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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族 更加完善的聯邦——種族問題主題演講

種族

更加完善的聯邦
——種族問題主題演講

今天,我想給大家帶來一個特別的故事,在馬丁·路德·金博士誕辰那天,我有幸在其生前主持的亞特蘭大埃比尼澤浸禮會教堂講過這個故事。
但這也並不意味著種族問題在本次競選活動中不足以成為問題。在不同的競選階段,一些評論員要麼認為我「太黑」,要麼認為我「不夠黑」。我們看到,在南卡羅來納州初選前一周里,緊張的種族關係問題還是浮出了水面。媒體也未放過每一次選后民意調查,以求發現不只是黑人和白人之間,還有黑人和棕色人種之間種族分化的最新證據。
這個故事雖沒有將我塑造成一位最符合傳統的候選人,但它卻將這樣一個觀念深深烙在了我的基因中,那就是這個國家不只是各部分的相加,而是真正意義上的合眾為一。
但是,直到最近幾周,本次競選中關於種族的討論才走到了一個極具分裂性的轉折點。在聲音的一端,我們聽到的是這樣的暗示,稱我的候選人資格是執行「平權措施」的結果,完全是出於天真的自由派欲廉價求得種族和解的意願。而聲音的另一端,則是我原來的牧師傑里邁亞·賴特用煽動性的語言來表達他的一些觀點,而這些觀點不僅可能擴大種族分裂,而且詆毀了我們國家的偉大和善良,並同時冒犯了白人和黑人。
但事實卻是,上述這些並不是我所認識的賴特的全部。二十多年前與他初遇時,是他引我進入了基督教的信仰殿堂,教導我與眾人互相關愛,教導我要盡到照顧病人、扶助窮困的責任。他曾加入海軍陸戰隊為這個國家服役,曾在這個國家的一些精英學府和神學院中求學與講學。他主持教會三十多年,勤懇服務於鄰里社區,在俗世之中傳播上帝的福祉——收留無家可歸的人、幫助缺衣少食的人、照管幼兒、獎勵學生、教化犯人,還向艾滋病患者和病毒感染者伸出援手。
黑人男子缺少工作機會的現狀,以及因不能支持家庭生活而產生的羞恥感和挫敗感,加劇了黑人家庭所承受的衝擊,而政府多年來的福利政策將該問題進一步惡化。眾多城市黑人社區面臨著基礎服務的匱乏——兒童樂園、巡警、定期垃圾回收以及強制建築標準——所有這一切導致了我們無法擺脫的暴力、破壞和忽視的惡性循環。
對非裔美國人而言,這條道路意味著去坦然接受歷史的包袱,而不要成為歷史的受害者;還意味著要在美國生活的各個方面繼續堅持實現全面公正。但這同樣也意味著要將我們的委屈與不滿(如要求更好的醫療衛生條件、更好的教育、更好的工作)與全體美國人——欲努力打破職場限制的白人婦女、失業的白人男子和為養家糊口而打拚的移民——更大的追求結合在一起;意味著我們要對自己的生活負責——要求做父親的盡更多的義務,花更多時間與孩子相處,給他們讀書,教導他們在面對挑戰和歧視時,絕不要屈服於絕境或憤世嫉俗,必須永遠堅信自己可以書寫自己的命運。
當然,那只是我們的一個選項。又或者,我們可以在此時此刻的選舉中走到一起來,向世人宣告「這次再也不能這樣了」。這一次,我們要談談每況愈下的學校,它們正在吞噬各族孩子的未來。這一次,我們要摒棄那種厭世嘲諷的態度,拋卻那些認為這些孩子不可教、那些非我族裔的孩子是別人的問題的想法。美國的孩子們不應受到如此冷遇,他們是我們的孩子,我們不能讓他們在21世紀的競爭中落伍。這一次,再不能這樣。
在這次競選的第一年裡,與所有預言不同的是,我們看到了美國人民對團結一心這一理念的渴望。即便有人試圖以純粹種族的眼光來審視我參選一事,我們還是在這個國家的一些白人人口比例最高的州獲得了重大勝利。在邦聯旗幟依然飄揚的南卡羅來納州,我們建立了一個由非裔美國人和美國白人組成的強大聯盟。
