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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一時間,貞德依然站在那裡,有如生根立地一般,手中緊握著她的軍旗。但隨後她腿上絆了一下。她抬起面甲,臉色變得蒼白虛弱,眨了眨眼睛,緊緊地抱住軍旗,彷彿要用它來支撐身體似的。而加布里埃爾已經動了,他朝她猛衝過去,用自己的身體護住她,這時城裡響起一聲興奮的吶喊,更多的巴黎人開始發射他們致命的箭矢。他帶著貞德匆匆離開戰場,大喊著求救。德·雷停下了自己的攻勢趕到他們身邊。他伸手幫助加布里埃爾,雙眼也因為恐懼變得陰鬱起來。
「走!」德·雷大喊道。「快走!」
「這……真是讓人難過。」
「我想也許上帝可以教會弗勒爾使劍,但我只是一個凡人。」阿朗松大笑道。他看著加布里埃爾,卻是在和貞德說話。「我有件有趣的事情想教你,讓娜。加布里埃爾已經知道了,我也學會了。你以後也許用得上。我毫不懷疑你肯定能學得很好——它需要,我們這麼說吧,一點信仰來跨出這一步。」
如果以冷靜超然的態度來看的話,西蒙也是個才華橫溢的人。她知道西蒙接受過自衛技巧訓練。她也知道他理解騎士團某些黑暗的陰謀。但據她所知,他從來沒有用過這些技巧,也沒有應付過那些陰謀詭計。阿娜雅曾經面對過這些事情,如果需要的話,她可以再次出手。西蒙應該也可以。但她不知道被迫反抗、殺人或者作出殘酷的選擇會對他產生什麼樣的影響,而且她意識到自己並不想知道答案。
但巴黎讓它們全都相形見絀。
法軍從雅爾若之戰汲取了經驗。他們開始集中火力炮轟被選中的兩座城門和這兩座城門之間的城牆。巴黎人欣然開炮還擊。炮聲連綿不絕,整耳欲聾。木板車和四輪馬車,成捆的枯枝樹棍,法軍把找到的一切都扔進了環繞城市的壕溝里。
維多利亞沒有作聲。「刺客/聖殿騎士衝突的雙方我都見識過,」她最後說,「我在鷹巢同孩子們從阿尼姆斯里見識過,在外面也一樣。到最後,我總是會選擇讓秩序壓倒混亂。但有時候,似乎我們聖殿騎士採用的方法過於殘忍了。」
「我也厭倦了流血!」貞德答道,「難道我沒有為死去的士兵們哭泣嗎,不僅是法國人,還有英格蘭人?至於和平,難道我沒有兩次給勃艮第公爵去信敦促他締結和平嗎?法蘭西需要重新變得完整,但她必須承認她的合法君主!」她厭惡地搖了搖頭。「國王當時就應該告訴我他和勃艮第停戰的消息。十四天的和平——更像是給公爵十四天加固巴黎的城牆!」
加布里埃爾轉過身來,尋找他的下一個敵人。突然間,戰場上亮起一陣白光,接著貞德出現在他眼中。她正舉起神劍抵擋一個看上去經驗老道的勃艮第人。貞德從馬背上跳了下來,戰馬輕快地蹦到一邊,她與敵人交手的動作熟練得彷彿生來手裡就拿著一件武器。
所有人都說巴黎的市民只要一想到進攻就嚇得渾身發抖,但查理並沒有把他急切的軍隊派往巴黎,他一直在四處閑逛,從一座城市旅行到另一座城市,享受著盛情款待,接受效忠。
九*九*藏*書簡而言之。查理加冕以後,很快就想採用外交手段來解決問題,不想打仗了。」
這隻是小菜一碟而已。擊打在敵人盾牌上的伊甸神劍閃爍著光芒。厚重的木盾破裂成了細小的碎片。看上去就像是盾牌在對方手中直接爆炸了一般。貞德的劍劈啪作響,把恐懼和無助打入敵人心中,卻給加布里埃爾和其他追隨少女的人送來了平靜和堅持。勃艮第人丟下他的長劍跪在地上,雙手捂著頭,他驚訝得痛哭流涕,不敢相信自己剛才看到的一切。
