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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二

第六章

安世芬說:「殺誰?」魏國說:「把羅成殺了。」安世芬說:「你瘋了?」魏國說:「我沒瘋。真要沒有任何風險的話,我肯定殺了他,圖個清靜。」
安世芬說:「我說你怎麼不想吃飯,還想殺了羅成。」
魏國說:「你剛才不是說人家是敲山震虎讓你露馬腳嗎,你現在動什麼?」
魏國問:「什麼意思?」
安世芬矮矮胖胖地往沙發上一坐,說:「就算是她倆兄弟指使人朝葉眉窗戶打了一槍,也沒多大事啊。又沒打死人,交代出來,不管哪個人擔責任,頂多關上一年半年。在天州這地面上,還不是說過去就過去了。這怎麼又毒死兩條人命,事鬧大了,案子早晚得破,那最後可就輪著死刑了。」魏國說:「馬立鳳不會幹這種事。」安世芬說:「那她那倆兄弟也糊塗啊。馬立鳳不管住他們九*九*藏*書,殺人要償命的。」
安世芬說:「你就別提這碴兒了,說你怎麼對付這事吧。」
安世芬說:「這話是說咱們嗎?」
安世芬說:「你一句一句回憶,咱們分析分析。我拿筆記一記。」
魏國說:「我當時一聽就有點毛,這話咱們過去不是聽人背後說過嘛。」
魏國說:「他第一句先說廉潔奉公四個字。他說廉潔就是廉潔,奉公就是工作。他看幹部就看這兩條。問我有沒有不同意見?」安世芬記完,說:「他冷不丁和你提這兩條什麼意思?一個市長和副市長這麼講話,也少有。」魏國說:「我也納悶。在這之前,他先問知道不知道找我談什麼?我沒沉住氣,以為他就是問龍少偉戧浙江人生意的事,就先把龍少偉說出來了。但我看他的意思不在這裏。」安世芬眯九_九_藏_書著眼想了想,說:「往下呢?」魏國說:「往下,他好像是在屋裡走了走,然後就說,希望我第一要廉潔,第二就是好好工作。」魏國敲著自己腦袋說:「接著就講來天州兩個月,聽說了很多民間故事,什麼『日進一萬是開張,日進十萬是平常』,問我聽說過沒有?」
安世芬說:「我要日進十萬倒好了。」
魏國說:「這人一股勁上來,殺了就殺了。我現在還想殺人呢。」
魏國說:「聽他的意思,主要是讓我好好工作。說穿了就是站在他這一邊,別在龍福海那兒抬轎子吹喇叭。」安世芬說:「那你就順著他唄。」魏國說:「順著他,真把龍福海扳倒了,咱們也跟著倒霉。我現在的方針只有兩條:一個,決不能讓羅成扳倒龍福海;二個,我個人決不得罪羅成,讓他覺得我九-九-藏-書順心順眼順著他。」
回到家,妻子安世芬問他:「今天晚飯在家吃,還是出去吃?」他擺擺手:「先不談吃飯的事,還不餓呢。」安世芬圓胖的臉眯縫著眼說:「你不餓,待會兒再定。」便說起馬立鳳聰明一世,糊塗一時。
安世芬說:「你這是怎麼了,羅成和你過不去了?」
魏國一直不停抽煙,這時站起來說:「別說瘋話了。該死保龍福海,死保龍福海。該小心侍候羅成,小心侍候羅成。」安世芬也一拍沙發扶手跳起來:「不行,一定要讓羅成早日滾出天州。」
好像商量清楚了,安世芬看著記錄又覺得不對了:「他又說要去省紀委講天州的民間故事,這不就是整個沖咱們來的嗎?」魏國說:「那他也犯不著先給我打招呼啊?」安世芬說:「這叫敲山震虎,讓你露馬腳。」她瞟了九-九-藏-書一眼丈夫:「那些存摺都怎麼辦?」魏國說:「還是我管我的,你管你的。」安世芬問:「你那裡一共多少?」魏國說:「頂多一個整吧。」安世芬問:「一千多萬?」魏國連著拍了幾下茶几:「你這麼說話不忌諱呀?」安世芬說:「零碎的我都管著呢。一共三十多張,加在一塊兒也沒你的多。存的不是咱倆名,有我姐的,有我妹的,一多半我都放在別的地兒了,不在天州。你說要不要再採取點什麼措施呀?」
魏國把羅成和他的談話說了,安世芬胖臉一下激靈地昂起來:「他這些話什麼意思?」魏國說:「我也琢磨不透,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到他那兒舉報我?」
魏國說:「往下的話用意最深。他說,你要是廉潔過了關,就要在工作上下功夫。還說讓我和不廉潔的人和事劃清界限,拉開距離。」安世芬說https://read.99csw.com:「這話好像不是指咱們哪。」魏國說:「我也這麼理解呀。我搞不清,他是讓我和誰劃清界限?是白寶珍、白寶貴,還是龍福海,或者龍少偉?」安世芬說:「我看你有點蒙。」魏國說:「我當時表面上若無其事,脊背上衣服都汗透了。你還不知道羅成這個人?真要落到他手裡,那可不是一般哪。」安世芬疑惑地看了幾遍記錄:「不對。他這話繞來繞去,旁敲側擊,還是針對咱們的。」魏國說:「也不知道他現在抓住什麼沒有?」
魏國說:「我是說殺人的心是很容易起的,想讓羅成死的人肯定不止我一個。」
安世芬像皮球縮在沙發里一動不動,過了許久說:「我也起了毒死人的心了。」
魏國下了班,匆匆回家。秘書向他請示幾件事,他敷衍了事。下樓時,碰到賈尚文攔著他說話,他應酬幾句就鑽進自己汽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