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是這樣的。」崔則元看了眼電腦屏幕上的結論，「那份樣本取自脊髓。這份樣本部分正常，像是一份混合體，就是說它表現了部分人類特徵。而且我拿這份樣本同常青兒的DNA數據作過比對。如果單以這份樣本來看，可以判斷他們具有姐弟關係。」

「不是還有一份樣品的結果正常嗎？」何夕倒是很冷靜。

「你們明白嗎？他根本不是人類。」崔則元大叫道，「你們明白嗎？」

「我不知道該怎麼描述。」崔則元無法抑制自己的情緒，「他的生理機能都很正常，在顯微鏡下他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充滿活力read.99csw.com。但是，從嚴格意義上講他的確不應該稱作人類。」崔則元點擊一下鍵盤，屏幕上立刻顯出電子顯微鏡下一群活細胞的圖像。「這是取自肝髒的部分。」崔則元補充道。

常正信已經進入了深度麻醉狀態。何夕端詳著常正信的臉，他特別注意觀察著常正信的皮膚，但無論他怎麼仔細也沒能看出有什麼特別的地方。這次採集的樣本是七個，分別采自常正信不同的組織部位。此前崔則元還從來沒有從一個人身上採集這麼多樣本，因為按照DNA鑒定的原理採集一個就足夠了。但是九_九_藏_書何夕堅持要這麼做，卻無法說出理由。不過崔則元已經感覺到這本來就是一件不合常理的事件，也許應對的方法也應該不合常理。

檢測結果對崔則元來說完全是一場災難。

「不，他甚至不是生物體。」崔則元的語調變得恐怖，「你們明白我的意思嗎，所有生命的基石都是核酸，也就是DNA或RNA，從病毒到野草到大象再到人類，核酸的編碼決定蛋白質性質。可他體內沒有核酸，我不知道他是由什麼構成的。」

「這也正是我的感覺。」何夕的聲音變得有些古怪，彷彿是在宣示著什麼，「所以它們九-九-藏-書不可能是機器，它們是生命。」

「我沒說它們是生物體啊。」何夕淡淡地糾正道，「我只是說它們是生命。」

「有肌肉組織、皮膚組織、肝臟、血液以及腺體組織等等。」

「這麼說，常正信身體的絕大部分都出了問題。」

「但是你們知道我的感覺嗎？」何夕凝視著屏幕，「崔則元你是專家了，你能看出這群肝臟細胞同正常人的肝臟細胞的區別嗎？」

「那他是什麼？另一種生物？」鐵琅的面色一樣蒼白。之前的結果還可能是因為常青兒拿錯了樣本，但現在卻是由最嚴格的實驗做出的結論。

「可它們沒有DNA，read.９9ｃsｗ•ｃｏm也沒有蛋白質，不可能是生物體！」崔則元近乎絕望地想要捍衛自己的信念，雖然他感到自己心中那座曾經堅不可摧的大廈正在何夕的宣示下坍塌。

「脊髓。」何夕念叨了聲，「那另外幾份樣品都分別取自哪裡。」

「難道他是機器人。」鐵琅分析道，「或者說是一種複合型的機器人，因為他畢竟還有少部分人類的成分。」

「這不可能。」崔則元面色蒼白，同眾多以技術立身的人一樣，他一向有著穩定的心理素質，但他現在面對的是超出了他的全部想象力的事件。七件樣品中有六件樣品的結果同第一次實驗是一樣的，只有一https://read.99csw.com件樣品表現出了人體生物學特徵。如果按照這個結果來看常正信基本上就不是人類。但這怎麼可能，每件樣品都是崔則元親自採集的，為了徹底駁倒何夕他甚至沒讓助手幫忙。

「說實話我不能。」崔則元無奈地承認，「你們看這裏，液體在流動，線粒體在燃燒，葡萄糖酵解成丙酮酸，並在三羧酸循環中釋放出大量的三磷酸腺苷，由此提供給生命能量。一切都井然有序井井有條。」

「你們胡說！」是常青兒的聲音，「雖然正信近來是有些古怪，但我敢肯定他就是我的親弟弟。我不管你們的什麼科學實驗，我只相信自己的感覺。他就是我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