阿娜雅必須得承認,幫助本熟悉部里的工作她還挺開心的。他實際上並不比她小太多,她再次提醒自己,美國人只是看起來比她年輕而已。一旦拋開他的過度熱情不談,她便發現本聰明得令人咋舌,而且辦事速度非常非常快。幾乎有點太快了。她打發他去做了一些編碼工作,阿娜雅覺得這至少會佔用他幾個小時的時間,她可以趁這個時間完成自己的一些工作。結果等到她拿著一杯拿鐵回來的時候他已經做完了。
這一切帶給西蒙的感覺讓他很不舒服,他強迫自己不置可否的聳了一下肩膀。「查理得到了他的加冕禮,現在他想扮演外交官。聖殿騎士非常樂意效勞。」
阿娜雅把注意力轉回到本的代碼上。「啊,小神童,」她說,「我終於抓到你的錯誤了。」
伊甸碎片意味著力量。先驅者並不完全是最美好的存在,他們留下的大部分神器可以肯定都是武器。而這一把伊甸神劍,這把曾經屬於雅克·德·莫萊、聖女貞德還有誰知道其他多少人的劍,當然也肯定是一件武器。但這把劍有所不同。沒錯,它確實曾經被用來殺人,它激勵法軍士卒奮勇作戰,同時向英格蘭人心中灌輸恐懼和失敗主義,事實上導致了大量的死亡。它畢竟是一把劍,不是聖餐杯,不是寶球,也不是仁慈的伊甸聖裹布。
1429年9月8日,星期四
「我相信她在盡全力維持對查理的控制,但我並不想反對這些聖殿騎士的做法。從此以後,查理不是拖後腿就是主動反對貞德。他再也沒有全力支持過貞德,或者給她提供合適的給養。她把神劍弄丟以後,她就完了。」
加布里埃爾附近的地面爆炸了,嗒嗒嗒濺了他一身的泥點和血污。一小群剛從巴黎衛戍軍分出的士兵帶著滿腔怒火和激|情,向著他和一小簇貞德的部下蜂擁撲來。加布里埃爾差點沒來得及拔出他的劍格擋。攻擊他的人是一個比他年長一些、身形更加壯碩的騎士。鋼鐵的碰撞震得他骨頭生疼,但他反而放鬆了下來,他像德·梅茲和阿朗松教過他那樣,讓他的身體接管戰鬥。對方的劍刃毫無建樹地從加布里埃爾的長劍上滑了下來,這讓騎士大吃一驚,接著加布里埃爾又看似輕鬆地一轉身,轉動長劍,把騎士的武器打飛了出去。騎士根本就沒有機會舉起他的盾牌,加布里埃爾的劍刃已經深深地刺進了他的脖子。
「讓娜,」他說,他的聲音異乎尋常的平靜,「你的劍在哪兒?」
「從頭再來一遍九_九_藏_書。」阿娜雅說,這男孩開始呻|吟了。
「我們不會再繼續進攻巴黎了。」阿朗松勉強克制著憤怒,繼續說道。他看著她的盔甲,上面依然血跡斑斑,他又看著軍旗,軍旗沾了泥,靠在盔甲上。他突然變得非常安靜。
查理的加冕禮之後不久,西蒙繼續講解,勃艮第公爵開始和他接觸。菲利普提出一個為期兩周的停戰協議,在此期間查理不會進攻巴黎。兩周之後菲利普將城市獻給查理。
貞德抬起頭來,她已經開始癱倒在他們的懷抱里,「不!繼續戰鬥!這沒什麼,就像在奧爾良……」但隨後她的頭也耷拉下來,她的身體似乎變得非常沉重。
「投降吧,以上帝的名義!」貞德命令道,於是那個士兵投降了,他嚇得痛哭流涕。貞德給她的兩個部下做了個手勢,他們把俘虜送回了法軍陣線後方。「帶上他的劍。」貞德說。西蒙意識到自己正看著第三把,也是已知最後一把屬於聖女貞德的劍:從她親手俘虜的一個勃艮第人手中繳獲的劍。
「我猜貞德恨菲利普。」維多利亞抿了一口她的拿鐵。
