叔說。

「這是別名，一定是。」本傑明叔叔說，「我覺得，這個人有一半印度血統，而且我相信他們住在一個小棚屋裡。」

「你們這些人的問題就在於笑得太少。」她說。

「這比死亡還糟糕。」詹姆斯叔叔發表著自以為是前無古人的言論。

「嫁給那個……那個巴尼·史奈斯。為什麼，他們說他已經有十幾個妻子了。」

「你不要再認她了！」華蘭茜關上門后，詹姆斯叔叔嚴厲地說。

「巴尼·史奈斯太太。」喬治安娜表姐嘗試著聽聽這稱呼的效果。

「很美，」華蘭茜冷冷地想，「不過，」她好像用全新的角度看著這個堂妹，「沒有任何獨特之處。」

「如果他以史奈斯這個假名結婚，那就是說這婚姻是無效的吧？」斯迪克斯堂姐充滿希望地說。

「你是說你真的結婚了，和那個臭名遠揚的巴尼·史奈斯，那個罪犯，那個……」

「拿走，都拿走！」弗雷德里克夫人說。

「多斯，你回來了。天氣很暖和，不ｒｅaｄ•99ｃｓｗ•coｍ是嗎？你是走著來的？」

「不，關鍵是結婚的人，而不是名字。」

「是個循理會的人！」弗雷德里克夫人覺得讓一個衛理公會的罪犯來主持都會比這更體面一點。這是她首次開口，她真的不知該說些什麼。整個事情太可怕，太可怕了，就像一場噩夢。她多想趕緊從這夢中醒來，那些葬禮時的希望全部破碎了。

「親愛的多斯，」斯迪克斯堂姐傷心地說，「有一天你會知道血濃於水。」

「遲早的事。」華蘭茜神秘地說。

「華蘭茜喜歡吃蘑菇，」喬治安娜表姐嘆了口氣，「我擔心她是吃了樹叢中長的毒蘑菇了。」

「你那可憐的媽媽會怎麼說啊？」喬治安娜表姐呻|吟著。

「親愛的，愛德華·貝克想娶你。」喬治安娜表姐說。

喬治安娜表姐走出家門，她住在離迪爾伍德半英里的地方，她想去阿米莉婭那兒看看多斯是不是回家了。喬治安娜表姐急著要見見多斯。她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她，這件事多斯聽了一定會很高興。可憐的多斯！她的生活是多麼無聊。喬治安娜表姐明白多斯一定不願意生活在弗雷德里克夫人的控制下，但是現在一切都不同了。喬治安娜表姐覺得這事太重要了，此刻的她完全忘記關心誰會是下一個死去的人了。

在她那迷人的小島上住了四天之後，華蘭茜決定有必要去迪爾伍德告訴所有親人們她結婚了，不然要是他們發現自己從亞伯那裡失蹤了，一定會發布尋人啟事的。巴尼本打算開車帶她過去，但是她寧願自己去。她朝喬治安娜表姐燦爛地笑著，發現表姐其實是個不錯的人。華蘭茜真的開心極了，她能對每一個人微笑，甚至是詹姆斯叔叔。對於喬治安娜表姐的陪伴她並不反感。漸漸地走上居民較多的路段時，她能感到一雙雙好奇的眼睛正從每個窗戶里向外看著自己。

「嗯，不完全是。」華蘭茜說，她扔下了一枚炸彈，「我想我只是順便來一趟告訴您我結婚了，上星期二晚上，和巴尼·史奈斯。」

「如果您想更好受的話不妨說髒話吧。」她建議道。

喬治安娜表姐控制住了淚水，絕望地輕輕呻|吟著。

奧利弗沒有暈倒，她獃獃地向巴特利特夫人家走去。多斯是什麼意思呢？她怎麼會有戒指呢？哦，這個討厭的姑娘還想給這個無辜的家族帶來多大的羞辱和非議啊？早就應該把她關起來！

「華蘭茜都二十九了，已經不是孩子了。」惠靈頓嬸嬸諷刺地說。

「華蘭茜，」詹姆斯叔叔是第一個能說出話的人，「你剛才說的是真的嗎？」

「我想你是要回家了吧，多斯？」喬治安娜表姐偷偷看看華蘭茜的裙子，想著她裏面是否穿了襯裙。

「你當然記得愛德華·貝克，」她責怪道，「他住在勞倫斯港一幢漂亮的房子里，九九藏書他按時來我們的教堂，你一定記得他。」

是的，開滿了花朵，又大又紅的玫瑰，像天鵝絨一般，芳香四溢，熱烈奔放。

「我不能忘了我是一個母親，我可憐的孩子啊！」弗雷德里克夫人說。

「不，我不去了，」華蘭茜滿不在乎地說，「我還要回家給巴尼做晚餐，今晚我們要在月光下沿著米斯塔維斯划小船逛逛。」

這下好了，華蘭茜終於回家了。可她不但不謙恭卑下、滿面愧容，反而泰然自若、無比自信，更奇怪的是，她看起來還年輕了許多。她站在門口望著大家，身後站著期待著什麼的喬治安娜表姐。幸福使華蘭茜再也不討厭家裡人了，她甚至從他們身上看到了從未發現的優點。她同情他們，這種同情讓她更溫柔。

