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夏康哭著說，我們一人一半。
夏康說，哦。
夏康拉著姐姐走到屋外，說，姐，你在外面等著，我一叫你，你就趕緊來保護我，好不好？我不叫，你可別進來哦。
夏康看見一個小男孩搖搖晃晃地走了兩步一屁股坐在地上，一隻溫順的土狗跑過來，用頭蹭了蹭小男孩的頭，然後趴在地上，小男孩心領神會地騎在土狗身上，一人一狗向遠處走去。
姐姐回老家以後，夏康很長一段時間都適應不過來。他甚至有一次悄悄跑去長途車站，想要溜回老家，結果被爸爸找回來，一頓皮帶燒肉，哭得稀里嘩啦。
夏康高興地說，真的！太好了！……咦，媽媽你怎麼哭啦？
家裡到小店差不多也就十來分鐘的路。但夏康還小，沒一會兒就不願走了，一屁股坐在地上，鼻子一酸，眼睛開始放水。
5
夏康看著那隻狗狗說，不認識。但看到它我想我姐姐了。
夏康對姐姐說，你當我的孫悟空好不好？
我問夏康，你姐姐11歲那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夏康點了點頭。
第二年初春，夏康的爸媽去了城裡打工，家裡就只剩下了夏康、姐姐和奶奶。
那晚，夏康真的沒再搭理姐姐，但姐姐始終寸步不離地跟著夏康，也許是愧疚，也許是責任心，又或者是打心裏疼愛這個弟弟。
那年，夏康9歲，姐姐11歲。
奶奶聽到哭聲跑來問怎麼回事。
這是姐姐第一次對夏康發脾氣，夏康嚇哭了。
夏康點了點頭，坐回座位一陣噼里啪啦之後扔給我一段台詞：
夏康不太明白能幹的意思，但他知道老闆笑著對他說話，就是喜歡他。於是，夏康就笑著點頭回應老闆。
夏康又哭又鬧不同意，可爸爸完全不理會夏康。當時夏康怎麼都不理解為什麼要把姐姐送回老家。但最終，姐姐還是被送回去了。
在水上公園裡，夏康感覺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但又有點不太對。
夏康說，想呀！
夏康抽著煙看向男孩的方向。
夏康說，姐姐是全天下最好的姐姐。
可夏康還是不原諒姐姐，他把房門鎖了起來，不讓姐姐進。
夏康說完透過雨水模糊了的窗戶往外看，窗外的路燈被玻璃暈成了五光十色的一團，就像是舞台的射燈，好像有什麼好節目要上演了。
8
夏康說，好。我還要看奶奶。
照完后，爸爸說，來，開吃吧！
小孩子沒有隔夜仇，第二天，夏康就和姐姐和好了。
這次之後，夏康知道了麥麗素里有巧克力，姐姐吃巧克力就會生很重的病。
那天晚上，夏康做了個夢，夢裡姐姐會說話了，姐姐說，小弟，我真想陪著你一起長大呀，陪著你躺在草地上數星星，陪著你在池塘里游泳，像孫悟空一樣守護著你，看著你上學、
九*九*藏*書工作，看著你娶妻、生孩子。看看你的寶寶像不像你小時候的樣子。
夏康此時已經開始懂姐姐了，他問，姐，你捨不得奶奶，是不？
媽媽看見地上的麥麗素袋子，緊張地問，你給姐姐吃麥麗素了？
你看，夏康的邏輯打小就不太講道理。
夏康抱著姐姐嗚嗚嗚，姐姐摟著夏康嗚嗚嗚。
夏康的姐姐不是耍酷，不是沒禮貌，而是根本就不會說話。
夏康在水塘里游累了，喊姐姐，姐姐衝進河裡拉著他往岸上走。
姐姐走到夏康身邊，摸了摸他的頭，什麼都沒說，背起夏康就往小賣部走。
夏康看向爸爸，爸爸正抱著姐姐。
夏康有點失望地撅起小嘴說，就一天呀。那我還得上課呢。
男孩身邊的狗狗跑去咬起玫瑰花又跑回到男孩身邊，搖著尾巴。
家裡突然一下靜悄悄的。
那年夏康8歲，姐姐10歲。
姐姐站在屋外，聽見屋裡傳來夏康的大叫，姐姐，救我！嗚嗚嗚！
就這樣，夏康一顆，姐姐一顆，姐姐一顆，夏康一顆……
夏康看著姐姐的背影哼唧著說，姐姐是全天下最壞的姐姐！我再也不要理她了！
說完他就很自然地趴在了姐姐背上。
夏康覺得孫悟空棒棒噠！
