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重要的事，怎麼不和我商量就做了決定？有危險你怎麼應付？」歐陽超頗為地惱火地瞪著弟弟。

領了機票，歐陽卓和小馬又磨蹭了一會兒，才慢吞吞地出了候機大廳。

歐陽卓和小馬走進了候機大廳，隔著玻璃門偷偷看了一眼，發現歐陽超和傑西卡面對面地站在車邊，眼睛卻都看著別處，沒有開口說話。歐陽卓氣得頓了頓腳，暗罵哥哥是榆木腦袋。

歐陽卓打了個寒戰：「你是說……深空並沒有玩兒完，他只是躲起來了？」

歐陽卓只得咽回了準備好的話，問道：「你還在生氣啊？」

知道朋友心情不好，小馬明智地選擇了沉默，只是在歐陽卓的肩上拍了拍以示安慰。

傑西卡面帶微笑，大大方方地和小馬打了個招呼。

「這是什麼？」傑西卡疑惑地皺起了眉頭。

「特醒腦，效果跟你們的曼他特差不多。」

在外面磨蹭了一小會兒，歐陽卓再次進屋時，卻發現傑西卡已經歪倒在沙發上睡著了。歐陽卓拿來一條毯子搭在她身上，又細心地替她脫掉了鞋子。傑西卡全然未覺，翻了個身，睡得更香了。

兩個人足足花費了一整天的工夫，從早上一直忙到夜裡，才算徹底完善了歐陽卓的防火代碼。其實歐陽卓編寫的這段防火代碼安全性已經相當高了，幾乎與超級計算機的防火能力不相上下，傑西卡所做的只是在原有的基礎上增添了一個混沌演算法，增加了代碼的變形能力，使之更難破解。

歐陽超思考了一會兒，終於點了點頭：「好吧，明天我過去。」

「局長，現在不是考慮兩國關係的時候，如果深空真的沒有被破壞，對於任何國家都是一個很大的威脅。」

傑西卡拈起藥丸看了又看，一副半信半疑的表情。歐陽卓歪著頭笑道：「猶豫什麼呢？這是醒腦提神的葯，治療宿醉效果很好的。就你這狀態，不吃這個怎麼幫我編寫代碼啊？」

歐陽卓向傑西卡擺擺手：「你待在這裏，我過去看看。」

依舊是繁星滿天，只不過身邊多了一個人——傑西卡。雖然和傑西卡剛認識不過一個星期，但歐陽卓覺得很踏實、很溫馨，彷彿兩個人已經相伴了一生一世。

「那好吧。」歐陽卓跑回自己的卧室，拿出一頂備用的虛擬現實頭盔，遞給了傑西卡。

歐陽卓連忙起身扶住傑西卡：「別，別，還是我去吧，你先歇會兒。」

等到傑西卡進了卧室，歐陽卓立即又用計算機撥打了一個網路電話，聯繫歐陽超。他要把自己的決定告訴哥哥，而且他還希望哥哥能去一趟機場，和傑西卡見上一九*九*藏*書面。

歐陽卓兀自絮絮叨叨地說：「何止失態啊，昨晚你醉得跟什麼似的，還抱著我一個勁兒地喊我哥哥的名字。」

歐陽卓攢眉蹙額，隔了很久，忽然揮起右拳在左掌心重重砸了一下：「我要去日本。」

「好奇怪啊，怎麼會這樣？」傑西卡喃喃自語。

「好吧，那麼接下來咱們開始談正事。我哥哥這個人呢，是有點牛脾氣，不過他心腸很好的，又善良、又體貼、又……」

「好吧，你沒抱著我，可你確實喊我哥哥的名字了，而且喊了好多遍。」

哥哥全然不顧自己的良苦用心，這讓歐陽卓大為光火。他又狠狠地瞪了歐陽超一眼，一字一句地問：「道——過——歉——沒——有？」

歐陽卓瞟了一眼傑西卡的房間，壓低聲音，把他和傑西卡的發現及動身去日本的決定全部告訴了哥哥，最後說：「哥，明天你一定得去機場，去見見傑西卡。老弟幫你只能幫到這裏了，你要是不去，那你就真是一個大蠢蛋！」

