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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蘭琪2016年2月15日 星期一

弗蘭琪
2016年2月15日 星期一

「那個,你真的想讓我走?」他說。
「他叫什麼名字?」
「我過幾天就回家,告訴爸爸我愛他……」
「奧德克里夫又沒什麼問題。」他戒備地說。
「邁克。」
「哇,這個地方真冷。」他吹熄火柴,多此一舉地評論道,「你今天準備幹什麼?我很想出去轉轉,我第一次來這裏……」
「我以為你今天上班。」
他在騙我嗎?
我低下頭,當我再次抬頭時,他用力關上門,走掉了。
我難以置信地盯著她,為什麼有人會把一個塑料娃娃放在門口?匿名信和狗牌什麼的我都可以理解,它們對我——對我們——而言具有個人意義,可這個呢?根本說不通。除非她在撒謊,她的公寓里真的有個嬰兒,但她為什麼要撒謊?
「好吧,無論如何,」她繼續道,「我覺得應該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爸爸的病情有所改善,我告訴過你,他一定會好起來的。」
外面冷極了,風像耳光一樣抽打著我的臉,我正要上車,發現右側的後視鏡被人砸碎了,我深吸一口氣,強自鎮定下來,砸後視鏡的人似乎是為了泄憤,玻璃上有個十分明顯的拳頭印,裂痕的紋路像一片蜘蛛網,是邁克嗎?雖說他不像是做得出這種事的人,但他今天早上離開時非常生氣。
我把重心從一隻腳轉移到另一隻,覺得很不自在,一道細弱的光線穿過奶油色的窗帘透射進來,照亮了黑皮諾酒瓶周圍的一攤紅酒漬,看起來像血。
「弗蘭琪?」他聽起來很緊張。

雖然咖啡機的噪音很大,我仍然聽得出丹尼爾語氣中壓抑著的不耐煩,「怎麼說呢……他很高,黑色捲髮。」
第二天早晨,我醒來時,發現邁克蜷縮在我旁邊,和我一起躺在雙人床上,但我們兩人什麼都沒做,索芙,因為我覺得分手了還和他做|愛是不公平的,我只是想要有人陪伴,所以才讓他留下來過夜,僅此而已,這樣做有錯嗎?
我打開收音機,喇叭里傳出「石頭玫瑰」樂隊的《求求你》,突然聽到這首歌,我嚇了一跳,因為你喜歡它。我瞥了一眼收音機,皺起眉頭——為什麼頻道換到了BBC二台,而不是我一直聽的「經典調頻」?以前我就只聽這個台,但是,你知道嗎,索芙,這首歌安撫了我,我彷彿回到了過去在「地下室」的日子,我和你在舞池裡,煙味和汗水的氣味鑽進鼻孔,至今我都記得那種感覺:腎上腺素激增,我們忘記一切般地跳舞,酒精溶解了我們的矜持,手臂在半空中揮動,燈光在煙霧中閃爍,我好像又回到了二十一歲,無法呼吸,心臟狂跳,不得不鬆開脖子上的圍巾,關掉收音機。
我閉上眼睛,忍受著她的嘮叨和譴責,我現在已經學會了如何不把她的批評放在心上。她的暴躁是焦慮和抑鬱引起的,況且她是真的擔心我爸爸,假如沒有他,她會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她沒有問起你,也沒問酒店的生意如何,爸爸中風后,她就九-九-藏-書對別的事失去了興趣。兩年之前,半退休的他們還在享受游輪旅行和遠方度假,酒店的豐厚利潤足以讓他們負擔得起昂貴的旅行開銷。
