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暴藍的東西很簡單，沒什麼可收拾的。除了穿在身上的那件，她沒有帶走陶課替她買的新衣服，她把它們疊得很整齊放在了床頭，並用白紙包了一千塊錢放到茶几上，寫了兩個字：房租。

「喔？」陶課說，「她說了什麼？」

暴暴藍回到房間里，把門關上，仔細看地看陶課替她買的衣服和裙子，還真是漂亮，她挑了其中一件碎花上衣，套上舊的牛仔褲，又些害羞的走出來。陶課說：「嘿，挺漂亮的，幹嗎不全穿新的？」

「這算什麼？」暴暴藍揚頭問陶課。

「黃樂。」暴暴藍說，「別告訴陶課我在哪裡。」

「嘿嘿。」陶課說，「表完情，沒準就是了呢。」

暴暴藍掛了電話。

暴暴藍咧嘴笑，奶奶走後，很少這樣子笑。陶課看到她笑就說好，嗯，好，就是要這樣子才對。可是她真的對不起陶課，小說無論如何也寫不好，一個結局來來回回改了十幾次都差強人意。本來打算等陶課出差回來給她看嶄新的情節，看樣子，又要泡湯了。

陶課瞪大了眼睛，她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這麼狠心地母親，她內心清澈透明，真的像個孩子。

離開。

有時候，他們也沒什麼話可說，只是面對面喝一罐啤酒，或者，面對面抽一根煙。暴暴藍吐出煙圈，有些自卑地問陶課：「像我這樣的壞孩子，你心底是不是很看不慣？」

「這樣吧。」暴暴藍挺開心，想了想說，「今晚我請你吃西餐，算是還你人情。」

第二天一早，他們幾乎是同時醒來。暴暴藍驚嚇地找到了一件汗衫，想要遮蓋自己裸|露的身體。陶課伸出長長的胳膊來奪走了衣服，他翻過身來，把暴暴藍壓在身下，用一種調侃的口氣輕聲問：「怎麼樣，喜歡不喜歡？」

「別！」陶課拉住她，兩個人的身體隔得很近，暴暴藍本能地要推開她，卻怎麼也推不動，她聽見陶課在喃喃地說：「藍藍，你今晚很漂亮。」說完，他俯下了他的臉。

「什麼叫我還好嗎？」暴暴藍促狹地問。

「你……」陶課也套上汗衫，他好像想說什麼，但終沒說出來。

這三天，媽媽曾打過她兩次手機，看她沒接，也就算了。除此之外沒有人找過她。因為他們要忙著處理這裏，因為誰都知道，找回她，只等於找回一個大麻煩。

這是陶課的家，他不在，去了廣州的圖書訂貨會。暴暴藍已經記不清自己坐在這裏到底住了多少天，每次說起租房子的事情，陶課總是微笑著說：「找房子跟相親差不多，要尋到合適的不容易。我這裏沒關係啦，你愛住多久就住多久。你又不愛出去，就當我請了個保安看門嘛。」

「我的姑奶奶！」黃樂說，「機會就這麼一次，錯過樂就不會再來，你是要還是不要！」

「我是陶課的媽媽。」婦女說，「你在這裏做什麼？」

「藍藍。」陶課再她面前蹲下來說，「你要振作一點，要相信，不管什麼樣地災難，都會過去的。」

暴暴藍讓開了，陶課一腳就踹開了門。這房子太老了，就是換了新鎖也不過是狐假虎威。暴暴藍進去，移看到物理的場景就氣得雙腿發軟差點暈過去，不過三天而已，家裡大大小小的東西差不多已經被搬空，四周一片狼藉，只有她的那台小小的電腦，大約都知道它是她寶貝，沒人敢動它的，委委屈屈地蹲在牆角。

「我上班九_九_藏_書去了。」陶課並不接招，走了。

暴暴藍呆住了。

「你家裡人呢？」陶課媽媽奇怪地問。

「怎麼回來了？」暴暴藍替他把包接下來說，「不是說還要兩天嗎？」

暴暴藍惡作劇地回答說：「我說，我是你的女朋友。」

暴暴藍伸手接過，心裏軟得不可開交，嘴上卻說：「拜託，你見過我穿裙子嗎？」

「是啊，我神經。我們回家接著喝。」

「你閉嘴。」暴暴藍呵斥他。

陶課不答，而是拉開大包，從裏面拿出好幾件漂亮地新衣服新裙子給暴暴藍說：「大伙兒約著去逛街，我也隨便替你買了幾件，不知道你喜歡不喜歡。」

她立刻掏出手機給陶課打電話：「麻煩你幫我弄個斧頭來！」

猶記得分手那天，塗鴉堆她說：「其實，我每天都去那個網站……」網站還是那個網路，曾經讓他們息息相關心意相通的網路，但現在，縱是伸了再長的觸角，也再感覺不到彼此一丁點兒的信息。

