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達輕蔑地哼了一聲：「你們的裝備我早就查看過了，除了電磁脈衝手雷之外，沒一樣有用的東西。」

栗發美人冷冷地盯著他：「想明白了？」

直升機越來越近，透過玻璃，已隱約可見機頭左右那兩挺粗大的轉輪機槍。歐陽卓心中焦急，不住口地催促道：「艾達……弗雷什麼小姐，你到底有什麼打算啊？」

大多數電腦人都被栗發美女打倒，偶爾有一兩個漏網之魚也無法對傑西卡和歐陽卓構成威脅，只用了十余秒鐘，三個人就衝到了走廊盡頭，身後，電腦人橫七豎八地躺滿了走廊。

「麻醉劑，就是你乾的！」歐陽卓手腳無力，只能虛弱地反駁。

「你……」歐陽卓氣得兩眼翻白，卻又不敢破口大罵，看到綠眼睛美女也在回瞪著他，忙改口道，「你怎麼不用脈衝手雷去炸深空？」

救生信號發射器沒什麼反應，仍然只是一個深灰色的小四方體。看來確實沒什麼用，歐陽卓沮喪地搖了搖頭。

艾達仍然搖頭：「早用完了，要不然我們也逃不到這裏。」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歐陽卓也急了，兩眼四下亂瞅，可惜診室就這麼十幾平方米，找不出可供三個人通過的逃生之路。

「都這種時候了，還啰唆什麼！」艾達不由分說，一掌就把傑西卡推進了下水道，接著又飛起一腳，把歐陽卓也踹了進去。

艾達抱臂而立，冷冷地看著他們兩個，驀然開口喝道：「中情局的，動力手套給我，快！」

「腎上腺素。你們被注射了強效麻醉劑，需要這個來提神。」栗發美女隨手把一枚針筒扎進歐陽卓的手臂，接著又給傑西卡也注射了一針。

這種時候也顧不上查看傷勢，歐陽卓一把摟過傑西卡，攔腰就把她抱了起來，看看艾達的背影已經湮沒在了黑暗裡，小跑著追了上去。

走廊盡頭是電梯，電梯並沒有停止運行。艾達正要伸手去按電梯按鈕，歐陽卓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指指另一側的樓梯：「電梯不安全，走樓梯。」

傑西卡也扶著牆壁站起身來，向栗發美女點頭示意：「你好，我是傑西卡·羅德里格斯，隸屬於中央情報局。請問您是？」

「聽著，深空正在圍剿我們，我費盡了氣力才把你們帶到這裏，要不是看在你們誤打誤撞救了我的份上，我早把你們丟下了！」栗發美女伸出手指戳著歐陽卓的腦門。她的神情很不耐煩，還帶著一絲急切，「你們的後備計劃是什麼read.99csw.com？」

「原來要合在一起才行！」歐陽卓頓時來了精神，「咱們按著箭頭的指示前進，就一定能逃出去。」

「一定不安全。」艾達忽然抓住傑西卡和歐陽卓的衣領，奮力向後躍出。一輛轎車貼著三人的身體呼嘯而過，撞碎了大樓的玻璃門。傑西卡和歐陽卓剛剛站穩，艾達卻又拉起他們向左側跑去：「別停下來，快跑！」三人剛剛站立的位置，一台從空中墜下的電冰箱轟然落地。

看來深空不打算在他們腦袋裡植入什麼微晶元了，深空要殺了他們。

綠眼睛美人脾氣大，心眼兒小，而且心狠手辣，然而最要命的是：自己打不過她。歐陽卓用左手連拍地板，哇哇叫道：「對不起，對不起！我道歉，我道歉！」

「那是什麼聲音？」傑西卡警覺地發問。歐陽卓轉頭望向窗外，深夜的奈良燈火輝煌，霓虹燈和各種全息廣告把夜空中漸漸逼近的飛行物映得清清楚楚。那是一架直升機，而且還是軍用型。