退出數據海，兩人默默摘掉頭盔，一時都沒有說話。

歐陽卓滿不在乎地搖著頭：「深空要是真完蛋了，那就不會有危險；深空要是沒完蛋，咱們在哪兒都一樣有危險。」

歐陽卓不解地問：「怎麼了？」

「一言難盡啊！」歐陽卓心頭一酸，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我這次去日本也和這事有關。等我回來吧，等我回來后再詳細告訴你。」

「目前還沒有切實的證據，我想申請去日本奈良實地調查。」

吃過晚飯，兩人略作休息，歐陽卓就迫不及待地拿出了虛擬頭盔，傑西卡伸手攔住了他：「等一下，還有沒有頭盔了，我和你一起進去。」

「我明白，可是蘭特局長派出的是他的精英，那傢伙從來不會失手，傑西卡的懷疑不能作為行動的依據。」加文再次擺了擺手，「再說日本方面已經展開了調查，在調查結束及傑西卡取得證據之前，我們不能貿然採取行動。」

一陣悅耳的鋼琴聲在耳邊響起，傑西卡下意識地睜開了雙眼。

歐陽超木然地搖頭：「我還有訓練任務，必須儘快趕回基地，小馬，你代我送送阿卓。」說完也不和傑西卡道別，徑自轉身離開了。

歐陽卓撓撓頭皮，無可奈何地說：「好吧好吧，不提就不提。」

局長大人遲遲不肯表態，希爾終於忍不住了：「局長，您看要不要派個特工過去協助傑西卡？」行動處與希爾的管理處是並立的，她必須得到局長大人的批示才能調用人手。

歐陽卓打開計算機調出全息屏，一邊搜索飛往日九九藏書本的航班，一邊問傑西卡：「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國？我順便幫你訂張機票。」其實他還想再挽留傑西卡一下，但暫時想不出什麼好借口。

看準方向，兩人沿著一條條不斷閃爍的光絲飛掠而去。數據海是如此廣闊，每一個方向都是繁星點點，他們就像是進入了浩渺無際的太空，穿梭在星河之中。

電話通了，歐陽超出現在畫面上，有點不耐煩地問：「這麼晚了幹什麼呢？」

但出乎兩人的預料，什麼都沒發生。歐陽卓在空洞內飄了一圈，又完好無損地飄了回來，空洞確實只是空洞，裏面什麼都沒有。

歐陽卓不答，瞪著哥哥的背影，氣得咬牙切齒。

聽了下屬的彙報，加文皺起了稀疏的眉毛，沉吟不語。加文是個骨瘦如柴的男人，和肥肥胖胖的希爾恰恰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金髮美女放下杯子，板起了臉：「我警告你，歐陽捉（卓），不許再提你哥哥，不然我就不幫你了。」

「捉（卓），不要談他。」傑西卡又喝了一大口酒，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搖了搖。

「你沒有外勤經驗，這樣做太危險。」希爾直截了當地說，然後話鋒一轉，又說，「不過，你的專長就是計算機，而且前幾天的表現也不錯，你可以去一趟。稍後我會把安全屋的資料發給你，你在那裡可以得到一些裝備。最後，注意安全，不要擅自行動，有什麼發現要立即向我彙報。」

「飽了，吃了這麼多，快撐死了。」傑西卡看看桌上空空的包裝盒，露出了一絲羞澀的笑。不知是不是紅酒的作用，金髮女郎雙頰微紅，藍眼睛也變得朦朧迷離，顯得分外誘人。

「那應該怎麼喝？」傑西卡雙眼迷離地看著歐陽卓，伸手又去抓酒瓶，卻發現瓶子已經空了，「捉（卓），酒沒了，再去拿。」

全息屏上出現了鷹與盾牌的徽章，傑西卡登錄了中央情報局的內部網站。她又用令人眼花繚亂的動作輸入了一連串密碼，一個子畫面在徽章下方彈了出來，傑西卡再次輸入密碼。連續輸入三次密碼之後，終於出現了一個視頻畫面，但畫面中全是白噪點，對方還沒有接通。

歐陽卓放下酒杯，有點不安地看著傑西卡：「傑西卡，紅酒，不是這種喝法吧？」

小馬招呼兩人上了車，這才收起了嬉皮笑臉，對歐陽卓說：「前幾天知道了伯母的事，我去你家找過你幾次，但你一直不在家，電話也聯繫不上，都快把我急死了！這幾天到底出了什麼事啊？」