夏康說，村裡要滅狗。但明著來村民都不讓。他們就是藉著打疫苗的借口給狗狗打針，其實打的不是疫苗，是慢性毒藥，體格好的能撐個一周左右，體格不好的，2-3天就沒了。我奶奶當時不懂，只聽說打了針狗狗不生病，就讓打了。後來才知道上當了，不過那時候已經晚了。
夏康跟在後面哭著問，姐姐會不會死呀，嗚嗚嗚。
花壇對面的路燈下站著個男孩，看著遠處，一個人靜靜地發獃。
夏康白了我一眼，說，走走，出去吃點東西。
媽媽又問，吃了多少？
6
9
夏康幫奶奶擦了擦眼淚，擦完自己哭了起來。
夏康愣了下，說，媽的，餓得都看見銀河了！
夏康記憶中的第一個畫面，是秋天的一個午後。早上剛剛下了一場雨，遠處的大山被薄薄的霧包裹著，隱隱約約透出些紅黃摻雜的顏色，像一顆巨大的糖果。
晚上的時候，姐姐看起來好像精神好多了。媽媽做了一桌好吃的，還買了一塊巧克力蛋糕。
我說，好吧，壯士，我走。不過麻煩你先把手從Power鍵的上空拿開。
夏康迅速跑進屋裡，把床上的毯子當袈裟披在身上，之後又想找帽子，可找來找去沒有合適的，最終把目光鎖定在了窗台上奶奶剛洗刷過的痰盂上。
我點著了煙說，你的邏輯總是這麼不講道理。哎？你有姐姐？
可是對不起小弟，老天爺只給我很少的時間來陪你。現在我要走了，但你要記得，無論我在哪裡九-九-藏-書，我都會想著你，就像你想著我那樣，很想很想很想。也許那天我們會再見吧，也許那時你已經認不出姐姐了，但是沒關係。我認得出你就好。
夏康在草地上玩累了，喊姐姐，姐姐走來躺在他身邊。
媽媽搖了搖頭，抱著姐姐急急忙忙往外走。
我問夏康，你盯著那個小哥看什麼？認識啊？
媽媽回來的時候，夏康抱著姐姐正在哭，姐姐躺在地上，正在很費力地呼吸。
媽媽擦了擦眼淚說，我沒哭呀。是被你爸爸的煙熏到眼睛了。
夏康又取出一顆給姐姐，說，姐，給你吃。可甜了。
爸爸租了輛車，帶著夏康、媽媽和姐姐去縣城附近的一個水上公園玩。
忘了誰說過，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但我想說，守護是最沉默的陪伴。
夏康問，姐姐怎麼睡著了？
回到工作室的時候，窗外下起了雨。
姐姐趕緊跑進屋裡，夏康披著毯子在地上嗷嗷嗚嗚地打滾，腦袋被痰盂卡住了一半，看起來不像唐僧，倒有點鐵甲威龍的即視感。
耀一，作家、編劇。曾在「一個」發表《再熱也熱不過初戀》、《再冷也冷不過人心》等系列故事。著有暢銷書《再美也美不過想象》。@鞭具蛋撻耀一
奶奶說完，眼淚就下來了。
夏康說，沒事。
夏康覺得姐姐棒棒噠！
姐姐點了點頭。
2
媽媽說，明天我把姐姐接來好不好？
夏康在樹上下不來了，喊姐姐，姐姐帶著劉叔扛著梯子來救他。
我走上前問，你盯著那個小哥看什麼？認識啊？
爸爸抱起姐姐，媽媽牽著夏康的手，跟在爸爸後面。
夏康點了點頭，從口袋裡拿出錢包，裏面放著一張合照，上面有9歲時的夏康、夏康的爸媽和夏康的姐姐——一隻看起來很溫順的黃色土狗。
夏康說，其實我常對自己說，姐姐走得也不算遺憾，她當時本身就有挺嚴重的病了，那樣走了也好，沒痛苦。倒是我奶奶為這件事自責了很久。後來我爸媽就把她接來一起住了。現在身體也挺好，能吃能喝，就是偶爾想到姐姐還是會流眼淚。哎，你怎麼了？
夏康用手指了指天空。
夏康就跑去找姐姐，結果看見姐姐正在吃飯。
媽媽說，我去和老師請假。明天你就陪姐姐玩吧，好不好？
夏康說，不認識。但看到他我想我姐姐了。
親情，愛情，友情。但凡是感情，想要長久都一樣，就兩句話：別聽對方說什麼，只看對方做什麼；別在意對方沒做到什麼，只在意對方付出了什麼。這世上沒人欠你什麼，你也不欠別人什麼。一切憑心。所謂珍惜不是小心翼翼，而是自然反應。
夏康在草地上玩累了，喊姐姐，姐姐跑來和他一起躺著看星星。
媽媽說，等https://read.99csw.com你放假就去看姐姐，好不好？
那時候夏康最喜歡看的電視就是《西遊記》。他喜歡孫悟空，但更羡慕唐僧，因為基本上只要唐僧一句「悟空，救我！」，孫悟空就一定能及時出現。