「你打了我一槍，我還記得。」

「看電子地圖。」傑西卡首先發覺了訣竅，提醒他們注意。電子地圖中，那個綠色光點前多了一個小小的紅色箭頭，而且還在不斷閃爍著。

「媽的！這王八羔子鐵了心要把咱們玩死啊！」歐陽卓終於忍不住罵了出來。話音剛落，又一輛突然失控的轎車擦過三人身畔，筆直地撞上了大樓外牆。

「我叫艾達·弗雷斯特，來自軍情六處。」栗發美人隨口回答道，淡綠色的眼珠在他倆身上掃了一下，又氣咻咻地補了一句，「哼，也不知是我運氣好，還是你們兩個運氣好，電磁波功率稍微大一點點，我就會變成植物人。」

「啊？我打的是深空，又不是你。」

「好吧，你可以試試。」艾達抱起雙臂，臉上隱隱帶了一絲不屑。

傑西卡一時沒反應過來，艾達瞪了她一眼：「想活命的話就快點！」傑西卡這才脫下手套丟給了艾達。

「明白了，那枚電磁脈衝手雷破壞了你的微晶元，所以你才能逃出深空的控制，對不對？」歐陽卓揮拳踢腿，感覺渾身精力瀰漫。

紅衣女孩伸出手輕柔地撫摸著他的臉頰，然後揚起手臂，「啪」地給了歐陽卓一記響亮的耳光。

「疼疼疼疼！手要斷了！」歐陽卓試圖抽出手掌，但艾達的秀足就像釘在了他手掌上，怎麼都撼不動，反而疼得他哇哇慘叫，「道什麼歉啊？你怎麼說翻臉就翻臉啊？你神https://read.99csw.com經病啊？」

呼吸在加快，心跳在不斷加速，將一股股血液泵向肢體各處。歐陽卓感覺自己的身體在迅速恢復機能，一挺身就跳了起來。

「方向？」艾達挺身跳了起來，順手拉起了還在污水裡翻滾的歐陽卓。

「總算醒了。」紅衣美人鬆手放開歐陽卓，厲聲道，「快說，你們的逃生計劃是什麼？」

傑西卡雙頰暈紅，稍稍低下了頭：「我只是文員，不是外派特工。」

栗發美女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住嘴！那不是我，那是深空。」

艾達·弗雷斯特狠狠地瞪著歐陽卓，突然紅影一晃，閃到了他身邊，腳下輕輕一勾，歐陽卓「撲通」一聲趴在了地上。

基地已經竣工，正在進行數據傳輸，預計53分鐘后完成。已經沒必要再隱瞞下去了，深空決定動用一切力量殺掉這兩個人，當然，也包括逃出了他控制的那位英國女特工。

「靠！拍殭屍片啊！」歐陽卓倒抽一口涼氣，急忙合上了房門。

箭頭所指的方向正是診室大門，歐陽卓把電子地圖和發射器全部交給傑西卡，走上前打開了門。

歐陽卓疼得抱著右手一個勁地吸氣，一時說不出話來。傑西卡走到他身邊，關切地問：「很疼嗎？」

艾達也略感意外地挑了挑眉毛，隨即又搖著頭說：「只知道位置有什麼用處。」歐陽卓也不理她，又拿起那個救生信號發射器，按著說明書的提示觸發了開關。

深空感到了強烈的憤怒，他不明白歐陽卓和傑西卡為何能三番五次逃出他的手掌，尤其是這一次，竟然是從青山研究中心逃了出去。

艾達大踏步向下水道深處走去：「你們快點跟上，不要停。」

「快，快！」艾達不住催促歐陽卓和傑西卡，綠眼睛里滿是焦急。兩個人急忙奔到下水道邊，歐陽卓推推傑西卡：「你先下。」傑西卡搖搖頭：「不，還是你先。」

艾達收回視線望向窗外：「我試過了，手雷作用範圍有限，而且我進不去主機房。」

奔出大樓，望著車水馬龍的大街，三人都有些猶豫。艾達回頭問傑西卡：「現在去哪兒？」傑西卡低頭看看全息地圖：「向西，但是直升機還在追著呢，路面上恐怕不安全。」

「電磁脈衝手雷？」

歐陽卓首先拿起電話，但電話沒有信號，深空肯定覆蓋了所有通信波段。他又拿起電子地圖，意外地發現居然還能用。小巧的電子地圖在他們面前投射出了一副立read.99csw.com體全息圖，圖中一棟大樓里有一個小小的綠色光點，應該就是他們所在的位置。