「那就不要去想,」加布里埃爾說,「你是我們一起的。你永遠都不需要回到過去的生活,你也不需要做什麼來證明你的『價值』。你只要……啊。只要做好弗勒爾就好了。只要……只要愛上帝,愛貞德,這就夠了。她看到你,她就會明白,每一天她都讓某些人的生活過得更好。我知道這對她來說非常重要。特別是現在,」他補充道,「不是所有人都記得要為她做的事情感謝她。」
「好吧,」阿朗松說,他對著貞德說話,卻看著加布里埃爾,「我已經厭倦了坐在這兒吃吃喝喝。我們換掉這些正式的衣服,穿上盔甲練一練吧。」
「我的劍?」她一臉驚恐。「我的劍!我中箭的時候它還在——我不記得……」
「我的好公爵,等我今天——明天或者後天跟你訓練的時候,讓你的人,還有其他的人都披掛起來吧。我的軍旗啊,我真想靠近一些去看看巴黎!」
「他想要和平,讓娜,」弗勒爾輕聲說,「他已經厭倦了流血。」
加布里埃爾露齒一笑。
貢比涅
記憶走廊的霧氣籠罩在他們身上。
巴黎人在她面前瑟瑟發抖,貞德用她光芒四射的神劍指著他。她贏了,可她甚至連敵人的皮都沒有刮破。
她、阿朗松、加布里埃爾和弗勒爾在貢比涅的王室宅邸,出席法蘭西國王查理七世陛下的盛宴。他們已經在這裏待了好幾天,而國王卻在和他的顧問們開閉門會議。有時候貞德和阿朗松會被邀請去參加這些會議,但他們並不是總會接到邀請,像今天就沒有。加布里埃爾有種強烈的感覺,特雷穆瓦耶想要確保少女不會知曉某些事情,他總是在說貞德的壞話。
「可這是聖殿騎士團唯一行之有效的辦法。」西蒙說,正如他內心裡對瑞金和維多利亞秘密謀划的事情大發雷霆一樣。到最後,秩序取得了勝利。無論要付出何種代價。
「也許來瓶蘇格蘭威士忌更好,」他低聲說,「好吧。我們開始九九藏書吧。」他們坐在一張沙發上,他把平板放在咖啡桌上,這樣他們倆都能看見。
現在,經歷了這麼多次勝利之後,加布里埃爾也開始熟悉這個過程了。貞德騎在馬上,帶著她的軍旗奔向聖奧諾雷門,提議要接受巴黎的投降。她遭到了拒絕和嘲笑。加布里埃爾注意到她的劍還插在鞘里,她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她深愛的白色軍旗上。
「他們別無選擇,只能把一個十九歲的姑娘燒死在火刑柱上?」維多利亞的話聽起來一點也不像是決心要毀滅他的邪惡聖殿騎士陰謀家,可是話說回來,這也許是一個測試。
「什麼?你不會是說他比你還強吧,是嗎,娜伊?」安德魯說。他把手放在胸前,一臉驚恐的樣子。
「胡說,」她答道,「那樣的話年底去蒙特利爾的就是他而不是我了。」
「當然,菲利普從未打算要放棄巴黎,相反,他利用這段時間鞏固城防抵禦進攻。」
所以他們說她用神劍做過防禦指的是這個意思,西蒙意識到。
剛剛顫抖著睜開眼睛,貞德就微笑著說:「我的影子和我的花。我的公爵在哪兒?戰鬥進行得怎麼樣了?」
「你一定要多加小心,他們會嫉妒得發瘋的。」她警告他。
弗勒爾和加布里埃爾互相使了個眼色。「讓娜,」加布里埃爾說,「我們撤退去過夜了。明天我們再開始進攻。阿朗松的橋——」
「為什麼我們在零食小屋而不是在風暴?」維多利亞問道,「我並不介意。你知道我愛咖啡。」
「巴黎的人民!」她大喊道。「看到法國流了這麼多的血,上帝和我都很悲痛!投降吧,這樣我們就不會再帶走更多的生命了!你們不肯投降,許多不需要獻出生命的人都會死去!」
「可是……約朗德是一位刺客導師——也是查理的岳母。」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貞德喊道,她掙扎著要坐起來。弗勒爾又把她推倒。失血以後讓娜依然非常虛弱,另一個女孩可以輕鬆地推倒她。
