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訪談 採訪 蘇晉瑜 中華讀書報記者

訪談

採訪 蘇晉瑜 中華讀書報記者

問:您給我印象非常單純。是不是生活中也是這樣?
2002.2.25 在北京家中接受電話採訪
問:除了解讀大師的作品,您還在讀其它書嗎?
問:每天都有創作計劃嗎?
答:寫完《黃泥街》后我並不認為能發表。那時發表作品很不容易。沒想到正好碰上改革開放,很順利地發表了。這就更加刺|激了我的寫作慾望。我在創作上一向比較順利,只要有自發的創作衝動,沒有越不過去的障礙。
問:從什麼時候開始解讀的?
答:一定要有所準備。我已經有一二十年的準備了,這麼多年我一直做同一件事情。創作和解讀都是在做同一種事情,那就是靈魂的探索。有人說這種事很快就可以做完,這是對文學的無知。問:有評論說您是當代文學的奇才。您如何看待這一評價?
答:當然了。自己的寫作是憑靈感,原則的東西或「無意識」多一些,沒有事先的構思;解讀大師除了創造還要理解別人,力求跟你的對象達到最read.99csw.com深層次的溝通。我一般是反覆地看,至少看一年,然後開始寫。比如我看了日本作家松浦理英子的《大拇指》,就覺得能與作者達到深層次的溝通。如果只是一般的理解,寫出的評論也只是表面的;只有達到一種非常高的境界,心有靈犀了,才能有靈魂上的溝通。
問:國內的作品讀嗎?
答:寫作總還要有基礎,就是自己以前的基礎和閱讀。我從小愛閱讀,一直在看,不停地體驗,等於在不斷地認識自己和否定自己。所以寫作應該是必然的,非寫不可。
答:每個作家都是奇才。我寫的不是外在的東西,都是挖掘潛意識的小說。我的小說就是跟別人不同。我寫的所有的題材都是靈魂的故事,不是直接寫外面的東西,從《黃泥街》開始。那篇小說開始還有外在的東西,寫到中間就開始往「里」轉向。大家都知道的,看我的寫作狀態也能看出,只要有凳子,有支筆,我就可以寫,不論外界有多少事情。我以前做衣服時,客人很多,來來往往的,別人打斷了我的寫作也沒關係。我的創作氛圍比較濃,不容易被|干擾。
答:我一般沒什麼計劃,都是即興的。對我有影響的九_九_藏_書那麼多大師,一下子不可能解讀完。我也從來沒有計劃過下一步,都是心血來潮。
答:非常平淡。我的丈夫協助我,他把家裡的一切安排得很好。我就只有兩件事:寫作和鍛煉。不寫小說我會感到不愉快;寫小說非得鍛煉。我每天跑步四公里,做三百下俯卧撐。
答:就是讀經典文學。只要看見好一點的我就讀。比如《大拇指》,我認為是最高水平了,放在世界文學中也是最好的。
答:那是表面的,偽裝的。我是很複雜的。我的性格比一般人更特別,裏面的矛盾非常尖銳。這種對立面在作品中也有表現,不然怎麼寫出這麼怪的作品?就是運用理性的力量在走鋼絲。
答:大概每天創作七八百字,每天都寫,大年三十都寫,加起來也不少了。我一直用手寫,用電腦眼睛吃不消。
答:中國的古典名著我也看過,但是覺得壓抑,除了《紅樓夢》,其它都看著不過癮。最近我給青年作家薛憶溈寫了篇評論,他的作品也是內心世界的表達,寫藝術家靈魂的小說,和我是異道同歸。我還寫過余華,他早期的作品也是寫靈魂的故事,是同一類型的。
問:先談談您所經歷的創作道路好嗎?read.99csw.com
答:一九八三年我寫《黃泥街》時我還在做衣服,帶了四五個徒弟,有時來了顧客,鬧哄哄的,時間被分成一小塊一小塊。我從那時開始寫,拿起筆的一瞬間就覺得跟別人不同。其實我最初也不太明確為什麼寫,不知道自己寫的什麼,完全是自發的,朦朦朧朧的,只能在自己原有的基礎上寫,裏面還有現實主義的痕迹。寫到中間就開始突破,覺得自己並不是要寫外面的東西。有一種很強烈的情緒,想更好地表達自己。於是寫到中間就出現了不太好理解的人物:王子光。那是照亮我的寫作的「一束光」,從這個人物出現起,我就達到了由外向內的轉換。
問:能談談下一步的創作計劃嗎?
問:聽起來好像有點玄妙。怎麼樣才能感覺自己已經達到和作者的「神交」了?
問:聽說您還當過銑工、裝配工?從這些複雜的經歷到當作家,這個過程是必然還是偶然呢?
答:我成為專業作家是在一九八八年,在那之前我和我丈夫做裁縫。從寫作的過程看,過去的每個階段都有特徵。早期的《黃泥街》、《山https://read.99csw.com上的小屋》,特點是人間煙火的味道重一點;第二階段,包括《種在走廊上的蘋果樹》、《蒼老的浮雲》以及我唯一的一部長篇《突圍表演》,是從外向里的挖掘,像旋風一樣層層深入地旋進去;第三階段,從《痕》開始,專門集中在一種深層的東西上,是以藝術家本身的創作為題材。以後又寫了《思想彙報》。寫論文時,有學生說我是「自己吃自己」。現在應該是第四階段,跟以前又有一點不同。
問:近年來您轉移到文學大師的解讀。從小說創作到對文學大師的解讀,是有意識的轉變呢還是順其自然?
答:這項工作從一九九七年開始,那時是解讀卡夫卡,從近代開始越寫越遠。只要是影響過我的作家,都來寫一下。
問:與寫小說相比,這種解讀是否更為不易?
答:應該是順其自然。這種解讀同時也是對於自己思路的整理。搞了十六年的創作,思想應該整理一下,我寫的是別人,實際上也是自己的創作觀念,解讀大師也是自己的創作觀念,解讀大師也是在探討自己、探討靈魂,這種探討只能建立在寫作的過程中。但我在寫評論的同時也寫了很多小說。
問:可以談談read.99csw.com您現在的生活狀況嗎?
問:在國外翻譯中國作品的數量上講,您是有較多作品被翻譯到國外的作家。中國翻譯外國文學作品很多,而國外翻譯中國作品很少。您怎麼看這種作品互譯比例的失衡?
問:這一點又和別的作家不同了,很多人在寫作時需要特別安靜的環境。
答:總有一個接受作品的過程。一九九五年以前我只在國內出版了兩本小小的書,一九九七年以後到現在,出版了二十多種了。國外有幻想文學的傳統,日本也是向西方學習,我們國家學習西方文學只是學到皮毛,本質的、核心的東西,理性和幻想的傳統還沒有學到。這兩樣是我們中國文學傳統中最缺少的。中國人不太習慣那種無中生有的創造,只習慣觸景生情似的感慨。從小我就喜歡看西方的經典文學,但丁,莎士比亞,歌德,堂吉訶德,他們對我的影響是決定性的,我也覺得自己是那一類的人。受的影響最多的文學就是你的傳統;我是在理性和幻想上成長起來的,我又是中國人。有這個優勢,西方文學接受我的作品就容易些,翻譯的文字也比較早。我自己認為西方文學在走下坡路,走到頭了,應該從我們這裏重新刷新。
問:這麼說您寫作的過程很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