「我很高興,媽媽,真的,可即使這樣也沒法改變什麼,對不對?他還是得應付那個官司。」
她看了手裡的東西一眼,皺起眉頭,似乎不知道這玩意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是。」
我已經許多年沒有想起傑茲了,所有女孩都喜歡他,主要因為他是一個DJ,但他也是個癮君子,腦子可能也嗑藥嗑壞了。
你在哪?我到公寓去了,沒見到你。D。😘
「不,我有事,」我對著手機嘶叫道,「我昨晚見到你了,你和萊昂。」
他盯著我,眼神很受傷。「你竟然這麼狠心,弗蘭,我同意你的看法,我們的關係行不通,等你回家的時候,應該再也不會看到我了。」
電話那頭陷入沉默,如果不是還能繼續聽到新聞編輯室的背景音——電話鈴聲、低沉的談話聲——我還以為他掛斷了。最後,他終於說:「聽著,有人給我辦公室打電話了,我下屬的一位記者接的,對方沒有留下名字,但建議我們跟傑茲談談。」
我肯定沒得抑鬱症,我和我媽媽的癥狀完全不像,也許是我對你的死亡感到的悲傷和內疚使我產生了幻覺,自從四天前接到丹尼爾的電話,我就一直在心裏對你說話,奧德克里夫的氣氛更是讓我的幻覺顯得真實,因為這個城鎮與你——以及我們的童年和青少年時代,還有傑森與你的失蹤——有著內在的聯繫,所以我自然而然地會時常想著你,不是嗎?我記得我們在奧德克里夫度過的分分秒秒,也記得你搬來之前這裡是什麼樣的,還有你消失之後這裏發生的每一件事。你失蹤后的最初幾個月,我們都還抱有希望,覺得你隨時都會出現,羞愧地承認你其實是和媽媽鬧彆扭了,或者因為與萊昂吵架才離開了幾天,但你始終不曾出現,對不對?直到現在。
「你能不能先不提這個?他是無辜的,我們都知道他是無辜的。這邊都是我一個人在支撐,你卻待在別的地方,你只要開車三個小時就能回來,卻不願意露個面,真是太自私了……」
我坐在一張靠窗的小桌旁,窗外便是熙熙攘攘的街道,人們提著超大號的購物袋匆匆走過,下巴藏在圍巾里,帽檐壓得低低的。
我咳嗽起來,不得不喝了一小口變溫了的咖啡,我覺得喉嚨發癢,但願不要感冒,住在那個滴水成冰的公寓里,真是完全不利於健康。
至少昨天之前我覺得丹尼爾符合我的要求,但後來我看到了他和萊昂在一起,我敢肯定那是萊昂,難道我會弄錯嗎?
假如萊昂愛上我,我可能也會有同感,可他現在鄙視我,昨天他表現得很明顯。如果你哥哥回應了我的感情,我會不會同樣厭倦他呢?你可能會說是,並且提醒我年輕時我是如何對待九_九_藏_書他的,但我並沒有以此為榮,索芙,我喜歡這樣想:我現在已經改變了,只是還沒有遇到合適的人而已,他會拒絕接受我做作的一面——也許這個人就是丹尼爾。
「萊昂?」他聽起來有點糊塗,「我昨晚沒和萊昂在一起。」
他接下來說的話讓我出了一身冷汗:「他說他有關於那天晚上的重要信息,如果我們不去,他就會直接告訴警察。」
我深吸一口氣,用力地攪動著我的卡布奇諾。「我看見你們了,丹尼爾。你們在我的車前面過馬路,米婭也和你們在一起,你們三個去了『海鷗』,我還以為你討厭萊昂。這是怎麼回事?」
假如你知道我現在是多麼兢兢業業,你一定會吃驚,索芙。事實證明,我喜歡經營產業,我從未想到,生意可以成為家庭乃至人生的替代品,讓我投入工作,忘記痛苦。離婚之後,我就成了工作狂,偶爾以玩樂的心態談個戀愛,我知道這樣的人生並不完整,卻也難以避免。