傑西卡指著幾米外的一個下水道蓋子高叫道：「下水道，下水道！走下水道！」深空能控制汽車，天空中還有武裝直升機，此外不知哪裡還隱藏著電腦人，路面上可謂步步危機，走下水道或許是不錯的選擇。

美女肉搏，真帶勁！歐陽卓鼓掌叫好。不知怎麼回事，他忽然發現手中多了一杯紅酒，而且正舒舒服服地坐在一張單人沙發上。那兩個女孩也停止了廝打，邁著富有彈性的步伐慢慢向他靠近。

栗發美女豎起柳眉，又一次揚起了手臂，看樣子想再給歐陽卓一記耳光。但她隨即又放下了手臂，轉身走到一個葯櫃前，在裏面翻找一陣，拿出了兩個針筒。

「幹什麼啊？」歐陽卓用手撐著地板，正想爬起來，艾達卻又一腳踩在了他右手上，冷冷地說：「道歉。」

艾達搖搖頭：「子彈打光了。」

門外的走廊里，黑壓壓地站滿了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全部一聲不出，用無神的雙眼瞪視著歐陽卓。

槍聲驟起，一道道紅黃相間的光線穿透牆壁，沿著走廊平掃而來。走廊內煙塵四起，碎片橫飛，高速出膛的彈丸瞬間將幾個沒被打倒的電腦人撕扯成了碎塊，鮮血和內臟四處噴濺。直升機已經飛近了這棟大樓，正在猛烈開火。

「我們……救你？」這洋妞不是要抓我們嗎？幹嗎要救我們？她不是深空控制的電腦人嗎？歐陽卓的思維仍然很遲鈍，一時想不明白栗發美人為何忽然會化敵為友。

眼前紅影晃動，慢慢由模糊變得清晰起來，歐陽卓呼吸一窒，下意識地舉起手臂擋在了身前。溫暖香甜的氣息還在，但不是傑西卡，一身紅衣的栗發洋妞正用冷冰冰的眼神逼視著他。

窗外隱隱傳來了馬達的轟鳴聲。艾達回頭插嘴道：「無論你們在想什麼辦法，最好能快一點。」

歐陽卓正要趕上去，卻聽旁邊的傑西卡「哎喲」一聲痛呼，忙回頭問：「你怎麼了？」傑西卡眉宇間隱隱浮出了一絲痛楚：「我的腳，扭傷了。」

看來深空動用了所有可利用的力量，一定要徹底終結他們的生命。

傑西卡看看全息圖，抬手指指左側的通道：「那邊。」

艾達冷冰冰地橫了傑西卡一眼：「要抓你們的是深空，而且，我也救了你們，所以，我們兩不相欠。」

「電子地圖不能用嗎？」歐陽卓頗不服氣地反駁，「還有這個九-九-藏-書救生信號發射器，這些都是我哥特地交給我的，一定有用處。」

「稍等一下。」歐陽卓想起了哥哥送的裝備，忙從背包里翻出來，一一擺在地板上，「這些，有沒有用？」

「你要做什麼？」歐陽卓想有所反抗，但身上軟綿綿的，沒有一絲氣力。

「撲通」一聲，水花四濺，歐陽卓沒能保持住平衡，四仰八叉地摔倒在了污水中，好在水並不深，沒有灌到他嘴巴里。轉頭四顧，遠處黑沉沉的，只有電子地圖投射出的全息圖勉強照亮了四周。

「讓開！」頭頂上方一團模模糊糊的黑影憑空而落。不用想，肯定是栗發美人躍了下來。歐陽卓急忙打了個滾，讓開落點，艾達輕捷地落在了他身邊。地面上傳來了一聲巨響，整個下水道都在微微晃動，不知是幾輛車撞在了一起，還是直升機發射了導彈。

如果深空把他們困在電梯內，那三個人就當真是無路可逃了。艾達立即明白了歐陽卓的意思，轉身飛起一腳踹開樓梯門，當先沖了下去。三人剛剛跑進樓梯間，一發發彈丸就帶著凄厲的鳴嘯從他們頭頂上方掠過，再慢上半秒鐘，他們就會死得非常難看。

