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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疆姑娘 四

新疆姑娘

項目做了一個多月,馬史和朕朕累得脫了一層皮。
剛搬家那會兒,楊奮顛顛兒地跑去蹭飯,馬史自然熱情,咔咔咔咔整了一桌子菜。
馬史就尷尬,尷尬完了不忘掏包:工作室這個月的分紅,拿著……好了別磨嘰了,趕緊拿著。接著又說:時間快到了,我要趕緊走了,下次見面的時間再約,注意保密哈。
那時有個房地產業界女強人親自打來電話:
楊奮就很傷心,楊奮說:馬史你變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啊……你看看你現在,又白又胖的,煙都不抽了,你哪兒還是一匹自由的普氏野馬啊,你現在是一頭圈養的家畜。
他憋了整整一星期,遲遲沒和楊奮分享這個驚喜,分配方案也遲遲沒敢和朕朕提。
該來的終究是來了,有天晚上燈一關,腦袋往枕頭上一擱,朕朕終於慢悠悠地開口發難:有個問題我只問一次——財神大姐的那兩個項目,楊奮並沒參与,分錢時他參不參与?
read.99csw.com著工作室的玻璃門,楊奮經常被看得肝顫腸子寒,恍惚間總覺得回到了古代,面前這個人歪在金龍寶座里,淡淡一句敕命:賜他一丈紅。或者:賜他鶴頂紅……
楊奮就含淚:捨不得她就捨得我嗎?難道你和我就聊不來嗎?馬史就點頭:嗯,沒她聊得來……
啊,親愛的戰友,你也再不能聽我彈琴,聽我歌唱……
但馬史說,和朕朕聊得再熱火朝天,只要到了點兒他不按時吃飯、洗澡、刷牙,朕朕分分鐘會翻臉的。她翻臉不罵人,只行動,行動前只提醒一次,但凡不聽命,斬立決。
我們要拍攝一個宣傳片,錢么嘎嘎(新疆方言,微不足道)的事情,但是嘛,要把新疆人熱愛這片土地的情懷拍攝出來,哎,你們工作室夠攢勁嗎?
楊奮問:既然這麼受虐,那你怎麼不順坡下驢直接跑了得了?馬史就嘆氣:她也不是24小時都是王氣十足的,她九*九*藏*書每天都有新的話題和我聊,都是關於電影拍攝和劇本構架的,難得找到這麼聊得來的人,我捨不得走啊……
其實並非一個月一次的定期接頭,說這番話之前,倆人其實剛剛一起在工作室里上了一上午班,朕朕就坐在旁邊,他倆手機簡訊不敢互發,信息傳遞靠的是眼角眉梢。
朕朕那時還算過得去,她微笑著給楊奮夾菜,還客氣地寒暄:多吃點兒,別客氣,以後記得每個月都來家吃飯哈。楊奮被噎得說不出話,他本來計劃每天都去吃飯的。
她每次的提醒是同一句話「好,就這麼爽爽地決定了」……
好像那哈密瓜斷了瓜秧……好像那都塔爾閑掛在牆上……好像那雪崩飛滾萬丈
楊奮很悲憤,好好一個馬史晚節不保,約炮就約炮,咋還一炮多響了呢,朕朕啊朕朕,你到底是有什麼魔力?
楊奮拽著搬家的皮卡車,眼淚都快下來了,他張開雙臂:不捨得你走啊巴郎子(小https://read.99csw•com夥子),抱抱……
一單做完又是一單,好運連連,財神大姐追單,季度末一核算,凈掙六位數。錢到手時馬史尾巴骨都哆嗦了,我的天,這麼多錢該怎麼分配?
楊奮說朕朕對他使用冷暴力,後來並不主動找他說話,看他的眼神也不對,那種眼神耐人尋味得很,不是瞪也不是白眼,好像他也是個羊缸子,而且還是天天覬覦著馬史的那種。
馬史說:阿達西(朋友),我走了,你記得按時吃飯哈,你保重啊!
自打朕朕加入工作室后,客戶資源忽然間就穩定了。新疆市場不大,競爭卻非常激烈,馬史自知自己並沒有多強的公關能力,於是歸功於朕朕是福將,能帶來好運氣。
據馬史交代,他在新家裡是極其沒有話語權的,朕朕說一不二,讓洗澡就洗澡,讓剃頭就剃頭,馬史辛苦蓄了多年的長發,她咔嚓一剪子就給廢了。朕朕規定好了一日三餐的吃飯時間,到了點兒馬史不九*九*藏*書吃飯,她直接把馬史的鋪蓋卷巴卷巴一腳遠射到樓下。
有了女人忘了兄弟,楊奮說他那時的心情……
楊奮說這個短句威力強大,不論是用在馬史身上還是用在客戶身上,都屢試不爽。每次她一說這句話,合同就算板上釘釘了,分分鐘簽字。
方案簡單得很:刨去朕朕應得的酬勞,剩餘的全部給楊奮存起來,作為他的作家養成計劃儲備金。這筆錢馬史自己是不打算要了,可問題是,他和朕朕既是工作夥伴又是男女朋友關係,白白扔了這麼大一筆銀子,以朕朕的脾氣,她會願意?
側頭看看馬史,個賣溝子的,端著碗遮著臉咔咔往嘴裏扒飯……碗早他媽空了好嗎!
兩個大老爺們兒腦袋頂著腦袋,嚶嚶地抽搭著,司機搖下車窗冷冷地說:他要搬去的地方與你只隔著兩條街……你們倆不是下午還要一起去見客戶嗎?
楊奮後來打死不敢去他們家吃飯。
司機是個羊缸子(婦女),叫朕朕。
無論如何,楊read.99csw.com奮承認朕朕是個霸氣的女人。
來了來了,終於來了……
啊,親愛的戰友,我再不能看到你雄偉的身影,和藹的臉龐
朕朕把馬史帶走了,他倆的故事節奏像一部高速上升的電梯——眨眼間已經開始同居。
黑暗裡馬史閉上眼,人生恍若蒙太奇,兄弟和女人這道二選一的選擇題,終於擺到了面前,正式開機。
這姐姐簡直是個從天而降的財神,擺明了送錢來的,可那家公司太大,馬史擔心這單活兒吃不下,扭頭找人拿主意時撞上朕朕的眼睛,於是跟著她的嘴型學:好,就這麼爽爽地決定了……
有些女人展露霸氣是不需要太多語言的,朕朕從來不說祈使句,也從不明著下命令,她只不過在每個決定後面加一個短句:好,就這麼爽爽地決定了。
說這番話的時候,倆人從烏魯木齊職業大學一直走到南湖廣場,長長的路走完,中間不敢停的,誰知道朕朕啥時候會殺出來呢。
朕朕經常一邊看著楊奮,一邊露出謎之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