1429年8月21日,星期六
「巴黎絕不向婊子投降!」對面傳來一聲怒吼,瞬息之後,加布里埃爾驚恐地盯著一支突然出現在貞德大腿上的弩箭。
他和刺客們知道這把劍有多麼強大,但貞德似乎並不完全明白它能用來做什麼。不過,劍在她手裡,加布里埃爾對這把劍有信心——也對貞德有信心。
貞德立刻露出喜色。「好的!」她同意了,「也許我們可以教教弗勒爾怎麼用劍!」弗勒爾大笑起來。和這個金髮女孩相處的越久,加布里埃爾就越尊重她的寧靜泰然,這與貞德那種對一切都充滿激|情的性格截然不同。她很適合貞德,但她永遠也不可能揮舞著長劍與少女並肩作戰。
「來吧,」他說,他的聲音冷如冰霜,帶著他無法展示的痛苦,「我們來看看天使是怎麼隕落的。」
她竭盡全力集中精神,可是關於西蒙的念頭還是一直往她腦袋裡鑽。他們一致同意把他們的對話保持在最低限度,但她也要求西蒙向她報告他了解到的任何情報。當然,她也會這麼做。
因為出於某些神秘的原read.99csw.com因,普爾並不在那裡,而我不想記起這件事。「因為我不是很想討論貞德的餘生,」他說,這話倒也是真的。
阿朗松和加布里埃爾交換了一下眼神。憑藉她與生俱來的血脈和一直佩戴在身邊的伊甸神劍,貞德在戰場上是不可戰勝的。當貞德被排除在談判之外,被禁止統領備受鼓舞的士卒投入戰鬥對抗敵人的時候,她純粹的意志力和熱情對於法蘭西——或者刺客——來說完全沒有用處。
「我們每多等一天,攻佔巴黎都會變得更加困難,」貞德同意道。「士兵們贏得了一場又一場勝利。國王的猶豫只會讓他們心中產生困擾,他們心裏應該充滿了聖靈和對法蘭西的愛才對。」
阿朗松公爵並沒有和他們在一起並肩作戰。沒有人真的指望能在一天內攻佔巴黎,阿朗松和他的部分手下正在建造一條橫跨塞納河的橋,為明天的攻擊做準備。加布里埃爾理解這麼做的必要性,他也很高興德·雷和德·戈庫爾能出現在巴黎的城牆下,但他有些懷疑,如果他們有更多的部隊,今天是否能夠扭轉戰局。
可是……可是。它並不鼓勵殺戮——它鼓舞著希望,在這種情況下,希望表現為戰鬥的熱情。西蒙看得出來,但加布里埃爾卻不行:在某種程度上神劍是在同貞德合作,而不是在為她效力。彷彿她的先驅者DNA和神劍兩者的光芒結合在一起要比分開更加強大。她並沒有長年練習過使用武器,但她現在對伊甸神劍的運用卻不僅僅是出色,而是完美無缺。她不僅繳械並擊敗了敵人,而且取勝的方式也和自己的本性完全相合。他對神劍了解得越多,它就越讓他感到困惑。如果西蒙能搞清楚如何重新激活神劍——
「沒錯,是不壞……除非你的軍隊里有位佩戴伊甸神劍的聖女貞德,而正在和你談判的人根本就不打算履行協議。」他齜牙咧嘴道,「我討厭這樣談論聖殿騎士,可這是事實。當時大多數的英格蘭高層要麼是聖殿騎士,要麼是聖殿騎士團的支持者。勃艮第的菲利普肯定是一位聖殿騎士。你無疑也猜到了,查理是個意志非常薄弱的人,聖殿騎士自然會利用這一點為他們——我們服務。他們一度組成了一個相當邪惡的三人團:勃艮第公爵、查理的內侍喬治·德·拉·特雷穆瓦耶以及英格蘭攝政貝德福德公爵約翰。這三個人通力合作,表面上是為了和平,但最後獲益的總是英格蘭人或勃艮第人。」
貞德的軍旗在這場短暫的衝突中落到了地上。她撿起軍旗,把她並未染血的神劍收回鞘中,然後勇敢地大步前進,向巴黎的城牆走去。