歐陽卓抬手就杵了他一拳，罵道：「不要瞎說！這可是咱們未來的嫂子。」

九_九_藏_書沒多久，兩人就趕到了深空所在的位置，但原本龐大無比的光團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深邃的空洞。

「是，女王大人。」

「暫時還是不要了。」加文最終擺了擺手，「有消息說日本人已經知道是蘭特局長派人破壞了深空，那台超級計算機他們投資了不少錢，而且存儲了不少重要資料，因此他們很不高興。我們再派遣特工過去，無異於火上澆油。」

「捉（卓），等一等。」傑西卡連忙伸手去拉歐陽卓，但歐陽卓已經輕飄飄地掠進了空洞之中。傑西卡驚恐地捂住了嘴巴，生怕歐陽卓會突然消失。

「頭是不是很疼？」歐陽卓笑嘻嘻地出現在她面前，左手端著一杯橙汁，右手裡卻不知捏了什麼，「昨晚你一個人就喝掉了足足一整瓶波爾多紅酒，那可是20年的窖藏，頭不疼才怪。」

希爾的臉色變了：「你有什麼證據？」

第二天上午，小馬開著一輛嶄新的國產長城越野來接歐陽卓去機場。看到歐陽卓還帶了一位外國美女，小馬頓時瞪圓了雙眼：「哇噢！去日本旅遊，還帶著洋妞！看把你小子美的！」

「喝得有點太多了吧？整瓶都被你喝光了。」看來哥哥那一番話確實傷透了洋妞的心，歐陽卓暗暗後悔，早知道就不應該把這瓶波爾多拿出來。

小馬停好了車，正要上前和歐陽超打招呼，歐陽卓卻一把拽住了他的衣服，朝傑西卡努努嘴，使了個眼色。小馬頓時會意，轉身拉上歐陽卓，笑嘻嘻地說：「超哥，我和阿卓去拿機票，你們先聊著啊。」

「對不起，我昨晚有點失態了。」傑西卡漲紅了臉，把藥丸放進嘴裏，就著果汁吞了下去。

「這是我老闆的老闆，你不要說話。」傑西卡把食指放在嘴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又示意歐陽卓稍微離遠一點，歐陽卓只好不情不願地縮到了沙發盡頭。

歐陽超拋下傑西卡，快步走到歐陽卓身邊，拿出一個手掌大小的碳纖維盒子塞在弟弟手裡，叮囑道：「裏面是一些備用裝備，有說明，記得仔細看看。另外出門在外記得一切小心，千萬不要魯莽行事。」

