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宏說聖諺晚熟，17歲時才交女朋友，我大不以為然。他奶奶的，叔叔我22歲前連啵兒都沒打過呢，一句話出口，他們三個人像看紅毛猩猩一樣，盯著我傻笑。

聖諺回答：我女朋友。

阿宏旁敲側擊過兩次，很開心地發現寶貝兒子沒遺傳到自己的早戀基因。

小女朋友嚇得直擺手，一邊往聖諺背後躲，一邊說：啊啊啊，你不要嚇我啦，大叔。

聖諺笑得更開心了：大冰數熟好好玩啊……

阿宏從一堆文件里抬起頭，問來者是誰，怎麼那麼大牌都不預約的？

我想把面碗潑過去。

他一個後空翻，台下的小女生立馬發瘋地喊：受不了了啦……陳聖諺我愛你！

擠在台下看街舞的女生，比蹲在籃球場旁看打球的女生熱情多了，也主動多了，動不動就尖叫，叫得人毛孔舒張，渾身舒泰。他只是晚熟，又不是真的傻，恍然大悟后猛然開竅，從此移情別戀愛上了跳舞，再難的舞蹈動作也順手拈來，騰挪轉移，街舞https://read.99csw.com跳得和耍雜技一樣。

聖諺說不用，人就在樓下。當時一股涼氣就從阿宏的后尾巴骨躥到後腦勺，他結結巴巴地說：那那那那趕快叫她上來啊！聖諺慢悠悠地下樓，阿宏衝進洗手間，洗臉、深呼吸、對著鏡子調整僵硬的表情。

僵了三分鐘后，阿宏說：好吧，明天一起喝茶。

聖諺九〇后，國民校草，長得酷似言承旭，但比言承旭結實，有八塊腹肌，帥得一B。這孩子成績很好，性格極好，溫文爾雅暖男一枚，喜歡笑，笑起來天都放晴了。

偶爾有幾次被聖諺逮到，阿宏覥著老臉給自己找台階下。聖諺不說什麼，只是充滿理解地嘆口氣，彷彿逮到一個偷玉米的熊孩子。

聖諺說懂，是真的懂了。一直到聖諺20歲之前，阿宏都很肯定他絕對是處|男，證據來自房間的垃圾桶。有一個時期，他沒事就去扒拉扒拉聖諺房間的垃圾桶，量化計算紙巾團的個數，然後推理判九*九*藏*書斷。

當時聖諺低頭絕望地說：靠……老爸，能不能別鬧？

不一會兒回座，同時拿了飲料給女孩。聖諺說：怎麼沒我的？阿宏回答：你見過爸爸給兒子拿飲料的嗎？聖諺不服氣，指著他所謂的女朋友問：拿給她的時候順便幫我拿一瓶又怎麼了嘛。

火藥味兒一下子充斥了小客廳，聖諺梗著脖子問：有什麼不一樣？

當晚，聖諺質問阿宏為什麼第一次見面就問上沒上床的事。

……結果安靜了約10分鐘。

聖諺和他所謂的女朋友進屋了，阿宏一臉的面無表情，裝得貌似黑社會的兄弟，聖諺主動先介紹：爸爸，這是我女朋友。阿宏從心窩窩裡拱出一句話，舌頭沒攔住，牙齒和嘴唇都沒攔住，他硬邦邦地問：你們……上床了沒？

總之，傳說中的好孩子。

他白白浪費了知慕少艾的年紀，中學生翹課、抽煙、交女朋友他都沒試過，這在時下的台灣實在是罕見個例，同學覺得他只會打球太老土，他自己混混沌九九藏書沌的，幾乎不自知。

阿宏辯解說：……哪個爸爸不自私？

阿宏當時的反應是完蛋了……

我說：每個大叔都有一顆想當歐巴的心。

只不過當年是吉他，當下是Locking（鎖舞）而已。

聖諺能單手倒立，還能只靠手腕的力量橫在立桿上當人體鯉魚旗，他的開度、力度、柔韌度都異於常人，跳起街舞來帥得一B，故而迅速吸引了無數女生的目光。

舌頭沒攔住，牙齒沒攔住，嘴皮一啟，阿宏冒出一句話：你是兒子，她是馬子。

阿宏很不客氣地反問他，為何不去追學姐非要追個小學妹？

時代不同了……文青會街舞，誰也攔不住。

話說，大部分文藝青年的藝術人生貌似都有類似的原動力。

他看看他老爸，又看看我，嘩地一下笑了。

阿宏還沒回話，女孩倒是搭腔了：叔叔放心，我們都未滿18歲，我們知道未成年發生性行為是不對的啦，請相信我們的交往還沒發展到那個程度。

還喊！

他一倒立，read.99csw.com台下的小女生尖聲尖氣地喊：哇……腹肌耶！

我去台北小住，他爸爸阿宏請我吃牛肉麵，他帶著小女朋友來蹭飯，一見面就張開雙臂擁抱我，笑嘻嘻地說：大冰數熟……熟什麼熟？我是塊兒燜牛肉還是根兒關東煮？

飲食男女是天定的法則，早到晚到都是自然規律。

聖諺從小就好運動，籃球、棒球、保齡球，只要能扔的都喜歡。因此從幼兒園開始，不管什麼項目比賽，老師首選就是他。因為太熱愛體育，所以錯過了同齡人應有的叛逆期，他注意力全在運動場上，除了踢球就是打球，各種球他都玩兒命地喜歡，就是不去注意女生們胸前的那對球。

我不理他，轉頭和他小女朋友打招呼：嫂……子！

阿宏14歲破處，21歲結婚，22歲有了聖諺，深受早戀之苦，飽經圍城滄桑。

阿宏悲欣交集地琢磨，到底誰是兒子誰是爸爸？

阿宏沖我豎大拇哥，誇我給爹媽省心，又拍拍我的肩表示安慰，然後指著聖諺說：這小子初戀時九九藏書差點兒和我翻臉。

阿宏不語，直接起身離開。

他說：大冰數熟好搞笑哦。

聖諺嘆了口氣，很包容地看著阿宏，看得阿宏心裏發毛。

阿宏大義凜然地回了一句：不一樣！

阿宏以為聖諺對舞蹈的熱情和體育無二，並未洞悉二者初衷之大不同。阿宏還沒做好心理準備，聖諺已風馳電掣般地長大了。聖諺17歲的某一天，很嚴肅地站到阿宏面前，問他能否抽點兒時間，因為有人想見見他。

聖諺的混沌狀態一直持續到高中二年級他參加學校熱舞社后——阿宏鼓勵他去參加的。

還喊！

我說：哎哎哎別亂喊，我雖和你老爸兄弟相稱，但貌似也沒那麼老吧，「叔叔」二字打死不敢當，你敢再喊我叔叔，我立馬喊你聲哥。

聖諺拍拍阿宏的肩膀，說：沒關係，我懂的……

聖諺納悶兒，問為什麼。阿宏教育他說：學姐至少滿18歲，真上床了，對方若有問題，你才17歲，我可以告她誘拐性侵未成年少年，至少我不用負責任，你也有了性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