上天並沒有回答她，不過詹姆斯叔叔說話了。

「瘋子，簡直是瘋子。」本傑明叔叔咕噥著，雖然他恍惚覺著好像有人說過類似的話。

「您要是也偶爾喝醉一下可能會更好相處，而且巴尼不是酒鬼。」

「一定是我砍的那幾下起作用了。」華蘭茜笑著說。她摘了一把花，打算去裝飾米斯塔維斯走廊上的餐桌。接著，她微笑著上了台階，發現奧利弗也在那裡。她像女神一樣站在那兒，眉頭緊鎖地看著華蘭茜。美麗傲慢的奧利弗，身穿著玫瑰色鑲有蕾絲邊的絲裙，大大的白色帽子下露出金黃的捲髮，面色非常紅潤。

「最大的兩個已經成人了，老三也差不多了。剩下只有六個，而且大多數是男孩，男孩比女孩好帶多了。有一本書叫《寶貝撫養健康手冊》，格拉迪斯有一本，我想，這一定對你有幫助。還有好多關於教育的書，你會處理好的。反正我告訴貝克先生我認為你會，你會……」

「巴尼？晚餐？」奧利弗倒抽了一口氣，「你是什麼意思，華蘭茜·斯特靈？」

「我應該為一直聽您的話而懺悔。」華蘭茜倔犟地說，「但是我不懺悔了，我現在只是感謝上帝賜予我每日的幸福。」

「哦，不了，我剛待了一會兒了。我經常來安慰可憐的伯母，她很孤獨。我現在要去巴特利特夫人的茶會，我得幫忙倒茶去。她的表妹從多倫多來了，真是個迷人的女孩兒。多斯，你會喜歡她的。我想巴特利特夫人一定給你發請帖了，你可以一會兒過去。」

喬治安娜表姐盯著她。

「就算是真的，我也不信，還有他一定是有情可原的。現在我建議你們不要看起來那麼悲傷了，接受事實吧。我結婚了，這是不能改變的事。還有我真的很幸福。」

「沒有幾十個孩子，親愛的，哦，不，也就十個左右，不出十個，目前只有九個，其他的都死了。他不老，只有四十八歲，正當年呢，多斯。還有，長粉瘤有什麼關係呢？」

有什麼大不了的？喬治安娜表姐是在臉紅嗎？

九-九-藏-書「看看我的玫瑰叢！開花了！」

「她是我見過的最古怪的孩子，」本傑明叔叔接著說，「還記得我這麼說過嗎，阿米莉婭？我說過我就沒看見過有人長著那樣一雙眼睛。」

斯迪克斯堂姐嗚咽著。

華蘭茜起身向門口走去，到了門口她轉過身，她從未這麼同情過他們，他們沒有她那幽靜的米斯塔維斯的藍色城堡。

奧利弗想，華蘭茜終於回家了，謝天謝地，可是華蘭茜看上去一點兒也不像一個知錯悔改的浪子，這就是她皺起眉頭的原因。她看起來喜氣洋洋的，粗野無禮！那身古怪的裙子，還有那帽子，手裡還拿著一大把血紅的鮮花。不過奧利弗立即發現自己的衣服里還沒有這樣的裙子和帽子，這讓她的眉頭更緊了。她伸出手。

華蘭茜沒有猜。

華蘭茜不會邀請他們來看她，害怕他們會因為好奇而來，她說：「媽媽，您不介意我偶爾來看看您吧？」

「愛德華·貝克，」喬治安娜表姐幾乎是在耳語，「愛德華·貝克！」

「聽起來不錯，」華蘭茜輕蔑地說，「但是跟巴尼抱著我的雙臂和貼著我的面頰相比簡直一文不值。」

「是的。」

華蘭茜的眼中露出凶光，他們隨便說她什麼都可以，但是不能詆毀巴尼。

「為什麼，自己的丈夫抱著自己有什麼不檢點的？如果沒人抱才是羞恥呢。」

幸好旁邊有一個門柱，喬治安娜表姐緊緊地抓住了它。

「我看要是他真娶了她倒也省了一樁心事呢。」薩拉表姐試圖樂觀地說。

「上帝保佑我吧。」他獃獃地說。除了格拉迪斯表姐昏倒了，其他人都僵在那裡。梅爾德里德姑媽和惠靈頓叔叔把她扶到了廚房。

「謝謝，」華蘭茜高興地說，「您真是英明。現在我必須回去了。媽媽，我能把去年冬天我做的那三個羊毛墊子拿走嗎？」

到斯特靈家門口時華蘭茜驚呼起來。

「我不會那麼不雅的。還有我告訴你，你嫁給那個酒鬼真是把臉丟盡了。」

「華蘭茜，你不該這麼不檢點。」惠靈頓嬸嬸說。

華蘭茜在奧利弗驚呆的臉前晃了晃她的結婚戒指，然後徑直走到屋裡去了。儘管奧利弗看起來馬上就要暈倒了，但喬治安娜表姐緊跟在華蘭茜後面進去了，她不想錯過這個驚天動地的時刻。

「傷心也總比枯萎好，」華蘭茜說，「在心碎之前一定要去經歷一番美好，那樣就算痛苦也是值得的。」

「沒有，我在說實話。看在老天的分兒上，喬治安娜表姐，」華蘭茜被她的反應給嚇著了，「你千萬別在大街上哭啊！」

「沒錯。」

「華蘭茜，」弗雷德里克夫人嚴肅地說，「你從來沒有為自己不聽母親的話而懺悔嗎？」

「按照上帝的旨意，應該叫華蘭茜·史奈斯了。」

華蘭茜盯了表姐一會兒，然後想大笑一通，但她只說出一個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