吞下最後一塊比薩，傑西卡又喝了一口紅酒，滿足地嘆了一口氣。家裡食材不齊全，沒法做飯，兩個人只好叫了外賣，好在小區外就有一家比薩店，隨叫隨到，而且味道還不錯。

歐陽卓接過盒子，看也不看就塞進了兜里，又朝金髮洋妞努努嘴：「道過歉沒有？你就不和傑西卡再聊一會兒？」

歐陽卓回答說：「有是有，不過只是去探察一下，我一個人就行了。」

「我剛剛有一個重九_九_藏_書要發現：深空可能並沒有被毀滅。」

傑西卡仍沒有吭聲，卻擠到歐陽卓身邊，說：「你先讓一下。」說完也不等歐陽卓回答，就接過了計算機的控制權。歐陽卓不明所以，乖乖地退到了一邊。

「吃飽了？」歐陽卓笑眯眯地看著她。

「真的？」傑西卡歪著腦袋想了想，疑惑地說，「不會吧，我只記得你扶我坐在沙發上，然後我就睡著了，哪有抱著你？」

傑西卡抬頭看了他一眼，但沒有表態。

歐陽卓扶著步履蹣跚的傑西卡在沙發上坐下，一步三回頭地出了門。酒其實家裡就有，只是他不敢再拿出來，萬一這洋妞發起了酒瘋，他怎麼收拾？

「啊啊！」小馬這才明白過來，忙點頭哈腰地打招呼：「你好你好，嫂子大人！」

傑西卡皺著眉思索了好久，最終搖了搖頭：「我不清楚。他如果只是下線的話，這兒應該有很多光點，不該只是一個黑洞。」

「是，長官！」

渾蛋！這可是你未來的嫂子，這種念頭，想也不許想！呆立許久，歐陽卓忽然抬手重重地打了自己一記耳光。

子畫面消失了，希爾斷開了鏈接。歐陽卓滿懷驚喜地看著傑西卡：「你要和我一起去日本？」

傑西卡點點頭，伸展腰肢打了個哈欠：「好睏，我先去睡了。我的證件在背包里，記得幫我訂機票，還有，要頭等艙。」

「傑西卡，這麼早，有什麼要緊事？」希爾的語氣和她的臉色同樣充滿威嚴。

傑西卡又瞪了他一眼：「把計算機拿來，咱們這就開工。」

白噪點消失，一個白人中年女性的面孔出現在了畫面中，戴著金絲眼鏡，寬大的臉上滿是威嚴。那是希爾，中央情報局管理處主任，傑西卡只是數據處理科的一名文員，希爾正是她上司的頂頭上司。

「啊啊？嫂子？」小馬一時摸不著頭腦。歐陽卓又捅了他一拳，低聲說：「我哥哥的對象。」

結束了通話，希爾立即扭動著肥胖的身軀趕到了局長加文·威廉姆斯的辦公室，傑西卡的報告很重要，她不敢耽擱。

窗外陽光明媚，天已經亮了。傑西卡看看搭在身上的毯子，「霍」地翻身坐起，但隨即又呻|吟著躺回了沙發上。

「是，長官；遵命，長官！」歐陽卓學著傑西卡的腔調，還怪模怪樣地敬了個禮。

傑西卡抬手指指周圍：「數據海也是遵循熵增原理的。計算機下線的話，原本的光點就會消失，但周圍的光點會涌過來佔據他的位置。可是這裏卻留下了這麼大的一個空洞，這不正常。」hｔtｐs://reａd•９９ｃsw.ｃom

傑西卡伸出舌尖舔舔嘴唇，發出了細微的鼾聲。一縷金髮垂在她秀氣的鼻樑上，毯子下，高聳的胸部隨著她的呼吸緩緩起伏。傑西卡的胸部……想起虛擬空間中冒牌傑西卡解衣相對的那一幕，歐陽卓頓時口乾舌燥。

傑西卡搖搖頭：「兩個人更安全。昨天我又仔細想了想，我也感覺深空沒那麼容易被幹掉，所以我想親自去證實一下。」

「是，局長。」希爾悶悶不樂地退出了加文的辦公室。加文行事總是瞻前顧後優柔寡斷，所以他們才會被國安局搶去了功勞，希爾真的希望能有一個蘭特那樣的上司。

「謝謝！」傑西卡坐起身，接過歐陽卓遞過來的橙汁喝了一口。歐陽卓把右手伸到傑西卡面前，掌心中躺著一粒半透明的小藥丸，「吃了它。」

看來傑西卡是要請示上級。歐陽卓傻乎乎地看了一陣，咽咽唾沫，自語道：「居然要三級密碼，你們中情局還真是戒備森嚴。」

連上計算機后，兩個人對看了一眼，然後同時戴上了頭盔。

小馬看看木然而立的傑西卡，又看看大步離去的歐陽超，捅捅歐陽卓，低聲問：「吵架了？」

失望？歐陽卓獃獃地看著金髮洋妞，一時不知道該怎麼介面。

「來，捉（卓），陪我喝酒。」傑西卡再次舉起了酒杯，歐陽卓只好端起面前的酒杯和她碰了一下。剛抿了一口，傑西卡卻又是一飲而盡。

一路無話，到了機場后，才發現歐陽超早就趕到了，正在候機大廳門外等著他們。

歐陽超像是沒聽到弟弟的話一樣，自顧自地說道：「我已經把事件經過全部報告了上級，國安局應該也會採取行動，到時候我提前通知你。」

奇怪！兩人互相看看，都在對方的眼睛里發現了深深的迷惑。

傑西卡喝光了杯中酒，獃獃地盯著空杯子：「不，我早就不生氣了。」接著她又拎過酒瓶把杯子添滿，仰起頭一飲而盡，「我只是很失望。」

「可是，局長……」希爾還想再爭取一下，但加文打斷了她的話：「這一事件已經在全世界引起了很大反應，各地的民眾都在反對把人工智慧當作人類的敵人，我們不能成為被聲討的對象。」

這洋妞，竟然沒一點戒備心。看著傑西卡嫣紅的雙頰，歐陽卓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絲異樣。

「才一瓶而已……」傑西卡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沒有了？我下去買，再買兩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