我朝他走了一步。「我沒有利用你……」但我的話聽起來很虛偽,我當然利用了他,自從回到奧德克里夫,我不曾睡過一個好覺,但昨天晚上,連嬰兒的啼哭聲都沒有打擾到我,雖然我不希望邁克來找我,可他的出現讓我很有安全感。
我走到飄窗前,把窗帘拉到一邊。天空呈現乳白色,卻沒有下雨,我的車的風擋玻璃和車頂反而結了一層冰,我盡量不去看老碼頭,因為你可能正站在那裡看著我。
也許邁克是對的,我的確應該回家。可是,假如我離開之後,丹尼爾會發現什麼呢?我坐上駕駛座,打開暖氣,看著風擋玻璃上的冰緩緩融化,冰化乾淨之後,我倒出車道,有點想在後視鏡里看到你,突然,我被震得向座位前方一竄,我的車向後撞到了什麼東西,發出令人噁心的「砰」的一聲。
聽出我語氣中的警告意味,他抬起頭來,面露失望,「你要趕我走,是嗎?」
我顫抖著拉起手剎,跑出車外。感謝上帝,只是個垃圾桶,是有人故意把它放在我的車後面,還是我不小心沒看到?我費了很大的勁才把它拖到一邊,垃圾桶的側面寫著「博福特」字樣,這幾天我並沒有把垃圾扔出來,所以這裏面的東西應該都是簡的,今天早晨她出來翻垃圾了沒有?我拍了拍外套上的灰,踩著散落在地的空雞蛋盒和鐵皮罐子回到車裡。
「你不跟我一起走嗎?」
「你不應該一個人去找他,」聽我說完,他說,「我們還不知道他是否對索菲的死有責任。他可能是個殺人犯,弗蘭琪。無論你覺得他有多麼好看。」
「我去洗個澡,」他粗聲粗氣地說,「然後就滾蛋。」
我需要離開這個仍然有邁克的味道的公寓,我套上大衣,裹起一條圍巾,抓住門把手的同時,我告誡自己要堅強,彷彿即將投入一場精神領域的戰鬥。門墊上還會有新的匿名信或者惡作劇禮物嗎?你還會在車道盡頭等著我嗎?天知read.99csw•com道我還會面對什麼。我小心翼翼地擰動門把手,踮著腳尖踏上樓梯平台,發現簡的門開著。經歷過昨天的那場尷尬,我今天暫時不想和她打招呼,我眯起眼睛,想要看清門墊上或者信箱的投信口是否有東西,可我看得頭都快暈了,也沒發現異樣,於是我回身鎖好公寓門,輕手輕腳地走下樓,就在這時,簡從門裡走出來,我連忙停步,只見她背對著我,面朝門墊彎下了腰。
難道是我看錯了?那個人看起來真的很像萊昂,難道和你一樣,他也是我的幻覺?
然後我接到了母親的電話。
「好了,我要照顧你爸爸了,就是告訴你一下這件事。」
「羅布長什麼樣?」
邁克在廚房找到我的時候,我正在用勺子舀麥片吃,他穿著乾淨的套頭衫和牛仔褲,顯得很清爽。
她看起來很慌亂。「當然沒有……這是我撿的,就在報紙旁邊的門墊上。」
「我等一下要出門,去醫院看格雷厄姆。」她把塑料娃娃塞進開襟衫的口袋裡,報紙夾在腋下,退到她的公寓里,關緊了門。
經過幾棟房屋時,我感覺好像又能呼吸了,緊張和不安慢慢從我的毛孔中蒸發出去,我不知道要往哪裡開,只是漫無目的地沿路向前,直到大路變成雙車道的小路,接著繞過一個有方向指示牌的環形路口,我開上通往布里斯托爾的M5號公路,我需要找個城市待上幾個小時,布里斯托爾是離我最近的城市。
我感到一陣惱怒。這都是他的錯。我那麼信任他。
我洗澡和穿衣服的時候,邁克已經起床到客廳去點燃了壁爐,他穿著我的淡紫色睡衣,這件睡衣對他來說太短了,袖口縮到了手肘,褲腳剛到膝蓋。