沒過一會而，陶課來敲門。她在門外說：「我要上班取了，中午叫盒飯給你。」

「陶課你神經。」暴暴藍罵他。

「我知道。」陶課媽媽說，「我每個月都來，替他收拾一下屋子。」

陶課哈哈大笑：「我十八歲那會兒，我也老這麼想來著。」

「我不會丟下你的，我們是朋友。」他堅決地說，「我怎麼可以這樣子丟下你走呢？」

暴暴藍抱著心愛的電腦，在牆角慢慢地蹲下來。

黃樂頹然地坐到椅子上：「好吧，我最多再給你一個月時間。過了這一個月，你不放棄我放棄。」

「對不起，我真的沒有想到。」

「不要整天吃方便麵。」陶課媽媽從她的小房間里收拾出一堆垃圾說，「我在鍋里給你煨了點稀飯，要是實在不會做飯，樓下不願處就有家常菜館，菜不是很貴的。」

「我先把電腦替你搬下去。」黃樂說，「你快點收拾好下來。」

暴暴藍下了逐客令：「那你現在走，我要一個人待著好好想想。」

「算代價嗎？」暴暴藍靠在門邊笑了一下，努力地滿不在乎地說，「其實我不在乎的，真的。」

她本想動手幫著陶課媽媽做事，可是她執意不肯，於是暴暴藍只好回到小房間坐到電腦前裝模作樣地敲字。當然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應該寫點什麼，暴暴藍是個敏感的女孩，外屋那個不停忙碌的女人，她能感覺到她對自己的懷疑和排斥。彷彿一種強大的力量，讓她不斷地在羞愧和不安里徘徊。

「弄斧頭做什麼？」陶課不明白。

暴暴藍默默的取掉沙發上的套子，把它拿到陽台上，扔到洗衣機里。洗衣機開始轟轟隆隆地工作，暴暴藍看著洗衣機沉默了半天，不知道那片鮮紅能不能順利洗掉，其實不止是陶課，就連她自己也沒敢看第二眼。

「沒有合適的。」陶課說，「我一直在等，你呢？」

「真任性呢。」黃樂指責她。

暴暴藍更肯定的點點頭。

「我有信心。」陶課認真地說，「你也不許對自己失去信心。」

「好重。」暴暴藍推也推不開他。

也許，這樣得方式不算最好。但暴暴藍刻不容緩要維繫得，是自己的自尊。陶課那一刻驚訝的表情，已經成為他們之間最read.99csw.com大的障礙。

「這是你的家嗎？」陶課說，「怎麼會是這樣子？」

「喏，接住啊。」陶課把衣服伸過來。

「那你讓開一點。」陶課說。

「想過找個美女談戀愛嗎？」暴暴藍問。

「是啊。」暴暴藍咬著手指說，「我不會做。」

「廢話哩。」黃樂說，「你又有什麼新點子了？」

「這是我和奶奶的家。」暴暴藍悲傷地說，「奶奶死了，我再也沒有家了。」

「現在流行少年作家。」暴暴藍悄悄把沙發上的煙收到褲子口袋裡，沒話找話地說，「不是說，成名要趁早嘛。」

「一定要進去嗎？」

「好主意！」陶課一拍手說，「我還真餓了，快換衣服，我們出發。」

他的吻輕而細膩，與塗鴉的有著天壤之別，暴暴藍整個沉淪下去。陶課一把抱起瘦小的她。小房間那個小小的沙發床上，他細心地輕柔地除去了她的衣服，他的臉上是一顆顆豆大的汗珠，也許因為緊張的緣故，暴暴藍的全身也很快濕透了。這是一次無聲的糾纏，彷彿持續了有一個世紀那麼久，陶課進入暴暴藍身體的那一刻，天上下起了雨，是雷雨，雷打在忘記關的窗玻璃上，發出沉悶的巨大的迴響，淹沒了暴暴藍的痛苦的呻|吟。

