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輪著魏國搔首作難了：「這可不是個小數哇。」

白寶貴皺著眉抽了幾口長煙，抬頭說道：「這事交給我吧。再難，我來想辦法。」

馬立鳳說：「龍書記的意思，還是要拖一拖。」

白寶珍說：「魏國，下面有件事，是要讓你幫著辦的。」魏國說：「責無旁貸。」白寶珍大聲喊了幾聲「少偉」，兒子龍少偉西裝筆挺地進了客廳。白寶珍說：「少偉要做一個房地產項目，需要資金。知道你和銀行關係最特別，讓你幫忙。」龍少偉坐下了，魏國問他什麼項目。龍少偉慢條斯理：「就是解放路、人民路十字路口那片舊商業區。」白寶珍不耐煩兒子的話慢，接著把話說明了：「少偉要把那片全拆掉蓋一座天州購物中心，各種手續都辦得差不多了，現在就短資金。」魏國問：「需要多少？」龍少偉格外慢條斯理：「起碼需要……」數字遲遲沒有出口。他的慢幾拍讓魏九_九_藏_書國替他先張了嘴：「起碼得三五千萬？」龍少偉淡淡一笑，還是欲言而止。白寶珍犯急：「你倒是張嘴說呀。」魏國也是個急性子：「三五千萬不夠，七八千萬？」

白寶珍說：「那能有什麼妨礙？」

龍福海一不在家，白寶珍就當家做主了。一下車就耀武揚威，昂首闊步。進家門時，把包交勤務員一接，外套也叫人接過掛好。張羅場面，頤指氣使。

白寶珍說：「別一天到晚拿龍書記說事兒。他顧得過來這麼多嗎？」

魏國哈哈大笑，一邊再三感謝，一邊給白寶貴續上煙。

馬立鳳不吭氣了。

她蹺起二郎腿，彈著煙灰，很首長地說：「魏國，你這副市長不是有些人頭事要托我辦嗎？現在我把管人頭的給你叫來了。」魏國對白寶貴說：「還是上次給你提的那幾個人，我知道你要多方面平衡，但這幾個人，務必求老兄安排到。」白寶九_九_藏_書珍說：「寶貴，你就給他安排。」白寶貴搔了搔頭：「這幾個位置，確實有困難。一個位置上已經排了幾個人選。市委那邊，市政府這邊，都有領導層給我名單，難平衡。」白寶珍說：「魏國的名單就算是我給你的名單，你一定想辦法安排。」

今天是周日，大白天她在家裡坐起龍福海的天下。

白寶珍說：「叫你們來，有點事。」

又進來的兩個人，一個是她弟弟白寶貴，一個是副市長魏國。兩個人說說笑笑，顯得十分親熱。還沒坐下，魏國就掏出煙遞給白寶珍，白寶貴那邊給白寶珍點著了火。

文思奇彎腰縮在那裡，頂著白寶珍的潑口訓斥解釋道：「文教局發文也沒通過我。要說這個書也沒有太大不好，確實沒有正式出版手續，也不該當作教材強行搭配。」白寶珍早就不耐煩了：「怎麼這麼啰唆？情況我都知道，就說怎麼辦吧？」文思奇抬起瘦臉九九藏書，認真說道：「去把編書的找來，再讓文教局也配合記者調查。咱們別設障礙就是了。」

龍少偉很穩地頂住幾個人的注視：「寬打窄用，起碼先這個數吧。」

隨同她一起進來的幾個人中有馬立鳳。她見白寶珍抽出煙叼上，立刻從茶几上拿起打火機為她點著。白寶珍連吐煙帶揮手：「真是天無二日。他在，我連煙都不抽，我不陪他抽。行了，說正經事吧。現在可真有點黑雲壓城城欲摧了。」葉眉寫的報道「天州違法出版物塞進學生教科書」在省報上登了，全國幾家大報也轉載了。白寶珍將一張張報紙攤到茶几上：「你們看，遍地開花，這下弄得你們龍書記好看了。他題的書名，不是他也是他。」馬立鳳說：「幾個編書的當事人記者都沒找見，怎麼消息就發出來了？」白寶珍敲打著報紙說：「你沒看文章寫著，違法出版物如何塞進學生教科書，有關內幕記者正在深https://read.99csw.com入調查，不排除天州有關領導故設障礙的可能。」

白寶珍被煙嗆得咳嗽起來。馬立鳳立刻倒了一杯水，放在她面前。白寶珍還是咳不停，馬立鳳站在她背後給她輕輕捶起背來。白寶珍咳過了，對馬立鳳一揮手：「你們好好侍候好龍書記比什麼都強，現在快想轍吧。」文思奇說：「乾脆請龍書記在這些報紙上批示一下，責令有關單位嚴肅查處。先把龍書記擇出來。」白寶珍說：「這算一條，還有呢？」文思奇又扶了扶眼鏡，看著白寶珍：「就看白主任有什麼指示，我們照辦就是了。」白寶珍說：「你個老夫子，照章辦事，迂的是你。不照章辦事，迂的還是你。我只管婦聯，只管我這個家，管得了你們嗎？」馬立鳳見白寶珍又要咳嗽，將水遞到她手裡：「您放心，我們會想措施平這件事。」

白寶珍說：「就全靠你看著辦了。」魏國連連表示一定盡量想辦法，便起身告辭。九九藏書臨走，指著茶几上的那些報紙：「這些消息對龍書記沒大妨礙吧？」

魏國大蝦米一樣側在沙發上，指著白寶貴說：「我倆就是你的左膀右臂。只要能辦到的事，我們一定辦。」白寶珍說：「魏國，你管著全市工交財貿，寶貴，你管著人事局，配合起來，確實就都有了。」魏國笑著說：「還是他厲害，他是管人的。」白寶貴笑指著魏國：「你是領導階層，我只能算跑腿的。」彼此哈哈大笑。

白寶珍見又有人進來，擺手說道：「你們去別的地方商量，我還另有事。」

白寶珍指著文思奇說：「你怎麼事情做得這麼不圓？書的主編是你文教局的，讓學生買書當教材的文件是文教局發的，這都是你分管的事啊。」

白寶珍坐在龍福海一到家就居中坐的沙發上和左膀右臂講話，很當家。

三個人都抽煙坐下。魏國、白寶貴坐在白寶珍一左一右。

白寶珍拍了拍茶几：「這叫什麼做法，配合他們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