「是的,雖然我回來后就沒見過他。我從沒想到要問他索菲的事,但他是那天晚上的DJ,一定會看到點什麼。」
我清清喉嚨,她站了起來,轉身時腳底滑了一下,她手裡拿著一卷報紙,報紙的一頭有塊暗色的污漬。「你好,弗蘭西絲卡,親愛的,我出來拿個報紙。」她舉起報紙晃了晃,我怎麼覺得她心裏有鬼呢?「這份報紙不知是誰訂的,上周的時候就有人來送了,」她搖搖頭,「真是浪費錢,不過我正好可以讀一讀,我想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麼事,雖然我家在三十英里以外的地方。」她咯咯地笑起來,然後我注意到她的另一隻手上有個粉紅色的東西,像是塑料的。
你總說我對自己的男朋友不好,沒錯,你說得對,但我不是故意要傷害他們,我的每一段戀愛關係開始的時候總是甜蜜平和,可等他們真的完全愛上我的時候,我會覺得他們很貪婪,不再那麼吸引我,但克里斯托弗除外,我的這位前夫非常獨立,從來不黏人——所以他最終和別人上床了。
「對不起。」
「我是在上班。」他說。背景音里傳來模糊的電話鈴響,我想象著繁忙的新聞編輯室是什麼樣子的,雖然我只見過一次,還是在上學的時候,現在那一類九*九*藏*書地方肯定跟過去不一樣了。「你在哪?」
我咽下嘴裏的麥片。「對不起。」
「咖啡館,布里斯托爾。」
丹尼爾聽起來很嚴肅,他繼續道:「打電話的人說,讓我們下午兩點去屠宰場見傑茲。」
「羅布。」他從容地回答。
布里斯托爾的市中心已經變得讓我認不出來,完全不是我們上次離開時的樣子,有好幾次我都拐錯了路口,茫然地在面貌陌生的街道上徘徊,電影院門口的馬路已經改成了步行街,海邊出現了許多新的酒吧和咖啡館,還開了家大型購物中心,叫作「卡博特廣場」,你能相信嗎,哈維-尼克斯也在裏面開了分店。噢,索芙,假如你還活著的時候我們就能來這樣的地方購物該有多好,雖然我懷疑過去的我們買不起這裏的東西。自你失蹤那年的夏天以來,我一直都沒來過布里斯托爾。那時你得到了編輯助理的工作,興奮得想買幾件漂亮的衣服,所以我們來了這裏,我還記得我們在布羅德米德閑逛時,你說你要搬去倫敦,我心裏嫉妒得要命,悶悶不樂地跟著你從奧時裳出來,進了FCUK。我們逛的店鋪越多,我的心情就越低落,最後,在蔻凱的工裝褲和弔帶衫貨架旁邊,你轉身看著我,想知道我是怎麼了,我告訴你實情,你擁抱了我,說你非常歡迎我與你同去倫敦,合住你的公寓,這樣會很有趣,反正我們早就打算一起離開奧德克里夫。
我保持沉默,沒有必要與他爭論,我在想什麼呢?反正我又不會回到奧德克里夫生活,他喜歡那裡是他的事,而且他還有米婭,我們兩個永遠不可能。
他的肩膀耷拉下來。「為什麼我覺得被你利用了呢,弗蘭?我來這裡是想解決我們兩個之間的問題,你讓我留下,我還以為你改了主意,不打算分手了。」
「我確實討厭萊昂,我當然不會跟他一起喝酒。昨晚那個人是我同事,剛搬到鎮上,我約了他一起喝酒的。」
「但是……你不是說你身邊沒有小孩嗎?」
「嗨。」我低聲說,避免其他顧客聽見。
我拿出手機查看電子郵件和未接電話,這時丹尼爾發來一條簡訊:
「你沒事吧,弗蘭琪?」
