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發不太好意思地說：「山裡也沒什麼好東西，這都是自己種的，絕對的綠色食品。」

孟勇敢扯了徐曉斌一把，悄悄地對他說：「奶奶的，你老婆應該改行搞政工，應該讓她當指導員。太有鼓動性了，我都讓她鼓動得想再接再厲苒立新功了！」

「誰笑話你了？」

孟勇敢抒發完感情，清著喉嚨，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徐曉斌開始向他進攻了。

孟勇敢放眼青山綠水，不禁嗓子痒痒，他徵求徐曉斌的意見：「哎，我喊幾聲吧？」

林子謙打開第一個袋子，是一套新衣服，高興得抿著小嘴笑了。又去掏第二個袋子，這次他高興得小臉漲得通紅，扭過頭去沖他媽媽喊：「是滾軸鞋！最高級的滾軸鞋！」

許兵將林子謙拉進懷裡，一邊胡嚕他的頭，一邊問他：「林子謙，你知道我給你帶什麼來了嗎？」

梅芬當真了，馬上說：「啥時候去？」許兵說：「啥時候獻，啥時候通知你。」梅芬急忙點頭，說：「行，俺等通知。」

林大發的老婆叫梅芬，雖然不愛說話，但https://read.99csw.com手腳卻特別利索，一眨眼的工夫，葡萄架下的石桌上已經茶香四溢了。再一眨眼，她又端來一鍋綠豆湯。大家的綠豆湯還沒喝完，她又端上來洗得乾乾淨淨的黃瓜和西紅柿，還有一個大西瓜等著動刀子。

林子謙小聲地說：「許阿姨，我也能去獻。」

接下來的時間，大家分頭行動了。

「因為，因為……哎呀！你哪來這麼多為什麼？沒有那麼多為什麼！就是因為按你往常的表現，你在人家面前不應該是這個樣子。」

許兵一一擺手，命令兩個部屬：「你倆去把東西搬下來。」徐曉斌和孟勇敢從車上把37寸的液晶彩電搬了下來，大紙箱上貼著總政治部配發的不幹膠條。這是許兵通過個人關係，從文化工作站要來的。連里已經配發過了，這是她特地為這個模範哨所要的。

徐曉斌更煩了，他擦了把頭上的汗，更沒什麼好氣了：「快巡你的線吧，哪這麼多廢話？」

「為什麼？為什麼有她在，我就不能大大咧咧了？」

許九-九-藏-書兵開口了，問他們：「哎，你們家這是嫌太大呀，還是嫌太小？怎麼都不說話了？」

徐曉斌說：「孟勇敢，我發現你今天有點反常。」孟勇敢說：「我喊了幾聲『我愛你』，我就反常了？難道我不配說『我愛你』這樣的話嗎？噢，只能你們說？只能你們愛？我就不能說，不能愛？！」

林大發喃喃地說：「太大了，連長，這也太貴了，太破費了。」許兵指著箱子上的不幹膠條說：「哎，同志，看清楚了，這是總政治部獎勵的，獎勵你們這個模範夫妻哨的。你們是我們連隊的光榮，咱們全連官兵都以你們為榮！你們就舒舒服服地看大彩電吧，再接再厲再立新功吧！」

孟勇敢想了想，雙手圈成喇叭，衝著大山大聲地喊：「五里溝，我愛你！」

「那還是我嗎？」孟勇敢追著問。

「我哪不對頭了？」

梅芬笑了，林大發也笑了。林大發說：「真的，連長，連裡頭啥時候義務獻血，叫上我倆一聲，我倆都能去獻。」

許兵問：「林子謙，你說什麼？」

「九九藏書這個嘛，這個……確實不怎麼像你了。」徐曉斌只好說實話了。「還是呀，」孟勇敢叫了起來，「都不像我了，我還不趕緊改囬來，免得讓你們這些人看笑話。」

徐曉斌說：「你喊一百聲都沒人管！」

許兵從身後拿出剛從翠微商場買的禮物，遞給林子謙，讓他打開看看。

「你平時大大咧咧是正常的，你今天大大咧咧就不正常了。」

林子謙搖搖頭：「不知道。」

徐曉斌和孟勇敢兩人進山裡巡線去了，他倆要重走巡線路，體味過去的美好時光。許兵帶著唱東方到附近的野葡萄溝轉轉，剩下林大發一家人在家裡燒火做飯，準備讓城裡來的戰友，吃上一頓真正的綠色飯，環保飯。

唱東方吃驚地問：「是嗎，你們還會種西瓜？」

許兵笑了，說：「這跟給你們大人的禮物比起來，實在不算什麼。」

許兵給梅芬捎來了她的體檢表，許兵說：「嫂子，你的身體太好了。衛生隊的江隊長說，你血里的各項指標好得要命，他讓我動員你下次去獻血呢。」

林大發馬上不安起ｒｅａd.99ｃｓw.cｏｍ來，連忙說：「買這麼貴的東西幹什麼？這要花多少錢呢？」

「因為有唱東方小姐在。」

徐曉斌高興地笑了，得意地說：「我老婆，不是我誇她，的確是塊金子，擱到哪兒都閃閃發光！」

「是啊，但是結果怎麼樣呢？」孟勇敢突然開始反擊了。徐曉斌一時語塞，不太好直說了：「結果？結果嘛，你比較像個英國紳士，文質彬彬的。」

「為什麼？」

「你平時在人家面前不是挺矜持、挺拘束的嗎？」

孟勇敢穿的是膠鞋，而徐曉斌穿的卻是皮鞋。孟勇敢在前邊健步如飛，徐曉斌只能跟在他屁股後邊，像個新兵蛋子似的，追著老兵跑。孟勇敢說他：「你也是，不是說好了穿軍裝嗎？」徐曉斌沒好氣：「又沒說好穿膠鞋。」孟勇敢問他：「難道你沒打算要再巡一次線？」徐曉斌說：「倒是有這個想法，伹沒考慮這麼細。」孟勇敢批評他：「這就是你們技術幹部的局限性，習慣聽別人的安排，不願動自己的腦子。」

「那我就喊了？」「喊唄！」

林子謙不回答，卻讓他媽媽替ｈttps://rｅａｄ.9９csw.ｃｏm他冋答。他媽開始不好意思說，但架不住兒子逼著說，只好小聲地說：「他問這個阿姨是傻子嗎？」

徐曉斌詫異地望著孟勇敢，對他公然地喊出「我愛你」這樣的話，感到吃驚和不可思議。雖然他喊的是愛五里溝，怛在徐曉斌看來，他是在借題發揮，借景抒情。

林大發都不知道怎麼回答了，只好一個勁地點頭。許兵打了唱東方一下，說她：「你這個城裡的傻子，少說話。」

「你大大咧咧地不對頭了。」

徐曉斌急忙給人家解釋：「別聽她胡說，她是開玩笑，你可別當真。」

「那我該是什麼樣子？」

徐曉斌說：「我還不是完全說的這個，我是說，你從今天一上車，就有些不對頭。」

「因為你今天似乎不應該大大咧咧。」

林大發的兒子一聽，馬上趴在他媽的耳邊說什麼，他媽笑著直搖頭。

林大發一家都呆了，更不會說話了，連二百五都安靜下來了，一時間冷了場。

大家都笑了起來，傻子阿姨笑得最歡。

「為什麼？」

「你平時不是老說我大大咧咧嗎，今天怎麼就不對頭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