我說，沒事，煙熏眼睛了。
那晚，姐姐第二次一口飯也不吃。
夏康說，每個難過至極的人表達方式都不同，有人拚命哭，有人拚命笑，有人拚命購物，有人拚命吃東西……而不吃東西是姐姐的表達方式。
他說，台詞卡住了。歇歇。
此時的大街上人來人往，以情侶居多。
我和夏康分頭開始繼續趕進度。
七夕夜。苦逼刷劇本中。
夏康說，有的。
因為是熟識的小賣部，不用夏康說話，光看他拿著20塊錢，老闆就知道夏康是來替他爸買煙酒的。
第二天一早夏康剛醒，就看見姐姐坐在床邊看著他。
那年，夏康3歲，姐姐5歲。
夏康說，我只問一遍，你走不走？
低七大姑的血八大姨的糖！
我問，怎麼沒聽你提過。
姐姐要留院觀察，夏康只好跟著媽媽先回家了。
夏康爸媽靠打工攢的錢做了點小生意，在縣城裡租了房，準備讓夏康去縣城上學。
11
老闆把煙酒包好，放進姐姐拎著的籃子里，說，東西拿好，回去路上慢慢走哦。
那天晚上，奶奶沒罵夏康，只是紅著眼說，以後別這麼淘啦，你要出了什麼岔子，我咋和你爸媽交代呀。
熬到了寒假等暑假，熬到了暑假再等寒假。每次回去夏康都捨不得回來。他覺得和姐姐的回憶足足可寫厚厚一本書，大概有10本語文書那麼厚。
只要夏康喊姐姐，姐姐總是第一時間趕到。
爸爸沒說話，媽媽沒說話。
夏康哭著點頭。
夏康問媽媽，為什麼買巧克力的？姐姐就不能吃了呀。
夏康高興地撲上去抱姐姐，可姐姐好像沒有以前那麼熱情了。
姐姐點了點頭。
媽媽說，姐姐現在可以吃了。
爸爸說，我們回去吧，姐姐累了。
夏康抽著煙看向男孩的方向。
媽媽晚上哄夏康睡覺時，夏康問，我什麼時候才能見到姐姐？
說完笑嘻嘻地跟著姐姐往家走。
夏康在雲梯下不來了，喊姐姐，姐姐看著爸爸去背他。
不遠處地上有一束玫瑰花，是男孩的女友剛剛丟在地上的。
我問，你姐姐？
我說，邊走邊聊？
這次之後，夏康也知道了，原來自己這麼這麼在乎姐姐。
夏康著急抽煙，先我一步出飯店。我從飯店出來時，他正坐在廣場的花壇上抽煙。
我覺得夏康話裡有話，氣氛有點小沉重，試探性地問，你姐姐在南京還是在老家？
我問，累了？
老闆笑眯眯地說，會幫爸爸買東西啦？真能幹。
奶奶不願離開，執意要留在家裡。夏康爸媽只好尊重老人家的意願。
爸爸說，姐姐太累了，要睡會ｒeａｄ•99cｓw.coｍ兒。
好好珍惜愛你的人，別辜負他們的愛和關心，別讓他們被人說，看起來好像條狗。
夏康問，你印象最深的台詞是什麼？不要矯情的，要那種越琢磨越心酸，越琢磨越想哭的。
夏康他爸給了他20塊錢，讓他跟著姐姐一起去買煙和酒。
原本以為事情就這樣結束了，可沒想到爸爸做了決定，把姐姐送回老家去陪奶奶。
3
夏康說，好呀！姐姐會住很久嗎？奶奶也來嗎？
夏康假裝冷得受不了，喊姐姐，姐姐看起來比他還冷。
夏康說，回憶。
媽媽說，奶奶不來，姐姐就住一天。
我問夏康，那張合照你一直帶在身邊的吧？
寒來暑往，又是一年。
夏康開心地和姐姐一起吃了起來，吃著吃著，姐姐就睡著了。
我抽回腳說，不忙也是單身狗。
其實我有點後悔讓夏康說他姐姐的事，因為夏康開頭的第一句就在我心上扎了一下，他說，從我記憶中有姐姐開始，我們相處的日子就進入了倒計時。
夏康說，好。
7
夏康屬於晚發育類型的，剛上學那會兒又黑又瘦又矮，除了頭大，哪兒都小，遠遠看去就像個移動的逗號。
夏康覺得很奇怪，他想，姐姐怎麼了？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姐姐沒辦法，趕緊跑去找奶奶。奶奶沒辦法，趕緊抱著鐵甲夏康跑去找隔壁的劉叔。劉叔也沒辦法，只好趕緊踩著三輪把夏康送到了縣醫院。幸好，醫生有辦法。
夏康上學了，姐姐每天多了兩個任務，和媽媽一起接送夏康上下學。有時候媽媽沒空，就姐姐一個人接送夏康。
夏康說，那我也不吃了，等姐姐起來一起吃。