「你不用同情我。」暴暴藍聲音硬硬的說，「我的日子，總還是要自己過的。」

就這樣，陶課又把暴暴藍帶回了家，一起帶回的，還有暴暴藍最心愛的電腦和一些簡單的衣物，他把電腦裝到他朝北的小房間里，拍拍雙手說：「這個小書房也不錯呃，而且，我們可以共享寬頻。我打網路遊戲，你寫你的小說，互不干擾。」

「怎麼了？」黃樂說，「在陶課家那裡住著不好嗎？」

不過她相信自己沒有做錯，很多時候，放棄才是最好的自衛。

「你喊什麼喊！」暴暴藍不高興地說，「喊就能把稿子喊出來了嗎，我告訴你我現在沒情緒，寫不好！你愛等就等，不等拉倒！」

陶課很快就回來了，她沒有帶斧頭，而是看著坐在門邊的暴暴藍說：「你確定門打不開？」

「哎哎！」暴暴藍連忙把她迎進來，原來不是在哪裡見過，是她跟陶課長得有些像，所以看上去眼熟來著。

「其實我喜歡很多很多的人。」暴暴藍說，「大家一起說話一起吵架一起唱歌一起玩遊戲，不知道有多開心。可惜，從來都沒有過，我從來都是一個人。」

「幹嗎要說對不起。」暴暴藍的心劇烈地疼痛起來，她放開陶課，用盡量平靜的聲音在說一次，「你聽清楚了，我是自願地。」

暴暴藍跑出去開門，文外站著的竟然是陶課，曬得黑黑的，背了一個大包，看著暴暴藍驚訝地說：「怎麼，不認得我了？」

「哎，說這些多掃興啊。」陶課說，「不如我們說點開心的。」

「好啊好啊。」暴暴藍說，「你說我們說什麼？」

陶課走後，暴暴藍一個人在房間里坐了很久，昨晚的啤酒罐還躺在的殺過那，兩個罐子不要臉地帖得很近，暴暴藍伸長了腿，把它們踢飛，然後，她打了黃樂得電話。

等暴暴藍再出去，客廳已經恢復乾淨和明亮。陶課媽媽把空調關掉，窗戶打開說：「每天記得要透一透氣，人悶再空調房裡容易生病的。」

「剛和陶課說起你。」黃樂說，「沒想到你電話就來了。」

門鈴又響了，怪了，沒人的https://read.99csw.com時候好多天都沒人來，一來就是接二連三。

這話話帶來的心酸，是讓人招架不住的。

「還想要稿子嗎？」暴暴藍問。

她的小房間里有個很舒適的小小沙發床，有時候陶課回來得早，暴暴藍穿著大汗衫坐在電腦錢，陶課穿著大汗衫坐在沙發床上，兩人便有一句沒一句地聊天。暴暴藍講自己小時候的故事，從很小很小的時候說起，媽媽大聲地罵她說：「你不要跟著我，你再跟著我我就把你扔到河裡去！」

回到房間的時候，發現陶課已經坐在了客廳里，他在抽煙，表情很不安。暴暴藍走到他的身後，環住他的腰，臉靠到他的背上，嘶啞著嗓子說：「沒什麼，我是自願的。」

「我是暴暴藍。」暴暴藍說。

做圖書發行是件很辛苦的事，陶課常常回來的很晚，又時候喝得很多，倒在沙發殺過那就能睡著。暴暴藍會給他倒上一杯水放在旁邊，再替他蓋上毛巾被。第二天醒來，陶課已經又去上班，毛巾被疊得很整齊放到沙發邊上。茶几上又一張字條，上面寫兩個字：謝謝。