我們可以這麼做。
然而,縱使有一些美國黑人通過摸爬滾打最終小小成就了自己那份美國夢,可還有多少人無法實現自己的夢想,他們以這樣或那樣的方式被種族歧視這個敵人完全打敗。失敗的陰影在後九_九_藏_書代的生活中延續——年輕的黑人男子和越來越多的青年女子,或閑立街角,或在獄中消磨自己的意志,對未來不抱任何希望和憧憬。即使是那些成功實現了美國夢的黑人,他們的世界觀依然從根本上被種族和種族歧視問題所主導。對賴特牧師那一代黑人男女而言,屈辱、懷疑和恐懼的記憶並未從他們腦海中消散,而那段歲月里的憤怒和辛酸也仍舊難以忘卻。他們也許不會在公開場合表達這種憤怒,也不會在白人同事或白人朋友面前宣洩。但在理髮店裡或茶餘飯後,這種情感便找到了發泄的渠道。曾多少次,他們的這種憤怒被政客們加以利用,沿著種族界線來撈取選票,或用來掩蓋政客自己的不足。
這就是我們目前的處境,一個膠著多年的種族僵局。與一些批評我的人——無論黑人還是白人——所持觀點相反的是,我從未如此天真地認為,因為一次選舉或因為一個候選人,尤其是像我這樣一個並不完美的候選人,我們就能使種族問題迎刃而解。但是,我已堅定地表達了我的不渝信念。它植根於我對上帝的信仰和對美國人民的信心,那就是攜起手來我們才能治愈種族問題的一些痼疾,事實上,若想在完善聯邦的道路上繼續走下去,我們已別無選擇。
阿什利說,她九歲那年,媽媽患上了癌症,因此很多天沒能上班,結果被僱主開除,醫療保險也就此化為泡影。她們一家只能申請破產,而正是在這個時候,阿什利決定要幫自己的媽媽做些事情。
然而,羊皮紙上的承諾並不足以使奴隸們擺脫制度的束縛,或使不同膚色、不同信仰的男女被賦予作為美利堅合眾國公民應享有的一切權利和應承擔的全部義務。還需要一代又一代美國人履行自己的職責,無論是通過街頭和法庭上的抗議和鬥爭,還是通過內戰和溫和反抗,並始終冒著巨大風險,去縮小我們理想中的承諾與現實之間的差距。
這一次,我們要談談擁擠在急診室里的白人、黑人和拉美裔人,他們沒有醫療保險,僅憑自己的力量也無法與華盛頓特殊利益集團抗衡。但如若我們同心協力,他們便能與之好好較量一番。
有這樣一位二十三歲的年輕白人女士,名叫阿什利·拜亞,她負責組織我們在南卡羅來納州弗洛倫斯市的競選活動。從競選一開始,她便一直致力於將一個非裔美國人為主的社區組織起來。一天,她參加了一個圓桌討論會,每一位與會者都輪流講述了他們各自的經歷以及他們到這裏(參加助選)的原因。
(賓夕法尼亞州,費城)
由於我的個人背景、政治經歷、價值觀和理想等原因,總會有一些人對我不依不饒。他們可能會問,為什麼一開始要與賴特牧師交往?為什麼不加入另一個教會?我承認,若我所了解的關於賴特牧師的一切僅限於電視或YouTube網站上那些翻來覆去播放的佈道片段,若三一聯合基督教會確實如某些評論員所諷刺、所描繪的那樣,那麼我必然也會作出大致相同的反應。
事實上,類似的憤怒也存在於白人群體之中。勞工階層和中產階級中的很多美國白人都覺得自己並沒有因身為白人而獲得特權。他們的經歷就是移民的經歷,對他們而言,從未有人平白贈與過他們任何東西,他們靠的完全是白手起家。一生勤奮耕耘的他們,常常眼見工作機會流向海外或一生辛苦勞碌后的養老金縮水。他們為未來焦慮不已,感到夢想也正悄然遠離;在這個薪酬停滯、全球競爭的時代,所謂機會也成了一場零和博弈,你的成功必然以我的失敗為代價。所以,當他們得知自己的孩子必須坐著校車到外區上學;當他們聽說非裔美國人在找工作或上大學時享受優待,原因是這些非裔美國人在歷史上受過不公正的對待,而這種不公正卻非現代白人之過;當他們得知自己對城區犯罪的憂慮有種族偏見之嫌,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心中便產生了怨憤。