於是夏康開始數著日子過，他用有限的數學知識做了個倒計時牌，終點那張上畫著姐姐和奶奶。
夏康說，呵呵呵，放心吧，對於距離的拿捏我還是……哎呀，卧槽怎麼突然手抖了呢！哎你說我是不是有低血糖？！
我說，叫外賣吧。
我說，既然提起了，要不要和我聊聊？
夏康哭著大喊姐姐。可姐姐這次沒有再出現。
夏康很生氣，一把搶過姐姐的碗，沒想到姐姐對著夏康大吼了一聲。
但凡事總有例外。有一次夏康喊姐姐，但姐姐沒來。
姐姐什麼都沒說，轉身走開了。
雖然經歷了鐵甲威龍事件，但夏康依舊希望姐姐可以像孫悟空一樣，只要自己一叫，她就能及時出現在自己身邊。
吃飯前，爸爸拿出相機照了張合照。
夏康在泳池裡游累了，喊姐姐，姐姐坐在岸邊看著他。
1
我不知道說什麼好，又給夏康遞了根煙。
我說，不好意思。
一小時后，夏康停了下來，點了根煙。
坐在我對面的夏康突然站了起來。一httｐｓ://rｅad•９９ｃｓｗ•com個185公分的胖子瞬間站起的壓迫感讓我覺得十分不舒服，特別是在他奮力站起時，支撐著大部分體重的腳踩在我的腳上。
夏康說，太重了，提不動。
搬進新家的那晚，姐姐第三次一口飯也不吃。
夏康說，姐姐吼我！嗚嗚嗚。
姐姐長長地吐了口氣。
姐姐站在一邊靜靜地看著，沒有哭，但那天晚上她一口飯也沒吃。
姐姐沒說話，拎著籃子背著夏康往回走。
夏康說，那就聊聊吧，既然提得起，就得放得下呀。
那年夏康7歲，姐姐9歲。
那是夏康第一次趴在姐姐背上，和秋後冰冷的石板路比起來，姐姐的背又軟又溫暖。以至於整個秋天在夏康的記憶中都是溫暖的。
夏康感冒冷得受不了，喊姐姐，姐姐就把他冰冷的腳抱在懷裡。
夏康毫無察覺，自顧自大吼一聲：本應但願人長久，為毛老子忙成狗。
我脫口而出，那個人看起來好像條狗。
有次放學，姐姐去接夏康，剛巧碰見幾個孩子搶了夏康的書包丟著玩兒。夏康邊哭邊搶，可怎麼也搶不到。
夏康取出一顆舔了舔，好甜。
花壇對面的路燈下站著個男孩，看著遠處，一個人靜靜地發獃。
夏康爸爸又是賠錢，又是賠不是，總算把小胖子父母給打發走了。
4
瘦弱的孩子總是學校里被欺負的對象，再加上夏康是農村上來的，在所難免被縣城裡的孩子欺負。夏康膽子小，被欺負了也不敢說。
媽媽說，好。
奶奶平時要忙著干農活、做家務、燒飯菜，所以大部分時間是姐姐陪著夏康。
說實話，要是殺人不犯法的話……算了，反正我也打不過這個死胖子。
夏康說，我也想奶……嗚嗚嗚。
晚上的時候，小胖子的父母找到了夏康家裡，據說小胖子被姐姐撞倒在地，摔到了尾巴骨。
奶奶拍了下姐姐的頭說，你咋這麼不懂事呢？
暑假前某天下午夏康放學回來，媽媽問，康康，你想不想姐姐？
夏康摟著媽媽親了又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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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雖然不會說話，但她似乎能看穿夏康的心事，即便是不太準確的表達，姐姐也能知道夏康要幹嗎。而且姐姐從來不會阻止夏康做任何他想做的事，哪怕是趴在地上學毛毛蟲爬行，姐姐也陪著夏康一塊爬。
我說，你好哇銀河，我是王小波！
姐姐二話不說，對著個兒最大的小胖子衝過去，一下就把小胖子撞倒在地。其他孩子一看，嚇傻了，跟見了鬼一樣大喊大叫著散開。夏康撿起書包，臉上掛著眼淚和鼻涕對小胖子說，你再欺負我！我姐就把你撞出地球！
回到家，爸媽還沒回來。夏康從抽屜的盒子里拿出一包麥麗素。那是前幾天爸媽一個朋友送的。夏康吃了幾顆就不吃了，留著一直沒捨得吃。
媽媽說，不怕不怕，姐姐會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