「你找誰？」暴暴藍問。

「就來就來親愛的。」暴暴藍說，「千萬別急，不會有事的。」

出於禮貌，暴暴藍繼續解釋說：「我是他們出版社的作者，因為趕一個稿子，所以借陶課地地盤用一用。」

看來，房子是已賣掉了。

「走吧，藍藍。」陶課伸手拖她，「你先跟我回家，一切慢慢來，好不好？」

家裡恢復了寧靜。

那邊傳來的是優諾焦急無比的聲音：「暴暴藍，七七有沒有來找你？」

或者，他會更正經地說：「你會成一個大作家，我不會看錯，你是一個天才。」

「你的表情很遊離。」在車上的時候，黃樂評價她說，「看樣子，你真的要寫出好作品來了。」

「那你怎麼答的呢？」陶課一邊問一邊到處找鞋子，好不容易找到一雙合心意的皮涼鞋，套到腳上。

「剛剛被她媽媽叫走了，好像有什麼急。」

陶課總是溫和地說：「不，藍藍，你挺可愛的。」

暴暴藍不耐煩地揮著手說：「你快去吧你快去吧不用管我，我自己會有辦法的。」

「我已經錯過了暑假市場，絕不能再錯過十一市場！」黃樂在陶課的家裡走來走去，衝著暴暴藍大喊說：「你再把稿子這樣不停地改過來改過去，我就要被你弄瘋了！」

「有時候一個人好，有時候兩個人好。你呢？」陶課問。

暴暴藍把門拉開，對陶課說：「對了，我忘了告訴你，你媽媽昨天來過了。」

「她問我是誰？」

「哈哈哈。」暴暴藍狂笑，「陶課你壞壞的，我哪有什麼第一次啊。」

「阿姨您坐。」暴暴藍趕緊說，「陶課他去廣州出差了，過兩天就會回來了。」

「你是誰？」中年婦女問。

結果，回到家裡，兩人又開了冰啤對喝。空調把身上的汗徹底地吹乾了，暴暴藍用啤酒罐遮住半邊臉，問陶課說：「你覺得一個人好還是兩個人好？」

「啊？」暴暴藍驚呼，「我去拿毛巾給你擦。」

那晚剛好遇上西餐廳牛排半價，還贈送一個好漂亮的冰淇淋。兩個人一開心，喝下一瓶紅酒，從餐九_九_藏_書廳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半醉。月光帶著夏夜的急躁灑在他們的身上，陶課掏出車鑰匙來，，暴暴藍還算清醒，攔住他說：「你都喝成這樣了，不能開車回去了。」

暴暴藍放開電腦，抓住陶課的手，嗚嗚地哭起來。陶課耐心地拍著她的背，像哄一個孩子。

黃樂閉嘴了，手機卻響了。本來想按掉，可一看是優諾，又趕緊接起來。

「怎麼會？」暴暴藍說，「她根本就不知道我的手機號碼。」

暴暴藍驚訝地抬頭：「你叫我什麼？」

「調頭！」在黃樂吃驚的表情里，暴暴藍掛了電話，揚聲對司機說，「去火車站！」

陶課捏著下巴，看著她說：「我認為，你穿裙子會好看。」

「我要砸門。」暴暴藍說，「門換了鎖，我進不去。」

「說說你的第一次。」

在陶課的遲疑里，暴暴藍迅速地套好了汗衫。

暴暴藍有些艱難地語無倫次地說：「陶課出差，我替他看家來著，不過呢，我很快就會搬了。」

「你今天必須替我找個房子，我要關在裏面寫二十天，保證交稿給你。找到后，你弄個車子來接我，我要把電腦一起搬走。」

「藍。」優諾的聲音從來都沒有這麼無力過，她說，「藍，你開來，我怕極了。」

「怪了。」陶課說，「不知道為什麼，我在廣州老想著你來著。」

「哈哈哈。」暴暴藍又狂笑，「陶課你好菜！」她笑著，人從沙發撒謊掛奶笑跌下來，陶課要來扶她，拽住了她的半隻胳膊，暴暴藍沒站穩，手裡的半罐啤酒一不小心就潑到陶課的身上。