事實是,過去幾周中出現的一些言論和浮現出來的問題反映了這個國家種族read.99csw.com問題的複雜性,而我們尚未將其真正解決,這也是亟待我們去完善的一方面。若我們將之擱置或乾脆退縮回各自的角落,我們就永遠無法走到一起,解決諸如醫保、教育和就業之類的問題。
最終我們所呼籲的,正是世界上所有偉大宗教要求的那樣:你們願意別人怎樣對待你們,你們也要怎樣對待別人。《聖經》教導我們要成為兄弟的守護者,那就讓我們也成為姐妹的守護者,讓我們尋找彼此間的共同利益,並將該精神貫徹到我們的政治生活中去。
這就是我們在競選初期所提出的任務之一——繼續前人的長征,繼續為建立一個更加公正、平等、自由、有愛心和繁榮的美利堅長征。之所以選擇在這一歷史時刻競選總統,是因為我深信,我們只有通過並肩努力才能解決我們這個時代的問題——只有通過進一步完善這個聯邦,並且認識到我們的經歷雖各不相同但都懷著共同的希望;我們可能相貌不同、來自不同的地方,但我們都想朝著同一個方向前進,只有這樣,才能為我們的子孫創造一個更美好的未來。
但是,我認為種族問題在這個國家目前已到了不容忽視的地步了。否則,我們同樣可能犯下賴特牧師在他那關於美國的、引起眾怒的佈道辭中所犯的錯誤——將消極面簡單化、常規化、放大化到足以歪曲事實的程度。
阿什利就這麼吃了一年,直至媽媽身體見好。她告訴參加討論的每一個人,她之所以加入我們的助選活動,是因為她能通過這種方式來為這個國家許許多多想要並需要幫父母做點事情的孩子們提供幫助。
我的父親是肯亞黑人,母親是堪薩斯州白人,而幫助他們將我撫養成人的是我的白人外祖父母。我的外祖父熬過了大蕭條,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曾在巴頓將軍的部隊里服役。外祖父海外征戰期間,外祖母則在萊文沃思堡的一條炮彈生產裝配線上工作。我曾在美國一些最好的學校就讀,也曾在世界上最貧窮的國家中生活過。我娶了一位美國黑人為妻,她身體里同時流淌著奴隸和奴隸主的血液,我們又將這條血脈傳給了我們的兩個寶貝女兒。我那種族各異、膚色也不盡相同的兄弟姐妹、叔舅甥侄們分散在世界三大洲。有生之年我都不會忘記,我的故事在地球上其他任何一個國家都不可能發生。
我們國家總是面臨著選擇。我們可以接受一種滋長分裂、衝突和憤世嫉俗態度的政治。我們可以將種族問題處理成一場如辛普森案那樣的鬧劇,或在悲劇發生后再來亡羊補牢,正如卡特里娜颶風來襲之後,又或者使之成為夜間新聞的談資。我們可以在每個頻道、每天都播放賴特牧師的佈道,從此一直糾纏於他所講的字字句句直至選舉結束,使此次競選活動只存在唯一一個話題,即美國人是否認為我對賴特極具冒犯性的言論表示認同或支持。我們可以對希拉里的某個支持者的失態大做文章,並由此指責她在打種族牌。或者,我們還可以猜測是不是全體白人男性選民都會不顧其具體政策而在大選中將票投給約翰·麥凱恩。
2008年3月18日
賴特牧師和他同時的非裔美國人正是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的。他們於20世紀50年代末、60年代初的時候成年,當時這片土地仍舊實行種族隔離政策,他們能獲得的機會在制度上受到了限制。然而,值得注意的並不是有多少人在種族歧視壓力面前失敗,而是有多少人克服了重重困難、在毫無出路的絕境中努力為像我這樣的後來人開闢出一條道路來。
要了解這一現實,還須認清我們是如何走進今日這樣的窘境之中的。威廉·福克納曾寫道:「過去並未死去也沒有被埋葬。實際上,它根本就還沒有過去。」我們無須去複述這個國家種族歧視的歷史,但我們必須提醒自己,今日非裔美國人群體中存在的眾多不公正現象可直接追溯到奴隸制和「吉姆·克勞法」時期一代代謬種流傳的不平等。
