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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03

第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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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顏被他問得似乎是錯愕了一下,沉默了下來。
雪線子很快的吸了口氣,再緩緩的吐出,隨即對朱顏一笑,「我是你的好朋友。」
明鏡塵埃,原本皆無一物。
任清愁臉上一紅,雪線子哈哈大笑,拾起那根莖,見他五指一握,那團灰不溜秋的根莖剎那冒出一團輕煙,隨即化為灰燼。任清愁雖然慚愧,卻並不氣餒,當下他去挖掘花根,雪線子便出手將它捏成灰燼。
雪線子走入山谷,他的步履很輕,不帶任何聲息,彷彿只是步入了夢境,略一用力便會從夢境中驚醒。
「那分頭行事吧!」雪線子出手如電,將趙真墓上的孤枝若雪拉斷,這奇葩的藤蔓卻很堅韌,雪線子出手一扯,牽連拉出了七八處入土的根莖,方才將將它扯斷。任清愁揪著另一株藤蔓,仔細尋到它的主根,用劍尖將它挖了出來,隨即欲用掌力將它焚燒成灰。可惜他年紀尚輕,修為不到,只把那根莖燒成黑不黑https://read.99csw.com白不白的一塊,卻不能成灰。
朱顏沉默了一陣,緩緩的道,「我有武功。」雪線子一負手一轉身,「你很可憐。」朱顏問,「為何?」雪線子道,「因為武功並不是一種擁有,你沒有朋友、沒有親人、沒有家沒有錢,難道不是很可憐?」朱顏左手長戟往前一滑,他握到長戟之柄,「我有武功,我會勝過任何人,任何人我都能殺,包括你!」
「那你有什麼?」雪線子笑嘻嘻的問。
雪線子目不轉睛的看著他,看來他似乎又傷到了頭腦,以平時的朱顏而論,絕不會說如此多的廢話,早就出手殺人了。看他在迷茫,彷彿忘了自己是誰,又似乎仍然記得某些片段。
他對月吐納,似乎也並沒有發現雪線子和任清愁二人,眼眸緊閉,全心全意沉浸在他體內真氣的輪轉之中。剛才任清愁抓到的小丫頭,正是來給他送葯的。在望亭山莊與九*九*藏*書玉箜篌、鬼牡丹一戰之中,他並沒有死。
漫山遍野開滿了雪白的大花,空氣中有一股幽淡的花香,很淺,似有若無。雪線子在墓碑之間穿梭,找到一處青石墓碑,在墳前坐了下來。
就在他的耳聽之力緩緩到達二十丈方圓之時,突地「擦」的一聲異響自二十丈外傳來,他微微一震,突地睜眼。
他體內的真氣一點一滴的流轉,四面八方的一切都變得十分通透清明,這種境界開始慢慢向外擴張,一丈、兩丈、三丈……十丈、十五丈……
「你是誰?」朱顏背手持戟,一步一步自山坡上下來,聲音雖然沙啞迷茫,卻仍舊充滿殺氣。
一掌落下,那小丫頭臉色轉白,昏了過去。雪線子呸了一聲,「我當你小子又殺人不眨眼!快看看她還有沒有同夥?」任清愁點了點頭,拔出黑色小弓,扣箭上弦,在山谷中搜查起來,雪線子提起那小丫頭,東張西望了一陣,草草把她塞在樹九_九_藏_書下的一處亂草堆中。
那塊墓碑光滑異常,月光再柔和,映在碑上也有種冷冷的清韻。任清愁站在雪線子身後,在他眼中看來,這塊墓碑是被類似鐵砂掌之類的硬派掌力,硬生生磨搓而成,不知花費多少力氣。碑上簡單寫著幾個字「吾妻趙真之墓」,筆法潦草,乃劍氣所成,寫字的時候出劍之人心情料想十分激動,導致不成章法。
三千世界,空嘆曼珠沙華。
雪線子嘆了口氣,「你還記得薛桃嗎?」
不遠處的山坡頂上,一人月下盤膝而坐,但見他面色青白,顴帶紫紅,骨骼高大,只餘一臂,赫然正是朱顏。
雪線子在墓碑前坐了下來,搖了搖頭,「為何沒有酒?」任清愁只是在仔細辨認那寫字之時的劍法,暗中揣摩學習,「我不會喝酒。」雪線子看了墓碑一眼,嘆了口氣,「清風明月,鰥夫孤墳,生離死別,痛斷肝腸,如此令人黯然神傷的美景,你卻在我面前偷學我刻在墓碑上九-九-藏-書的劍法……」他往地上一躺,很有現在就死了算了的架勢。
與此同時,正在墓碑之中拉扯孤枝若雪的雪線子如有所覺,驀然回首。
兩人通力合作,不過半個時辰,已毀去了大半個山谷的孤枝若雪。
任清愁將墓碑上那劍氣的路數細細想明,才道,「老前輩,三更將至,現在若不動手,很快就沒有機會。」雪線子本要學前人遺風,來一下長歌當哭,無奈未遇知音,只好從地上起來,望著滿山遍野的孤枝若雪,「這麼多花,我要從哪裡燒起?這些不比你藥房里的乾貨,只怕很不好燒。」任清愁沉吟道,「那隻能將根莖一一掘斷,使用烈陽掌力將花枝燒毀。」
雪線子凝神以對,面對能一戟削去小半個山頭的對手,他絲毫不敢大意。任清愁很快尋了一塊大石藏匿身形,彎弓搭箭對著那被掩去一半的門,被朱顏弄出如此巨大的聲響,風流店若再不察覺,那便是聾子了。
一瞬之間,兩人四目相觸,風https://read.99csw.com聲突地一變,任清愁跟著回頭,只見狂風乍起,呼的一聲卷得沙石落花直飛上天,朱顏長戟一揮,轟然一聲巨響,他足下山坡被削去了一層,崩落的土石傾斜下來,將山坡腳下那扇木門堵住了一大半。
朱顏已經走到山谷之中,仍舊一步一步向他走來,「我平生從無好友。」
「你是誰?」朱顏持戟而起,聲音非常暗啞,威儀之中帶有少許的茫然。
那夜的菩提谷便如不是人間。
「啊——」突地從菩提谷另一端傳來一聲尖叫,「誰——」任清愁身形如電,一把將發出尖叫的來人抓住,卻是一位年約十六的小丫頭。只見她滿臉驚恐的看著他,「你——你——你背叛主子——」任清愁手掌抬起,就待將她打死,然而一掌拍落卻是頓了一頓。
任清愁繞了一圈,不見其他人蹤,持弓而回。雪線子大是詫異,恰是三更時分,這小丫頭一人外出,難道是專程前來墳場練膽的?想了又想,不得甚解,兩人回頭又去掘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