「你就不怕投資失敗？」暴暴藍說，「我也許永遠也寫不出一個好看的字來了。」

「你別急。」暴暴藍說，「你等在火車站，我這就過來，陪你一起找。」

說完，暴暴藍回到小房間，關上了門。

煙灰缸里又很多地煙頭。陶課媽媽有些狐疑地把它倒掉了。

「我註定孤獨一生。」

「哦，」陶課媽媽說，「你看上去很小。」

舊衣櫥也還在，暴暴藍為數不多地衣服凌亂地塞在裏面。

黃樂嘆口氣，拉開門走掉了。

沒等到下午五點，中午的時候，黃樂就來了，他說：「我有個朋友的房子，小是小了點，不過你一個人住夠了。我們這就走吧，車子在底下等著呢。」

「嗯。」暴暴藍心慌意亂地應著，把頭轉了過去，她不能讓人看見她眼睛里的淚水，這麼多年了，就算是親生母親，也從來沒有這麼關切地跟自己說過話。

「當初是你你說要改的！」暴暴藍咬著手指說，「誰知道一改就成這樣子了。」

「害羞。」暴暴藍如實說。

「什麼算什麼？」陶課沒聽懂。

「我知道。」暴暴藍說，「我只是想安靜一下。」

愛情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哪裡肯為誰留一點餘地？

陶課笑著糾正她：「不，把那塊地一起買下來，建別墅。」

暴暴藍的淚這才放肆地流了下來。她回到電腦前，打開優諾的網站，優諾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什麼，網站很久都沒有更新了，暴暴藍的專欄還是在很明顯的位置，點開來，專欄的首頁是塗鴉的畫，那九*九*藏*書個被一朵花遮住了半邊臉的女孩。這是一張曾經被珍藏和愛惜的畫，猶豫了很久才放到網上去的。可如今，塗鴉已經徹底地消失，雖然知道註定是分手的結局，但是暴暴藍還是很想很想知道，如果自己委曲求全，這份感情可以多走多遠的路？為了貪戀那段路的甜美，又會多出多少新鮮的傷口？

「好。」黃樂一副瞭然于胸的樣子，估計已經猜到八九不離十。於是又畫蛇添足地加了一句說，「其實，陶課是個好哥們兒。」

「等你交稿后吧。」陶課說，「這些天，我剛好出差，你要是不願意做飯，我讓黃樂給你送盒飯。」

「他人呢？」

暴暴藍羞紅了臉，試圖要擺脫他的控制，兩人在沙發床上翻滾起來，忽然，陶課的動作停止了，他的眼睛看到了沙發上的一抹鮮紅，然後，他用一種不可相信的質疑的眼光看著暴暴藍。

原來在陶課心裏，她早就不是一個乾淨的孩子。

「呵呵。」陶課走上前來，揉了揉暴暴藍的短髮說，「乖乖在家寫作啊。我回把你的書發得很好的，放心。」

「謝謝阿姨。」暴暴藍說，「我記住了。」

「你不說我說啦，」陶課坐到茶几上去，把腿蹺到沙發上，「我的第一次是跟我的一個學姐，她賊漂亮，我一看到她，就丟魂。結果，她嫁了個丑得不得了的男人，去了東北，把我一個人留在相思風雨中……」

就這樣離開。

「那是，我什麼都敢想。」陶課說。

儘管陶課從來都沒有把她當作客人，但暴暴藍心理清楚，自己在他家裡，只是一個過客。這樣地騷擾，遲早會有個結束。本來在陶課家住了三天後，暴暴藍是想回家的，那天陶課用車送她到樓下。拍拍她的肩跟她說再見，要好好的。暴暴藍強作歡顏說好啊好啊我一定。這時天已經很熱了，暴暴藍說完就抱著她裝了五萬塊錢的背包慢慢地往樓上走，到了門口，才發現門打不開了，被換了新鎖。

「下午五點前，我等你來接我。」暴暴藍說，「不然，你永遠也拿不到我的稿子。」

「你別這樣。」暴暴藍捏著裙子得花邊說，「我又不是你女朋友，你白表情。」

陶課的房間，暴暴藍從來都不去。

「喔。」暴暴藍有些慚愧地看著四周，房間里真是亂得可以，而且全都是她弄亂的。她從冰箱里取出冰塊來，給陶課媽媽到一一杯冰水，除了冰啤，這是她在夏天裡最喜歡的飲料。陶課媽媽說謝謝，但並沒有喝，而是離索地收拾起房間來。她把好幾個方便麵的空盒子扔到垃圾堆里，問暴暴藍說：「你就天天吃這個？」

「你可真敢想。」

「我要儘早買回那房子。」暴暴藍說，「等我有錢的那一天。」

「那我走了。」陶課媽媽說完，輕輕的帶上門離開了。

就這麼想著，門鈴響了。暴暴藍以為是黃樂落下了什麼東西，把門拉開，卻發現門外站著的是一個中年婦女，看上去，有些眼熟的樣子，但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手裡的事情辦完就回來了，我沒跟他們一塊去玩，廣州熱得要死，也沒什麼好玩的。」陶課坐下，接過暴暴藍遞給他的冰水說，「怎麼樣，你還好嗎？」

「天。」優諾說，「我在你們的火車站，我們今天一起來看你，打算給你一個驚喜，誰知道剛下車就和她走散了。」

暴暴藍肯定的點點頭。

「那我們走回去！」陶課把手放到暴暴藍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