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一隻沒有發育成形的小鳥也加入談話的行列。它正在吃東西，嘴裏滿滿的都是食物。「我有辦法。如果杜里特來，咱們就建議他辦一間管理很好的鳥兒商店。」

「當然，」醫生說，「還有許多細節要準備，例如合唱、樂隊、布景、服裝，等等。不過，內容是現成的，蓓蓓妮拉的身世、嗓音將會成為大家關注的焦點，我們也會因此獲得大筆收入。」

「天哪，太美了！」拱卜激動地說，「這首歌使我想起了晨光里露水般閃爍的花椰菜。」

「為什麼？」小鳥問。

「你們說的杜里特是誰？」我問。

我一直沒有加入它們的談話。說真的，我不喜歡聊天，來到這裏后，幾乎沒有說過話，但它們的談話內容read.99csw.com吸引了我的注意。

「天啊！」小鳥說，「難道你從來沒有聽說過杜里特？他是世界上唯一懂得動物語言的人，他會講各種動物語言，不管是雀語，還是象語。真沒想到，世界上居然還有不知道杜里特的動物！」

聽到我的問題，它們全體看著我，無比詫異的樣子。

「就算他來了也不見得會把你帶走，」雌鳥說，「這麼多動物，他總不能都買回去吧。」

一隻雌鳥說：「瞧，那隻烏鴉的籠子那麼小，在裏面想轉身都難。」

「你的經歷已經很豐富了。」醫生一邊說，一邊活動一下自己僵硬的手指，他已經連續寫了好長時間了。「不過，我還想記下一些東西。你能否把ｈtｔｐｓ://ｒeａｄ.9９cｓw•coｍ《仲夏夜愛情之歌》再唱一遍，我想把歌詞記下來。」

「我同意，」馬克附和說，「我們讓歌劇界見識一下真正的實力。」

金絲雀剛要唱，馬克走進來，醫生朝他打了個手勢要他安靜，馬克悄悄地坐在桌子旁，聽金絲雀唱歌。

醫生把鉛筆削好，把筆記本翻到新的一頁，蓓蓓妮拉坐在煙草盒上，接著講故事。

蓓蓓妮拉那輕柔的低語般的顫音響起來，大篷車上的全體成員靜靜地聆聽著。整首歌曲舒緩柔和，充滿了柔情蜜意，給人一種幸福的感覺。後來，歌聲像是在尋覓、探索，令人陶醉在大森林中，時而充滿希望，時而變得憂傷。歌聲慢慢變弱，變緩，漸漸遠去了……在將要消失的時read.99csw.com候，突然又升起一個高音。最後，曲子在低沉的顫音中結束。

「約翰·杜里特又是誰？」我又問。

不通音律的馬克也轉過頭對醫生說：「真是聞所未聞，這隻鳥的嗓音如此美妙，簡直就是個奇迹！醫生，我們為什麼不帶上它去倫敦呢？」

「我真希望杜里特能來，」另一隻雄鳥說，「他來了就好了，我不想待在這個地方了。」

「哎呀！」拱卜說，「你們老是嫌我打斷故事，你們自己也打斷啊！蓓蓓妮拉的故事還沒講完，我還想知道在商店裡發生了什麼。」

「起碼籠子可以大一點、舒服一點，鳥兒們能得到比較好的照顧。」小鳥說，「當然，最主要的是鳥兒們有權利選擇買主，看不順眼的人，我們可以九*九*藏*書拒絕賣給他。」

「說不定，哪天他就來了。」小鳥說，「他要來了，我就使勁喊，讓他買下我。」

「馬克，我也在考慮這件事。我打算編一部金絲雀歌劇，我有預感，這將會是我們最高水平的動物表演。蓓蓓妮拉的經歷就是最好的情節，女主角當然是它自己，這部歌劇一定會在倫敦城造成轟動。」

「他不忍心看到小動物受苦。」雌鳥回答，「只要他出現，動物們就嚷嚷著，求他買下自己。他沒錢買下全部的動物，或者說他經常沒錢。他懂得動物語言，怎麼忍心看我們受苦，只好不進動物商店，眼不見為凈。」

「當然是約翰·杜里特了。」其中一隻鳥回答。

「說這些有什麼用呢！」最先開口的雌鳥嘆口氣說，「杜里特根本read.99csw.com不可能來，我來店裡一年了，也沒有見過他。據說，他害怕進動物商店，連靠近都不願意。」

「拱卜說得對。」醫生說，「請原諒，蓓蓓妮拉，我把話題扯遠了。請繼續你的故事。」

「當然可以。」蓓蓓妮拉回答，「不過，我的嗓音不如先前甜美了。」

「辦商店又能怎麼樣呢？」其他的鳥問。

到了商店的第一天，我無精打采地蹲在髒兮兮的棲木上，想著那個擦窗人。這時，我聽到同一個籠中兩隻鳥的對話。

這時，拱卜已經憋不住了，它想問擦窗人離開磨坊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是怎麼到海島上去的，但吉撲和嘎卜阻止了它的提問。它們讓它安靜，耐心地聽蓓蓓妮拉往下講。

「剩下的已經不多了，就是在動物商店那一段。」蓓蓓妮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