「還好。」歐陽卓活動了一下手腕，「骨頭沒斷。」傑西卡拉起他的右手，在手背上輕輕地揉著，動作極其溫柔。

幾輛汽車前仆後繼，一連串地撞了過來。三個人剛剛躲過，又一梭子子彈凌空射來，地面上碎石亂迸，一輛汽車中彈起火。那架直升機已經繞過大樓，再次轟鳴著飛來，當真是一點點喘息的時間都沒有。

艾達一步跨到下水道旁，一把抓起下水道蓋子，對準一輛衝來的汽車劈面砸去，動力拳套賦予了她遠超過身體機能的爆發力。那輛車的引擎蓋被砸中，發出一聲爆響，車身橫過，反而撞翻了另一輛正準備撞過來的轎車。

兩個女孩都靠在了歐陽卓身上，用臉頰在他胸前輕輕磨蹭，歐陽卓嗅到了溫暖香甜的氣息，那是傑西卡的體香。不過其中還夾雜著一絲別的味道，也很香，只是冷冰冰的，感覺不到暖意。

艾達並不理他，猛然間雙手奮力一推，診室的合金門板脫離門框飛進了走廊，「乒乒乓乓」一陣亂響，接連砸倒了十多個電腦人。「跟緊我！」艾達再次大喝一聲，紅影一晃，就衝出了診室。

畫面上火光熊熊，幾輛轎車在燃燒，但三個目標都跳進了下水道，導彈沒有命中。

兩個女孩在打架，一個黑衣金髮，一個紅衣栗發。歐陽卓看不清ｒｅａd.9９cｓw.com她們的臉，但能看出她們的身材都非常棒，長腿蜂腰，胸前波濤洶湧。

「剛才你還要抓我們呢！而且我們救了你一命！」傑西卡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開口反駁。

走廊內的電腦人足有三四十個，最前面的十多個被門板砸倒，一時爬不起來，後面的卻沒有受傷，一個個都伸出手臂向前擁來，想要抓住他們三人。負責開路的艾達毫不畏縮，腳下也絲毫不停，每個企圖抓住她或者擋在她面前的電腦人都會遭到一記重擊。戴著動力拳套的雙拳在空氣中拉出了一道道殘影，伴隨著清脆的骨裂聲或擊打肉體的悶響，電腦人不斷倒下，或者向後飛出。艾達宛如身披紅色戰甲的女武神，根本沒人能夠阻擋她的去路。

傑西卡倒是若無其事，抬起頭看著艾達：「我們的任務只是偵察，並沒有和深空交手的打算，更沒有準備逃生計劃。」

「槍呢？」歐陽卓向艾達伸出了手。

「啊，有那麼嚴重嗎？可我們畢竟救了你，對吧？」歐陽卓又恢復了嬉皮笑臉的本色。

「停，停！住手！我醒了。」歐陽卓睜開雙眼，呻|吟著支起身子。

「但身體畢竟是我的，道歉！」

艾達回過頭瞪著他們兩個：「我們時間很緊，深空隨時都會殺過來，想打情罵俏逃出去後有的是機會。」歐陽卓臉頰一熱，訕訕地收回了手。

艾達把手套仔細戴好，走到門前，頭也不回地說：「你們兩個跟在我身後，注意不要掉隊，我可不會再回頭去救你們。」

這洋妞太剽悍了！歐陽卓心中暗自稱讚，卻不敢怠慢，急忙拉上傑西卡跟在了艾達身後。

「醒醒！」左邊臉頰上挨了熱辣辣的一記耳光，「醒醒！你這渾蛋！」接著右邊臉頰上又是一記。

這個房間不大，周圍的牆壁是白色的，還有一張手術床，像是一間診室。歐陽卓半躺半坐地靠在牆上，傑西卡靠坐在他身邊，面色發白，神情中帶著一絲恍惚，看上去也是剛剛醒來。

「逃生？計劃？」歐陽卓有點摸不著頭腦。

艾達淡綠色的眼睛里充滿了困惑和驚愕：「連個備用計劃都沒有，就這麼冒冒失失地闖了過來？中情局是怎麼訓練你的？」

傑西卡捅捅歐陽卓，輕聲道：「用你在遊樂場用過的那一招試試。」歐陽卓不住搖頭：「那個沒用，電腦人和代理機器人不同，沒法干擾深空的控制。」

「你的道歉很真誠，我接受了。」艾達收起腳轉身走到窗邊，側著身向外察看，頭也不回地說，「你們有什麼逃生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