倘若我們這麼做了,我可以告訴你,下次選舉中,我們九*九*藏*書又會開始討論一些旁枝末節、無關緊要的問題,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無窮無盡,而一切都得不到改變。
二百二十一年前,在至今仍坐落在街對面的一個大廳里,一群人在那裡集會,並用上述這些簡單的文字,開始了一場幾無可能的美利堅民主實驗。這些農場主、學者、政治家和愛國人士為躲避暴政和迫害而穿越大洋來到美洲,並最終在1787年持續了整個春季的費城大會上使他們的獨立宣言變為現實。
合法化的歧視——如常常通過暴力手段禁止黑人擁有財產、不向非裔美國企業主發放貸款、黑人家庭買房無法享受聯邦住宅管理局抵押貸款,或將黑人排斥在工會、警隊或消防隊之外——意味著黑人家庭將無法積累起一定量的財富傳之後代。這段歷史解釋了為什麼黑人和白人之間存在財富和收入差距,以及如今眾多城鄉社區中一些地區的貧困痼疾。
「我們美利堅合眾國的人民,為了組織一個更完善的聯邦……」
若非完全相信這是大多數美國人對這個國家發出的心聲,我便不會參加此次總統競選。這個聯邦可能永遠無法成就完美,但多少年來的經驗卻證明了它總能獲得改善。如今,每當我對這種可能性表示懷疑或不屑的時候,年輕的一代人給了我最多的希望,他們的態度、信念和對變革的包容已經在這次選舉中創造了歷史。
我若斷絕與他的關係,就如同斷絕與黑人族群的關係。與他斷絕關係,就好比與我的白人外祖母斷絕關係——她是一個撫養我長大、為我一再犧牲、愛我如同愛世上其他一切的女人,也是一個曾坦言懼怕在街頭與她擦肩而過的黑人男子,並時常將那些讓我厭倦的種族偏見言論掛在嘴邊的女人。
有時,我們還會在周日清晨的教堂禮拜上、講壇上和做禮拜的人群中聽到類似情感的宣洩。很多人在聽到賴特牧師佈道辭中的憤怒之聲后大感驚訝,其實這不過是提醒我們注意這樣一個事實,那就是在美國人的生活中,種族隔離意識最為強烈的時刻便是周日早晨這段時間。這種發泄其實無濟於事,反而常常將我們的注意力從解決實際問題上轉移開來;它讓我們一直未能正視我們自己對此境況應負的責任,並妨礙了非裔美國人群體組成一個能帶來真正變革的聯盟。但是,這種憤怒之情是實際存在的,也是強烈的;僅僅希望它自行消失,或在未認清其根源之前對其加以譴責,只會不斷拉大種族間誤解的鴻溝。
我已明確地對賴特牧師引起爭論的那些言論作出了譴責。然而,有些人依然對此疑慮重重。我以前是否知道他有時會對美國的內政##外交進行猛烈抨擊?我當然知道。我以前在教堂里有沒有聽過他發表有可能被視為具有爭議性的觀點?我當然聽過。我是不是強烈反對他的政治觀點?千真萬確——正如我確信你們中很多人也都聽到過你們的牧師、神甫或拉比發表過你們不敢苟同的意見一樣。
「我已堅定地表達了我的不渝信念。它植根於我對上帝的信仰和對美國人民的信心,那就是攜起手來,我們才能治愈種族問題的一些痼疾。事實上,若想在完善聯邦的道路上繼續走下去,我們已別無選擇。」
這些人都是我的一部分,他們也是美國的一部分,是我深愛的這個國家的一部分。
阿什利本可以作出一個不同的選擇。也許有人曾不斷告訴她,她母親的問題源於那些靠福利維生、懶惰而不願勞作的黑人,或是非法入境的拉美裔人。但阿什利並沒有聽信這些,而是選擇與大家聯合起來,與不公正現象作鬥爭。
這一次,我們要談談破敗的工廠,它們曾一度讓各種族的勞動者過上了體面的生活;還有那些抵押待售的房屋,它們曾經屬於來自各宗教、各地區和各行各業的美國民眾。這一次,我們要談談這樣一個事實,那就是,真正的問題不是那些與你相貌不同的人可能搶走你的飯碗,而是你所工作的公司把工作機會轉移到海外,而其目的不過是追求利潤而已。