上一次我來布里斯托爾時,你還和我在一起,索芙,我們以前經常坐火車來這裏購物,奧德克里夫從來沒有像樣的服裝店,我們會在布羅德米德逛好幾個小時,然後自然而然地來到公園街,去音像店買光碟。
「弗蘭琪,這幾天我一直試著給你打電話……」她一上來就說,都不問問我過得怎麼樣,「你還在奧德克里夫嗎?」
公園街的咖啡館寬敞現代,雖然缺乏特色,但室內很暖和。收音機里說,今天有冷空氣到了布里斯托爾。
「傑茲?他還住在奧德克里夫?」
我有點小激動,他的語氣里竟然透出一絲嫉妒。「我沒覺得他好看,再也沒覺得,」我說,「你說得對,我也覺得他傷害了她,他一定與她的失蹤有關。」
我跑下最後幾級樓梯,來到她面前。「read•99csw.com那是……塑料娃娃嗎?」我指著她的左手問。
「我需要再待幾天,僅此而已。」
「我恨萊昂。」我脫口而出,想起了昨天的新屈辱,他竟然在我的車裡對我那麼粗暴,我把這件事告訴了丹尼爾。
我怎麼能懷疑丹尼爾?他是一個很好的人,相當有道德感,他讀書的時候可能不專心,喜歡喝酒,但從來不做壞事和或者討人嫌的事,我記得他連蜘蛛都不願打死,儘管我們很怕蜘蛛,而且他對你又那麼有保護欲。他是個盡職盡責的大哥,總是在照顧著你,我會感到嫉妒,也希望有個哥哥能照顧我。他會毫不猶豫地幫助任何人,也會為我赴湯蹈火,要是我十八年前不曾辜負他就好了。
「我眼下在布里斯托爾,沒錯,但我仍然住在奧德克里夫,那裡的手機信號不好——」
有意思,短短几天時間里,我們就成了可以在簡訊結尾加上親吻符號的熟人,星期五之前,我甚至還沒有他的電話號碼,也不知道他住在哪裡,他告訴我他設法從我的酒店網站上找到了我的電話號碼。無論如何,丹尼爾是個記者,他有辦法與人取得聯繫和搜尋信息,我就不具備這樣的特長,你哥哥比我記憶中還要倔強,哪怕就因為他叫我「弗蘭琪夫人」並且深情地懷念我們的過去,我也不應該忘記這一點。
我嘆了口氣。「我需要暫時離開奧德克里夫透透氣,那裡太壓抑了。」
我的天,是你嗎?
我沒有搭理他的簡訊,繼續瀏覽電子郵件。
「布里斯托爾?為什麼?」
像萊昂?我很想問,但沒說出口。
我問他是怎麼知道我的住處的,他說他在廚房的桌子上發現了我寫下的地址,我記得自己曾把地址寫在記事本上,但將地址輸入手機后,我就把那張紙撕下來扔掉了,難道邁克翻了廚房的垃圾桶?簡在度假別墅外面翻垃圾桶的樣子突然在我腦中一閃而過,她在找什麼?
「你聽起來可不怎麼抱歉。」
「我也沒和米婭在一起,」他傷心地補充道,「我們兩個吵架了,那是我們的前台接待崔什。」我聽得出他的言外之意,他倆吵架必定是因為我。
然而兩周之後你就死了。
我深吸一口氣。「我又沒請你過來。」
我又點了一杯卡布奇諾咖啡,正準備打電話給酒店經理斯圖亞特,手機在我手中響起來,丹尼爾的名字在屏幕上閃爍,我決定先不理他,讓他再著急一會兒,最好是以為我回倫敦了——假如我回去了,他會不會真的在意?或許他只希望我幫他調查清楚發生在你身上的事,但我們現在掌握的信息不比上星期五時多多少,電話響到第六聲,我心軟了,按下了接聽鍵。
她沒說再見就掛了電話。

我需要離開奧德克里夫,哪怕暫時離開幾個小時,我向左轉到顛簸的山路上,沿著海濱公路穿過鎮子,老碼頭在我的視野右側。
我震驚得無法動彈,獃滯地站在原地,凝視著剛剛在我面前關閉的那扇門,我需要離開這裏。