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嘿嘿地笑了一下，「快樂一旦來臨，就會超出你的想象……」

她站起來，從地上撿起它，發現那是一枚塑料髮夾。她從床上醒了過來。

「一場無聊遊戲，既冗長，又乏味。但你也不能說它沒有一點樂趣。」他說，將他的一隻手搭在張末的肩上，「只是，我們並不能算是陌生人吧？」

「等一等。」張末再次制止了他。她說她身體下面有個什麼東西硌得她腰疼。

「我說的並不是這個意思，」男人說，「在夜深人靜的晚上，像你這樣一個女孩足以讓一位高尚的男子變成一個十惡不赦的歹徒。倘若不考慮個人的克制力，男人之間其實並無很大的差別。」

火https://read.99csw.com車開過之後，張末發現橋上站著一個人。他戴著一項氈帽，斜靠在橋欄上，注視著河中停泊的船隻。

「你怎麼會知道我們的遊戲？」

在上帝的眼中，沒有什麼事物是無緣無故的。這個戴著氈帽、深夜不歸的男人不會無緣無故地站在橋上，正如此刻的張末不會一個人無緣無故地在大街上晃悠。

張末跟著他，下了橋，來到河邊的一處叢林里。草地上灑滿了露水。他們倆並肩坐在一棵樟樹下。張末感到自己有些喘不過氣來，她緊緊抱住自己光裸的雙臂。

張末回答說，危險對她來說正是求之不得，因為她與寢室里read.99csw.com的同學打了一個賭。

「既然大家都在玩……我們到對面的那個小樹林里去怎麼樣？」他拽起她的一隻胳膊，「不管怎麼樣，我還是願意幫助你，使你能夠贏得這場遊戲。」

「我想撒尿。」張末突然抓住了他的手，對他說。

「這隻不過是一個借口而已。」中年人彷彿看穿了她的心思，「看起來，你已經後悔了。你借故出去撒尿，一會兒就跑得沒影了。不過，遊戲自有它的規則，既然它已經開始，我們就沒有理由讓它中斷。」

她獨自沿著環城馬路朝前走，沒有遇到一個人。在一條幽深、潮濕的弄堂里，一隻小狗追逐著鐵皮罐頭，傳來叮叮噹噹的九九藏書聲響。街道兩側的飯館、銀行、店鋪以及居民樓都浸沒在一片昏黃的光影之中。只有在很遠的地方，建築工地的打樁機發出單調的轟鳴聲。伴隨著一絲不很真切的人語，給這個空寂的夜晚增添了一份嘈雜。

張末似乎覺得自己此刻正置身於冰涼的河水中，又像是在一部快速下降的電梯上，她的身體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沉下去，沉下去……

她來到了大街上。夜已經很深了，但天色依然顯得很亮堂。灰濛濛的街燈襯照著天空中杏黃色的浮雲，樹木上覆滿了塵土。涼風挾帶著魚腥和枯葉的氣息吹到她的臉上，令人想起殘秋將盡。

她來到他的身邊，他們很快就像一對熟識的九*九*藏*書朋友一樣聊了起來，彷彿張末所要尋找的就是他，而後者則在那裡恭候著她的到來。

「我與幾個同學打了賭，假如我能在今夜碰到一個陌生男人……」張末像背書似的向他介紹著這場遊戲的來由。

「我已經在這兒等了你很久了。」中年人從口袋裡掏著一盒煙捲。在他划亮火柴的一剎那，她看見他的臉上殘留著一絲冷笑。

「我想你大概是忘了。你仔細想想，在校河的下游，有一個鋸木廠，我每天都去那兒釣魚……」

中年人朝她微微一笑：「不要緊張。也請您不要誤會，因為這並非出於我的本意。」隨後，他撩起了她的裙子。

張末很快就回憶起來，她與蘇辛去咖啡館閑read.99csw.com聊，時常能看到一個戴著氈帽的中年人在對岸的鋸木廠邊垂釣。他總是朝她們這邊東張西望。

「可是我並沒有見過你……」

張末來到了蘇州河邊。一輛火車正從那兒經過。火車開得很慢，像是正在進站。車廂里燈火通明，一個抽著煙斗的老頭正從行李架上往下取箱子。兩個女人將頭探向窗外，一邊嗑著瓜子，一邊在交談著什麼。緩緩行駛中的火車猶如一條閃爍不定的光帶，將鐵路橋下污濁的河水照亮了。

他對張末說，一個女人在深夜的大街上溜達，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尤其是像你這樣的漂亮女人……」

他輕輕地扯下她的長絲|襪，將手放到她的大腿上，並順勢讓她躺倒在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