在我的第一本書《源自父親的夢想》read.99csw•com里,我這樣描述第一次在三一教會參加禮拜的情形:
正如黑人宣洩憤怒卻常常適得其反一樣,白人的這些怨恨也讓他們忽視了導致中產階級困境的罪魁禍首:充斥著內幕交易、令人生疑的財務行為和追求短期利益的貪婪行為的企業文化,被政治說客和特殊利益集團佔領的華盛頓,還有偏向少數人利益的經濟政策。然而,祈求白人的怨恨自行消失或給他們貼上受人誤導或種族主義者的標籤,而未認識到他們憂慮的理由,這同樣也會擴大種族隔閡,阻礙種族間達成相互理解。
對白人而言,塑造一個更加完美的合眾國意味著要承認困擾著非裔美國人的那些問題並非他們自行臆造;種族歧視的流毒和當前發生的歧視事件,雖然不像以前那樣明顯,卻是真實存在的,而且必須得到解決。要解決它不能僅僅停留在口頭上,而要實際行動起來:加大對學校和社區的投入;嚴格執行民權法律,確保刑事司法體系的公正;向這一代人提供更多前人所無法企及的發展機會。要讓所有美國人都意識到,你的成功並不一定要建立在我的失敗之上;對健康、福利以及各種族兒童教育問題上做出的投資,最終都將促進美國的繁榮昌盛。
那就是我在三一教堂的經歷。像全國各地其他以黑人信徒為主的教堂一樣,三一教堂將黑人群體的各個階層集合起來:有醫生和靠福利度日的母親,也有模範生和黑幫混混。和其他黑人教堂一樣,三一教堂的禮拜充滿了喧鬧的笑聲,時而摻雜一些粗俗的幽默,還有在不常來的人看來甚至難以接受的舞蹈、掌聲、尖叫和大喊。教堂將美國黑人經歷中的一切都包含其中,仁慈與殘酷、絕頂的智慧與驚人的無知、奮鬥與成功——是的,還有愛與辛酸以及偏見。
這樣看來,賴特牧師的觀點不只錯誤,還具有分裂性,而此時我們需要的卻是團結;他的一些看法還充滿了種族怨氣,而我們此刻需要的卻是同心協力地解決一系列重大問題:兩場戰爭、恐怖主義威脅、衰退的經濟、曠日持久的醫保危機,以及極具破壞性的氣候變化問題。這些問題不是黑人、白人、拉美裔人和亞裔人中任何一方的問題,而是我們大家共同面臨的問題。
但它卻是我們的新起點,是我們這個聯邦日益強大的起點。二百二十一年前,一群愛國志士在費城簽署了那份宣言。而正如一代又一代美國人在這二百二十一年的歷程中已經意識到的那樣:這,就是走向完善的起點。
這或許可以更好地解釋我與賴特牧師之間的關係。他也許並非完人,但他待我卻如家人一般。他堅定了我的信念,主持了我的婚禮,還給我的孩子洗禮。在與他的對話中,我從未聽到他對其他族裔發表過任何詆毀性的言論。在與白人的交往中,他從來都是以禮相待、以敬相交。他是個矛盾體,有好的一面也有不好的一面,這正如他多年勤懇服務的社區一樣。
他們制定的這份文件雖最終獲得簽署,但並未徹底完成。它被這個國家的奴隸制原罪所玷污。在是否廢除奴隸制這一問題上,各殖民地意見不一,整個大會曾一度陷入僵局,最後聯邦創建者們選擇允許奴隸貿易再延續至少二十年,並將這一問題留待後人最終解決。
與黑人的憤怒一樣,這些怨恨一般不在有禮貌的交往中顯露出來,但它卻塑造了延續至少一代人時間的美國政治形勢。對福利政策和平權措施的不滿催生出了「里根聯盟」。政客們不斷利用人們對犯罪活動的憂懼來撈取選票。脫口秀主持人和保守的時政評論員則一味地指責種族歧視一說有多麼荒唐,同時認為關於種族不公和不平等問題的合理討論只不過是政治正確或逆向歧視的表現。
但最近引起軒然大|波的言論絕不僅僅是有爭議性而已,它也不單是一個宗教領袖對所見之不公正現象進行毫無保留的言語鞭笞,而是表達了對這個國家的一種極度扭曲的觀點,它認為白人種族主義是美國特有的,並把美國的弊病置於我們所知的美國其他優點之上。