自從離開沃庫勒爾之後,加布里埃爾見識過很多地方。在他人生的大部分時間里,沃庫勒爾都是堡壘城市的典範。他見到了奧爾良,還幫助攻佔了雅爾若。
阿朗松和加布里埃爾面面相覷。隨後,兩人如出一轍,沒有再多說什麼,而是披上盔甲,騎上他們的戰馬,策馬返回巴黎城門。
「也許我們應該先喝杯啤酒再談。」維多利亞說,她想來點黑色幽默。
「好好照顧她,」他對加布里埃爾說。「我會派幾個人給你。把九九藏書她送回小禮拜堂。」
加布里埃爾走了。
巴黎的城牆極為龐大,這肯定是法蘭西最大的城牆,也許是整個西歐最大的。它們的高度飆升到二十五尺,每隔四百尺左右立起的一座座塔樓甚至更高。巴黎城有六座城門,法軍選擇集中攻擊聖但尼門以及——特別是——雄偉的聖奧諾雷門,這座城門的尺寸是六十尺乘二十五尺。城門上有炮眼、殺人孔和箭縫,士兵們可以藉此來攻擊入侵者,還有鐵閘門和弔橋可以阻擋敵軍。最後,在這些城門前方也搭建了一些防禦土堡。
德·雷和德·戈庫爾幾個小時以後回到了小禮拜堂。貞德的管家讓·德奧洛立刻照料了她的傷口。弗勒爾和加布里埃爾幫他打下手,面對如此醜陋的傷口,這位過去的營妓表現得頗為冷靜,加布里埃爾對此只能是驚奇不已。每次貞德受傷,他都擔心的肝腸寸斷。
「實際上,這裡有一封她寫給菲利普的信,是她在查理的加冕禮那天寫的。」西蒙在他的平板上找出那封信,念道:「『高尚尊貴的親王勃艮第公爵,天國之王讓少女呼籲你同法蘭西國王建立持久和穩定的和平。你們兩個必須彼此諒解,真心誠意……自從我寫信給你,告知你應該出席國王的受膏儀式已經過去了三周,我至今沒有聽到任何回應。』」
真他媽的該死。
「貞德被看作是一個威脅,」他繼續說。「在她身上發生的事,是當時的聖殿騎士根據他們那個時代、根據他們所知道的情況做出的決定。我毫不懷疑,他們相信自己別無選擇。」
「嗯,老實說,這樣想其實也不壞。」
「我還以為他加冕以後我們能經常見到他,而不是更難見到他。」阿朗松抱怨道。
本並沒有像小狗一樣局促不安地扭來扭去,但他的耳朵尖卻變紅了。真可愛,她想,她笑著坐在他身邊,開始檢查他的工作。
他不敢相信的從椅子上蹦了起來。「哼,」他說。「我敢發誓我肯定沒錯。」阿娜雅指著錯誤,揚起了眉毛。他笑了。「我知道,我知道,如果有錯誤的話一定是在那兒。它本身並沒有錯。」
加布里埃爾曾經和她談過一次,當時她覺得自己毫無用處,深感絕望。「我的一切都歸功於貞德,」弗勒爾當時說,「還有你,你和她是我的捍衛者。沒有你們倆……」她扭過頭去。「我甚至都不願意去想,我——」
「當然,審判是一場騙局。但聖殿騎士以前也做過這樣的事情,只要有足夠的必要。成王敗寇。秩序不可或缺。沒有秩序,人類永遠都不可能攀登到它的最高境界。和所有值得實現的目標一樣,秩序是要付出代價的。有時候這種代價會很苦澀。」有時候代價是一個有著寶藍色眼睛、善良純潔、身上會發光的女孩的生命——這個女孩太勇敢,太無私,她為了正義的事業而戰,卻是以錯誤的方式,為了一個錯誤的人。
「被拆了,」一個憤怒的聲音說道,阿朗松本人走進了帳篷,「遵照我們自己國王的命令。我剛剛親手把它拆掉了。明天不會開戰了,讓娜。那些坐在宮廷議會裡的傢伙打敗了我們這些在戰場上衝鋒陷陣的人。我們要撤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