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力地憋用力地憋，憋得臉通紅，胳膊一掄，一熊打在我身上，她喊：我就你這一個朋友……你就這麼走了？

小米辣小米辣，繃住啊。

好吧，後半句不是我當時說的，是我許多年後寫在書里的。雖是簡短一句話，卻可參盡天下聚合離散。但無論如何，當年的小米辣是不可能明白的。

九九藏書我完全沒預料到她的反應會那麼大……

海鷗來了又走，在昆明逗留的時間太久，我必須離港了。

她不搭理我，兩手攥著拳|交叉在胸前，死死地抱著那隻公仔小熊，頭也不回地走開。

我不敢碰她，怕眼淚落下。

我的天，可別哭啊。

胳膊一抬，又是一熊。

她攥https://read.99csw.com著拳頭原地站著，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睫毛一眨，蓄足了兩汪淚。

其實於我這個大人而言，又何嘗真正悟透呢……

幹嗎呢幹嗎呢！我齜牙咧嘴地罵：你個熊孩子抽什麼風呢？！

我快氣笑了，什麼鬼，我背叛誰了我？

飯沒吃成，不歡而散。

臉越憋越紅，憋九九藏書到最後，從胸膛里憋出長長一聲呻|吟。

我站在金馬碧雞坊前和她告別：小米辣，跟叔叔說聲再見。

少頃，又黑著臉噔噔噔跑回來，哦，熊忘拿了。

菜還沒上完，道別的話剛出口，她就噔噔噔跑了，差點把服務員撞一個跟頭。

雖只是萍水相逢，雖只是個孩子，也還是鄭重告別一下為好。臨https://read.99csw.com行前一日，我請小米辣去吃頓大餐，算是還一下建水豆腐的情誼。

她抱起小熊，衝著我的小腿，咣就是一腳。

……小米辣小米辣，大人們，難道不應該是這樣的嗎？

走出去幾步，又扭頭喊：滾！

年輕時代的江湖浪蕩，像一艘停停走走的船，時而拋錨靠岸，時而擺舵揚帆，重歸水道。

遠遠地九九藏書轉身，她指著我惡狠狠地喊：我——偏——不！

我說：小米辣，這個地球並不是圍繞我們任何一個人旋轉的，我也有我的生活啊，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須知，緣深緣淺，緣聚緣散，隨緣惜緣莫攀緣哦。

她指著我，上氣不接下氣地質問：叔叔，你是個大人了……你們大人都是這樣的嗎？說走就走了嗎？說再見就再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