阿什利講完了她的故事之後,又挨個兒問房間里每一個人支持競選的原因。大家都有不同九*九*藏*書的故事和理由,很多人都談到了具體的事情。最後,輪到了一位黑人老者,他一直默默坐在一旁,沒有什麼言語。阿什利問他為什麼來這兒,他沒有講述什麼具體的故事,沒有說到醫保或經濟方面的原因,沒談起教育或戰爭問題,也不是因為巴拉克·奧巴馬。他只是告訴在場的每一個人:「我來這兒是因為阿什利。」
這一次,我們要談談那些膚色不同、信仰各異的男女,他們在同一面令人驕傲的旗幟下,一起服役,一起戰鬥,一起流血。我們要談談怎樣才能讓他們從一場本不該批准和發動的戰爭中回家,我們還想談談怎樣通過關愛他們和他們的家人,以及給予他們應得的待遇,來體現我們的愛國主義。
有人會認為,這是企圖對那些不可寬恕的言論進行辯護或開脫。但請你們相信我,事實並非如此。我想,或許政治上比較安全的做法就是將此事拋諸腦後,希望它隨時間慢慢淡去。我們大可將賴特牧師視為一個思想怪異的人或煽動家,正像有人在聽到傑拉爾丁·費拉羅最近發表的言論后,便認為她心中抱有根深蒂固的種族偏見一樣,對他們嗤之以鼻。
人們開始呼喊、起身鼓掌、喝彩,這些聲音如一陣疾風般將牧師的聲音帶上了房椽。在他那聲簡單地對「希望」的呼喊中,我彷彿聽到了一些別的東西;在那個十字架的下方,在遍佈於這個城市的成千座教堂里,我想象著,有多少普通黑人的故事與大衛和歌利亞、摩西和法老、獅穴里的基督徒和以西結看到枯骨遍地的故事融合在一起。這些關於生存、自由和希望的故事成了我們的故事、我自己的故事;故事里拋灑的熱血是我們的熱血,灑下的眼淚是我們的眼淚;直至這樣明媚的一天,這個黑人教堂彷彿成了一艘航船,滿載著一個民族的故事駛向我們的後代、駛向一個更為廣闊的世界。我們的苦難與成功立刻變得既獨一無二又非常普遍,它們屬於黑人,卻又不僅屬於黑人;在記錄我們這段歷程時,這些故事和歌曲得以讓我們重拾往日記憶,一段我們無須為之感到羞恥的記憶——或許所有人都應去正視和珍惜它——然後,我們藉此重建生活。
她知道全家在食物方面開銷最大,於是阿什利讓媽媽相信,她真正喜歡吃的、最想吃的就是芥末泡菜三明治,因為這樣吃最便宜。
實行種族隔離的學校過去是、如今仍是劣等學校。在布朗訴教育理事會案五十年後的今天,我們還未真正整頓過這些學校。它們提供的劣等教育,無論是當年還是如今,都解釋了為何今天的黑人學生和白人學生之間普遍存在成績差距。
這個信念源於我對美國人民的正統和慷慨堅信不疑,也源於我自己的美國故事。
「我來這兒是因為阿什利。」單就這句話而言,這個年輕白人姑娘和一個年長的黑人男子之間那一刻達成的認同還無法改變什麼,它還不足以為病弱者解決醫保問題,為失業者找到工作,或為孩子們提供教育機會。
奧巴馬在當地的憲法中心發表了此篇競選演講,將「治愈種族傷痛」作為演講主題:
具有諷刺意味的是,自立自助這個美國經典、保守的信條,也常常在賴特牧師的佈道中體現出來。但我的老牧師往往忽略了一點,自立自助必須建立在這樣一個信念之上,那就是相信社會可以變革。賴特佈道中最深層次的錯誤,不是他指出了社會上的種族歧視問題,而是在他看來,我們這個社會是停滯不前的,沒有取得過任何進步;這個國家——一個能夠讓其教眾之一競選這片土地上的最高公職,並建立一個由白人和黑人、拉美裔人和亞裔人以及貧富老幼組成的聯邦國家——註定無法走出悲劇的過去。但我們所知道並目睹的是,美國可以改變。這才是這個國家的真正本質。我們已經取得的成就賦予我們希望以及敢於希望的勇氣,去成就我們將來有能力成就並且必須成就的事業。
當然,對奴隸制這一問題的答案已經深深植入了我們的《憲法》之中,《憲法》的核心就是公民依法享有平等的公民權;它承諾給予人民自由和公正,以及一個能夠且應該隨著時間推移而逐步完善起來的聯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